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字被男人的唇堵在嘴里。
纪姜睁大了眼,惊慌失措地去推沈长决。
沈长决狠狠地吮了一下他的舌尖,他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脑子里又冒出昨天晚上被沈长生按在床上吮的那一幕。
他喉间不由溢出一丝轻吟,男人轻笑一声,随即温热的吻和药味一起抽离,纪姜的脑子都没转过来。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纪姜的脑子开始发懵。
他擦了一下唇,有些懊悔,怎么能……怎么能被沈长决亲了?
新婚第二天,竟然和丈夫的弟弟……这怎么行?
他要怎么面对对他温柔体贴的丈夫?
纪姜的脑子一时有些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纪姜撩开帘子,没多久便见沈长生一身蓝色长袍出来。
沈长生冲他温柔一笑,上了马车,嗓音也轻,“夫人这般放不下我?”
纪姜心头愧疚,又耳热,“我……”
“碰巧我也想夫人了。”沈长生把纪姜搂进怀里,轻叹一声,“夫人,即便是外面巡查,我也总念着你。”
纪姜小声说,“我也想你。”
沈长生情不自禁,抬头去吻纪姜的唇。
纪姜心底愧疚,便乖乖地由着沈长生亲他。
亲吻的力道实在熟悉,还有那股药味……
为什么沈长生和沈长决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
沈长生轻轻咬了咬纪姜的喉结,眸光温柔,“夫人想不想要?”
纪姜睁大眼,慌忙摇头。
在马车里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更何况,更何况这两天总是……也太不节制了些,沈长生还是病人。
沈长生圈住纪姜的腰,去亲纪姜的下巴,他的吻温柔至极,亲得纪姜迷迷糊糊的,完全忘记了还在马车里这回事。
沈长生修长的手指没入纪姜的衣襟,纪姜身体微颤,喃喃着夫君。
这两个字令沈长生浑身发热,他的手指陷入纪姜雪白的肉中。
“夫人喜欢吗?”沈长生问。
纪姜有点气沈长生,明明知道还问,他不要面子的吗?
沈长生低低地笑了一声,脸埋进纪姜锁骨下,舌尖碾动。
纪姜脑子更迷糊了,喃喃着,“沈长生。”
“要叫夫君。”沈长生说。
纪姜张了张嘴,夫君两个字没能叫出来,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沈长生轻声说,“夫人好敏感。”
好、好丢脸。
纪姜羞耻地把脸埋进沈长生怀里。
男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暗沉,他握着纪姜的手往下,“夫人。”
纪姜脸上的热度下不来,“马车……”
在马车上,外面的人会听见的,那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太丢脸了。
沈长生舔过纪姜光洁白皙的肩膀,唇畔带着笑意,“夫人不怕。”
还是有点怕的。
纪姜退缩了一阵后被男人不容拒绝地拉回来。
他紧张地咬着唇。
沈长生掐着他的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夫人别怕,小声点。”
不知道马车碾压到了什么东西,车厢一阵晃动,纪姜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
克制不住的呻吟被沈长生堵回去。
他恍惚着想,太……太放荡了,怎么能在马车里。
外面的吆喝叫卖声在他耳中清晰之后又变得很低,他满脑子都是沈长生的手。
马车从后门驶入了沈家。
沈长生知道回家了没有了顾忌,纪姜却脑子不清晰。
他却咬着唇压着自己的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沈长生声音喑哑,“夫人,已经回家了。”
纪姜呜咽着哭出声来,“沈、沈长生,夫君。”
“夫人喜欢。”
“不……”纪姜抱紧了沈长生的肩,哭泣着,“沈……”
沈长生咬着纪姜的耳垂,重复了一遍,“夫人喜欢。”
纪姜哭得厉害。
沈长生眸光温柔,“夫人,咬着不放,很喜欢。”
纪姜脑子就一个念头,再温柔的男人,在床上也是个禽兽。
他要死了。
死是没死的。
纪姜趴在床上,脑子都是麻木的。
竟然在新婚第二天,和夫君在马车上,做了那种事。
实在是孟浪。
虽然……的确很舒服。
不对,这种事情还是要节制,特别是,特别是沈长生身体也不好。
沈长生给他按摩的动作很温柔,一边按一边问,是不是舒服的。
纪姜侧脸枕在手臂上看着沈长生。
沈长生含笑问,“怎么了?”
