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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被反派全家读心了(明日辣)


“我将他托付给你。”伊莱恩的声音还算平静,“你至少应该送他回家。”
“……对不起。”伊泽尔哑声说,“是我的疏忽。”
宁昭有些着急:“出什么事了?元帅,无论如何伊泽尔是您的兄弟!”
话音未落,金色的眸子看向了他。
宁昭忽然浑身僵硬。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冰冷的恐惧感爬上了他的后背。
即使那只是很冷漠、很冷漠的一眼。
宁昭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伊莱恩却收了剑,根本没有再理会宁昭半点,毫不犹豫地离开。
留下满园惊惧的侍从和守卫,没有一人敢拦他。
“殿、殿下。”守卫长用最后的力气跪到宁昭身边。
塔纳托斯嚣张至此,皇太子难道没有一点表示吗!
——宁昭还真的没有。
他只是平复了一下呼吸,看向伊泽尔:“我去看看父亲。”
伊泽尔的脸色不算好,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伊莱恩离开的方向。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宁昭才松开紧握的手,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皇帝的卧室。
伊泽尔追上伊莱恩:“大哥。”
伊莱恩没理会他,飞行器的舱门却也没有关上。
等伊泽尔上了飞行器,他才冷冷开口:
“明日,我要何琏死。”
伊泽尔一愣:“研究所的何琏?但是他最近几年安分了不少……”
何琏一直为皇室做着不能为人知的基因研究。
即使是最痛苦的那些年,卡洛斯也没有对他出过手。
那么现在是为了什么?
因为时声?可何琏和他能有什么关系?难道……
伊泽尔看向伊莱恩。
但伊莱恩没有再说话。
伊泽尔知道,在大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这位何教授就已经死了。
宁昭站在一旁,看医生为皇帝处理伤口。
老人消瘦的肩头,是被长剑直接贯穿的痕迹。
宁昭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皇帝还有力气大骂卡洛斯。
“无法无天,简直不把皇室看在眼里!”
见皇帝骂完伊莱恩骂卡洛斯,骂完卡洛斯骂守卫,最后还骂医生。
宁昭收去眼底的嘲讽,平静地说:“父亲,您要小心伤口。”
皇帝转过头,阴鸷地看着他。
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皇帝却再次想起了伊莱恩。
在奥利托六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花了半生力气打压卡洛斯的气焰。
原本他们是要成功了。
可偏偏,韦德·卡洛斯,那个一无是处的幸运家伙,生了伊莱恩这样的儿子!
伊莱恩·卡洛斯,简直是不可一世的剑。
于皇室来说,是毒药。
可皇室又离不开他。
值得庆幸的是,伊莱恩像他的曾祖父一样,是一个为了民众可以忍受一切的蠢货。
多可笑,一个民众心里的暴君、死神,却偏偏能被民众的安危绑住!
因此即使伊莱恩是一颗威胁皇室权力的定时炸弹,奥利托六世也拿他做一把剑。
但是——但是!
仅仅只是因为他小小地警告了一个Omega,伊莱恩就能向他出剑!
眼前仿佛还是金眸Alpha含着冷冷杀意的目光。
奥利托六世气得肺里好像都有火在烧。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作为皇帝的自己都才刚得知那个Omega的秘密,前脚刚用来拿捏对方,后脚自己就被伊莱恩在肩上捅了个窟窿。
卡洛斯,简直才是女神给皇室下的诅咒!
看着皇帝气急败坏的模样,宁昭只觉得好笑。
见他不说话,皇帝的目光更加阴冷。
“我让你的母亲生下你,不是叫你做一个对卡洛斯束手无策的废物。”
肋骨断裂的疼好像夺去了宁昭的理智,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嘴上却没停下放在平日不合适的话语:
“我之前说得没错吧?父亲,您这样做不合适。”
“皇室根本惹不起卡洛斯,可您总是一意孤行。”
“闭嘴。”皇帝狠厉地看他,“你想改姓卡洛斯吗,宁昭·奥利托?!”
