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来,身后白骨如山,血流成河。
少年踏着白骨鲜血走出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看到因陀罗后,顷刻间便栽了下来。
因陀罗忙不迭上前扶住他,将他揽在胸前。多年不见,时空差的不同让这人还是少年模样,五官和身量都未完全长开。
此刻,少年的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只这么一眼,因陀罗便出离愤怒了。
越前好其人,有着同年龄极其不搭的强大实力,平生热爱冒险和作死,仗着每次都有惊无险,玩的越来越大。对于妖魔鬼怪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尽管本人也不知道这些了解那里来的。
据本人说自己能读心,但是常常时灵时不灵。
因为有时灵光一闪而来的想法会兴致勃勃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实验,常常也会坑到自己和小伙伴,然而基本愈挫愈勇,可谓作死精神永不泯灭。
但是,越前好从来都是张扬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因陀罗同他幼年相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这样一幅凄惨狼狈的模样。
“谁伤的你?!”
越前好半阖着眸子,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要对因陀罗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没有成功。
“好?”
因陀罗慌了,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并没有开发什么治愈术,只能揽着少年,看着他血色尽散的面庞心急如焚。
“越前好,你可别栽在这里!”
无奈之下,因陀罗只能将查克拉转化成温和一点的灵力给人输进去,尽量留住少年的不断流逝的温度。
“不是......”
“什么?”
少年气若游丝,因陀罗只能凑上前去,才能听清少年说的什么。
越前好勉强举起手,试图触碰上因陀罗握着的东西,因陀罗见状,连忙把那枚五芒星塞给他。
红色的灵光在暗夜中亮起,少年倚在因陀罗怀中,双手捧着一枚流动着潋滟水色的宝石,沐浴在其间的光晕中,少年的脸色显而易见的红润了起来,同刚刚相比,总算是有丝丝血色了。
因陀罗顿时明白了,一手揽着他,一手提刀警戒。
这地方诡异的很,谁知道会出现些什么东西。
许是被血腥味震慑,不算短的修养时间里并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找上来。
不久,少年人总算慢慢有了些力气,他在因陀罗怀里蹭了蹭,然后开口道:
“不是越前。”
“诶?”
“我想起来了。”好扶着额角,勾起的笑容带着一丝微妙的味道。
“麻仓,我的本名,该是麻仓好。”
因陀罗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目前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的小伙伴,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却见对方探身过来,解开了因陀罗手腕上的红色发绳,随手将酒红色的长发挽起。
“我说以前怎么有些需要真名的术老是出错。”
越前、不,麻仓好理了理束的整齐的长发,微微晃了晃头,发绳上缀着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他偏过头来向因陀罗眨了眨左眼: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因陀罗:“......”
因陀罗无语:“重点不是这个吧?”
话音刚落,因陀罗便感到唇上一热。
麻仓好葱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因陀罗的唇,颇为神秘地笑了笑。
“对我来说,重点还真不是这个。”
五芒星的光芒逐渐散去,光晕中的少年仍是一身破烂的狩衣,精神气却好上了许多。
红色宝石在光芒散去后碎成了粉末,在少年指间纷扬洒下。
麻仓好拍拍手:“好啦,之后跟你解释,现在我们离开这个暗黑大陆吧,这里的气息实在太令人不爽了。”
少年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方才重伤垂死。
因陀罗却不放心,归刀入鞘后径直将少年拦腰抱了起来。
“我带你离开。”
麻仓好眨了眨眼,哭笑不得地发现,已经有了年龄差的小伙伴,好像把他当成小孩子照顾了。
罢了罢了,能偷懒就偷懒呗。
麻仓好缩在小伙伴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给小伙伴指路,顺便解答一下对方的问题。
毕竟是麻仓好,因陀罗难得话多了不止一两点。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答应了外面的一个杀手家族,给他们找点东西。”
“你需要他们?”
“他们家有个小孩的能力,我有用。”
“时空融合?”
“差不多。”
......
