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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又嫁入豪门了(若长生)


一旁拍夕阳的苏云鹤皱眉瞥了眼方阳那不知道擦没擦干净的果子,指责的话都跑到嘴边了,忽然又转了个弯:“那以后我唱不动了,你也跳不动了,我们就一起找个小乡村生活。”
方阳捧着半颗涩果子回头看向苏云鹤,笑出了一颗小虎牙,回答得很轻快:“好呀。”
听着不是很走心。
苏云鹤目光微凝,看了方阳半晌,沉默地扭过头继续拍快要坠入地平线的落日。
散过步,郁恒章还在楼上开临时会议,舒琬带着两个人在廊檐下编竹编,上次去工坊学手艺,临走前师傅很热情地给舒琬送了不少材料。
方阳和苏云鹤一人拿着几根竹条跟着舒琬学编织,编了没一会儿,方阳坐不住了。他把自己的竹条往苏云鹤手里一塞,站起来大喊:“我坐不住了!去后院偷个菜!”
“本来就是院子里的菜,挖就是挖,为什么要说偷。”苏云鹤无语道。
“队长,你不懂,这是个梗。开心农场,偷菜,没玩过吗?不对,您都这把年纪应该知道啊?”
苏云鹤:“……”
赶在苏云鹤的一记爆栗敲下来前,方阳一溜烟跑走。
舒琬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简单的编织样式只要学会开头,后面都是重复的工作。舒琬又坐了会儿,放下手里已经有了雏形的小果篮,和苏云鹤打了声招呼,也去了后院。
漆黑的菜地里只靠别墅周围的灯照亮方寸之地。
方阳正蹲在明暗交界线,无所事事地揪着萝卜叶,身边没有跟拍的摄影。听到舒琬的脚步声,他回头笑道:“就知道你要跟过来。”
舒琬关了别在衣领上的麦,和方阳一起蹲在菜地里,像两个惆怅的矮萝卜。
“都偷偷看了我和队长一天了,你肯定有话要问。”方矮萝卜笑道,“你问吧,能说的我都说。”

第48章
舒矮萝卜也拨拉了一下菜叶,揪掉旁边的几根野草,缠绕在手指上绕圈圈。他先问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和苏队长,真的只是队友吗?”
“不止。”方阳见舒琬的大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不逗他了,笑道,“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哥们。队长比我大几岁,我是团里年龄最小的,他就特别喜欢照顾我,像哥哥一样。”
方阳笑嘻嘻补充:“我们真的没有在谈哦!”
显然他也知道他和苏云鹤的行为举止会给旁人带去误会。
两个矮萝卜从萝卜地里站起来,挪去后院屋边搭起来的一个小凉棚。
凉棚底下摆着张矮桌,一左一右两张沙滩躺椅,供人舒服地窝进去,在夏夜里吹吹凉风,惬意得很。
没了高楼大厦的遮挡,夜空这幅画布无限延展,稀疏地缀着些明亮的小星星。
方阳将躺椅往外挪了挪,彻底躺在了夜空下。他看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幕,杂乱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农村的夜很静,只有夏蝉无休止地鸣叫。
“其实,我就是来蹭热度的。”方阳漫无目的地数着天上忽隐忽现的小星星,轻声道,“就像去参加你和郁先生的婚礼,也是跟着公司过去蹭一下,刷刷脸。”
“是这样吗。”舒琬也躺在了躺椅上,和方阳看着同一片天空。
“好像,也没有给你带去太多热度。”舒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哈哈哈。”方阳翻了个身,支着头侧躺,“怎么没有,这不就有人说想看我们合作,然后公司就赶紧联系上节目组,让我来了嘛。”
舒琬转过头:“那,在演播厅,你来找我说话,也是想‘蹭’我的热度吗?”