宁昭勾了勾唇角,耳畔回想着自己滚下台阶时皇帝说的话。
他垂眸,看起来仍然十分恭敬、谦逊。
“虽然帝国已经没有结婚后冠Alpha姓的传统。”
他的声音和冷漠,又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地病态。
“可我从前本是有这个打算的。”
“就像我的母亲,她原本也有这个机会。”
“您说对吗,父亲?”
话音刚落,一个水杯用力砸在了他的额头。
“滚出去。”皇帝刚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迹,“滚!”
宁昭面无表情地转身。
皇帝却又道:“站住!”
宁昭停下脚步。
“伊莱恩要何琏的命。”皇帝说,“他恐怕会对海鹰集团下手,你去想办法。”
宁昭闻言只觉得荒唐。
他什么也没说,迈步将自己年迈的父亲扔在了身后。
室外阳光灿烂,来时他和伊泽尔一起,此刻却只有自己一人了。
其实伊泽尔早就该回卡洛斯去了,那才是他的家。
宁昭一直都知道,伊泽尔留在皇宫,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最靠近皇室的地方。
身为卡洛斯,伊泽尔对皇室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可宁昭也想不明白,自己对于伊泽尔和卡洛斯来说,到底是同盟,还是迫害他们的恶魔。
宁昭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摸上后颈。
那里有一道经年累月的疤痕。
宁昭抬起头,被太阳光刺激得眯了眯眼。
他的父亲,实在狠毒又愚蠢。
伊莱恩敢公开时声的身份,敢公开表达爱意,除了给时声安全感之外,自然是有手段有办法提防皇室。
如果皇室如今是宁昭说了算,他一定乖乖送上祝福。
原本卡洛斯就是被皇室上了枷锁的猛兽,皇室做的恶已经够多了。
可他的父亲还不知足,还想用同样的手段控制时声,控制伊莱恩自己亲手选的伴侣。
枷锁上久了,皇帝就真的以为卡洛斯是听话的家猫。
宁昭睁开眼,不顾眼睛的刺痛直视着太阳。
那他呢,他还要继续做皇室的傀儡吗?
想起皇帝的话,宁昭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海鹰集团。
他的父亲要他想办法保海鹰集团。
——可是父亲啊,您是否忘了。
若没有这个海鹰集团,或许就不会有当年那个日夜折磨我、令我自杀无数次也无法解脱的实验室。
不,您从来都没有忘过。
宁昭用手背遮住刺眼的光线,眼角却还是痛得流下了泪。
伊莱恩为什么要对海鹰集团下手?即使不知道背后的关系,宁昭也猜一定是因为时声。
海鹰集团一直赞助着何琏的实验室。
卡洛斯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时声或许和那个研究所的实验室有关。
伊莱恩才会如此愤怒。
所以,他宁昭怎么保海鹰集团啊,他自己都恨不得将何琏碎尸万段。
可他的父亲从不在乎,甚至亲手促成了宁昭痛苦的人生。
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宁昭忽然无比羡慕时声。

时声开始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时母担心不已,因着各种原因,她和时父不敢离开卡洛斯半步。
好不容易等到伊莱恩从皇宫回来,时父还没来得及提起勇气去跟这个儿婿解释,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越过他们往卧室走去。
自从他们坦白了时家关于时声的秘密后,伊莱恩的脸色就冷得吓人。
时父将那理解成了不好的讯号。
时母用力绞着手中手帕,一面担心时声的状况,一面又害怕被卡洛斯追究。
嫁了这样一个隐瞒了病情的Omega过来,哪个贵族家不会生气呢?!
