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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白芥子)


还在叫嚣的人骂得太难听,梁瑾本就不痛快,扯着他头发扣住脑袋往墙上猛地撞了几下。
对方哀嚎连连,脑门磕出了血,这下也不敢再骂他了。
梁瑾没把人放开,皱着眉恶狠狠地问:“还敢不敢找我麻烦?”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放开我……”
被他压制住的那个痛哭流涕。
梁瑾根本不吃这一套:“我把你老子开了又怎样?他从公司里捞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风流快活,你要再敢惹我,我把你老子送进去,你也别想好过,不信你就试试。”
装绅士装习惯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从前也是个混蛋,对付流氓他有的是更流氓的招数。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把人教训够了,梁瑾扣着对方将修车钱转给自己,终于憎恶松开手。
小流氓顾不得疼痛,正眼不敢再看他,灰溜溜地跑了。
梁瑾走回车边,拉开车门时一抬眼,看到停步前方不远处盯着他的傅逢朝,神色一顿。
傅逢朝先前就已经下来,听到这边动静瞥眼过来,没想到会看到梁瑾跟人打架的一幕。
他无意多管闲事,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住视线。
梁瑾的狠劲是他没想到的,面无表情地按着人脑袋往墙上撞时,那样的神情无端又让他想起梁玦。
当年梁玦在学校被人找麻烦,他曾亲眼见过梁玦将个子比他自己高半个头的白人同学制服,也是这样把人按在墙上,吓唬逼问对方还敢不敢找招惹他,直到对方哭嚎认输才肯作罢。
方才看到同样的场景重现,有一瞬间傅逢朝甚至生出荒谬错觉,以为他的梁玦回来了。
梁瑾的目光落过来,与他对视。
他被拉回现实。
梁瑾先移开眼,想着自己或许该上去跟傅逢朝打个招呼,但傅逢朝必不愿意应付他,不如算了。
傅逢朝却主动开口:“我打算去一趟云琴岛,你要不要一起?”
梁瑾微一怔,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提议:“……现在?”
“嗯,现在。”傅逢朝点头。
梁瑾只思考了一秒,他到底拒绝不了傅逢朝,答应下来:“好。”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
傅逢朝自后视镜看去,瞥见后方跟上来的黑色宾利,收回视线。

第14章 怎么可能
车迎着晚晖驶上临云大桥,梁瑾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前方那辆帕拉梅拉之后。
这一刻他的心境也难得平和下来,只希望这一段路能再长一些,他能跟着傅逢朝这样一直走下去。
海风的潮腥萦绕鼻尖,越往前开,越远离城市喧嚣。
云琴岛地处临都北部,从前是一座渔民岛,十年前政府修建临云大桥,对岛上做旅游开发,这里才逐渐进入公众视野。可惜因为缺少亮点、宣传不到位,至今鲜有人来,如今整体转让,为了更好地挖掘这一风水宝地的商业价值。
岛上大部分地方还留有原始自然风貌,西面耸立着一座云琴山,海拔五百多米,能俯瞰整座云琴岛全貌、远眺临都最繁华的城市中心。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至半山腰,前面没路了才停下。
梁瑾推开车门下车,傅逢朝已经走过来,微仰头视线落向前方山顶,不咸不淡地说:“我们走上去吧,也不远。”
梁瑾没什么意见:“走吧。”
走了一段他很快后悔了。
这一段步行上山的路修得陡峭,且昨晚下了雨山路湿滑不太好走,他们穿的又是西装皮鞋,实在不方便。
傅逢朝步子跨得大,走在前面,停步回头时,梁瑾刚好脚下打滑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被前面伸过来的手托出手臂。
他一顿,抬眼对上傅逢朝平静目光。
傅逢朝收回手:“没多远了,坚持一下。”
梁瑾扶着路边的矮树站稳,傅逢朝已经转身先走。前方烟云飘渺,他的背影步入其中,竟也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梁瑾有瞬间失神,第一次回忆起从前——当年他和傅逢朝来这里,他走不动耍赖,最后是傅逢朝将他背到了山顶。
久远的画面,其实一直深刻在记忆里。
至山顶正是日落之时,大片浓霞笼罩渲染天际,城市灯火渐起。
暮夜更迭的一刻,喧嚣逐渐掩于沉寂。
他们默然无言一起看完这一场日落,梁瑾先问:“来这里做什么?”
