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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通(烈火狗子)


但手边这个正在跟他打的男人不一样,这个男人以攻为守,出手老辣,都是狠招,久战他必殆,得速战速决。
刘照君深吸一口气,猛地惨叫道:“救命啊——!!!”
王府总该有护院吧?他先多摇点人来,震慑一下这个叫夏荷的男人,让对方自乱阵脚。
夏禾被刘照君这一声惨叫震惊到了,没想到刘照君这么无耻,打架还摇人,再出手的时候慢了一步。
就慢了那么一瞬间,一只拳就擦着他的鬓边打了过去,随后拳变为掌,一掌劈晕了他。
晕过去前,夏禾脑子里最后的一个想法是:看不见身手都这么厉害,太牛了。
奇寒练刚跨进西昌王府的大门,就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一声极为凄惨的呼救声。
腿比脑子反应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了传出呼救声的地方。
一个青衣劲装的男子面朝下倒在地上,还有一个脸长得跟天仙似的白衣男人在乱摸地上那名青衣男子。
想来刚刚呼救的就是那名青衣男子了,好大胆的白衣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西昌王府行凶。奇寒练进王府不能带佩刀,只好提拳迎上。
那白衣男子转向门口,不耐烦道:“怎么还有同伙?三福呢?护院呢?你又是谁?”
“奇寒练!”
一盏茶的功夫,奇寒练也面朝下地倒在了地上。
“三脚猫……”刘照君一连放倒了两个“贼人”,自我感觉非常好,蹲下身,打算继续摸摸这两人有没有带凶器。
三福终于姗姗来迟。因为老管家经常在王府里走动,脚步声又轻快,很有特点,刘照君记得清楚,没有将三福当成地上那俩的同伙,而且三福的脚步声后面追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脚步,应该就是王府的护院了。
带着一帮护院来的三福一看地上的青衣男子,惨叫道:“夏禾大人啊啊啊啊!”
刘照君:?
他茫然道:“什么夏荷大人?这不是你给我调来的侍女吗?虽然现在变性了,成了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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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禾:怎么一回来发现王府里多了个陌生人啊?他是何意图?我探一探。 奇寒练: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王府行凶! 刘照君:你们两个擅闯王府! 《自家人打自家人》

第10章 亲爱
正午回府吃饭的殷庆炎得知刘照君一挑二打了他的手下和预备役手下,第一反应是乐呵。
他乐不可支地晃进大厅,第一眼先是看见了鼻青脸肿的夏禾,再然后看见破了嘴唇的奇寒练。
视线在奇寒练的脸上顿了顿,殷庆炎的眼中流露出一分惊艳,心下想这奇家的老二不错啊,他府上还没有这种风格的美人。
殷庆炎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完好无损的刘照君身上,问:“这是怎么了?”
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刘照君听周围没有别人回话,意识到殷庆炎可能是在问自己,于是答道:“我把他俩当刺客了。”
殷庆炎似笑非笑地看向夏禾,“连个瞎子都打不过,你出去一趟武功全废了?”
在视野全黑的刘照君听来,屋里响起了一处极快的骨肉撞地声,像是有谁突然间跪下了,随即那个叫夏禾的人说道:“属下无能!”
“行了,明日启程,你快去把脸收拾了。”殷庆炎的声音响在正前方,“实在不行戴面具。”
“是!”
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刘照君感觉有一只手抓上了他的手腕,因为不能立即分辨那是谁的手,他下意识想要甩开。
手挣动了一下,没挣开,殷庆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
刘照君便任由他抓着了,但是头向另一边歪去,“靠这么近干什么?”
“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殷庆炎把刘照君头上的那片碎叶挑掉,将人牵到椅子边摁下,又随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刘照君身边。
“你大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殷庆炎向奇寒练问道。
奇寒练规规矩矩道:“大哥让我来世子这里任职。“
”任什么职,清楚吗?”
“玄鹤卫。”
“知道玄鹤卫是什么吗?”