可伊莱恩又什么都没说,一心只在时声身上。
Alpha敲了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林赛说过,时声在他离去时开过房门。
可此刻无论伊莱恩说什么,时声都没有动静。
担心人出意外,伊莱恩狠下心来,准备让机器人用程序开门进去。
那头却终于传来时声用语音器发出的声音:
“伊莱恩 ,不,要,进,来。”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响。
伊莱恩原本抬起的手一顿,缓缓收回。
“好。”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你开门,吃一点东西,好吗?”
“至少,你需要一些营养剂。”
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在残酷的战场上从来岿然不动的Alpha,此刻心里宛如被数百根针扎,是一种隐秘的疼。
——别哭。
其实他只想这样对时声哭。
别在我无法拥抱你的时候哭。
别因为我而哭。
因伊莱恩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走廊的感应灯灭了。
窗外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孤寂。
无所不能的帝国元帅也有因无法确定爱人的状态而手足无措的时候。
伊莱恩不知自己站了多久。
伊泽尔匆匆从走廊那头走来,对上伊莱恩投过来的视线。
他一顿,刻意抬高了一些声音:“大哥,阿尔里德在书房等你。”
许久之后,关闭已久的卧室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但并没有见时声的身影。
一道瘦弱的影子从缝隙那头胆怯地探出来。
影子静默了许久,门又缓缓关上了。
时声反反复复地做着梦,他甚至无法分清自己到底在哪里,是否其实并没有逃出那场噩梦。
有人与他一窗之隔,被拖进了深渊里。
有很漂亮的孩子,笑着跟他说话。
下一秒,那个孩子的身体消失了,一颗漂亮的头颅生长在狭窄美丽的花瓶里。
[你快跑呀,不跑,就变成我这样吧!]
[声声!逃!]
[快跳啊,声声!]
时声想尖叫。
可是一股力气掐住了他的脖子,脸像被灼烧一般疼。
不,不只是脸,好像有人不断用东西抽打着他的后背、脖颈甚至脸颊。
他疼得放声大哭——可是不行!
不能发出声音,那会是死路一条!
哥哥……
[声声!]
“声声!”
时声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大口呼吸。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声声……”
时声猛地转过头。
门那头,有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声声,你在睡吗?没有的话开下门好吗?”
“我是哥哥呀,哥哥回来看你了!”
……哥哥。
是真实的,哥哥的声音。
“声声?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道声音,如童年时的每一次一样,是时声唯一的温暖。
他下意识下了床,小心地挪到门口。
“声声?”
……不。
强烈的惊惧感猛然袭向时声。
他知道那是哥哥。
他知道那是除了伊莱恩之外,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
最关心他的人。
可是——
即使哥哥来救他,也从不代表,他逃出了那场噩梦。
即使是十岁那年经历了被埋在尸山里,时声在那之后也依然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因为伊莱恩的眸子太像温暖的朝阳了,能将所有血腥的经历美化成珍贵的回忆。
时家那时也很和睦美好,两个孩子都聪明,表现出了很强的天赋。
直到一年后。
拒后来的时意哭着说,那天他只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图片,所以拉着时声和他一起去别的星球看星海。
他们那一年已经是可以独立购买星船票的年纪。
于是两兄弟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手拉手上了能空间跳跃的星船。
只是粗心大意的时意在买票时出了错,被手环提醒下车时也没注意核实,总之就是阴差阳错带着时声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
发现下错站后他查了一下,到能看星海的景区的星船票已经没有了。
只好先找地方住下。
可是他们未成年,许多酒店都拒绝了他们的入住。
“要不去警视厅吧?”时声建议,“他们不会拒绝小孩子的。”
时意连忙摇头:“不行,那他们肯定会联系爸爸妈妈。”
时声“唔”一声,也有些烦恼。
路边有人将两个孩子的话听进了耳里,好心地收留他们。
时声和时意在首都被保护得太好了,即使母亲时常说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但时声看见那人的衣服上有一个熟悉的花纹。
“那个救我的哥哥,就是伊莱恩,你还记得吗?”他小声地对时意说,“他的军装上也是这个图案,这个人和伊莱恩肯定是一个军团的!”
