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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八点半,管家上门。
“少爷,交给我就好。”
管家还没走进就已经叫停了他准备收拾的动作,霍路德顿了顿,把目光放在了那束百合花上。
管家收起碗盘,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目光,轻声道:“是夫人让我带来的。”
霍路德应了声,把靠放在一边的那束百合拿起,在出门前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我去拿给他。”
管家应了声,带着笑看向霍路德。霍路德回给了他同样的笑容,而后背身时有些茫然地不知去向何处。
他抱着那束百合去书房撞了个空,最后避开了管家的耳目,若无其事地从宅邸后门去向花厅。玻璃花房在阳光下照得融融洽洽,里面的花草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霍路德绕过花房走了一圈,最后捕捉到了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他抿唇时心跳有些加速,尽管紧张,却又不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而那点快最终止步于门扉外,他定了定神推开花房的门,无声涌进的风吹动风铃轻响。温羽泽靠坐在花厅正中的茶几旁,身上裹着浅咖色的毛料披肩,质地一眼望去便知十分柔软,手里拿着的书看过一半,此刻目光正垂落在其中一页。
他有一头柔软的黑发,这会在阳光下发尾灼起一点光。侧颊的线条流畅而美好,垂落发丝间显露出的容貌是精致到让人想要上手把玩的瓷釉般的秀美。他光是坐在那里,就沉静到让人琢磨出岁月静好的安忱。
霍路德走近几步,温羽泽却毫无所觉。这时他才发现温羽泽并没有在看书,而是在发呆。
他心跳急剧加速,咚咚作响中让自己有了种心脏快要跳破胸臆的错觉,而后他还是故作沉稳地走进,在温羽泽近旁俯身轻声道:“羽泽。”
Alpha原本朗利的音色被收敛出无限温柔,温羽泽仍定定坐在那里不动,让霍路德心底一派柔软,最后忍不住抬手撩起他耳畔的发,吻上他有些微凉的眼角。
温羽泽早在他拂起自己头发的时候就回过神来,默不作声感受到霍路德吻上自己眼角。等对方稍微退开一点,他偏过头仰面看着Alpha:“霍路德。”
霍路德放下那束百合,忍不住双手捧起他的脸庞,轻轻啄吻着他的嘴唇。温羽泽仰起脸,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于睫毛轻动间感受着他不敢放肆、唯恐灼烫到自己的爱意。
最后是霍路德自己觉得有些过了火,然后放开了温羽泽。手指却忍不住在他还湿润着的嘴唇上摩挲:“你想要百合花?”
霍路德轻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北区新开了一家花市,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温羽泽听他说完了话,唇边带了点笑意,那点松快却从没触及还沉暗的眼底。他轻声道:“谢谢,不过我只要这一束就足够了。今天你还要工作,花市的话,不然等周末我们再过去。”
霍路德道:“是担心我回来的太晚吗?——没关系,我可以请假。”
但其实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根本不是这样。这不过是温羽泽多年来惯有的推辞。他到联盟六年之久,除却最初那年,之后便从来没再走出这个宅邸。有时候霍路德觉得他看温羽泽像是在看一株攀附在枯木上的菟丝子,在温柔日光下一点点涸干,似乎是要揣带着一股宁静安恬死去。