傅逢朝顿了一下缓声开口:“云琴岛这里因地形从半空俯瞰像一把大提琴,又终年有云雾笼罩而得名。”
他说得很慢,凝视前方,暮霭落进他眼中沉下最厚重的颜色:“等到新机场建成以跨海大桥直通这里,这个地方将成为外来旅客落地临都的第一站、整座城市最前沿的标志记忆。”
梁瑾隐约明白了他今天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安静听着他说,没有立刻出声。
傅逢朝的视线落向他们站立方向的左侧:“那边地势最平坦的一块地方是这座岛上的黄金位置,也是最合适建造艺术中心的地方,音乐厅、歌剧院、美术馆、雕塑馆和其它场馆依次分布,再以商业环绕四周,突出重点。”
“……你特地带我来看,是担心我不同意华扬的规划方案?”梁瑾问他。
傅逢朝道:“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们联合投标递交给政府的本就是艺术与商业结合的开发方案,也符合两边公司的利益。只是具体的规划设计方案还没有最终定下,需要再沟通协商。
傅逢朝不想浪费时间,他只希望尽快公示方案,尽早报批开工。
梁瑾却问:“我要是真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傅逢朝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华扬可以让出一部分商业利益给格泰。”
“为了梁玦当年的一句话,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梁瑾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或许是此刻即将落幕的晚霞依旧留有余温,映出傅逢朝眼里几分难得的温度,叫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傅逢朝只说:“我自己愿意。”
这十年怎样的撕心裂肺、辗转反侧,都不过是一句他愿意,他不想放下梁玦,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缅怀梁玦,哪怕一辈子。
梁瑾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向前方,最后的余霞浮沉在城市初升的星火里,也浮沉在他眼底。
“我不会反对,”他轻声道,“也不需要你们再多让出利益,就按之前签的协议来吧。
“如果这是梁玦想看到的,我也希望他能如愿。”
傅逢朝回头,瞥见他此刻的眼神,目光停住。
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他们回到山腰时已彻底天黑,梁瑾冲傅逢朝点点头:“下次见吧。”
傅逢朝也随意一颔首,走去自己车边。
梁瑾目送他上车,拉开车门。
帕拉梅拉先开出去,梁瑾发动车子走了几步,看到报警标识显示胎压有问题又停下。
下车他打开手机电筒一番检查,发现是右后侧的轮胎出现异状,也许是来的路上扎到钉子,车不能开了。
他车上没放备用轮胎,只能打电话给维修厂等人过来。
挂断电话梁瑾轻出一口气,打算回去车上等,却见前方傅逢朝已经开远的车停下,又倒了回来。
车中傅逢朝降下车窗,淡声问:“你车子坏了?”
梁瑾苦笑:“车胎破了。”
傅逢朝示意他:“上车吧。”
车往山下开,一路无话,车外灌进的夜风哗响,勉强让这一方车内空间不至于太过冷寂。
傅逢朝目视前方开车,先开口:“你那天说不希望影响到两边合作,我也认同,之前的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想尽可能地把这个项目做好。”
梁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梁玦他又一次选择了忍耐,哪怕是与并不乐见的自己和平相处。
那种难以下咽的不适情绪冒出来,梁瑾有些难受,转头望向车窗外。
山间雾大,将远方的都市夜火拉成道道虚影,他的眼睫也像沾上了雾气,千头万绪的神思模糊其间。
一个姿势维持久了,梁瑾觉得自己右侧肩膀有些疼,抬手轻敲了一下,疼痛感愈明显,应该是之前在停车场被人袭击时,被砸中的那一下导致的。
他不觉皱了皱眉。
傅逢朝察觉到了,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去医院?”
