你比AKM还难压(古木辞柯)

一，迟屿洲认出他来了，但是并没有告诉战队其他人。
二，迟屿洲也不确定，所以现在是来试探他的。
那等下迟屿洲如果要问起来的话，他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柯远正在脑海里东想西想，耳机里却传来迟屿洲声音，嗓音干净得如同山涧澄澈清洌的雪水。
一听就不抽烟。
“怎么不准备？”
因为柯远带着耳机，这个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说话一般，还带着浅浅的呼吸声，仿佛羽毛轻轻扫过，酥酥麻麻的。
柯远耳朵莫名有些发热，赶紧调整了一下耳机，迅速点了准备。
紧接着，作为房主的迟屿洲开始了匹配，没等多久便匹配好了另外两位队友进入游戏，这期间再不曾多说一句，看上去似乎就是单纯地想拉他打游戏而已。
既然对方没有再说话，柯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和迟屿洲的关系不尴不尬的。
因为迟屿洲的ID实在是太耀眼了，一进游戏便被另外两位队友给认了出来。
“啊啊啊——是迟神！迟神你在直播吗？”
3号队友是一位声音尖细的女孩子，说话的分贝尤其高，柯远只得将耳机的声音调低一点，才避免年纪轻轻就耳鸣。
4号队友虽然要含蓄一些，但是从打招呼那颤抖，结结巴巴的声音，不难听出其难掩激动。
柯远羡慕嫉妒恨地“啧”了一声，这位的人气还真是高啊！
不过迟屿洲的人气之高，他早就已经从那些微博私信骂他的数量察觉出来了。
笑死，他根本就翻不完！
“要跳哪里？”迟屿洲的声音重新响起，打断3号队友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3号：“随便跳哪里都好，相信迟神能够带我们吃鸡。”
“跳哪里？”迟屿洲轻轻重复了一遍。
柯远的耳朵突突一跳，坐直了身体，突然反应过来，迟屿洲这是在问他。
柯远看了一眼航线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字回复：[P城吧。]
3号：“迟神跟2号是双排吗？”
“2号也是职业选手吗？”
一开始紧张地打完招呼之后便默不作声的4号冷不丁地开口：“我怎么觉得2号这个ID看着有些眼熟啊！”
3号：“真的哎，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4号：“好像现在的积分榜第三名就是这个ID。”
“啊？”3号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是那个人呀！”
4号：“你知道是谁？”
3号：“这个ID的主人就是活力少年营鼎鼎大名的柯远啊，难道你不知道？”
4号：“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3号：“就是一直缠着迟神的那个私生，总决赛之前还闹上热搜的那个。”
经过这么一提醒，4号也想了起来，语气顿时就变了，急转直下，嫌恶地开口：“是他呀。”
3号：“对啊，就是他，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你说他现在是国服积分榜第三名？真的假的？”
4号：“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等会退出游戏去看。”
3号：“他能有这实力？”
4号：“请代练呗！”
柯远不耐地“啧”了一声，操纵着鼠标，将3号和4号的麦一起给屏蔽了，耳朵瞬间清静了。
这一局有迟屿洲，柯远理所当然地偷懒起来，不帮忙架枪，也不帮忙看视野，也不冲在最前面，一直安安心心地跟在迟屿洲的身后当个混子。
这个粗壮的大腿不抱白不抱，不用自己努力就能够躺分混分，多好。
而且，迟屿洲不是想试探他吗？
他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也许是发现柯远的混子行为，迟屿洲时不时就要cue他一下。
迟屿洲：“步`枪枪托，要吗？”
柯远依旧打字回复。
[要。]
然后凑上前去，将迟屿洲从背包里丢出来的枪托捡起来，安装在目前为止一枪未开的M416上面。
迟屿洲：“步`枪消`音器，要吗？”
[要。]
抢了空投之后……
迟屿洲：“GROZA突击步`枪？”
[要。]
柯远知道迟屿洲这是想趁机试探他的实力，所以才会一直送他这些装备，包括空投里的GROZA突击步`枪都给他了，其心昭昭。
但他就是不顺着迟屿洲的意思，即使拿到GROZA这把伤害高，射速快，中近距离表现最强的全自动突击步`枪，也是当烧火棍玩，就是不用。
因为柯远将另外两个队友的麦克风给屏蔽了，因此不知道另外两位队友看着迟屿洲这一系列的举动，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3号：“迟神迟神！你醒醒！你被下蛊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是一直缠着你的那个男团Omega啊——”
4号感觉到有些反常，倒是比3号镇定一些，开口问：“2号，你现在究竟是本人在打还是代练上号啊？”
3号：“2号听见了吗？2号请回答！”
4号：“2号听见了的话吱个声呗！”
迟屿洲继续我行我素：“我这里多了一个8倍镜，要吗？”
柯远继续敲键盘。
[要。]
3号：“迟神，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啊，你看他都没开过枪的，你这些装备浪费了，不如给我吧！”
4号：“这个2号对迟神的每句话就有问必答，但是完全不理我们两个，不会是屏蔽了我们吧？”
4号：“迟神，你可以帮我们问一下，2号是本人还是代练吗？”
迟屿洲：“他们让我问你，你是本人上号还是代练。”
[他们？你在直播？]
柯远疑惑地问。
迟屿洲：“没有，是另外两个队友让我帮忙问的，好像是因为你屏蔽了他们的麦。”
[他们太吵。]
顿了下，柯远又追加一条。
[你不像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真的是他们想问，还是你也想知道？]
“帮他们问的。”迟屿洲垂下眸子，目光平静而坦然，“但我也想知道。”
