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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为邻(温泉笨蛋)


被叫做天哥的男人定睛一看,更加心疼:“你都吓哭了!我这就让人去接陈医生,你别害怕啊,我也过来,我就说这小区不吉利,你今天马上搬出来!他妈的什么破电梯!”
在逐渐暴躁的粗口声里,本来昏昏欲睡的郁白立刻精神了,猛地坐直:“别叫救护车,我没有吓哭,陈医生已经退休了!”
“放屁,你眼泪还挂着呢!”
“这是眼药水,真的,我刚滴的。”
郁白忙不迭地举起手里的眼药水瓶子。
“哎呀,哭了也不丢人,”天哥生动地朝眼睛上比划了一下,粗犷英武的面孔上写满父爱,“我当年第一次被人砍断筋的时候也哭了,哇哇哭,后来习惯了就不哭了,没事的啊,哭出来就好了。”
郁白缓缓放下眼药水瓶子,放弃了挣扎。
“嗯我哭完已经没事了,千万别叫救护车和陈医生来,我没受伤,也没有心理阴影。”
郁白镇定地用手机镜头把自己全身上下扫了一圈。
要是救护车和陈医生兴师动众地来了,他才会有心理阴影。
天哥认真盯着屏幕里的他,发现好像真是四肢健全神志也清楚:“真没事?”
“真没事。”郁白无比平静地说,“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天哥顿时放松下来,瞅了他好一会儿,冷不丁地叹口气:“你说你去配个那什么隐形眼镜多好?这样看着帅多了,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郁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上了笨笨的黑框眼镜,抱起笔记本电脑,举着手机快步往书房里走。
视频背景瞬间从不起眼的沙发变成了一柜子小说杂志漫画。
“天哥我要赶稿了,这两天就要交稿。”木讷的宅男端坐在书桌前,推了推眼镜,“你也别赶过来了,好好出差。”
“行,你没事就好,那我忙两天再回去,万一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啊,阿强他们都守着你呢,随叫随到,对了,真不搬出来啊?”
“不搬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至少昨天之前是这样。
搬家实在是件辛苦事,亲自搬很辛苦,而看着浩浩荡荡的寸头花衬衫队伍帮自己搬,更加辛苦。
反正现在还没有到住不下去的程度。
郁白又跟对方聊了几句家常,总算成功度过了这场危机——来自前·黑老大高度紧张的关心和爱护。
天哥就是当年在斑马线上被英勇小电驴意外救下的高大魁梧花臂男,也是曾经本市的地下势力统治者,姓孙,双名两个天字。
……孙天听起来简单又豪迈,但是很可惜,他叫孙天天。
和天哥本人的外形气质乃至职业,都不是很相符。
据说这个名字带来的嘲笑和一场打斗,就是少年孙天天踏上混混之王道路的开端。
而郁白曾经差一点就继承了这条道路。
他遗传了母亲的天生棕发,也遗传了她惊人的美貌。
平凡不起眼的父亲留给他的,或许只有一种无声无形的坚强沉静。
他在父亲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了那些因为父亲的义举幸免于难的人们。
孙天天是所有人之中来得最早的,他用严严实实的长袖遮住满臂纹身,双膝跪地守了一夜的灵,周身时常响起充满哀痛的哭声。
曾跟死亡打过无数次照面的黑老大,从来没觉得哭声如此刺耳,生命这样可贵。
见义勇为的英雄市民离世后,留下一个只能孤零零长大的孩子。
陌生的人们拥着那个孩子进来,他穿一身纯黑的小西装,洁白的衬衫领子扣得很端正,显得苍白精致的面孔更加脆弱,暖棕的发丝被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得近乎透明,比常人更浅的瞳色是冷的,静默地印着满屋子的凄切,眉眼昳丽冷然,皮鞋声音清脆。
孙天天当场怔住了。
他以为是哪家老大的孩子走错灵堂。
葬礼结束前,他单独找到了郁白。
“……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以后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会再做以前的那些事,人活着有太多意外了,后面的日子里,我想做个好人,像你父亲一样。”