“算了,”梁瑾微微摇头,“不是很严重。”
傅逢朝漫不经心地说:“你打架挺厉害的。”
梁瑾轻点头:“嗯,小时候学过。”
傅逢朝没再接话,他其实知道,当年他问梁玦时,梁玦就提过是小时候家里长辈担心他们被绑架,找人教过他们。
心知肚明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刚为什么要问出口,分明他对梁瑾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也或许,只是那时梁瑾脸上的神情与当年的梁玦太过相似,让他无比怀念却又如鲠在喉。
回到闹市区又下起雨,路上堵得厉害,大街上车队排成了长龙。
傅逢朝的目光不经意瞥向窗外,蓦地一顿——前方街头的公共邮筒被大风掀倒在地,正不断被暴雨冲刷。
他盯着看了几秒,扔下句“我下去一下”,推门下了车。
梁瑾一愣,试图叫住他,傅逢朝却已带上车门,冒雨跑出去。
梁瑾先是不明白,直到看到傅逢朝跑去前面街边,试图扶起那倒下的邮筒。
他在惊讶中认出这里是临都动物园附近,当年他和傅逢朝来这边玩,让路人帮他们以那个邮筒为背景拍过一张合照。那是他们最后的合照,照片在他的手机里,后来被作为“遗物”拿走处理了。
车外骤风急雨,傅逢朝一次次试图将邮筒扶起,松开手时又眼见着它重复倾倒,无能为力。
梁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只觉眼眶格外酸涩,那一腔涩意向下蔓延,充斥在他的脏腑间,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车流缓缓动了,前面的车已开出去一段距离,不断有旁边车道的车变道插上,后方已有人在鸣笛催促。
梁瑾回过神,也推门下去。
他换去驾驶座,将车开上前慢慢变道至最右,寻了个街边的车位停下,拿了一把傅逢朝车上的伞下车。
傅逢朝又一次扶起地上的邮筒,双手撑住,在夜雨里疲惫闭上眼,垂首喘气。
却在放开手时,无助看着它再次倒下。
在这风雨飘摇里,彻底断裂的基底撑不起这样的老旧残破之物。
他只是不甘心,若是这件东西也没有了,梁玦曾经存在过的见证便又少了一样。终有一天或许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或物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梁玦。
傅逢朝再次弯腰,忽然出现的一只手拦住他,移过来的伞挡在他头顶。
撑着伞的人勉力维持才没有失态,攥紧的指尖泛白,艰声开口:“别管了,回车上去吧。”
傅逢朝失魂落魄怔怔看着眼前人。
他在浑噩间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甚至不及发声,便已戛然而止。
“傅逢朝,”梁瑾的喉间发苦,近似恳求他,“回去吧。”
傅逢朝的声音极致沉哑:“你叫我什么?”
这是梁瑾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用这样无措的语气。
当年梁玦也是这样喊他的全名,到最后一个字时尾音总是不自觉上扬带笑,而非这样含糊不清。
梁瑾不敢再重复那三个字,再次说:“雨太大了,回去车上吧。”
被傅逢朝这样不错眼地盯着,他几乎掩饰不下去,极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缴械投降。
沉默僵持,直到傅逢朝眼里的光彻底暗下——
不是,怎么可能是。
他耷下眼,遮下了眼底情绪,也不过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如常冷淡:“走吧。”

飞机落地帕皮提,梁瑾摘下眼罩。
陶泊已经解开安全带,转动起脖子:“总算到了,累死我了。”
之后还要换乘水上小飞机,他们的目的地是格泰在这边新开发的一个度假岛。
提议来大溪地度假的人是陶泊,他最近失恋,心情不佳出来放风,约不到狐朋狗友以外的朋友,便随口约了自己表哥,没想到梁瑾会答应。
见梁瑾一落地便开始看工作邮件,陶泊有点无语:“你到底是出来度假的,还是换个地方来工作的?”
梁瑾只挑重要事项回复,随意“嗯”了声。
其实都是。
他自从进格泰一天未松懈过,尤其接手格泰董事长位置这一年多,神经一直紧绷着。之后傅逢朝回国,私人感情和工作压力叠加,压得他快喘不上气,所以陶泊提议时,他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下来。
再有就是,因之前高层人事变动,公司内部不同的声音很多,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他有意避开也好趁机把不安分的人钓出来,一次解决了。
等候换乘小飞机时,他们却出乎意料地在候机室碰到了傅逢朝。
是陶泊先看到人,他一只手拨下鼻梁上的墨镜,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胳膊撞了撞身边在翻杂志的梁瑾:“你看那不是那位傅大少?”