幽暗的门在森林外的黑水上重开,白衣青年小心翼翼地抱着酒红长发的少年穿过大门,消失在了这方诡谲的大陆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让他出来我怕你们忘了cp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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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
出了暗黑大陆后,因陀罗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漠,沉默了。
好一年到头到底在什么地方跑,这又是哪里?
麻仓好整个人窝在因陀罗怀里,懒洋洋地摸出来一个方形盒子,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不久,里头便传来一个冰冷且无机质的声音——
“这一单两亿戒尼,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
麻仓好噙着笑:“你们要的东西到手了。”
那一头的人沉默了半晌,随即道:“抵消。”
“难道你竟会失手?”抵消?想得美,抵消那不就等于白跑暗黑大陆这一趟了?
“我开玩笑的,坐标给我。”那头的人也明白这单不太划算,不情不愿地妥协了,显然是觉得很可惜。
麻仓好将自己的坐标发给对方,然后甩甩手机,随手不知扔到了哪个次元里。
酒红长发的少年抬头看了看从他打电话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青年,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眯着眼睛笑。
“好啦,很快会有人来接咱们了。”
因陀罗低头,对上少年笑眯眯的脸,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好,你是不是,不喜欢你本家那边?”
小伙伴从在暗黑大陆说出本名时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尽管后来岔开了话题,这一路走来,因陀罗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果不其然,因陀罗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对方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陀罗一直盯着他,或许也察觉不出来。
麻仓好攥着因陀罗胸口一小片衣料,默默的,默默的把头低了下去,留给因陀罗一个酒红色的发顶。
因陀罗:“......”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麻仓好埋在因陀罗胸口,声音瓮声瓮气的,因陀罗微微低下头,下巴就可以碰到对方头顶上酒红色的发旋。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还可以做越前好。”
少年吃吃地笑了起来,是啊,他愿意的话,做一辈子的越前好也没关系。
在暗黑大陆的最深处,铺天盖地的恶意将他整个人笼罩,危机带来的震动唤醒了他丢在时光深处的尘封往事,记忆里无尽的黑暗、杀戮、背叛,汹涌而来的负面情感充斥了整个灵魂。
被恶意浸染的那一瞬间,他曾想过,若能离开这里,必要毁灭所见到的一切。
只是黑暗之中指间冰凉的触感忽而变得温热,他恍然抬手,一直被他攥在手里当做武器的折扇泛着温凉的灵光。折扇黑底洒金,上面绘着的风月花鸟的图案,笔触稍显稚嫩,麻仓好霎时想起了十岁那年,他握着因陀罗的手,一笔一划带着他画下这些图案的旧事。
他忽然记起来了。
那年火灵带着他仓皇逃出麻仓家,一个新生的婴儿,一个不懂人间规则的精灵,在麻仓家悍然对整个神秘侧发布的通缉令时是怎样逃脱的,其中艰险不足为外人道。被阴阳道和神道联手追杀,日本国境已经待不下去了。火灵带着他漂洋过海来到了大洋彼岸,某个海岸边,笑容爽朗的男人扛着个网球拍出来时,在沙滩上见到了被件破旧的斗篷包裹住的自己。
他把自己捡回了家。
麻仓好虽是大能转世,可毕竟身体是个刚出生不久婴儿,长时间的东奔西藏让原本就不算健康的婴儿身体更加虚弱,被越前南次郎带回家后,一场终于爆发的高烧没要了麻仓好的命,却烧去了他几乎所有的记忆。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麻仓好好歹还记得一些关于阴阳师和通灵人的常识,尽管这些常识后来被他拿去哄弟弟开心了。
从他被越前南次郎捡回家起,他就只是越前好。
南次郎和伦子对他视若亲子,连后来弟弟越前龙马的出生也不曾分掉他们对他的疼爱。
越前家的气氛很好,好到他即便开了灵视也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的程度。
好相信,就算他找回了原本的名字,老爹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母亲也只会为他高兴。至于他那个傲娇的弟弟,约莫会一脸不屑说着自己的口头禅,另一边却会偷偷攥住他衣角,瞪着一双猫瞳倔强地说还要哥哥陪我打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