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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啾错撩邪帝后(管红衣)


戚葭清朗的嗓音一如既往,姿态和煦:“谢谢你啊,朔灵仙子。”
朔灵:“……”
朔灵还在沉默。
准确地说,朔灵看呆了。
看呆了的不只朔灵一个,那些周围清理地板和廊柱的仙侍,以及负责搬运摆放物品的仙娥……这一刻但凡看见半空中红衣黑发的俊俏男子的,不是乍然惊呼便是愣在当场,反应更剧烈一点的已经开始奔走相告了。
一瞬间周围变得异常混乱。
片刻后,朔灵才磕磕巴巴地道:“君、君上,您这样去找陛下,指定能行!”
“别乱说。”不得不凑近一些维持秩序的韩默顶着一张通红的脸,丝毫不敢抬头望向君上。
曾经也只是借了陛下的光、遥遥望见过一眼君上的真颜,韩默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这样近、这样直接地注视君上!
生怕被君上看出异常,也是当真不好意思直视,韩默只能苦苦埋头。
但一想到陛下与君上的真实关系、以及陛下的固执,韩将军还是隐晦提醒道:“……万一,若是不行呢。”
“若是不行,那陛下可能就真不行。”朔灵用很低的声音说。

傍晚时分,日头将落,一阵轻柔的风掠过,鸿蒙宫内满树的白玉兰花摇坠。
芳香淡雅幽远,嫩黄色的圆啾一路携香直行,翅膀却懒得扇动一下,便直接从偏房半掩着的窗户“飘”了进去。
这里是设在鸿蒙宫内部的一间炼器室。天帝专属。戚葭也是寻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地方。
“啾?”
圆啾立在窗台上,只觉得这间炼器室大得可以,也极为空旷,以至于他一眼便看见了,一座大概三四人合抱的火炉边立着一个高挑身影。
修长笔挺的身姿形销骨立,在炉火的余晖中影子被拉得很长。
暗橙色的火光与浓重阴影在房间里交接,那人就立在光与影的交汇处,单手执文书,闻声侧眸,却仍旧岿然不动。
“你处理完公务就来炼器,炼完器又去处理公务,一整天都待在鸿蒙宫?”戚葭歪头。
天帝则将手中文书缓缓合上放入一侧的书架中,转头看向戚葭:“找本座有事?”
“……我都走了一天了,也不见你想我,上来就问我有没有事……”戚葭嘟囔,但还是向前轻盈一跃,声音带着笑意:“有事,还真有点事。”
没有半分迟疑,轻盈跃起的嫩黄色小鸟骤然在半空中化成人形。
一半的青丝被一根白玉簪子有技巧地于脑后束好,不再是黑发随意散着的造型,先前张扬妖冶的绝美青年骤然多出了几分清秀。
温润如玉,但相貌仍旧很具冲击力。
也尽管戚葭已经换去了法力幻化的一身红色薄衫、改换了一套低调的墨色长衣。可对于他这样外形的男子来说,那绘有劲竹的墨色长衫依旧别样醒目。
尤其是,青年长长的腰带下还裹着一截窄腰。
腰身劲瘦修长,美人丰神如玉。
而戚葭仍旧没有着靴。
化作人形后,戚葭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去看对面的虞白溪。
朔灵仙子说他这样稍加换装陛下准动心。
戚葭自己也对这样的造型颇为满意,不禁笑意拂面:“怎么样,朔灵帮我打扮的,还好看吧?”
天帝眨了下眼,说:
“好看。”
说完,便来到屋内唯一一张小桌前,缓缓撩起衣袍坐下,又倒了杯茶。
神态自然,姿势平稳,动作流畅。
待喝完茶后,他又抬眸看向戚葭,眼神带着询问,大概是在问还有别的事情么。
“……就这样?”戚葭表情略显错愕。
这个白天,他特意留心观察过好多人乍见他时的反应,可以说每个人的反应都很激烈,大多数都像韩将军一样低头不敢看自己,也有一些人会如同朔灵仙子一样,眼中充满赞赏,一味夸他好看。
那些都是欣赏他相貌的意思。
唯独虞白溪。
……如今这反应未免太平淡!