“直属圣上的私兵。”
殷庆炎抓着刘照君的手,开始玩对方的手指,“明面上是私兵,暗地里是特务。奇寒练,不管你以前归属于哪方势力,从今日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圣上豢养的恶犬,一切以圣上的利益为重,即使是亲眷,若是对圣上有妨害,也照杀不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四方的小木盒子,扔给不远处站着的奇寒练,“决定了就将那颗红色的药吃了,要是想反悔回去,就吃那颗黑色的,我让奇寒寄给你风光大葬。”
奇寒练抬手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颗用木制隔层隔开的药丸,一红一黑。
红色是从此受殷庆炎控制,黑色是当场暴毙。
奇寒练感觉房梁上有刀刃的细微出鞘声,周围埋伏了不少人,他跑不掉的。
是死是活……他拈起那颗红色药丸,扔入口中,吞入腹内。
殷庆炎轻笑,“黑色的你留着吧,危急时刻就吞了,死的好看。”
奇寒练:“……是。”
“那红色的叫做‘百日丸’,吃下后的第三百日毒发,在毒发前,需要来找我再拿一丸,续三百日的命。”殷庆炎摆摆手,“行了,下去找夏禾拿配刀,以后就住在王府里。”
等奇寒练也走了,殷庆炎把刘照君从椅子上又拉起来,想要拉着人去吃饭。
却反被刘照君拉住。
他回头,不解地看向刘照君,“不去吃饭?”
刘照君犹豫地问:“那个……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也吃了那玩意儿?”
“你不用吃。“殷庆炎知道刘照君说的是什么,他笑道,”他们吃,是因为需要把命交到我手里,而你不吃,命就已经在我手上了。”
确实是这样。
刘照君叹了口气,晃晃牵着的手,“走吧,吃饭去。”
还能怎么办?只能盼着殷庆炎好,殷庆炎好,他也就好。
他不应该叫刘照君,他应该叫寄生虫。
刘照君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破烂情况要怎么在古代活下去,与其落草为寇或是沦为奴隶,明显现在的生活好一些,有饭吃有衣服穿,教人武艺还有钱拿。
代换一下思维,这殷庆炎还是个有国家编制的公务人员,跟着编制在身的人,总比跟着那个法外狂徒的“亲哥”刘子博要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未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片未知领域,他瞎了眼,也看不清前路了。
刘照君弄了条拐杖,用来当盲杖探路,晚上殷庆炎回来想要牵着他走,他以有了拐杖为由,拒绝了殷庆炎的牵引。
于是他那条拿在手里还没过半天的拐杖就断为了两半,被殷庆炎扔去当柴火。
刘照君:“……”
刘照君:“不是,你扔我拐杖干什么?”
“有我牵着你,你还用什么拐杖?”殷庆炎理所当然地去抓住刘照君的手,“拿我当拐杖就行了,我长着眼和嘴,比拐杖好用。”
刘照君无语地闭了闭眼。
“不能否认你确实比拐杖好用一点,但你又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跟我在一起,没你的时候我怎么办?”
殷庆炎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从今日起,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你不出门办事了?“刘照君问。
“办啊,明天你跟我一起走。”
刘照君记得白天殷庆炎对夏禾说过一个“明日启程”,他问:“去哪?”
殷庆炎一字一顿道:“大燕。”
据刘照君目前所知,“大燕”是东洲大陆中部的两大国之一,与沂国并称为“东燕西沂”,是东洲有名的华服上国,礼仪之邦。
同时也是刘照君这一世的生母的老家。
“大燕的人都讲究礼数,到时候进入大燕境内,少不了要时时行礼。”殷庆炎偏头看向刘照君,“你向燕人行我沂国的贴掌礼即可,不必讲究入乡随俗。”
刘照君一愣,“贴掌礼?”
殷庆炎还要说话的动作一顿,哑然半晌,问道:“你不会?”
刘照君摇摇头,“不会。”
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难不成以前还真的是个傻子?