柯远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不会是想挖我进你战队吧？]
柯远故作开玩笑地回复，但也心存了试探，握着鼠标的手心竟也出了汗。
他不愿意进Out战队的最大阻力就是原主曾经造的那些孽。除了导致他会被误会，会被粉丝追着骂之外……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担心跟队友相处不好。
但如果迟屿洲这个受害者本人都不介意，执意要邀请他的话……
对方清冷的声音一度有些缥缈，但还是一字不差地传进柯远的耳朵。
“如果我挖你，你来吗？”

“如果我挖你，你来吗？”
柯远一怔，还不待他回复，迟屿洲正好找出最后一个敌人，一声栓狙枪响，成功吃鸡！
因为另外两位队友是进入游戏之后随机匹配的，所以返回组队页面时，队内只剩下柯远和迟屿洲两人。
在看到迟屿洲的好友申请那一刻，柯远便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真从迟屿洲嘴里说出来，还是避免不了震惊。
[认真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之前不确定，但现在知道了。”迟屿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淡定。
[那你还敢邀请我去你战队？]
“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迟屿洲如是说着，他对柯远的印象很奇怪，很割裂。
好像网上说的，队友们口中的科研，都跟他这几次看到的，认识到的完全不同，有种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迟屿洲问得这么一本正经，倒是让柯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洪水猛兽……
柯远想，倒也是可以这么形容吧。
反正迟屿洲的粉丝现在都把他当做是洪水猛兽，一个个都在社交平台跨火盆喊晦气。
正巧这时，柯远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新的好友验证消息。
Mr陈：【你好，我是ANC战队的陈经理，之前看过你的比赛，想邀请你加入我们战队。】
ANC……
柯远有些印象，也是一支老牌战队了，在联赛征战多年。
只是这支队伍成绩越来越菜，基本已经掉出赛区综合实力排行前十了。
不过，听说这支战队上个月换了新的东家，准备大换血，正大量招兵买马之中。
柯远眉梢一挑，将其他战队挖他的信息截图发过去。
木可：【这么多战队都想挖我，你们战队有什么优势？】
Mr陈：【我们新东家经济实力雄厚，可以出高于市场的签约费。】
木可：【这么厉害啊，那先v个两百万看看实力？】
Mr陈：【当然可以，只要你的能力符合我们的标准，签约费好商量。】
虽然都是职业选手，但是职业选手因为水平和资历的不同，拿到手的签约费也各不同。
比如像迟屿洲这样资历和实力的职业选手，一年的签约费早已超过千万了，在职业选手中属于断层领先。
在他之下，拿几百万的比比皆是，而新人进战队，签约费就更少了。
没穿越之前，柯远的签约费也已经过了千万级别。
所以初来乍到，一时忘了新人的情况，以为几百万很容易凑齐。
之前他去GR战队的时候，也顺便问了一嘴，知道新人第一年的签约费大多在几十万左右，超过一百万的新人都凤毛麟角。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无论进哪个战队，也只能拿几十，至多一百多万的签约费，而他想凑够钱赎身，除非一次签超过一年的合同。
但是新手合同这么便宜，柯远一次签两年可是亏大了。
ANC对提出的两百万表示可以商量，说实话，柯远有些心动了。
柯远笑着回复已经被晾了半天的迟屿洲：[迟神，你来晚了，我可是很抢手的。]
发送了消息之后，柯远便退出了组队。
虽然Out战队很好，但一直不是他的首选。
在之前的游戏对局中，柯远还没来得及回答迟屿洲最后问出的那句问题，但是迟屿洲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完整地被另外两位队友听了进去，还在网上爆发了小范围的讨论。
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柯远的游戏账号，甚至还开了赌注贴，想看看这位明目张胆请代练的氪金选手准备什么时候收手。
因为那两位网友也不确定当时是不是柯远本人上号，最后许多人猜测，迟屿洲应该是看上幕后的这位代练了。
在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中，春节如期而至。
即便是柯远所在的娱乐公司，也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GR战队试训的结果传了出去，柯远敏锐地感觉到前来找他的这些战队不如之前热情了，画的饼也不如之前大和圆。
柯远期间有试探过几个觉得还不错的战队，但是他们给出的签约费都不高，就算是加上原主的银行余额，都不够付公司这边的违约费。
所以假期结束之后，柯远又飞了一趟临浔市，参加了一次ANC基地的内部试训。
这一次，没有人从中作梗，柯远稳定发挥，ANC的新东家也果然是财大气粗，当即拍着柯远的肩膀表示愿意给他留一个首发位置，还开出了远高于新人的签约费。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只等柯远答应，首发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于是，柯远也在只有三人的办公司里摘下了口罩，有些尴尬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新东家和陈经理应该是不怎么关注这些绯闻八卦，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常。
见状，柯远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也对，原主一直缠着的人是迟屿洲，对其他选手又有什么影响呢？