说到这里,孙天天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恩公的在天之灵听见。
“但如果你想的话……”他咬咬牙,痛下决心,“我留一批人跟着你混。”
那一刻本来难过到表情麻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郁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硬是忘记了哭泣。
这对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
他怎么都没能料到,自己穿上黑西装以后竟然像个天生的黑道太子爷。
连名字都比孙天天本人更像在道上混的。
比起孙天天的手下们口中令人头皮发麻的“郁少爷”,他宁愿被叫做小白。
自此,郁白下定决心,再也不穿任何正装了。
然而十分看重恩情的孙天天是个单身汉,没有子女,是真的打算把手头庞大的产业都交给他继承。
所以他竭尽所能地在孙天天面前表现自己的胸无大志、甘于平凡。
他不想做黑老大,也不想做大富豪。
还是当个木讷内向的宅男比较安全。
毕竟他的人生梦想是活到自然死亡。
郁白挂断视频电话后,叹了口气。
困意已经完全消散,他索性翻开电脑盖,开始干活。
等把要交的稿子写完,再好好睡一觉。
郁白坐在电脑前,装满水杯,播放歌单,先翻出名为“遗书-郁白v13.doc”的文档,把刚才突然觉得不够满意的结尾做了修改,存为v14。
然后再打开只差一个收尾的稿件,埋头认真工作。
不得不说,写完自己的遗书后又去写恐怖故事,真是特别有代入感。
灵感蜂拥而至,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指快速地跃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清脆的敲击声,还有如泣如诉的音乐。
当郁白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入夜,黑沉沉的一片。
为什么连着好几首歌里都有隐约的哭声做背景音?这是什么新的流行吗?
他终于写完了稿子,停下打字的动作,一脸困惑地喝了口水,然后操控鼠标按下了播放器的暂停键,打算吃点东西上床睡觉。
音乐戛然而止。
但哭声却没有停下来。
此刻仅有他一人的房子里,回荡着一道真真切切的哭泣声,清澈空灵,像是小女孩悲伤的啜泣。
郁白的动作僵了僵,随即抬头看向四周的墙。
哭声是从墙体深处传来的。
就像昨天深夜的小星星一样。
他慢慢走到墙边,侧耳去听。
小女孩的啜泣更近了,微弱却清晰,仿佛有人正趴在他耳边哭泣。
但他住在边套,这堵墙的外面什么也没有,是十二楼高的空气。
郁白深吸了一口气,拿上钥匙和手机,离开家门,去楼道里转了一圈。
楼道里没有任何异样。
他记得这一层仅有的几家住户中,没有小女孩,反正他在搬来的近一个月里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小孩的声音。
郁白回到屋子里,哭声仍在持续。
面对这个诡异的现象,有两种可能的解释。
他想了想,拨通好友严璟的电话,并将手机移到墙边。
“喂?”电话那边很快传来声音,“我吃饭呢——诶你咋了小白?怎么哭了?”
听到严璟的反应,郁白把手机放回耳边,再次确认道:“你听见哭声了?”
“当然听见了啊!”
不是他疯了出现幻听。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郁白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电话那边的严璟语气紧张:“你出啥事了?怎么就哭了?你别哭啊我现在就过来!”
“……”郁白凝重的表情整个垮掉,“我的哭声是这样的吗?!”
“我也不知道你哭声是什么样的啊,你爸葬礼的时候你都没哭!这会儿居然哭了,哎哟我去,我现在吓得心都怦怦跳!”
郁白据理力争:“不是,我那时候本来是要哭的,都怪天哥——”
“行行行你别解释了,我又不是你爸,我不介意的,等我再吃一口就冲过来。”
严璟迅速扒了几口饭,尽管口齿不清,仍坚持着发出惊叹:“没想到你哭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像个小女孩,还好你在葬礼上没哭……”
“闭嘴!不是我在哭!”