殷庆炎心中狐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刘照君不会,他便教。
"贴掌礼“为沂国通用的行礼姿势,行礼者两手横放在胸前一拳处,掌心相贴,两臂与肩同高。男性行礼,左手掌心向内,右手掌心向外;女性行礼,右手掌心向内,左手掌心向外。
下级对上级、晚辈对前辈行此礼时,需同时鞠躬;平级和同辈间相互行礼,可不鞠躬。
很简单的行礼姿势,细节也很好记,刘照君听一遍就记住了,还现场向殷庆炎行了一礼,练练手。
他问:“那咱俩这算是上下级还是同辈?”
殷庆炎比他小几天来着。
“算同辈。”见刘照君冲自己行了上级长辈礼,殷庆炎也有模有样地向刘照君鞠了一躬,全当还回去,即使对方根本就看不见。
想来禀报说热水烧好了的三福迎面见世子和世子的男宠搁那里夫妻对拜,沉默了一下,又转身走了。
待会儿叫别人来传话吧。
刘照君低估了第一次杀人对自己带来的影响。
白天的时候一直在找事做,不是练武就是在听八卦,脑子里没空胡思乱想,还觉得没什么。如今夜深人寂,思绪就难免飘回昨天晚上。
在上一世,习武之人都被勒令不能随意动武,打伤人事小,打死人事大,除非是碰上抢劫之类需要行侠仗义的情况,不然不能对不会武的人动手。
以前刘照君没少拳打小偷、脚踢劫匪,毕竟拳馆开在一个治安和民风都不是很好的地方,街上隔三差五地有人打群架,有时候打架的离拳馆近,他们还得暂停练武,跑去拉架。
但以前无论怎么打,他都没有打死过人。
虽然自己心里清楚,今时不同以往,要是他不动手,现在埋在地里的那个就是他,但好歹是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人血滴在脸上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他短时间内没法平静。
刘照君无意识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到睡在旁边的殷庆炎问:“要出去走走吗?”
“走。”刘照君迫不及待地坐起来找鞋。
刘照君如今看不见了,对外界事物的感受全凭其他感官。他看不见明月,见不到星辰,想要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判断此时是否是黑夜,只能凭借听觉和感觉。
夜深时,周遭阒无人声,虫鸣就显得较为清晰,夜风如水,凉而缓地从他的皮肤上划过,留下一片余冷。
有点像是他初下地府时,周遭阴风阵阵,凉意透魂,哪里都是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瞬,刘照君都要怀疑起来,他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
刘照君紧了紧和殷庆炎相牵的手。
地府没有这种温度。
一开始和一个大男人牵手挺别扭的,他几次想甩开,但后来又因为不知道路而不得不被对方牵着。
殷庆炎就是个混蛋,他不让牵,就把他拖到一个没路也没法下脚走的地方,他找半天找不到路,王府里别的侍从又被勒令不准帮他,最后只能妥协,叫殷庆炎来牵他,因此两人牵手时,他多少有点不情不愿。
直到如今,牵手才变得真心实意一点。
这是除他外,此间唯一的热源。
“不要总想自己杀了人。”殷庆炎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
刘照君下意识睁开眼,转动眼珠去朝向殷庆炎声音出现的方向。
“人与畜生并无什么不同,皆为筋骨血肉之躯,你就当杀了一头猪。”殷庆炎轻声说,“若你不动手,被杀的就是你和你的所亲所爱之人。你只是被逼无奈,不是恶意杀人。”
刘照君被安慰到了,但是他不表现出来,还非得嘴贱一把,挑眉笑问:“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所亲所爱之人了?”
殷庆炎也笑,理所当然地说:“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不跟我亲还能跟谁亲?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那行,亲爱的,打道回府吧。”刘照君恶趣味地拉了拉殷庆炎的手,“回去睡觉,明天咱不是还得远行?”
殷庆炎的眸光一动。
亲爱的?
