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药很久了(禾木旁的火)

霍云庭点头，将剥好的水果塞到了闻笙手中。然后和霍澜商量了一下带谁去好，以及需要准备的礼物等问题。
紧赶慢赶也只有一天时间了，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确实得抓紧起来了。
而霍云庭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此次来追闻笙，他翘班了两个小时以及请了一天年假, 现在看来这个假期还要再延长一两天。
这里面最兴奋的是闻笙，他是从小在火星长大的，八岁闻父闻母为了孩子的上学问题，才从火星搬了回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重回火星，别提有多开心了。
回国的路上时，他就跟霍云庭打包票，要给他当导游，带领他游览火星风光。
霍云庭：“火星不是到处都是红红的一片么？没有大气，昼夜温差及大，和在月球上差不多。”
闻笙：“错！大错特错！”
霍云庭洗耳恭听：“那是什么样的？请闻老师帮我讲解一下吧。”
闻笙一副你这个井底之蛙我没有办法只好和你好好解释一下的样子，慢慢和霍云庭说道：“火星之所以没有大气，是因为这颗星球没有了磁场，存留不住大气。”
“但是火星一直以来都有造星工程，现在工程已经进行到三期末尾了，火星上已经人造出了和地球相仿的磁场出来，下一个工程便是准备引入大量藻类生物生产氧气以及人工释放其他气体模拟地球大气成分了。”
霍云庭当然清楚这一些列工程，但他没有解释，继续配合问道：“这些都是你回来之后的改变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闻笙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爸爸当时参与了这个工程的二期进度，和妈妈一起，二期完工了他才离职回来的。”
霍云庭拍了拍他的手背：“那这次回去，你一定带我去你生活过的地方好好看看。”
“我也很想知道，我们小笙是怎样长这么大的。”
紧锣密鼓的操办了一整天，他们终于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到达了火星。
此次出行并没有告知任何人，由于飞船容量有限，除了闻笙霍澜霍云庭三人之外，还带了林管家，以及照顾霍澜起居的两个家政，剩下的则是保镖们。
一下飞船，霍澜第一眼便看到了戚冉，她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样貌和年轻时候的霍澜非常相似，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微笑着的年轻人，两人贴的极近，一看便知关系亲密。
霍澜看过章润的照片，他知道这是戚冉的伴侣，没走两步，戚冉便上前拥抱住他。
霍澜眼含热泪，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他的这个女儿了，天知道他有多么思念她呢。
一旁章润见到这感人的场面眼角也湿润了，他感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能是孕期的原因，他现在格外敏感，动不动就想要流眼泪。
而旁边的霍云庭打断这感人的场面：“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有什么想说的等到家了再说好不好？”
他们现在也不在室外，而是戚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停放飞船的舱室，现在外面空气还非常稀薄，并不能让人类正常生存，现在火星人的活动一般也是在室内，外出的话一定是要带着制氧设备的。
“对，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戚冉放开了霍澜，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向另一个通道。
通道尽头有一个保护接送他们的车队，戚冉打开车门一一安排来宾上车。
霍澜所乘坐的那辆车上不仅有司机，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他闭了闭眼，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好久不见。小戚，一别这么多年，你依然还是当初的样子。”
戚向封确实没有什么变化，依然那样高大英俊，连皱纹都没怎么有，只除了鬓角有些白发。
戚向封深深的看了霍澜许久，才缓缓开口：“没有再见到你我怎么敢变老，阿澜……你也依然如旧。”
霍澜怪异的看向戚向封：“那可能是你眼睛出问题了，记得去医院看看。”
“要是这边的医疗条件不好，可以让老三接你回蓝星来治病。”
戚向封：……
看，他就说霍澜没什么变化。本来酝酿好的千言万语在霍澜出口的这一刻被敲打的支离破碎。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霍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前夫沟通，他指望着霍云庭或者闻笙进来之后能打破这份寂静。
但是一直等到车辆开动，另外的人也没上来。
他透过玻璃向外张望，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这栋建筑，车辆正在缓缓升空飞向未知的地方。
另一辆车上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沉闷了，戚冉很会活跃气氛，没一会便传来了闻笙咯咯笑声。
“冉姐，十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幽默。”
戚冉摸了摸闻笙的头，当初闻父闻母想要回蓝星一直被阻挠，还是戚家帮忙摆平了困难，他们才能安稳回到蓝星。
谁能想到，回去之后居然是那样的结局，当初还不如一直让他们在火星生活呢。
霍云庭看着闻笙和戚冉亲密互动，心中有些嫉妒：“为什么你管戚冉叫冉姐，而管我叫小叔呢，我明明比她年纪还小啊？”
闻笙看了看戚冉，戚冉带着笑意看着闻笙并没有说话。
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和冉姐认识的时间要比你早多了。”
