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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啾错撩邪帝后(管红衣)


万年前妖界掀起的那场天妖大战,起因便是当时天界掌管了两件神器,被妖界所觊觎。
虽然结果是妖族惨败。
天界不仅接收了妖界本就掌管的一柄神器,且万年来天帝又已经额外获得两柄。
但一些妖族仍旧未放弃当初一统四界、乃至神界的“伟愿”。
万年来,来偷神器的,来抢神器的,甚至试图通过刺杀天帝以获得神器的妖族死士早已数不胜数。
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一次妖族的“内应”会是槐积仙上。
虞槐积在供词里承认,他是因为戚葭来了玉京,天帝有了天后和龙嗣,感觉自己儿子无法顺利做太子了,一时心乱。
恰巧那时芙蓉山找上了他,趁机笼络,他一时糊涂,便答应对方的人混入九重天。
他没想过只是带几个人进来,自己竟会被发现;
且他与芙蓉山的交易只是将人带进九重天,之后便什么都不需他管,而对面给他承诺是会暗中帮助他儿子当上太子。
虞槐积倒也没想真借助妖族势力让虞德昭做太子,他的供词里提到,他就是单纯觉得自己一脉不受天帝待见,又觉得事实动迁、天帝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他趁机卖妖族一个好也不错……
槐积仙上的口供和证词被呈上来后,虞白溪亲自去了趟重狱。
当日天帝在里面足足停留了两个时辰。还屏退了左右。没有人知道他与槐积仙上聊了些什么。
只是之后,对于槐积仙上的审判便下来了——保留仙籍及修为,贬出九重天,发配到遥远的雨寒洲,无诏不可私归。
这刑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
槐积仙上虽然保留了仙籍和法力,但再也不能回九重天了,且要在灵力匮乏环境恶劣的边外之地旧居,日子虽然能过下去,但总归无法像是在玉京时那样享福,因此有人觉得重了。
“主要是那些宗族长老们。”
韩默一边给君上分析时弊,一边满脸嘲笑地说:“对于他们来说,虞槐积可是陛下这辈剩下的唯一一个兄弟,现在陛下连他都贬出九重天,唉,宗老们以后若是还有什么想法,可没有枪使了。”
“可是槐积仙上毕竟勾结了妖族。”
朔灵同样义愤填膺:“总不能就因为被发现得早,没酿成什么大祸来就不处罚他了吧?要我说陛下已经十分仁义了,雨寒洲只是常年下雨,但整个地界还算灵力充沛,槐积仙上在那边甚至都可以继续修行!要是被发配去北部的冻土洲,那才够人喝一壶的,我听我爹说那里不仅仅是灵力匮乏,据说普通仙在那里都施展不出法力,都可能会死!”
“唉,摊上这种事,陛下总归是难办的。”韩默叹气。
戚葭听了他们分析,也觉得这天帝是不好当,且归根结底,还是那些宗老们私心太重……
于是当日午饭过后,天后便以喝茶赏花为由,将宗老们都请了去,一聊便是一整个下午。
在此之前,德昭世子请见天帝,戚葭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德昭世子举止十分恭敬,进门就拜,而有些于理不合的是,他先叩见的是戚葭,当先叫了声“叔婶”后,才望了望另一侧的天帝,犹豫再三后,他用极小的声音叫了句:“……叔父。”
“嗯。”虞白溪喝了口茶,又将茶盏放下,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是道:“起来吧。”
德昭世子应了声“是”,这才恭谨地起身,起身后又看了旁边的戚葭一眼,之后火速垂头。
戚葭在旁边看得分明,猜测以前德昭世子应该是称呼天帝为陛下的——看他那极尽试探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副想与虞白溪亲近,又十分不敢的模样。
他是开口叫了自己叔婶之后,才顺理成章地叫了虞白溪叔父。
自己反而成了让他觉得亲近的对象。
至少比虞白溪这位威严赫赫的叔父要好相处许多。
但对方对自己的依赖,仍让戚葭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君子慎独,戚葭也不好意思在背后嚼人家孩子的舌根,所以从未与人说过。
但对于那日德昭世子跪在书房外面的情况,戚葭仍旧多了个心眼儿——当日的确是他稍微点了两句,这位世子便立即面颊苍白、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一旦被人点破就离开,可见就如韩将军说的,他也不是不知事。
只是他也像那些宗老们一样,是抱着侥幸心理,或是在赌他做天帝的叔父不会因此暴怒处置他,才斗胆在外一跪。
其目的,究竟真是为了给他父亲求情,还是为了什么,任何人都不知道。
但戚葭觉得,德昭世子今年已经三千岁了。
虽说在仙族中他这年龄算刚成年,他的确还可以幼稚、糊涂、不懂事。
但虞白溪未到三千岁的时候便已经单杀妖神、修为折损,重伤在身。
这样一对比,天界中的这些勾心斗角便叫戚葭很是看不上眼。
所以打从德昭世子进来后,他便端正地坐在旁边,一改往日活泼,干脆不说话。
他不说话,屋内的氛围便自然冰冻到了极点——天帝向来少言。
虞德昭从来不敢妄自开口。
于是世子行完礼后,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虞白溪率先出声。
天帝一向态度冷淡,言简意赅。
所以虞白溪直接问虞德昭:“本座发配了你爹,你恨本座么?”