其实昨日在不度山的时候天帝便见过他人形的形态了,老实说,戚葭回忆起那时虞白溪的反应,感觉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所以尽管戚绍胥说渣龙是因色起意、朔灵仙子也说一定能成,但戚葭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些担心。
现在看见对方的这幅样子,戚葭瞬间叹气:“唉。”
“怎么?”放下茶杯,天帝轻撩眼皮。
“没什么。”戚葭继续叹气:“我只是在感叹,那些话本里说的竟都是对的,果然天下渣男都一样,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
天帝:“?”
“没关系。”戚葭深吸口气,很快又支棱起来,半空中的美人眯眼:“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动摇,本君特意准备了一些后手……朔灵。”
说着便抬手,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腻光洁的手腕,戚葭于空中轻轻地一拍手掌。
须臾过后,外人鲜少敢踏入的炼器室屋门大开,朔灵仙子以及韩将军带着许多人一跃而入。
天帝:……?
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不同的东西,又各显神通,很快一排简易衣架便被组装完成,衣架上挂满了衣服和各类饰物。
布置好了一切,没有抬头多看一眼的朔灵等人又鱼跃而出。
唯有韩默最后看了陛下一眼,递了个陛下务必保重的眼神——君上,可不是容易打发的!
虞白溪:“……”
“这些都是从昨天到今天被送进未央宫的衣物。”戚葭一边介绍,一边随意抽出一件浅蓝白色的长衫:“我换给你看。”
虞白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修长的指尖半捻茶杯,他稍稍抬眼:“……为何要换给我看。”
戚葭理直气壮:“不换给你看你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虞白溪说:“都好看。”
戚葭说:“陛下这话夸得不走心。”
“……”
戚葭又说:“这叫夫妻情趣,陛下懂不懂。”
“…………”天帝干脆向后一靠。
“那便换吧。”
一手执杯,另一只手长指仍旧撑在桌上,天帝如今的坐姿倒是有几分不端正了:“既然你想换。”
“好啊。”戚葭有点满意地想,说到底还是食色性也,他就不信天帝能一直正经下去。
目标明确,他便很能执行下去。
纤长的青年当即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墨色长衫散落在地上,戚葭又去解里面的亵衣。
“等一下。”虞白溪忽然开口,“至少先把鞋穿上。”
迎着黑发美男子的目光,天帝视线淡淡地向下转:“本座担心你着凉。”
“……那怎么可能。”
戚葭被搞得莫名其妙,特意从衣衫下摆伸出脚,露出圆润的脚趾和一节光洁脚踝,自己也跟着低头看了看:他平时也都是这样子的呀。
只不过平时那里是他的爪爪。
干脆无视了天帝的建议,戚葭继续去解自己的亵衣。
“等等。”天帝却再度出声。
戚葭:“……?”
戚葭明丽的眼眸不解望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一界之主,虞白溪眸光闪烁,以下巴点了点衣架上的衣物,依然慢吞吞地道:“那些都是外衣,你要换,也不必脱里面的……”
“那可不行。”戚葭半浮于空,很快便闪身到衣架的另一侧:“喏,中衣和亵衣也有很多款式的。”
“……”虞白溪稍微一顿,“好。”
喉结上下滑动,天帝再次喝了杯茶,声音变得干脆:“你继续。”
“陛下让啾继续,啾啾不敢不继续。”
戚葭眼尾上挑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继续就真继续,很快就脱了亵衣。
上身肌肤莹白细腻,身骨冗拔削瘦,戚葭再度望向虞白溪。然后没什么犹豫地又去扯自己的裤带。
这个时候,天帝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因为其动作太突然太让人意想不到,戚葭的动作自然停住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这就受不住了,不禁有点自喜,想着自己安排了这么多套衣服都没用武之地呢。
没想到天帝的目光依旧不躲不闪,脸上也不红不白,只是嗓音低沉中透着威严,竟直接说:“本座不会与你双修。”
言下之意便是说戚葭折腾这么多也无意义。
戚葭登时就急了。
拉扯到现在,双修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恢复灵力和记忆了,这还是他与天帝之间的较量!