郁白差点没把手机捏坏,怒道:“是闹鬼了!!”

正要从餐桌前起身狂奔出门的严璟愣住了:“你说什么?”
“闹鬼。”郁白加重音强调道,“我家闹鬼了,这是疑似鬼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电话那端顿时陷入了沉默,只远远传来餐桌旁不明就里的严璟父母好奇的声音。
“你急匆匆的干嘛去?饭还没吃完哪。”
“小白找你啊?谁哭了?”
然后是“噗”的一声。
嘴巴里塞满食物的严璟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发出一声放屁似的闷笑。
“吃饭的时候别笑,你怎么这么恶心!”
“妈我不是故意的,是小白说他家闹鬼,鬼还哭了。”
“……”
严璟父母沉默片刻,也没绷住。
“噗。”
“噗!”
郁白一脸麻木地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放屁笑声。
以及长辈亲切的问候。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严妈妈乐不可支地朝手机喊,“不忙的时候来家里玩啊,来一趟你就治好啦。”
郁白努力保持微笑:“好的阿姨,下次见阿姨。”
严璟家是开殡仪馆的。
确实是去一趟就治好了。
二十分钟后,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郁白很不情愿地起身,臭着脸打开门。
“让你别来了。”
“那可不行!”严璟立刻钻进了屋子,“哪儿呢哪儿呢?鬼在哪儿哭?”
郁白像个中介一样领着他往房间里走,然后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这堵墙。
“这儿。”
一路匆忙赶过来正在喘粗气的严璟,立刻调整呼吸,蹑手蹑脚地侧耳去听。
相当健美的身材配上做贼似的动作,显得异常滑稽。
站在他背后的郁白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丑照留作把柄。
在刻意放轻的呼吸中,严璟真的听见了一道细细的哭声。
比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清晰哭声,这会儿的声音已经减弱很多,而且断断续续的,像是哭累了以后时不时响起的抽噎。
“靠,真有哭声啊。”严璟惊叹着扭头看他,“我以为你骗我呢——诶,你拿手机干嘛?”
“没干嘛,回个消息。”郁白一脸淡定地关掉相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严璟狐疑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严璟忽然咧嘴一笑,抬手重重地往墙面拍了一掌。
来自专业健身教练的一击不容小觑。
墙震了震,郁白也震了震。
墙里传来的微弱哭声瞬间停住了。
严璟得意洋洋地倚在墙边:“你把放声音的东西藏哪儿了?哪儿买的?质量这么差,拍一下就停——”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道剧烈尖锐的哭声,透过墙壁直冲耳膜。
“!!妈呀!!”
严璟被吓得汗毛直立,原地蹦了起来,慌不择路地躲到郁白身后。
“我草是活的!!啊啊啊啊救命啊!!!”
被强壮却胆小的健身教练当成肉盾的郁白深呼吸,果断捂住惨遭双重噪音折磨的耳朵,才心平气和地开口:“我都说了我没骗你。”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严璟一脸惊恐,扯着他的衣角碎碎念个不停。
“现在怎么办啊?真是鬼吗?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你知道我从小见过多少具尸体吗?我小时候老待在太平间里背课文给他们听,天啊他们不会都是活的吧?我不想活了……”
“……够了!!”
郁白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仔细去听墙里的动静,顺便把快被扯坏的衣角从严璟手里夺回来。
“反正你已经把鬼吓跑了。”
在那阵猛然爆发的大哭之后,墙里的哭声越来越远,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闻言,严璟表情一僵,透出一种下一秒就要跳楼的绝望。
“没事,可能不是鬼。”郁白安慰他,“没准只是我们两个都疯了而已。”
严璟气若游丝:“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他盯着此刻安安静静的墙面,不死心地问:“你家隔壁有没有住小孩?”