“我是跟着爸爸这边叫的，爸爸和戚伯伯是好朋友，自然要称呼他的女儿姐姐啊。”
“小叔你这边是随着爷爷叫的，爷爷和霍爷爷是好朋友，就管你叫小叔了。”
戚冉：“没关系，你叫我小姑也可以，我不介意，这样你满意了吧，老三？”
霍云庭带着略微有些幽怨的眼神看了戚冉一眼, 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沉默一两秒，他转而说起了霍澜：“把他们两个单独放在一个合适么？会不会打起来？”
戚冉是此接待任务的安排者，她十分自信道：“放心吧, 都不是年轻人了, 怎么可能会随便吵架呢。”
霍云庭对此不置可否，虽然两人离婚的时候他还很小, 但那时候频繁两人吵架的情景他却清楚地记得。
“希望如此吧。”
戚冉所料不错, 两人确实没有吵起来，确切的说根本就没有沟通, 她本是好意让两人能够重归旧好，但年长者们有自己的想法。
自从戚向封被霍澜呛没声了之后, 两人就再没说过话。
其实霍澜心中也有些后悔，在来火星之前，他在心中反复琢磨着如何跟戚向封沟通，务必要拿出老一辈人的沉稳和气度来。
但是不知怎么了, 他再碰上戚向封之后，心中打过的那些草稿都统统忘记了，只凭本能脱口说了那么一句话。
而戚向封则通过车玻璃贪看霍澜的侧脸, 虽然霍澜不再年轻，但周身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没了年轻时候的锋芒毕露，现在的霍澜像一颗经历风霜的古树，透露出岁月的沉淀与宁静。
他有些懊悔刚刚的沉默，本来想说的事情现在再提却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机会总是要自己抓住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继续和霍澜沟通的机会。
霍澜一直透过车窗向外看着火星的地貌, 原本全是光秃秃的地面，突然有了水光, 他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眨了眨眼仔细向下看去。
没有看错，下面的的确确有一个湖泊，且面积不小，纵使在高空也看不到湖泊的另一边，宛如一面镶嵌在荒漠中的镜子。
见到霍澜疑惑，他出声道：“下面的是火星改造工程三期人造湖。罗布湾”
霍澜：“火星的温差，这人造湖能留存的住么？不会过不了多久便会被蒸发了吧？”
戚向封没有看自己这面的窗，而是望向和霍澜那一面的，和他一起望着下面有些发蓝的湖水：“不会，有特殊的存水技术，而且这里的选址非常特殊，是昼夜温差最小的地方。”
“里面已经有微生物和植物能够长期存活了，按照计划，再过二三十年，或许人类不需要呼吸设备也能在火星户外正常活动了。”
“二三十年。”霍澜感慨：“恐怕我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这个世界终将是年轻人的。”
戚向封想拍一拍他紧紧握着拐杖的手安慰一下他，但伸到半路胳膊转了个弯，放到了自己腿上：“不要那么悲观，人类的寿命现今也在不断延长，你会好好的。”
接着他顿了顿，问道：“听说你前一阵生病了，现在好了么？”
霍澜刚想回怼他，我要是没好还能坐在这里和你尬聊？
但是被他生生忍住了，“嗯，早就痊愈了，所以才能来参加老二的婚礼。”
戚向封：“哦。”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想如果说出口的话也能撤回就好了。
他本想告知霍澜，驻守火星这么多年，他即将调回蓝星了。
以后他们可能会有很多相处的时候。
可是戚向封还是找不到切入话题的时机。
等啊等啊，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目的地位于红星基地，是华夏在火星建设的最大基地，也是这几个基地的总指挥中心。
下车的时候他非常遗憾，很好的机会被他错过了。
戚冉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和父亲使眼色，想问他情况怎么样。
但戚向封一向不喜形于色，纵然戚冉对自己父亲了解再深，也没猜透他心理到底在想什么。
倒是戚向封看向霍云庭的时候，心头略微被触动了一下。
戚冉长得像霍澜，而霍云庭则像了戚向封八九分，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两人站在一起，任谁也不会说他们不是亲生父子。
霍云庭对这位父亲却有些陌生了，他很小的时候，戚向封便被调到了火星驻守，由于性格原因，沉默寡言的戚向封一年到头和霍云庭沟通的次数也是数的过来的。
两人相互对视几秒，霍云庭冲着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点了点头。
戚向封同样也是，冲着他点了点头。
倒是闻笙和他打招呼：“戚伯伯，好久不见了。我是闻笙，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了？”
戚向封冲着闻笙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当然记得，你是伯翰的儿子，没想到时间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基地位于地下，他们经过了层层严格检查，才被获准通行进入。
因为耽误了很长时间，戚冉略带歉意的向他们解释：“火星不比蓝星，这里各国势力错综复杂，经常发生混乱，而且还有独立党趁势发展壮大，所以基地治安管理极为严格。”
“我昨天才向总部递交入驻申请，是走的特殊批准，所以此次安全检查也会格外严格。”
当然，批准人是戚向封，所以才有这样快的准入时间。
“飞船也不能停在基地附近，我拜托阿润帮忙联系了他的朋友才找到的地方。”
阿润的祖父在火星初步建设的时候来到火星，后来便扎根在了这里，他算是土生土长的火星人呢。
霍澜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接着他转向阿润：“帮我谢谢你的朋友，帮了大忙了。”
阿润腼腆的笑了笑，低头表示并没有什么。
红星基地外上着平平无奇，但是内里空间极大，已经有蓝星一个小型城市的人口规模了。
说是基地，其实算是地下城了。
戚冉在和霍澜通话的时候一向报喜不报忧，在没来到火星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火星的形势居然有如此紧张。