方阳被舒琬看着,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躺回去,继续数他的星星,忽然说道:“T团可能要解散了。”
“嗯。”舒琬也不追问。
“现在舞台机会少,团队没两年就解散太常见了,其实刚成团,有能力的人就已经开始接单活了。”方阳说,“解散是早晚的事,聪明的人从成团那天起就在想日后的出路。”
“我不知道离开辰灿该去哪儿。除了跳舞,我也没别的特长。反正团还没散,就先这么拖着,于是拖到了公司安排我去你的婚礼。”
其实公司是想让带过去的几个演员明星,努努力,扒上个金主,日后就不用愁资源了。
结果方阳站在人堆里,像是闯入狼群的土狗,只会“汪汪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大家“嗷呜嗷呜”。
小土狗默默游走在宴会边缘,做一个透明人。直到宴会的主角,一袭月白色西装、模样尊贵极了的小王子,主动走到他身边。
虽然只是来问他一句,有没有见到宴会的另一位主角。
“明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每次都表现得那么热情,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吓到你了吧。”方阳笑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拒绝,由着我发挥,网友都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呢。”
“没有吓到。”舒琬回答,他顿了顿,反问,“所以那些热情,都不是真心的?”
“也不是。”方阳纠结一会儿,大概是星星太亮,风太温柔,他决定暂时做一个坦诚的人,“其实,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可我和你的几次见面,都带着不单纯的目的,这些没有办法改变。你问是不是真心,我没办法做到问心无愧。”
“这样的话,也做不了你的朋友了吧。对不起哦。”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这些。”舒琬说,“现在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我觉得也没关系。”
舒琬将手里绕了半天的小草握进手心,伸到方阳身边,手指展开,一只草兔子窝在舒琬的掌心。
“人和人的相识,总是会带有各种各样的目的,这很正常,你不用觉得抱歉。”
“舒琬你……”方阳取走了那只小小的草兔子,哭笑不得道,“你真的是一个好神奇的人。”
“神奇?”
“就是……和大家都不太一样。”
“就好像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人。”方阳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比喻。
舒琬:“……”
“你可能不知道,团队炒cp很常见,我们团里也组cp,我和队长的cp热度最高。这次公司安排我们来这个节目,就是想让我们再营业一下,好稳固粉丝。省得回头团解散了,人一下全跑光。”方阳嘟囔,“本来以为队长不会同意呢,他已经谈好新公司了,完全可以拒绝这边的无理安排。”
上次方阳一人跑去舒琬郁恒章的婚礼,回去后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告的状,苏云鹤就直接杀去他家,把他臭骂一顿。
苏云鹤一向对玩心眼走捷径的事很讨厌,而辰灿刚好是擅长搞些小花招的公司,所以苏云鹤不愿意再和辰灿续约很正常。
结果这次,他却同意陪着方阳来恋综节目,干这种“明白的人都明白”的丢脸事。
“所以你们之间,真的不是‘爱情’?”舒琬问。
“爱情?”方阳要笑晕了,他捧着草兔子笑得打鸣,“当然不是!”
“爱情呀……”一阵晚风吹过,方阳舒服地眯起眼,他说道,“我没想过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待下去,能混口饭吃,不用大火,能有自己的小事业,不至于被彻底踢出局就好。”
方阳感叹:“可这里真的好难出头,没有流量就没有一切,好像一个恶性循环,有几个人能在这个浮华的圈子里坚持初心,甘愿默默无闻很多年,等一个机会落在自己头上?”
“连自己未来的方向都找不到,我有什么资格去谈爱情呢。”
方阳将草兔子举高,对着从云层里探出头的月亮,兔子登上了月亮,他笑道:“队长他,大概也是怕团里最小的弟弟在团解散后真的会糊穿地心,才会配合我来节目吧。”
“他的责任心一直很强,明明我自己不争气,又不是他的错。”
方阳这样说,舒琬反而觉得他对苏云鹤有着强烈的依恋。在苏云鹤面前,方阳可不会展现出这么落寞的神情。
方阳自知失态,他话音一转,问舒琬:“一直谈我,你呢,小琬,你喜欢郁总吗?”
如果在参加这个节目的第一天,方阳这么问,舒琬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喜欢。
可现在舒琬知道方阳问的喜欢和他所理解的喜欢不是一件事。
如果脱离了“夫君”的身份,他还会喜欢郁恒章吗?