纪姜轻轻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沈长生眉眼带笑,“那便好,你开心比什么都好。”
纪姜又小声说,“要节制……”
沈长生微顿,“芽芽不喜欢?”
“你身体不好。”纪姜有些害羞,“如果晕倒了怎么办?”
沈长生:“……”
他见纪姜真心实意地担忧着这事,一时无语,好半晌才说,“芽芽,事实上是你晕倒了,我还没有。”
纪姜:“……”
他默默地把脸埋进手臂里。
是的,沈长生这个病重之人的体力比他的好太多了……
沈长生轻笑一声,“芽芽害羞了?”
纪姜心想,他才没有……
不过在纪姜说要节制后,沈长生确实有两日没碰他,每次都是把他搂在怀里温柔地亲吻,不做其他的事。
当然,纪姜这两日也没见到沈长决。
他偶尔还会想,沈长生和沈长决的关系难道不太好吗?
“二弟他出去了。”沈长生咬着纪姜的耳垂轻喃,“夫人何时与他关系这般好了?为夫可真是嫉妒。”
“没有。”纪姜连忙摇头,“我和他不熟的。”
沈长生的眼底的晦暗才收敛了些,他眸光闪闪,亲了一下纪姜的后颈,“夫人,不要把目光给其他人,只看着我好不好?”
纪姜没发现沈长生的不对劲,笑容灿烂,“你是我的夫君,我不看你看谁?”
沈长生轻轻地挠了一下纪姜的掌心,“我带你出去。”
纪姜问去做什么。
沈长生道,“买点东西,就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纪姜扬了扬唇说好。
沈长生一见到纪姜的笑容便克制不住心头的爱意,他温柔地亲了一下纪姜的唇,“那我们走吧。”
纪姜点了点头。
沈长生伸手替纪姜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和发,这才牵着纪姜的手往外去。
街上来往的人不少,虽然是镇子,天子脚下,却也堪比繁华的城池。
纪姜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神色恍惚地觉得这一切都很陌生。
看起来认识沈长生的人不少,一路上都有人和沈长生打招呼。
看向沈长生旁边的纪姜又笑着夸几句。
沈长生挡住纪姜,神色温和,“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那人连忙说是是是。
沈长生握着纪姜的手,轻声问,“不喜欢?”
“不知道怎么说……”纪姜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怪怪的。”
沈长生敛眉,“没事,有我在。”
纪姜轻轻抿唇,嗯了声。
沈长生似乎极喜欢买一些胭脂水粉,纪姜不明白沈长生买这些做什么。
沈长生指尖沾了口脂给纪姜涂抹,然后含笑,“很美。”
纪姜有些耳热,抿了下唇,“口脂……”
“夫人不喜欢?”沈长生却凑过来含了一个纪姜的唇,带着纪姜熟悉的药味。
纪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还好,不是很排斥。
没多久,据说沈长决回来了。
彼时纪姜捧着鱼食在喂鱼,沈长决穿着一身黑,在纪姜身边停下,笑意满满,“嫂嫂,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纪姜微微蹙眉,“你在说什么?”
“嫂嫂以为我在说什么?”沈长决扣住纪姜的手腕,眼睛里带着暧昧的笑意,他低下头吻了一下纪姜的腕,惊得纪姜反手给了沈长决一巴掌。
只是他心头害怕,这一巴掌也没什么力道,反而让沈长决眼底闪着某种光,“嫂嫂多打几次我是否能多亲几下?”