他有些心中有些忧虑在进入基地之后，无心观看基地外观，问起了戚冉的工作来。
“你的职责是保护基地吧，会不会有危险？”
戚冉笑：“放心，谁有胆量打华国基地的主意，我每天只需要日常巡逻警戒就可以了。”
她搀扶着霍澜的胳膊，慢慢把他扶进了地下城通行车内：“您不要想那么多了，乐呵呵的来，参加完婚礼我们再好好的把您送走。”
“现在有了飞船，来往也很方便，要是想我们了，也可以随时来。”
阿润在一旁帮忙说话：“爸爸，要不您就别走了，在这里住一阵子，等住够了再让云庭接您回去。”
戚向封默默跟在几人后面，听到这个提议，望向霍澜，十分期望他能答应下来。
霍澜听到这个提议心中略有触动，但想到小章怀孕，女儿任务重工作忙，也没有空照料一个老头子，于是回绝了。
“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新婚好好过小两口的生活吧。”
想了想，他继续道：“等你们孩子诞生的时候，我再来探望你们。”
进入地下基地之后, 每路过某一处地方，作为向导的戚冉便为几人做一下简单的讲解。
但毕竟是在车内，“现在我想你们大概需要休息了, 明天婚礼结束之后, 我一定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这里。”
火星基地，除了一些必要物资需要从蓝星运输之外, 基本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 且因为生产条件有限，某些方面比之蓝星还要先进许多。
地下基地的空间利用率很高, 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有点像磁悬浮地铁，但没有那么长, 像胶囊一样，在一个个管状的通道内上下穿梭。
没一会，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戚冉将人请了进来，“这里空间有限, 可能没有蓝星住的地方宽敞，希望不要介意。”
确实没有霍家的庄园大，但是也比普通人的住宅要好上许多, 是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一切装修布置都和二十年前的霍宅差不多。
有模拟的窗户的光屏投射出模拟自然光线进房屋，那光屏上显现出的影像也是霍宅户外的样子，走到“窗子”旁边，光屏上的影像还会随着人的视角移动而移动，宛如真的站在窗边一般。
霍云庭看着一切陈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两个父亲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但他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
闻笙凑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向了照片墙上的其中一张。
上面是五个人的合影，一对年轻人坐在椅子上, 怀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另外还有一个少年和女孩站在了两人后面，那个女孩应该是还不怎么够高，是站在一个小凳子上的。
闻笙指着后面站着的一个脸圆乎乎的小胖子问：“这个是谁？”
其他人他大概都猜出来了，只有这个和现在认识人的脸对不上。
霍云庭：“是你霍大伯。”
“噗……”闻笙感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
然后他拿出了智脑，偷偷拍了张照片。
当然不为别的，只是觉得那个怀抱中的小男孩非常可爱，想要留念一下罢了。
“啊啊啊，小叔小时候好可爱啊！好想捏一捏他的小脸。”他在内心和系统说。
霍云庭侧脸看了看闻笙，唇角微动想说什么，但最后止住了，继续看着墙上的其他照片。
系统非常不屑：“有什么可爱的，霍云庭就是一个心机渣男。”
自从发生了太空酒店事件破防之后，系统对霍云庭的好感度下降到最低点，总是时不时说霍云庭的坏话。
“你可要坚定心中的信念啊，千万不能让霍云庭趁虚而入了。”
闻笙叹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自我调解过来么？之前是因为没有帮到你的忙才对你比较宽容的，如果你再这样说小叔的坏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系统还想再多说两句给闻笙洗脑的，但现在他也只好闭嘴了：“哼。”
“以后你会后悔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闻笙突然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系统：“走？就因为我说了霍云庭的坏话，你就要赶我走！”
“闻小笙，你有没有良心！你没帮我完成任务先不说，我白帮你那么多忙了？你扪心自问，你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劳！？”
闻笙见系统生气，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按照小说的套路，你现在任务失败了，难道不需要回到主神世界找到新的宿主，然后开启新的任务么？”
“为什么你还要留在我的脑海里？是因为任务失败，怕回去被责罚么？”
“这个……”系统支支吾吾起来：“这个不需要你管，反正在我没离开之前，你不能随便赶我走，这是你欠我的！”
闻笙：“我当然不会赶你走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要不想走的话随便你住多久好了。”
系统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他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谁和你是好朋友啊。”
不巧被闻笙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偷偷笑了笑，没有戳穿系统的口是心非。
但却被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霍云庭看到了，他凑近闻笙问：“在想什么坏事，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