舒琬的迟疑让方阳误会了他的态度,他收回草兔子,坐起身,将手心里的兔子放在二人之间,像是在向舒琬确认,也像是在向自己确认:“比起遥不可及的月亮,还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兔子更有安全感,对吧?”
这题对舒琬来说太超纲了,他连“月亮”都还没搞清楚,怎么拿来和“兔子”比。
“方阳!你把东西扔给我,自己来这儿躺着啊??”苏云鹤的声音远远传来。
方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在听到苏云鹤声音的那一刻就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回过头,对着苏云鹤用力挥了挥手:“队长!躺这儿吹风可舒服了,我差点儿睡着!来一起呀?”
“方阳你是真的欠揍。”苏云鹤走近,将两个扁平的小方片扔给方阳。
“这是什么?”方阳拿起“小方片”,定睛一瞧,原来是苏云鹤的竹编作品,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队长,舒琬不是教的瓜果盆吗?你这是啥?两个竹片片?”
“舒琬教的是果篮!”苏云鹤忍无可忍,一掌劈下,夺走两个“竹片片”,“我这是隔热垫,行了吧?”
方阳揉揉被敲痛的手腕,点头道:“可以可以,拿回去一个垫汤锅一个垫菜碟,刚好~”
苏云鹤:“……”
就,又想揍人了。
两张交叠的“竹片”被放在小桌子上,交错开,露出了用红色染色竹条细心编织进去的两个字母,一个“Y”,一个“H”。
舒琬回到前院,正好听到电梯到一楼的动静。他站在屋檐下,等着郁恒章来到他身边。
“给先生看个东西。”舒琬合着两只手掌,将手递到郁恒章面前。
“嗯。“郁恒章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舒琬沾了些土的小脏爪子。
猫猫献上刚捕捉到的猎物,猫爪掀开,一只大蚂蚱在柔软的猫爪子里抖抖触须。
郁恒章下意识后仰。
再一瞧,舒琬手里捧着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蚂蚱。
郁恒章:“……”
舒琬把大了小兔子好几倍的草蚂蚱放在郁恒章的轮椅把手上。
以防网友再拿地位不平等说事,再加上这边的房间没铺地毯,录节目这几日,舒琬都没再靠过郁恒章的腿。
他久违地坐在郁恒章身边,侧头枕住郁恒章的膝盖,抬头望向不同角度的夜空。
这边的星星好像要比后院多。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郁恒章问。
“先生看到了?”
“二楼的窗户刚好能看到。”
“都是些有的没的。”舒琬说。
“是不能告诉我的秘密?”郁恒章伸手拨了拨扶手上的蚂蚱,最后落在舒琬头顶轻轻揉了揉。
舒琬低笑道:“是哦。”
“嗯。”郁恒章抬头和舒琬一起望着这片星空,“那我不问了。”
舒琬想,爱情大概真的是一个苦涩的东西,可好像也有甜如蜜糖的时刻。
它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如果,如果身边的这个人不再是他的丈夫。
他好像,依然会想像这样,和他一起坐在乡下的夏夜里,抬头静静地看着满天繁星。
就这样一直一直看下去,也可以。
这样的心情,会是“爱情”吗?

这是舒琬最近的新发现。
并且,先生的视线不再闪躲,而是坦然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观察,也好像只是在看着他发呆。
舒琬不能透过郁恒章的眼神就猜立马到他在想什么,但他知道郁恒章肯定是在想一些事情,一些关于他的事。
先生也有秘密瞒着他。
起初舒琬有些担心郁恒章是不是发现了他不是真正的舒琬,可先生沉沉的目光就像一汪温水,慢慢煮着舒琬这只小青蛙。煮着煮着,舒小青蛙习惯了暖暖的水温,就完全遗忘了潜伏的危机。
郁恒章没有要捉住他进行一番拷问的意思,舒琬便逐渐觉得一回头就能和先生碰上视线,似乎也不是什么需要心虚的事。
不如说这样的感觉很好,奇妙地让他感受到某种安心。
只要他回头,就会有一个他信赖的人在身后,温和地注视着他,回应他的每一句话。
“我以前喜欢什么?”送走方阳和苏云鹤的那个下午,舒琬和郁恒章坐在采光极好的榻榻米区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郁恒章的问题让舒琬苦恼了片刻,他自己也拿不准主意地说:“大概就是弹琴吧?”