就如同此刻一样,温羽泽只淡淡笑着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温羽泽起身抱起那一束百合,在清香馥郁中绕开几步,解开包束的花纸,拿起一边的工具修剪起它的花茎。霍路德又被那种无形抗拒的无所适从感包围了,他站定在那里看着温羽泽动作,沉默半晌后转身离去。
每到此时此刻,霍路德都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只缠身弃置的蛛网上的蝴蝶。他再怎么想去帮助这蝴蝶解脱都毫无用处,因为蝴蝶被关在画框里,而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触及画中的世界。
爱恨两极间,他有时候也会痛恨温羽泽这消尽所有外力的软壳,不知多少次他都想以暴烈去对抗他,打碎这外面的一层柔软,看到温羽泽也该有的情绪化的一面。可是他做不到,无论独处时内心情绪多汹涌,到最后付诸行动之前都会被内心那股不舍所割裂。
他爱温羽泽,由始至终,就算是进入今日这番地步后,也从来不舍得伤害他半分。无论如何。
回到客厅后和管家叮嘱了几句,让他一定看顾好温羽泽按时吃饭。在管家一连串和声应答后,他才收起了情绪,把那股深沉敛进眼底,恢复成往日那个锐利的自己。
管家目送他乘车离去后关上房门,借客厅的窗户看着少爷的车驶上光悬驰道后才叹了口气,而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夫人一惯胃口不好,这几年更是常犯胃病,逼得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都特地学了下厨,养胃的菜谱一套接一套的试练。不过到最后他也没练出什么功夫,更因为夫人不管他端上什么都一概不拒,半点没露出端倪地强撑着吃完,最后反倒让病情加重。
自那以后,少爷就再没亲自动过手,但是对这方面依然上心每日都叮嘱。只不过待夫人时那股无所适从和小心翼翼,却是更浓烈了些。
然而没走几步,大门处又传来了克制而不失礼貌的几声笃笃。
他有些意外地去打开房门,发现门外正站着脸生的三人,左边一个年纪看起来还小,一双猫眼安忱宁静,定定看着自己。右边的那个有一头耀眼的金发,正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他开门后才笑嘻嘻看回来。
正中的那人雅致彬彬,单看脸似乎年纪不小,但是一双眼睛却亮极。对方冲自己一笑:“冒昧上门,多有叨扰。”
“抱歉诸位,”管家没问由来,半身躬了一礼,换来对方的回礼后他继续道:“少爷已经出门了,如果有事要找他,不妨等到晚上——或者直接去中心区监察会。”
中间那人点了点头,笑道:“好的……但我们此行过来不是为了见霍路德……大人的,请问,温羽泽……贵府夫人在吗?”
自温羽泽来联盟后,上门来见他的人却是头一遭。管家愣了一愣,而后道:“在的。请问您是……?”
“劳请转告夫人,”那人款款一笑:“帝国王子安斯艾尔携使臣来访——”
在管家惊异的眼神中,他继续慢慢道:
“旧友来访,不知道他可愿拨冗一见。”

第043章 于无声处
红茶倒入玻璃杯后在杯沿上蔓出一层雾气, 而那层雾气之外,潘西小心地借着喝茶的动作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
单看外表的话,温羽泽像是典型的东方美人。但是不同于李登殊纯粹黑发黑眸的清隽美人相, 看他时会觉得眼前浮了雾,那股眉眼间的秾丽混合了用色的清雅,让人看不真切却又心旷神怡。
但最主要的……
潘西埋下脑袋喝茶。
他有股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的飘渺感,让人觉得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神思飘飞时潘西闷着头灌下去一口茶, 下一瞬就如被火烧屁股了一样蹿起来——刚打了腹稿要开口的艾尔被他一撞斜浇了半身茶。潘西毫无防备地咽下那口茶后, 喉头和食道瞬间蔓延开一股灼痛,他拿手替肿胀起来的舌头扇开一道凉风,支支吾吾道:“……烫!”