纪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知道沈长决在发什么疯。
他忍不住道,“你叫我嫂嫂。”
“是,我叫你嫂嫂。”沈长决一步步逼近纪姜,“正是因为如此,我无法忍受你与他那样亲密。”
纪姜诡异的听懂了他是谁,他是指沈长生。
“他是我的夫君。”纪姜忍不住道。
沈长决哼笑一声,“谁揭盖头谁就是你的夫君。”
纪姜一顿,看向沈长决,“你什么意思?”
“没有。”沈长决道。
他自然是不能让纪姜知道的,最起码现在不能让纪姜知道。
——这样的病,肯定会吓到他柔弱胆小又容易害羞的小妻子的。
纪姜心底布满了疑云,“你大哥呢?”
“也许是在铺子里吧。”沈长决漫不经心道,“我也没看见他。”
纪姜不愿和沈长决多待,转身就要走。
他进了院子后才发现,沈长决也一直跟着他,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长决站在纪姜几步远的距离,老神在在,“我送嫂嫂回来,以免中途发生危险。”
纪姜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有病。
“嫂嫂若是想骂我那便骂出来。”沈长决往前几步靠近纪姜,然后垂眸含笑,“在心底骂我听不见,你也出不了气。”
沈长决俯身那一刻,纪姜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和沈长生如出一辙的药味,这让他有一瞬间恍惚,然后又皱眉。
“你……生病了?”纪姜问。
沈长决问,“嫂嫂在关心我?”
“……”有病。
“嫂嫂。”沈长决握住纪姜的手,暧昧地摩挲了一下纪姜的手指,“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
其实没有吧。
纪姜正要发怒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他冷冷地看着沈长决,然后握住了沈长决的手。
沈长决眉梢一动,收回手去,“嫂嫂这是想要对我做什么?我们这样,影响不好。”
沈长决竟然也知道影响不好,这可真是稀奇事。
纪姜盯着那只收回去的手没说话,前几次实在生气没注意,沈长决手上也有茧子?
也对,沈长决应该也是学过武的,有茧子也不稀奇。
纪姜这下彻底懒得搭理沈长决,进屋关了门。
沈长决倒也不生气。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许久才自语,“不要欺负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凉意和警告,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纪姜怕见到沈长决,一直到晚上都没出门。
夜间的时候,沈长生才回来。
“怎么了?”沈长生轻声问,“不开心?”
纪姜摇头,半晌才道,“明日你去铺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沈长生顿了顿才道,“自然可以。”
他握住纪姜的手,“有人欺负你?”
纪姜总不能说小叔子好像脑子不太好这样的话,他想着避开就好了,所以摇了摇头。
沈长生把纪姜搂进怀里,眸光晦暗不明,“芽芽,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纪姜又摇了摇头,他握着沈长生的手,指腹按上沈长生掌心的薄茧,喃喃着,“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沈长生微微闭了闭眼,掩住眸中的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让他心生嫉妒。
嫉妒着另一个……
身体里的灵魂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抬眸亲吻纪姜的唇,低声问,“想不想要?”
纪姜眨了下眼,手指从沈长生的肩上下落。
眼尾悄悄地红了。
沈长生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倾身把纪姜下压。
他低声说,“不许叫名字,要叫夫君。”
纪姜睫毛颤抖,小声答应着好。
“真乖。”沈长生压着笑。
纪姜耳朵染红,“不许这样说。”
沈长生很凶,就像新婚之夜那般,纪姜嗓子都沙哑起来。
偏偏沈长生还总是说些放肆之语,与平时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
纪姜看不见沈长生的表情,也看不见沈长生的眼神,不知道此刻的男人眼底都是变换的情绪。
他只知道,沈长生一会儿温柔地喊他夫人,一会儿又调笑着说些放浪的话,他整个人都被浸在这样莫名的割裂感中。
莫名地……让他浑身发热。
“我的。”沈长生的声音沙哑,“芽芽,我的。”
纪姜恍惚地看着沈长生的脸。
屋子里的动静渐渐停了,沈长生叫了热水。
他抱着纪姜去洗澡。
纪姜迷糊地摸了一下沈长生的脸,“难道冲喜真的有用吗?”