是他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只要不是加入Out战队，应该都不会将曾经的这些黑历史纳入考核范围。
ANC换了新东家之后，原来的首发都已经下放至二队了，也就是说，今年会组成一个全新的ANC战队参加比赛。
只是，柯远除了自己之外，首发位置也只知道一个Vine，本名倪藤，中英混血，之前一直在英国比赛，拥有不输于迟屿洲，纪泽南的实力和人气。
前段时间网上还讨论过他合同到期没有续约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回国加入了ANC战队。
ANC能挖到他，看来真是下了血本了。
“那也还差两位首发。”柯远忧心忡忡道。
陈经理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个你放心，剩下的人已经在联系了，都是拥有一线战队水平的实力。”
柯远皱着眉头，“可是后天转会窗口就开启了。”
“实话跟你说，另外两位我们已经差不多联系好了，都是实力非常优秀的选手，并且都已经收下了我们战队的钱，不来的话，我们有起诉的他们的权利。”
陈经理扬起嘴角，神色掩饰不住地得意。
柯远感觉背后一寒，果然他还是适应不了商人刻薄阴险的嘴脸。
于是在陈经理提出签合同的时候，柯远说明自己身上还有其他合同，想等解决了再过来。
事情没有最后拍板，谁也说不清最后会怎样。
已经被经济公司坑过一回的柯远，可不想再莽撞地栽一个跟头。于是也婉拒了陈经理想要提前给他打钱的举动。
大不了找个时间，将双方凑到一起，一手交违约费，一手签战队合同。
走出ANC基地之后，柯远便给坤哥发去了消息，说明他有能力支付违约金了，希望可以尽快解约。
带着家人还在国外度假的坤哥回复了一句好，等他回来再说。
柯远松了一口气，刚抬脚准备离开，却和车上下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抱歉！”
“没事！”
对方看了柯远一眼，便立刻低下头错身离开。
柯远忍不住回头，看着对方的背影皱着眉思考了好一阵，一路打车到机场，等坐在候机厅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那人好像是Out战队的唐棠。
因为迟屿洲的关系，所以柯远对Out战队的关注总是要比其他战队多一些，因此一向容易脸盲的他居然在匆匆一瞥中认出了唐棠那张娃娃脸。
柯远不知道唐棠认出他来没有，反正他还是帽子口罩加身，穿着的也是福利赛那天的那件衣服。
回到海城之后，柯远偶尔还会想到在ANC基地附近看到唐棠的事情。
难道，陈经理说的那收了钱的一线选手便是唐棠？
带着这样的疑惑，等转会窗口开始的第一天，柯远便特意留意了一下Out战队的情况，却丝毫不见他们有选手要转会的动静。
但是ANC的基地离Out战队的基地甚远，唐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这才第一天，没动静也正常。
柯远耸耸肩，躺回了床上。
如果ANC战队真的能从Out战队手里将唐棠挖了过去，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本来以为解约的事情会很容易，但没有想到，柯远左等右等，眼看着转会期已经过去近一半了，坤哥却依旧不见回来的样子。
柯远催了他几次，每次对方都只说一句等他回来再说，后来催得急了，便学着柯远之前拉黑他电话一样拉黑了柯远的微信。
渐渐地，柯远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借了秦砾的手机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追过去，等终于接通，才压下火气，阴郁地开口：“你故意的？”
坤哥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听秦砾说你要加入电竞职业战队？虽然不知道哪家的战队那么不长眼能够看上你，但是你想就这么安然地解约，门都没有！”
“一年二十万签进来的人，现在翻十倍数额跟你解约还不够你赚？你还想怎么样！”
他就说嘛，之前能为了热度不折手段的人，就不应该对他的道德底线抱有希望。
“能怎么样，出出气而已。你热度最高的时候不接商演，不配合公司炒作，害得公司少赚了多少，现在你想解约，可以！过了这个月再说吧。”
转会期现在剩下不到半个月，坤哥想下个月再同柯远解约，其心昭昭，意图显而易见。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耗我一个月，就损失十六七万的真金白银，我就算是有点热度，一个月可以帮公司赚的钱也有限。”
“无所谓！我这就是给你长个教训。”
柯远恨恨地挂了电话，他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耍他玩，反正十倍违约费，困住的也只是他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艺人而已，对于公司来说，别说十六七万了，两百万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既然已经不能好好地坐下来签合同，那就只能起诉，走程序了。
柯远大小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之前又在电竞圈火了一把，身上还是有不少关注度，事情一出，迅速发酵并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拿回手机之后，秦砾弱弱地开口询问。
“不起诉我难道就能解约了？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要解约，他让我把钱凑齐就同意，这么离谱的违约费比例我都认了，现在却这么摆我一道。”柯远神色晦暗地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阴沉地朝他笑道，“我要进战队的事情，是你告诉坤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