“那回去可以给你开一家音乐工作室,以后你录歌编曲都方便。还是你想要出去表演?也可以。”郁恒章沉吟,“以你的水平,不会接不到邀约,完全可以尝试大一些的舞台。”
舒琬:“……”
舒琬跟不上郁恒章的脑回路:“先生,我没打算做音乐呀……”
“你不是说你喜欢弹琴?”郁恒章看他,“喜欢,就会想要在这方面深造。还是你更想去做大厨,我看你做点心很有一手,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品牌。”
舒琬:“……”
舒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无论是做饭还是弹琴,这些都只能算作是我的爱好,消遣用的,先生怎么突然想帮我发展事业?我现在的工作不是演员吗?”
“演员真的是你原本就想做的事吗?”郁恒章意有所指。
“那倒不是……”毕竟舒琬原本的概念里,戏子是下九流。
但时代不同,真的在这里做了演员,舒琬还挺开心的。他笑道:“之前不是和先生说过吗,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幸福。”
郁恒章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视线道:“嗯。”
郁恒章的问题来得莫名,结束得也突兀。
直到那天晚上,舒琬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际,忽然被身边的人揽进怀中,郁恒章的声音贴在他的脸侧,很轻,他问:“舒琬,有一天你会忽然消失不见吗?”
“嗯?”困顿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郁恒章像是在哄他入睡的低沉话语,舒琬努力将每个发音都拼凑起来,困到抬不起来的手动了动,勉强扒拉住郁恒章的一片衣角,嘴里含糊道,“不会……不见的……”
郁恒章捕捉到了舒琬细若蚊蚋的声音,他握住舒琬软软压住他衣角的手,将其带到心口。
借助朦胧的月光,郁恒章低头看着眼前面容轮廓柔和的男生,以及他眼皮上那颗让人无法忽视的小红痣。
在“舒琬”登上世嘉号邮轮的那天,有人拍到了他垂下眼皮时的照片。因为开了连拍,几张连续的照片上,可以明显看到“舒琬”的眼皮上没有任何一个小红点。
仅仅一颗痣,不足以让郁恒章怀疑些什么荒谬又离奇的事件。
可结合舒琬从海里出来后性情忽然转变,以及那些在“舒琬”前二十二年的履历里找不到半点儿痕迹的古琴、琵琶、舞蹈、刺绣……还有,舒琬和舒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鉴定报告。
排除掉所有的错误答案,剩下的,就算再离谱,也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三月末远离海岸的茫茫大海上,那个电影学院钢琴专业、和他签订协议要利用婚姻置换资源的男生,从邮轮上坠落……最后被打捞起来的,是一个连邮轮房卡都不会使用的男孩。
现场急救的医生说,当时舒琬的身上穿着一件古代风格的短打,制式很板正,不像流行的改良汉服。只是当时急着救人,也来不及多想,后来那些湿了的衣袍也不知道被换去了哪里。
一场急救后,不会使用房卡,刀叉用的不熟练,也不会乘坐电梯的男孩,便成了“舒琬”。
那些找不到来源的伤痕,半文半白的话语,格格不入的价值观……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能以此为突破口,寻得一个解释。
拿着厚厚一叠的调查报告,陈助理没有在结尾留下任何结论式的话语,但这些内容的指向再明确不过。
现在的舒琬,很可能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郁恒章将怀中已经睡过去的人抱紧,轻喃道:“……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可你什么都不想要,又该怎么对这里产生归属感。”
抵在他胸口的脑袋动了动,郁恒章松开手臂,就看到已经踏入梦乡的舒琬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硬生生又将自己从梦境中扯了回来。
随时都会睡着,却又坚定地说:“……先生就是我的归属哦。”
郁恒章的目光微黯。
他顺了顺舒琬的背脊,这次真的将人哄睡着了,他也随之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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