乍然听见这种问话,德昭世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身子一震,连忙重新拜倒在地:“……不敢!……回禀天……叔父,德昭深知是家父做错了事,是家父一时糊涂,侄儿不曾有一丝一毫埋冤叔父!”
虞白溪没有出声。
灰蓝色的眼眸深潭一般静谧,他直勾勾地望着地上的少年,也未叫对方起身,只是又缓缓问道:“那你对本座的处置,可还满意?”
嗓音更低。
“侄儿……没有任何不满。”
德昭世子说着再拜:“父亲近来心浮气躁,脾气也变得古怪,去雨寒洲冷静冷静也好。……侄儿知道此事叔父已是手下留情,侄儿代父亲谢叔父开恩。”
虞白溪依旧没有立即作声。
他仔细注视着少年,看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观察些什么似的。
而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凝视和威压,显然是才晋升上仙的少年很难承受的,德昭世子尽管努力维持淡定,身子依旧抖如筛糠。
戚葭在旁边瞧着觉得新鲜,也抬起茶杯咂了口茶。
灵茶入口清新甜润,香气四溢。
戚葭心里也已经浮现出无数他往日喝茶时,看的宫斗话本里的桥段。
所以德昭世子现在的惊恐是装的还是真的?
虞白溪又在看些什么?他想看出些什么?
那边,天帝又问了几个关于槐积仙上的问题,比如问德昭世子,他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脾气古怪的。
弄得德昭世子更加惊惧了,他说他才闭关出来,也不知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虽然尾音都发着颤,但针对天帝的每一个问题,到底还是答上来了,不知道的也说不知道。
天帝表情不变,对所有回答也都不置可否,后又忽然问出了个让世子抖如筛糠的问题:“你想当天帝么?”
“……侄儿不敢。”
德昭世子再拜,这已经是他今日磕的不知道第几个头了。
虞白溪却说:“本座问你想不想,不是问你敢不敢。”
他嗓音依旧淡淡,但态度比方才却好似缓和了不少。说不出哪里有变化,明明表情语气都没变,可旁听之人就是有了一种冰消雪融之感。
包括戚葭。
因着往常虞白溪与他说话时,他从未感觉到任何的逼迫和紧张,于是也从未觉得对方的声音原来还可以听着是这般冷漠,犹如冰封。
所以从冷变至不冷,对于戚葭来说也同样是新奇的。
他不由扭头去看天帝的侧颜。
这时,德昭世子终于鼓起勇气回话了,他再度一拜,起身时目光已然坚定了许多,说:“想。”
“你现在不怕本座了?”虞白溪问。
“……侄儿不敢。”德昭世子还是下意识说不敢,待反应过来这恰恰就是怕他叔父的证据后,他又面露尴尬地解释道:“只是……叔父问侄儿问题,侄儿不敢违心回答。”
“嗯。”虞白溪淡淡应了声,忽然又说:“本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先天帝曾也问过本座这个问题。你知道本座是怎么回答的么?”