“没有。”
当然他也不能保证隔壁那位看起来像成年人的疑似混血儿就一定不是小孩。
“就算有,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也不对,这堵墙外就是外立面,只有空气没有住户。”
严璟努力调用他不算发达的脑细胞,回忆道:“我记得在这种楼房里听声音方向很不准的,以前我家楼上有人周末早上装修,听声音就在头顶,我脱了上衣冲上去找他,结果发现根本不是楼上那户,是斜对面的楼上的楼上的楼上。说不定我们听哭声就在耳边,其实没有那么近呢!”
“嗯,有道理。但是你为什么要脱了上衣冲上去找他?”
严璟立刻站直了,骄傲地挺挺胸:“这样多有威慑力。”
饱满的胸肌耸立在伟岸的双开门身材上。
……幸好现在穿着上衣。
郁白沉默地移开目光,此刻只想用眼药水再洗洗眼睛。
“但这里一共就只有十二楼,楼上没有住户了,只有天台。”
“天台?”严璟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肯定是有小女孩跑到天台上哭了!”
“你想想看,她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爸妈又不关心,所以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天台上偷偷掉眼泪,结果我那一掌拍得劲太大了,连地面都震起来,把她吓到了,是不是很合理?!”
还算合理。
但那一掌的力气不太可能让天台上的人被吓到。
不过这至少是一种新的可能性。
郁白听完,当即转身往外走:“如果真是这样,没准她现在还在天台上。”
严璟忙不迭地跟上他的脚步。
郁白穿过楼道,先看了一眼电梯,下午出故障的那部电梯仍在停运中,按键上方的显示屏是暗的,另一部则显示停在一楼。
天台没有电梯,只有一条通往十二楼的步梯,所有去天台的人都得经过这一层的楼道。
现在距离哭声消失可能才一分钟左右,小女孩离开天台下楼的动作应该没有这么快。
而且郁白刚才并没有听到楼道里响起过明显的脚步声,如果是快速跑下来的动静会很大。
他走进楼梯间,在扶手旁往下望了一眼,下方螺旋状的步梯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要么小女孩现在还在天台上,要么根本不存在这个小女孩。
两人穿过没有灯光的楼梯间,严璟更快一步,抢先推开天台门。
“我觉得她现在肯定缩在哪个角落里小声哭——”
门开了,月光霎时倾泻下来,照亮黑漆漆的楼梯,和两人昏暗的视野。
天台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哭声,只有遥远模糊的城市噪音。
也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偶尔被风吹动的生活垃圾。
郁白和严璟却无暇顾及,目光都直直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严璟瞪大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郁白推推眼镜:“……好大。”
视线尽头,天台的边缘处,有一个巨大的球形物体,大小和健身房里常见的瑜伽球接近,隐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是瑜伽球。”
“不是瑜伽球。”
严璟无比自信:“绝对是。”
郁白伸出一根手指:“赌一次下楼拿外卖。”
“跟了!”
严璟当即伸手跟他拉了个钩。
“我赢定了,我一会儿就叫一箱矿泉水让你拿……”
随着两人逐渐走近,严璟的声音慢慢僵住。
“我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
郁白也深感震撼,情不自禁地摘下毫无作用的平光眼镜,用肉眼观察这个毕生难见的奇观。
这是一个布满了波浪状绿色花纹的。
大的像一个瑜伽球的。
西瓜???
“这也太大了吧!你们楼顶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西瓜啊?”
“你拿得动吗?”
“我当然……喂,不是,我们赌的是下楼拿外卖,这算是你的外卖吗?!”
“算啊。”郁白淡定地说,“你看见了吗?这旁边有个花盆。”
巨大的西瓜虽然直接落在地面上,但西瓜上有一根藤,藤是从边上一个旧旧的花盆里伸出来的。
“看见了,是你的花盆啊?这西瓜不会是你种的吧!”
“不是,我不知道是谁种的,但我知道这是谁的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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