这次温羽泽反应的很快,朝一旁看愣了的管家道:“快去拿些冰块来。”等到管家拿来一杯冰块, 潘西几乎饿虎扑食一样扑上去咽了几个,脸色才终于好了点。
等他那边镇定下来,几个人的目光才又回到艾尔身上。管家看着他衣摆上显眼的茶渍, 开口要走了他的外衣前去清理。临走时又调高了会客室内的温度,最后张望了一眼, 在得到温羽泽眼神示意后才关上了门。
温羽泽重新坐下,看了会儿艾尔才道:“……好久不见,艾尔殿下。”
时隔六年后再看到温羽泽,艾尔内心浮现出的并非和旧友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而是一种埋藏更深的触动。
他看着温羽泽明明和六年前比没多大变化的脸,却又生出一种对面前这个人极为陌生的感觉。对于温羽泽为何能一瞬间认出他这件事艾尔根本来不及细究,口中只能干涩道:“羽泽, 这些年你过得……”
温羽泽冲他笑了一下, 明明这个笑意并不带丝毫讽刺,甚至还有温羽泽独有的那种温柔和随和, 但艾尔还是像被针刺了一样住了口,剩下的话一个字也吐露不出。
他早已经有了答案,温羽泽过的一点也不好。
曾经他的朋友虽然有些腼腆内向,但是和外表的温驯不相称的,温羽泽骨子里凿着一股反叛精神。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在机械工程学院里呆了一年后,能够以80%Omega分化率的这一层身份,打败了学院里无数学生,成为当年唯一一个转入机甲设计与制造专业的人。
那时候温羽泽不爱说话,却始终嘴角带笑。但课间和艾尔聊天时他看向天空的眼睛始终是灼亮的。
“你相信我么?”记得那时候坐在天台顶上,温羽泽冲他说过:“艾尔,总有一天,我会建造出整个长明星系最强大的机甲。”
后面即便窃国之乱爆发,他认罪入狱,温羽泽也费劲心力偷偷进入监狱,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救出他和外公——而后以一己之身掀动父辈的力量,发动了当时帝国内部那场旷日持久、最终成为他定罪转折点的舆论战争。
就连最后艾尔被判处流放,那最艰难的时刻里,温羽泽于登舰前最后和他道别,也依然坚定不移:“艾尔,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被改变的。”
而现在,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改变的契机。但当时曾无数次开解支撑他的温羽泽、他从来坚定的心智和永远带着光亮的双眼,似乎都消失了。
明明相比之前,现在的温羽泽看起来更健康一点,可是那股足以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似乎没有了。温羽泽眼底没有了光,他所看的似乎都是昏沉沉一片,没有了丝毫的生气,整个人都沉寂在枯败的死气当中。
由来第一次的,艾尔开始觉得有些害怕。
他其实应该也有预感的吧……不然不会来到联盟这么些日子,直到今天才给自己找下理由来面对温羽泽。
似乎在逃避某种恐慌,艾尔端起桌上的茶杯,掩盖似地抿下一口,然后又重新放回桌面上,意图遮掩胸臆和眼中涌上来的那股热意。
温羽泽叹息似的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去摁开了室内的窗帘。张开的窗帘后阳光涌入,斜织下来的光雾中艾尔甚至能看到他身边笼罩着的漂浮尘埃。
“很抱歉艾尔,”温羽泽仰面看着窗外的光,他怕冷似的拥了下身上的毛绒披肩轻声道:“虽然我想说些话宽慰你,但似乎我们过得都不怎么好。”
潘西在听到这里,就十分自觉地拉了一步三回头的言泽,两人进了一旁本开着门的小隔间,而后默默关上了门,把独处的空间留给这一对旧友。
他们两人一站一坐,似乎都凝定在了这个空间里。温羽泽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
“六年前窃国之乱结束后,我联合了帝国内所有亲郑杨系的学者,想要从舆论上声援你们。艾尔。”
“那时候你和郑杨将军都已入狱,眼见将军就要被处死,树倒猢狲散,很多人都畏惧伯温森陛下,想要明哲保身,不再参和这件事情。”温羽泽喃喃道:“所以我恳求我父亲,让他支持我掀动舆论战。”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外面的阳光炽烈到刺眼,我父亲喝完早茶,最后问了我一遍:‘你愿意付出代价吗?’”