德昭世子望着天帝,却目光游移,不敢答话。
虞白溪便也没有说。
他只是正色道:“想做称职的天帝,一要多学多思克己奉公,二要熟悉演兵及一切仙门辅助技法,三是要提升修为。若你有信心提升与挑战,以后便每三日来本座这里,本座会亲自辅导以及考校你的功课。”
谁都明白,这是天帝要亲自培养德昭世子的意思。
“谢谢叔父,德昭愿意!”少年眼里蓄满光亮,一拜再拜。
待虞德昭离开后,戚葭也没有任何回避地询问虞白溪:“你打算培养他做下一任天帝?”
“是培养,至于能不能成,最终还要看他自己。”虞白溪说着又端起面前的茶杯。
戚葭则忽然又问:“那我们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虞白溪:“……”
端着茶杯的手骤然顿住,茶汤翻涌,天帝下意识看向了青年的小腹。
戚葭今日没披外袍,就只穿了件金丝暗纹的白绸缎窄袖锦衣,腰身束得很紧。
虞白溪视线从那截劲瘦的窄腰上扫过,眸光几次晃动,明灭变换间,他沉吟着开口:“若我们真有孩子……你想让祂做天帝么?”
“我……老实说,不大想。”戚葭思索一番后,正经回答。
他不似以往那般穿着宽袍时的慵懒随意,便更显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了些,就好似凡界话本中的翩翩少年郎,戚葭说:“这段时间我在你身边瞧着,感觉当天帝很累啊!不当也罢。不过人各有志么,这种事情最终还得看祂自己。”
“嗯。”长睫向下一折,天帝应了一声,再度不置可否。
戚葭又说:“我不是反对你培养德昭世子,我也更提倡任人唯贤,只是那位世子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
“太功利了?”戚葭眯了眯眼:“感觉又不是……说不好。”
虞白溪说:“他若真只是功利倒还好。”
“哦?怎么说?”戚葭问。
“他父亲究竟是如何被妖族接触上的,一些疑点至今不明,连槐积自己都说不清。”天帝声音淡淡。
“……你怀疑那些妖族还可能也去接触德昭世子,甚至已经接触上了?”戚葭瞬间分析。
虞白溪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还得再看看。”
“所以你叫他定期过来,除了教导他,还是想借机再观察他一二。”直接得出结论,戚葭不禁再次感慨做天帝真的好不容易啊!
“对了……方才陛下说,当年先天帝也曾问过你想不想做天帝。那陛下究竟是如何回答的呀?”
德昭世子不敢询问也不敢打听分毫的事,戚葭却可以随意问出。
而天帝也明显不在意他的询问,只是回忆涌起,千头万绪,虞白溪目光怔然望向虚空:“那时本座想也不想,便回答‘想’……”
说到这里,天帝又骤然一哂,所有怔然怅然都尽收入进幽暗的烟青色眼底,他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口气:“当真是少年意气。”
戚葭却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主要是他想象不到昔年虞白溪一股子冲劲儿,回答“想”时的画面。
少年意气?
他从未在对方身上感受到过,任何与“意气”相关的气息。
真是连一次意气用事都没有过。
于是他也便顺理成章地忽略了,这个人三千岁的时候,也许也如德昭世子一般,会彷徨、会惧怕,会有少年心事,会想也不想地说要成为天帝。
……不。
三千岁的虞白溪,不仅仅打一出生开始便是天界太子,而且他还是单杀妖神、扬名四界的天下第一了。
那时候的虞白溪应当是昂扬斗志的天之骄子,所以当被问及是否要做天帝时,他自然不需要任何考虑,如此意气风发的。
是一些事情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是……
戚葭凝眉,第一次对当今天帝亲手杀死自己父帝这一桩口口相传的传闻旧事产生了兴趣。
但这件事情终究与旁的事情不一样,戚葭就算再对父子之情毫无印象、再没心没肺也没问出口。
他忽然又想到:“所以是德昭世子方才义无反顾地说想做天帝的样子,与昔年陛下很像,于是才把陛下你给打动了,才想要以这种方式看着他,顺便教导他?”