只穿着一条亵裤的黑发青年不玩套路了,也全然不顾形象,叉腰问:“你为何就是不愿与我双修?!”
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
虞白溪嗓音平静:“你现在连双修是何意都不知道。”
戚葭:“我知道了啊,就是交尾的意思!”
天帝眼皮略微一颤:“你知道交尾是什么意思?”
“知道呀。就是……”
戚葭的目光有一瞬不自然,但依旧硬着头皮,尽量保持自信:“脱了衣服一起睡觉嘛。”
虞白溪:“……”
漂亮的眼睛又一转,泛着杳亮的光芒,戚葭笑着说:“不然陛下,咱们现在就具体试……”
“等你我真的有结缡那日,才能双修。”天帝缓缓开口,声音却沉稳铿锵。
同时抬手一招,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便飞起,直接披在黑发青年的肩上。
对话的确是似曾相识。但见青年发愣,虞白溪仍旧在微微呼气后耐心道:“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修养。本座说过最迟三个月你就会恢复记忆,别急。”
戚葭:“……”
戚葭发现那被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力道很大地将自己包裹起来,竟怎么甩都甩不开。
虽然穿上衣服的确比不穿要暖,但不喜束缚的人还是很难受地晃了晃:“你放开!”
虞白溪没动。只是说:“自己去玩吧,本座还有事。”
还在与外衣搏斗的戚葭看了眼外头已经不甚明亮的天色,不确定都这么晚了对方是否真的还有事要忙:“你又要去做什么?”
虞白溪声色平淡、仿若习以为常地说:“去杀人。”
戚葭:“?”
天帝话音刚落,一柄灵气四溢的飞剑便从火炉中飞出,是虞白溪平时从不离身的那柄长剑。
方才经过锻造的长剑泛着冷色银光,被重新悬于天帝腰上。
虞白溪没再多言,稍微踏出一步,身体便化作一抹宏光,直接消失在原地。
“等一下!”
长发美人消失,一只嫩黄色的小鸟凭空冒出,长衫重新落于地面,以此摆脱束缚的戚葭有点懵逼。
这时候,守在外头的人进来了,朔灵仙子去拾那些地面上的天后长衫,韩默则负责给戚葭解释说:“魔界今日或有一战,据说是妖族芙蓉山打算偷袭魔族天月圣地,趁机夺取炎阳遁。那炎阳遁乃是上古神器,如今正温养在阳璃火山中,不日便会出世,于四界来说都非常重要。是以两日前天月族便秘密传音,请陛下出手协助。”
“那看来是早就说好了的。”
戚葭公私分明,并不打算耽误天帝正事,于是对被虞白溪跑了的事很快释然。
但这也不耽误他一扑翅膀,不是很满意地道:“……协助就协助,说什么去杀人。”
“呃,其实也没错……”韩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感慨:“陛下不去则已,陛下去了,便是去杀人的。”
戚葭:“似乎有点道理……”
两族冲突不是儿戏,又伴随神器出世,诱惑、牵扯之大,必定会有流血及牺牲。且魔界妖界又都不是天界,不是天帝靠嘴巴说不许打仗就不打仗的……
一天的时间,戚葭看似不务正业,却也了解了许多目前的形势。
如今四界看似是以天界马首是瞻,但各界仍只是合作关系,且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共处……
就是这表面的和平,还是万年以来,虞白溪一点一点提剑杀出来的。
邪天帝之名,大概与此有关。
不知怎么,戚葭又想起虞白溪脖颈上裹着的、那经常染血的长布。
忽然觉得做天帝似乎也没表面那么风光和威风。
“……对了。”胖乎乎的小鸟思绪骤然散开,在空中托腮:“你家陛下该不会是身上有伤有疤,不好意思被我看,才坚决拒绝与我一起脱光了睡的吧?”
戚葭深觉很有这种可能性。
韩默:“??……等一下,君上您,您是打算与陛下……”
“交尾啊。”
戚葭慵懒地看了一眼那挂满衣裳的长衣架:“不然你觉得本君在忙些什么?”
韩默:!!!