梁瑾抬起眼,傅逢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过来,两相碰上时各自一顿。
傅逢朝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他的助理一起。
助理看到梁瑾他们,赶紧提醒了傅逢朝一句。
傅逢朝带人过来,梁瑾和陶泊迎起身,双方握了下手,随便寒暄了两句。
助理说他们刚从阿布扎比过来,来见一位正在这边度假的甲方:“梁总你们也是来这度假的?”
“是啊,”梁瑾笑笑道,“顺便看看刚开业的酒店生意怎么样。”
巧合得很,傅逢朝他们要去的岛,也是格泰旗下那一座,他们要见的那位阿拉伯王子正在岛上度假。
傅逢朝没有闲聊的兴致,打完招呼后便去一旁坐下了。
梁瑾也不打扰他,坐下继续翻看杂志,却再难静下心——没想到远隔万里,也能这样碰上傅逢朝。距离那天去云琴岛回来已有近一个月,那时傅逢朝在雨中的失魂落魄过后梁瑾时不时便会回想起,心疼愧疚却无济于事,他是个懦夫,只能选择逃避。
几分钟后,有工作人员来问他们愿不愿意同乘一架飞机上岛。
他们的航班先后到这里,若是分开上岛,晚一步到的傅逢朝和他助理就得再等下一班了。
梁瑾和陶泊这边没意见,傅逢朝也点了头,或许只是不愿意多等。
飞机上岛只要十几分钟,陶泊握着手机一边拍照,一边跟傅逢朝的助理闲聊天,梁瑾与傅逢朝则全程沉默。
快下机时,陶泊已经跟人聊熟了,问:“你们来找人谈生意,不会谈完了就回去吧?难得来这里,都不玩两天的啊?”
助理笑道:“那不会,也准备待几天放松放松。”
陶泊跟人约着一起去跳伞,问梁瑾去不去,梁瑾毫无兴趣:“不去。”
“去啊,来都来了。”
“不去,不想玩。”梁瑾坚决不肯。
陶泊眨了眨眼:“大表哥你不会也恐高吧?不应该啊?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个毛病?”
飞机已经降落,梁瑾不想回答他。
从上机起便一直在看窗外的傅逢朝回头,瞥了梁瑾一眼,垂着头的梁瑾并未察觉。
机舱门打开,傅逢朝起身第一个下了飞机。
国内已是深秋时分,这边依旧艳阳高照、气候宜人。
酒店服务管家已贴心地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恭候客人到来。
这座私人海岛几年前被格泰买下,经过开发去年底才投入运营,走的顶奢路线,能接待的宾客数量有限,生意倒一直很好。
海岛面积不大,大部分地方是公共区域,以栈道相连的水屋别墅在海岛最南面,仅有二十几间,每间间隔远,私密性非常不错。
旁边还有几座小的人工副岛,一岛一房建有豪华贵宾房,这几天被正在岛上度假的贵客包场了,连梁瑾这个老板来也只能住在水屋别墅里。
梁瑾回房冲完澡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睡了,倒时差加上过度疲惫累积,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自傍晚一直到第二天白天临近中午才醒。
睁开眼他愣神许久,恍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穿越十年的时间,终回到现实。
手机里有陶泊发来的消息,连着好几条,都是问他在哪里、起了没、吃东西没有。
梁瑾回神,随手回复过去,起身进去浴室。
陶泊在岛上的自助餐厅里等他,梁瑾迟迟不到,他自己已经先吃上了。
梁瑾进来先看到的却是傅逢朝,他和助理坐在餐厅另边的落地大窗旁,对面一起进餐、谈笑风生之人,正是他们这次要来见的那位阿拉伯王子和他的妻子。
梁瑾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去餐台上拿了些吃的,走去陶泊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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