说着这些的青年重新展颜。
像发现了陛下的一个小秘密,狭长的凤眼都得意地眯起,唇红齿白的,煞是喜人。
虞白溪仍旧不恼,反而跟着笑了笑,却认真道:“从前有他父亲亲自教导,又有宗族长老们在,本座不好多说什么,但既然他父亲已经不在玉京,他又唤我一声叔父,至少便先学着罢。”
“好,疑罪从无,本君便姑且也当作那日之事只是他救父心切乱了阵脚,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以后本君也对他好点儿。”
天帝唇角的弧度更盛一些:“那本座便代世子先行谢过天后君上了。”
戚葭继续笑眯眯:“陛下客气,客气。”
之后,朔灵仙子过来禀报,说今日的午饭已经备好,询问陛下和君上是否要用餐。
戚葭对吃向来是来者不拒的,餐餐定时定点不定量,自然选择立即吃饭。
一张圆形餐桌前,帝后并肩而坐。
饭吃到一半,戚葭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向虞白溪:“……对了,我听说昔年陛下还是颗蛋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小龙蛋里足足待了两万年方才破壳……”
陛下:?
天帝烟蓝色的双眸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真的是整整两万年吗?!”
戚葭已经面上难掩担忧地说:“那我不会也怀两万年才生吧?按照这个算法,本君不是会很辛苦?还有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显怀呦!”

第二日, 德昭世子果然来鸿蒙宫请他叔父传道授业。
虞白溪先是考校了对方的一些技能及功课,之后又拿了几本奏折给他看,令他针砭时事,畅所欲言, 天帝偶尔会点评一二。
看似并未刻意教他什么, 但其实也什么都教了。
戚葭在旁边看着, 也感慨虞白溪的确是位称职的叔父。
而德昭世子虽然依旧十分惧怕天帝, 但也认真向学,叔侄相处和谐, 戚葭不便打扰, 在旁边待了一会儿便伺机离开。
戚葭早就与众仙混熟了, 外加上还打入了玉京中鸟族们的内部, 隔三差五也要去树上签个到, 平常时忙得很。
晚上, 嫩黄色的小鸟未经通报, 兀自从窗户飞进了鸿蒙宫中的大书房,扑愣一下落在天帝的书桌上面。
书桌前仅有天帝一人。
虞白溪身骨挺拔冗长,原本正低眸执笔,批阅奏章。
但此刻他掀睫, 落在桌面上的圆啾则抬头, 便自然从天帝烟青色的眸底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鲜嫩颜色。
一人一鸟对视了一眼。
虞白溪率先撇开了视线。
戚葭狐疑地眯眼。
下一息,圆啾直接夹着小翅膀向前一蹦!
温暖又柔软的圆润下颌直接搭在天帝的手腕上,小胖啾半踏着天帝的衣袖, 一边伸翅膀一边探头, 去看天帝正看的那份奏章:
“你在看什么, 怎么表情这般……不快活?”
虞白溪执笔的手直接顿住,却也只是保持不动, 没有拿开手,平静地反问:“有么?”
“也不是表情,是神情吧。”戚葭回忆方才的场景说:“你根本没有表情。”
天帝:“……”
抻脖子的小鸟很快看完了那份奏章。
“乾坤镜要出世了?”
“嗯。”
“那陛下不应该很开心么?乾坤镜,可照一切法眼不可观者,一下子就能照出本君究竟有没有怀孕耶!到时候你便分明了!”戚葭重新仰头。
虞白溪:“……”
天帝很确定看见这鸟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暖烘烘的圆润下颌,也与他的手腕分离。
虞白溪下意识看向自己变得空荡荡的手腕,垂眸,依然未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只是道:“太古秘境不日现世,届时本座会离开一日。”
“好啊。”戚葭模样很无所谓,甚至跃跃欲试:“本啾也去。”
“……你去做什么?”天帝看向他,眉宇骤然微蹙,表情一瞬间便变得有些严厉。
“我不是天后么。”
但小胖啾却理所当然地:“总不能有事情都叫天帝去做,那本君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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