他是真以为君上带这么多衣服来,是打算一件一件,给陛下看换漂亮衣服!……
虽然早就预料到,陛下看君上换衣服的过程会有点痛苦——毕竟需要坐怀不乱呢!常人都会难以把持的吧!
但他真没想过君上的真实打算竟是要与陛下……
怪不得从来不喜处理那些事务的陛下,这次提前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数个时辰后,天将微明。
天帝踏月而归,仍旧身长玉立,只是仔细看去,其步履比往常要有些沉重。
沿路的守夜天将们皆向他行礼,天帝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在步入鸿蒙宫以前,他骤然驻足,迟疑地问:“天后呢?”
“您傍晚离开后,君上便回了未央宫。”守门宫人恭敬回答。
神色僵硬的天帝这才抬头望了望天空。
如同仙族也需要吃饭睡觉,九重天上亦有日升月落。
如今这个时辰天将破晓,正是许多仙灵睡得最熟的时候。
虞白溪稍稍一顿,又点了点头。
面无表情,风度依旧,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天帝只身步入鸿蒙宫。
后院一池翻涌的黑色药汁旁,一株白玉兰花树静静地绽放。
天帝寝宫内一切如常。
不同的是他身上多了一丝血腥气,不浓重,至少没有他方才在魔界时那样刺鼻,可混合着池水中的药味,依旧泛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虞白溪抬手再次给自己止了血,顺便用了个清洁咒,之后缓缓褪掉自己身上的衣袍。
一道极轻的破水声音响起,天帝入水,于池中盘坐、阖目。
天地无声。
一些淡淡的血腥气弥漫上来,黑暗里,仿佛有赤色火海重新燃烧起来,天月族纷纷跪倒在地,对着他山呼万岁。
各色血液交汇凝固,沁软了众人脚下的土地。
在那些蔓延着的崇拜他的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些忌惮和唏嘘。
“三千人……皆由天帝一人斩杀……”
虞白溪霍地睁开眼睛,黑暗里暗红色的火海消失,耳边的呼声早已不在,眼前只余一片漆黑翻腾的浓烈药水,和微风中静静伫立的那株白玉兰树。
千万年如常的岁月里,天帝竟觉得今夜有些漫长。
下一刻水花翻腾,天帝直直起身,动作不可谓不快。以灵法结成的月白色长衫草草挂在身上,长身立足池中的虞白溪难以置信地望向水面:“不是回去休息了么……又做什么?”
一只嫩黄色的小鸟也跟着浮出水面。
圆啾身上的羽毛干爽又洁净,仔细看,他整个身体外面都有一层淡红色的防护罩。
除此之外,他嘴上还叼着一根红线,红线的一侧就缠在他自己小巧的鸟爪上,另一侧空悬。
但虞白溪知道,方才在水下时,那一侧的红绳已经触及了他的脚腕。
“给你我绑红线啊。”被发现了胖啾也不慌,如实回答道。
同时戚葭也是今夜第一次正面看向虞白溪,便骤然觉得今晚的天帝很不一样——先前漆黑如墨的长发,如今发丝间竟掺杂了几许霜白。
除此之外,天帝烟青色的眼瞳也不似从前那般淡漠清正,反而变得妖冶起来,仔细观察,似是里面多了一抹红……
“什么红线?”明显很不在状态的天帝皱眉问。
“就是姻缘线。”
戚葭收回打量的目光,虽内心狐疑,但仍是晃了晃一头仍空悬着的红线,声音清朗:“我今天特意去月老那儿求的。”
“……胡闹!”
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虞白溪的声音比以往在啾面前时都要严肃:“你知不知道绑上了红线便姻缘注定,再难解开,且意味着……”
“我知道啊。”
戚葭掂量着手中的红线:“你不是说你我真结缡之日才能双修?本君琢磨着你还是不信我恢复记忆后不会怪你,所以咱俩先把这红线绑了,日后我恢复了记忆咱俩也还在一起,保证不离不弃。”
没等天帝再说话,戚葭又补充:“而且这红线是我辛辛苦苦‘埋伏’在这里一晚上、悄悄给你绑上去的,等我恢复记忆那日,就算后悔了也不会怪你。”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天帝发红的眼眸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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