“军人?”时意狐疑地看看前面的大人,“可是他穿的是T恤,这也是军装吗?”
时声也有些怀疑:“应该是吧?军人夏天也要穿衣服啊。”
贵族家庭里长大的小男孩们并不知道,廉价的服饰制作厂们有时能无知地生产任何图案。
好心人说带他们去有热水和食物的地方暂住,那里也有很多小朋友。
“可能是福利院。”时意小声猜测,“走丢的孩子有的也会被带到那里,这很好,只要我们待到明天再买票离开就好了。”
时声从小就听哥哥的话,闻言乖乖点了点头。
他们路过破旧的街道,信号不太好的立体投影断断续续播放着五花八门的广告。
时声的目光被一个奇异的画面吸引。
玻璃展柜里,巨大的漂亮花瓶上,生长着一颗美丽的头颅。
那好像是个人,可又实在不像,哪里有人的身体是一个花瓶呢?
可他能睁眼,甚至能说话,旁边的人递来水杯,他还能含住吸管表演喝水。
时声想让哥哥看一眼,刚叫住时意,立体投影的画面又变了。
两兄弟都惊奇地睁大了眼。
画面里漂亮的面庞换了人,换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一对兄弟,不,准备地说不是“一对”,因为那两颗头颅下,只有一个身体。
机械的电子声不断播放着广告语——
“不思议的畸形秀,传承千年的古老传说,为您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从没有出过首都的男孩们看呆了。
“好看吗?”好心人发现他们停下的脚步,笑眯眯地问。
他粗糙的手一左一右牵起两兄弟,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气将二人牵走。
“一会儿会有更好看的。”
当夜,时声就明白了这个“好心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他们在街边看到的广告并不是一个巧合。
——他们遇到的,是通过拐卖,将孩童改造成“畸形人”的人贩子。
畸形秀属于猎奇艺术的一种,原本在帝国的法律中是被允许纳入马戏团进行演出的。
毕竟,那些天生畸形的人也需要生存。
可在远离首都的区域,某些灰色地带,已经滋养了许多黑色产业。
天生猎奇的存在哪有那么多,人们早就厌倦日复一日重复的演出。
于是背后的利益集团开始诱拐健康的小孩,只要有那个创意和技术,他们能创造源源不绝的、一个更比一个新奇的畸形人。
不听话的,就打断手脚,割掉舌头。
时声看见的小孩里,很多就是这样,已经不再健全。
时意拉着他就跑,但十一岁的孩子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
或许是看他们长得实在漂亮,那些人没有立刻拉他们去“改造”。
大约是还在设计属于他们的“外观”,又大约是要先想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那些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日子里,时声和时意饿着肚子,被咒骂、被殴打、被威胁、被诱骗。
他们是勇敢的孩子,不屈服,但也没对抗。
他们要想法办法逃出去。
手环早已被收走,他们无法向外界求救,只能靠自己寻找逃跑的机会。
“哥哥。”时声躲在角落,紧紧拉着时意的手,“他们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
时意也用力拉住他,“不会的,我们想想办法……”
两兄弟观察了很多天,还算幸运地找到了同盟。
这群孩子里也有和他们一样刚被拐过来不久的,也不死心地想逃跑。
其中一个高些的小Alpha,他说自己叫阿洛。
另一个是个瘦瘦的Beta,他不怎么说话,阿洛叫他哑巴。
四个小孩结成了逃跑联盟。
而某个夜晚,还真的叫他们找到了机会。
那天,一个刚被拉去“改造”的小孩在痛苦中爆发出了剧烈的反抗,撞倒了油瓶,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
阿洛趁机带他们逃跑。
他们似乎很幸运,一路跑出了大门,可很快就有巡逻人的声音传来,他们根本无法从大路逃跑。
“去后山!”阿洛转身就跑。
时意拉着时声,身后的小哑巴被石头绊倒,摔倒在地上。
时声扶起他,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后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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