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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通(烈火狗子)


刘照君听着这位柿子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总不能说这眼睛是阎王给他弄瞎的,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于是他说:“我也不知道。”
闻言殷庆炎心里那股火瞬间拔高三丈,“连自己眼睛怎么瞎的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我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刘照君无辜道。
他顿了顿,感觉捏着自己脸的手越来越用力,只好解释了一嘴:“我才从鬼门关里出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没有今天之前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记忆。”
殷庆炎一愣。
沂国流放为奴的朝廷官员,其家中人的身上都会被文上一个黑色的“罪”字,文身过程疼痛难忍,如同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而且听说文字处容易溃烂,行刑后因此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刚刚沐浴时他看见刘照君的“罪”字文在背后,黑字周边的皮肉发红,几乎渗血。
刘照君只觉得捏着自己脸的手慢慢松开了,桌子对面的柿子说:“先吃饭吧。”
他快饿死了,闻言当即端起碗来,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这才想着再去夹菜。
碗沿被人用筷子敲了敲,刘照君听对面的柿子又说:“我给你夹菜,有没有忌口?”
“没有,谢谢你啊兄弟。”
殷庆炎筷子一顿,抬起眼皮来瞥了刘照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接着给对方夹菜。
两年之后的刘照君恨不能穿越回来,给这个称殷庆炎为兄弟的自己两拳,但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此时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跟这位“柿子”牵扯出多深的羁绊。
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刘照君单方面很愉快,没想到古人厨艺一点都不逊色于他上一辈子的那些饭店大厨。
其实只是王府的厨子厨艺好,但刘照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在王府里。
吃完饭后刘照君被那柿子牵到床边坐着,手里被放了一块布,无需提醒,刘照君拿着那块布擦自己还湿着的头发。
他上一辈子也是留的长头发,对于头发打理一事十分得心应手,擦到半干下意识想问问有没有吹风机,一声“柿子”刚叫出口,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古代,没有吹风机这种高科技玩意儿。
那柿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照君刚打算继续擦头,就听见有道脚步声走近,拿走了自己手里半湿的布,又换了一条干的给他。
吃过饭后脑子清醒了不少,刘照君也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从他醒后到现在经历的事来看,刘照君大概能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什么身份。简单来说,他爹或者他爷爷是个在朝廷里当官的,但是犯了事儿,被皇帝给判了个全家流放。
他刚踏上流放之路,这个叫“柿子”的人就骑马过来把他拎走了,没有让他去风餐露宿当乞丐,而是给他好吃好喝,对他还挺好。
古代能够随意带走罪犯的人应该身份挺高,那这个柿子……
刘照君如今脑子清醒了,突然反应过一个事儿来,古代谁好人家的会给孩子取名叫柿子啊?
殷庆炎正坐在一边看美人梳发,就听那美人突然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殷庆炎:“……”
殷庆炎突然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知道西昌王世子的姓名?看来我在天行并不是人人皆知啊。”
西昌王世子?
刘照君愣了一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翻了个浪头。
古代王爷的儿子啊。
那他现在……是在王府里?
刘照君脑子转了转,一个贵族子弟把一个戴罪的人拎回家给吃给喝,这是要干什么?
想不明白,他干脆直接问:“你把我带回家,是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吗?”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身份挺高的人,但刘照君拿不出尊敬或诚惶诚恐的态度来,他异世重生的经历简直魔幻,如今又到了一个人人不平等的时代来,不真实感太强了。
眼前这个世子听声音,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他们之间又没有辈分一说,刘照君干脆就拿对普通人的态度来和对方交谈。
这个世子看着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
殷庆炎看着刘照君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抿唇,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多端,像是在同自己做什么心理斗争。
他好笑地问:“你能为我做什么?”
刘照君反问:“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你听话就行。”殷庆炎向后靠在床头上,姿态懒散,“把你带回来就是摆着看的,乖一点,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我不在就跟下人说。”
刘照君:“……”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逍遥武馆的馆主刘照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小伙儿,脸长得十分有水平,斩女又斩男。
有一回刘照君正搁武馆里吃中午饭呢,突然有别的武馆上门踢馆,他这个当馆主的自然要出去给弟子们撑气势,结果他往人前一站,带着人来踢馆的那个富二代眼睛都直了。
那一战也没打出个什么名堂来,来踢馆的人在那个富二代的授意下全都放水,直接放出了第五大洋来,被他馆的弟子打的满地找牙。
后来那个富二代天天上门说要包养他,要把他带回自家武馆摆着看,对他没别的要求,乖乖听话就行。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富二代。刘照君想,跟前这个还是个官二代,能决定他生死去留的那种。
要是放在现代,他能把说出这种话的人打一顿赶走,但是如今在古代,他一对招子又不顶用,短时间内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适应再无光明的生活,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做些什么赚钱养活自己。
而且罪臣家里的人还能正常融入这边的社会吗?