他打个响指道:“这个称呼好,你以后就这么叫我。”
恶心人不成反被恶心的刘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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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挂上玄鹤环首刀,奇寒练在手臂上绑好带有鹤纹的臂缚,伸手要去推开房门。
指尖在门扉上顿住,奇寒练深吸一口气,下定某样决心似的将门推开,出去还不等转身将房门合上,就被侧旁伸过来的一条胳膊给拐走了。
奇寒练下意识想要反击揽他脖颈的人,但手刚抓上对方的胳膊,又想起来自己如今在西昌王府,能待他这么近的人只有可能是同僚。
转眼一看,果不然,拐他的是夏禾。
夏禾一边拖着他走,一边笑呵呵地跟路上遇到的同僚打招呼。奇寒练就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一声不吭。
“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夏禾揉了揉奇寒练的脑袋。
奇寒练顿了顿,顺从地问:“……去哪?”
“听说你今日及冠,主子让后厨给你准备了一碗长寿面。”夏禾把奇寒练带到玄鹤卫近卫平时吃饭的地方,今早的伙食是馒头咸菜,衬得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碗长寿面格外显眼。
长寿面上盖着两片蛋,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刚出锅不久。奇寒练的眸光在那碗面上一顿,一直无波无澜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来。
夏禾说:“主子他很好相处,你长得好看,他对你肯定更好说话。咱们玄鹤卫近卫全是在及冠之前被送进来的,因为进来了就不能回家了,谁及冠都是主子赐的长寿面。”
奇寒练嘟囔道:“真的好相处?你昨天还因为没打过那个天仙被罚了。”
“罚的又不重,蹲着绕王府跳两圈而已。”夏禾边说着,边把奇寒练往凳子上摁,“跟你嘱咐一下这次的安排。出了王府的门,就不要暴露世子的身份,从现在开始称他为主子。我们近卫随行主子一同入大燕,远卫先行一步,在大燕境内接应。”
长寿面被推至近前,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熏得人眼眶有点发酸。
刘照君是真没想到,这都来了古代了,他还是逃不掉要学外语的命。
大燕国的语言和沂国的半点不一样,他全凭读音学,一路上殷庆炎念一句,他跟着学一句。
幸好眼瞎了,不用再认字。
原本的东洲中部有三大国,从东到西分别是:大燕、玖国、沂国。十三年前,沂国将玖国吞并,玖国故地被沂国人称为“玖地”。
从天行进入大燕的西疆、再由西疆南下去江南太远了,在大燕境内走多了容易出变故。而玖地与大燕国的西南与江南地区毗邻,他们直接穿行玖地,由玖地进入大燕的江南地区。
虽然路程长短没什么变化,但路程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沂国境内,相对来说安全些。
殷庆炎跟玄鹤卫商讨路线时没避开刘照君,刘照君就大大方方地听,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东洲的区域概况,但万一在路上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使他和众人失散了,他至少能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定好的行程路线上。
“直行路线能经过锦州吗?”殷庆炎瞅了一眼地图,“能经过,到锦州境内时提醒我。”
近卫应道:“是。”
“下去吧。”殷庆炎摆了摆手。
车内窸窸窣窣了一阵,随后是脚踏车前平板的声音,那近卫似乎是跳下地去,又翻上了马。车外马蹄声渐起,刘照君靠着的车壁传来轻轻的推背感,一行人再次启程。
刘照君靠着车壁闭上眼睛,想通过睡觉打发时间。马车里的另一个人不睡觉,不仅不睡,还不让刘照君睡。
大腿上压了颗脑袋,刘照君伸手摸了摸,指尖划过殷庆炎的眼睫,被对方眼睫毛那柔软的触感吸引,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刘照君心想:触感跟小狗毛一样。
“刘照君。”殷庆炎突然叫他。
刘照君用鼻音哼道:“嗯?”
“喜欢甜口吗?”
“吃甜啊……还行。”
“听闻锦州甜食冠绝天下,我们路过,正好去尝一……”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殷庆炎让这一下颠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嘶——”殷庆炎心中生怒,猛地坐起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刘照君听他嘶声,下意识想要低头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看看他怎么了,两人势头都猛,只听一声闷响,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驾车的夏禾听见马车里传出两声痛呼,赶忙掀开车帘,“主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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