“我回答说:‘我愿意。’”
尽管温羽泽的语调平稳,再也无法从他的声音中挖掘出什么蛛丝马迹。但艾尔还是感觉到了那陈年旧疤被揭露时的惨烈,掩埋在他平静的语调之下。
因为他太清楚,这所谓的代价是指什么了。
“所以父亲支援我,让我能够掀起舆论战,在帝国收集万人书,上呈星际法庭推进翻罪再审……尽管最后帝国内部的风向已经改变,但是我们还是失败了,艾尔。”
“诺里在最后出面,作为目击证人指认了郑杨将军下令暗杀石正荣元帅的罪状。”
“我们似乎因此一败涂地,但最终还是挽回了一些,最后将军并没有被判处死刑,艾尔你也没有被判处监禁,而是流放崩落星系……我总记得很久前郑杨将军告诉我们的,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所以我那时候觉得,我的付出至少是值得的。”
温羽泽微微阖上了眼睛,他眼前浮现起星际法庭极为高阔的审讯庭。在阖上的门扉外,伯温森之子,时任王子殿下赛德·卡尔纳特饶有兴趣的拦住了他,笑吟吟道:“我很好奇,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那时候他并没有回答这句话,但是心底已经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而后果不其然,在判决下处,艾尔被流放崩落星系之后,帝国内部展开了大清洗。
获罪者大部分以间谍或谋逆罪名下狱,其中所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而温家作为外交世家,虽然只是父亲被革职回家,一时间没有遭遇太大的变动,但是目睹周围那些熟悉的、曾并肩作战的人接二连三下狱,温家也开始自危起来。
父亲那股紧绷感似乎刻进了骨髓里,以至于后来霍路德莽然上门,提出要带温羽泽前往联盟的时候,他们在几乎是立时答应了这个为了温羽泽而不远万里奔赴联盟的年轻人。
然而那时候温羽泽内心的愤怒和不甘还是太强烈了,他极希望于改变现状,而却受困于即将分化为Omgea的这个现实。最终他也在父母之后做出了抉择。
“我答应你。”
那时候要更年轻,还有稚气未消的霍路德在听到这句话后是掩盖不住的狂喜,然而温羽泽并不算轻松的表情打破了他那层喜悦,被蔓延上来的紧张感趋同。他伸手握住温羽泽的手,说话时还有些颤抖,极尽所能给出自己的承诺:
“羽泽,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你、爱你,我会让你一生都不受到任何——”
而他最后的誓言被羽泽轻声打断了:“但是霍路德,在那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施加给他自身的条件在当时的语境下被霍路德解读向了自己,他有些怔怔地,小心地问道:“羽泽……什么条件?”
温羽泽听到那时候的自己无比清晰道:“我要成为一个Beta。”
霍路德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空白,那究竟是受伤还是无措温羽泽甚至都无暇解读。因为这是他纵容自己逃避时最后的执着,他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一定要继承父亲的衣钵,重新拾起温家的骄傲。
而霍路德由始至终没有松开他的手,只在片刻的空白后更为紧握,无比郑重道:“我答应你。”
“那时候,我觉得。”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温羽泽一个人的嗓音缓缓流淌,他抬手觉得刺眼似的挡住了面前的光:“亲友离散、远行他乡,此生或许要和自己的梦想于遥遥一线,再不得实现……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了。”
话到此时温羽泽终于转过了身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空荡到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但我错了,艾尔。”
艾尔握着杯盏的手一紧,温热的茶水晃动,洒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终究还是付出了。”温羽泽轻声道:“我承担不起的代价。”

那天联盟刚下过一场雨, 街道上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他在强制分化手术后还有些虚弱,霍路德便日常三班倒的陪着他。那天他恰好来了兴趣,两个人便走去中心区散步, 在看到市中心那巨大的花卉喷泉的时候,霍路德突然就心不在焉了起来——具体表现为几次回头观望那喷泉,而后脚下的步子也就一直盘绕在那附近。
在霍路德第三次带着温羽泽路过花卉喷泉的时候,温羽泽终于停了步子。在霍路德抬头紧张地看着他的时候, 温羽泽难得笑了一笑:“霍路德, 你身上带了硬币吗?”
霍路德一瞬间两眼晶亮,忙不迭点头道:“……带了!”
尽管不是联盟人,但单在中盟军校那几年时光里,就足够温羽泽把联盟的花卉喷泉传说烂熟于心。据传情侣在花卉喷泉的两端同时把硬币抛进水里, 落到池底时如果硬币能够同面,那么两人就能够白首同心,相伴到老。
为了这个真实性未定的传说, 光是中盟军校里就胎死腹中了好几对情侣。当年传的最沸沸扬扬的就是,艾略特被吉安尼带去抛硬币, 结果漫不经心抛的时候根本没把硬币抛进水池里。后面好脾性的吉安尼因为他敷衍的态度彻底爆发,在人潮中哭诉声讨了艾略特的十宗罪——彻底把这位花花公子搞得手足无措起来。后面勤勤恳恳鞍前马后给吉安尼道了一个月的歉,甚至连吉尔伯特的打都挨了几次,才最终和吉安尼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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