先想办法活着要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当花瓶吗,他当就是了,软饭不吃白不吃。
不过这么看来,他这一辈子的脸应该也挺好看,至少对于这个世子来说挺好看。
想通之后的刘照君又问:“当花瓶一月工资多少?”
还是得有钱,没钱活不了一点。
殷庆炎不解道:“宫资?”
“就是工钱。”刘照君解释道。
屋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你想要多少?”殷庆炎又把问题抛给刘照君。
刘照君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是什么,而且自己开价不顶用,他又不是傻,接住问题后又给殷庆炎抛了回去:“你能给我多少?”
殷庆炎转头喊了一声:“春鸢!”
门外侯着的侍女闻言应声:“奴婢在!”
“把三福叫过来!”
“是!”
三福是西昌王府的总管家,五十来岁的一个俊俏老头。西昌王久在封地,天行内的西昌王府就是世子殷庆炎的天下。
殷庆炎是个以貌取人的主,下人里长得不好看的全被他打发了,凡是在王府里做事的,从侍女到小厮,灶房的伙计甚至驾车的马夫,全都得长得好看。平时长得好看的下人做错点什么事,殷庆炎也不会重罚或是过多地责备。
这位世子不仅以貌取人,还以貌取马,府上的马也都长得神俊无比,不好看的他不骑。
殷庆炎是当今皇帝王遗风的亲外甥,母亲早亡,他被舅舅和父亲惯的没边,只要不触犯法度,随便他怎么折腾。
三福进到屋内,见自家世子爷靠在床头,而那个前些时候带回来的漂亮男人坐在床中,两人共处一床,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漂亮男人以后在府中的地位肯定不低,不是他能够怠慢的。
他恭敬冲两人行礼,礼毕,面向殷庆炎站好,“世子爷有何吩咐?”
殷庆炎问:“你月钱多少?”
三福恭敬道:“回世子爷,老奴月钱先前是四两银子,三月前世子爷给老奴升到了五两银子,如今是五两。”
殷庆炎冲刘照君抬了抬下巴,“以后给他发月例,每月五十两。”
闻言刘照君眼睛都瞪大了。
好家伙,当花瓶这么赚钱啊?他的工资是人家的十倍。
三福应了声“是”,犹豫一下,提醒道:“世子爷,人都已经找过来了,您现在去瞧瞧吗?”
“行。”殷庆炎站起来,顺手揉了把刘照君的头发,“在这待着,别乱走。”
刘照君下意识抓住殷庆炎放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他不知道殷庆炎具体在哪,干脆垂着眼哪里都不去看,“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殷庆炎嘴欠道:“夫君。”
刘照君以前在武馆里和弟子们插科打诨惯了,下意识答应:“诶,娘子。”
被反将一军的殷庆炎:“……”
殷庆炎出气似的用力捏了一把刘照君的脸,又在刘照君的右脸颊留下一片红印子。
长这么白,身上又容易留印儿。殷庆炎啧了一声,又揉了揉刚刚给刘照君捏出来的红印子,企图把这些红印子揉没,但他手劲儿大,越揉反而越红,刘照君脸都快让他揉成猴腚了。
殷庆炎低声道:“殷庆炎。”
他又怕刘照君听不清似的,重复了一遍:“我叫殷庆炎。”
刘照君问:“这仨字怎么写?”
殷庆炎拉过这瞎子的手,在对方手心里落下仨字。
但他写完后又意识到,刘照君如果天生眼盲,是不识字的。
他又换了种方法告诉刘照君:“殷殷期许,河清云庆,赫赫炎炎。”
刘照君一字一顿地念道:“殷庆炎。”
殷庆炎轻声应道:“嗯。”
刘照君客套性地说道:“好名字,给你取这个名的人很爱你啊。”
“……”殷庆炎垂眼,看着刘照君微微颤动的眼睫,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这名是我娘给我取的。”
……她就是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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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庆炎走后,刘照君坐在床上把自己的头发擦干了,扯上被子,倒头就要睡。
他还是觉得好不真实,怎么突然就让雷给劈死了呢?