沈长生轻笑着咬了一口纪姜的指尖,“为夫这病,冲喜无用。”
“那怎么没见你犯病啊?”
沈长生:“……”
沈长生说,“犯病,也不能让芽芽发现。”
纪姜睁开眼看着沈长生。
“不过我会努力治好我的病。”沈长生眼底带着看不透的情绪,“这样,芽芽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本来也……”纪姜闭上眼,困得厉害,后面的话也没有能说出来。
沈长生替纪姜清理着,感受着纪姜睡着也绷紧的身体,唇畔的笑让人琢磨不清。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后,沈长生才轻咬纪姜的耳垂,“芽芽,好好睡一觉,我会好好处理的。”
他起身离开房间之后来到书房,看向外面的黑夜,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你今天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他是我的妻,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不是你的妻,与他拜堂的人是我,他是我的。”
“揭他盖头的人是我,与他第一夜在一起的人也是我,他应当是我的妻子。”
“他是你的嫂嫂!”
“嫂嫂?若是在床上叫他嫂嫂到也不错,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永永远远只属于我。”
“你做梦,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他,我不会给你!”
“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我对你是有愧疚,但我绝不会把芽芽让给你……你若是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若是纪姜看见,定会被吓到,他的夫君身体里如同住了两个人一般,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一言一语竟然像是在争吵。
最终,他道,“长决,不要靠近芽芽了,他不喜欢你。”
睁开眼面前便是一张放大的脸,把纪姜吓了一跳。
“长、长生。”
“怎么能叫长生,要叫夫君。”男人笑着握着纪姜的手,把人抱起来,“梳妆。”
纪姜乖乖地坐在铜镜前,等着男人给他束发。
男人握着纪姜的发,眼底的情绪又是一阵变换,最终彻底把与他争夺身体的人压下去。
这是他的妻,沈长生本来早就该死了,所以妻自然也是他的。
他微笑着,完全把自己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模样。
轻声细语,“想束什么样的发?”
“都可以。”纪姜道。
沈长决低头替纪姜束发,他的动作很轻柔,纪姜却莫名有些恍惚。
眼前一闪而过某个画面。
是穿着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为他束发,轻声叫他师兄。
师兄……
他猛地看向铜镜里。
“怎么了?”沈长决问,“可有哪里不适?”
纪姜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没有。”
他大概是睡昏头了,沈长生也好,沈长决也好,在成亲之前都是没有接触的,怎么会叫他师兄。
他这样想着,却总觉得莫名有些不安。
——再不醒过来,沈长决就要死了。
他脑子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来。
他揉了揉脑袋,把那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下去。
先不说沈长决怎么会死,沈长决的事也与他无关。
“怎么了?”旁边的人又问,“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纪姜轻轻地蹙了蹙眉,看向沈长决,“你二弟在哪里?”
沈长决心头一跳,几乎要以为纪姜认出他来了。
他垂眸,“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没看见他。”
纪姜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他站起来道,“我们去找他吧。”
沈长决一愣,“找他做什么?”
纪姜也不知道找沈长决做什么,只是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楚,说着沈长决要死了,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芽芽,不去找他,只看着我不好吗?”沈长决把纪姜抱紧。
“可是我总觉得他有危险。”纪姜摸了摸跳得很快的心脏,呼吸有些困难。
沈长决眸光一暗。
他刚把沈长生彻底压制,纪姜就说感受到沈长决有危险……他一时竟不知道纪姜到底是在意他,还是感受到了沈长生的虚弱。
纪姜不可能在意他,纪姜那么讨厌他。
沈长决的眸光渐渐地暗下来,他不想用这个身份和纪姜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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