……看来以后得少说脏话少骂人了。
再活一世,这条命缺斤少两的,不仅看不见,他连自己现在多少岁都不知道,更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亲人。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一身武艺还在,不至于遇上个事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算了,遇事不决睡大觉,一切等睡醒了再说,他这具身体快累死了,浑身疼。
刘照君有时候心大到没个边,这还没弄清楚自己这一世究竟在怎样一个地方,这就滚进被子里睡觉了。
王府后院里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下人,但都不是西昌王府的人。
殷庆炎随着三福来到后院,府里的下人极为有眼力见地搬来一张形制漂亮的太师椅,更有懂事的侍女迅速去沏了一杯茶端来,那茶杯白瓷青纹,精致非凡。
这位世子爷坐上椅子,从侍女手里接过茶来,打开盖子吹了吹热气,没着急管那些跪着的下人,而是转头问奉茶的侍女:“好香,这是什么茶?”
侍女答道:“是陛下差人送来的美人香。”
殷庆炎点点头,“确实香,但为什么叫美人香?”
还不是因为如果不叫这个名儿您就会以茶丑为由不喝。
但侍女只是心里吐槽,不可能这么说出来,她笑道:“可能是因为采茶的女子都是些美人吧。”
殷庆炎很满意这个回答,浅嘬了一口茶,这才转眼看向跟前跪的一地下人。
“说吧,谁知道刘子博的下落。”殷庆炎刮了刮茶沫,懒懒地垂眼看着沉底的茶叶,“陛下把刘家的案子交给我了,我不想搞砸,因为这种事让陛下觉得我娘生了个废物,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啦。”
“说不出来的摘脑袋,胡编乱说的凌迟死,你们选一个。”
有些胆小的下人已经开始呜咽了,伏在地上颤颤巍巍。
刘家大势已去,如果这帮人还想活命,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将刘子博的下落全盘托出,包括与其有关的各种人事物,比如刘家获罪前刘子博曾去过什么地方,又与何人有过交集。
刘家那么多人,全都剥下皮来能铺满四分之一个天行,总不可能没一个看见他们家大公子日常行事的。
有个面上带疤的下人突然抬起头,“老奴知道!大公子……不,那刘子博经常在雅庭里和一个拥氅的男子会面!”
殷庆炎闻声抬眼看去,在看清那下人的长相后皱了皱眉,嫌弃道:“你低下头说话。”
“是……是……”那带疤的男人惶恐地低下头。
“那男子什么长相?”殷庆炎问。
“长得像个女人,左眼下边儿还有一颗痣!凤眼,薄唇!”
“身长多少?”
“这个……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
另一边有个妇人抬头道:“奴知道!大约七尺身长,奴为他披过衣裳!”
殷庆炎转头对奉茶的侍女说:“取笔墨来。”
一帮小厮又迅速地抬了张小桌过来,那奉茶侍女怀里抱着纸和笔匆匆走来,两手还一边拿着砚和墨条研磨,生怕慢了一点儿。
白纸在桌上铺平整,殷庆炎那茶盏和茶盖当镇纸,左右各压住,拈笔蘸了墨在纸上写写画画,片刻后搁下笔,将那张纸吹了吹,拎起来。
他对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道:“抬头看看,是长这样吗?”
男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是……不过老奴见他都是披发……”
殷庆炎又拎起笔来,给画像上的男人改了个发型,原先的发冠被他改成了一只站在人头顶上的麻雀,瞧着几欲振翅飞去,栩栩如生。
虽然这西昌王世子拎起笔杆来写不出什么锦绣文章,但画画是一顶一的好,特别是画人,只要听过那人的外貌特征,落笔就能画个七分像的出来。
殷庆炎冲三福使了个眼色,三福心领神会地去将那个面上有疤的男人扶起来,往那男人手里塞了一粒碎银子,小声道:“回去给令妻和孩子买点好的。”
那男人又怕又惧却又感恩戴德地走了,一路上连连回头向殷庆炎鞠躬,但出了王府的大门后跑的比什么都快,半点没回头,生怕多看一眼就能被抓回去。
两道黑影从王府里的树冠上跳下,悄悄跟上离开的疤脸男人。
片刻之后,王府外的一棵树上又跳下三个黑衣人,追着那两道黑影而去。
那个报身长的女人得了些铜钱,也被打发出去了。
其他人见有钱拿,又不会将他们怎么样,都争先恐后地张嘴说。因为重要特征都被疤脸男人和那个女人说了,其他人只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人爱吃茶糕,每次来,奉上去的糕点盘里只有茶糕全都吃完了!”
“那人还爱干净,奴婢有一回端茶不小心摔了,茶水溅在他的鞋尖上,他就负气走了……”
“那人还同刘子博一同出入过南风馆!”
“刘子博叫他先生!”
殷庆炎随笔在画像旁边写下“爱吃茶糕”“爱干净”“爱南风馆”“先生”等关键句。
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能说出点那人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说完之后,殷庆炎并未立即招人来带他们走。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想这位世子爷莫不是反悔了要杀他们灭口,正绝望着,太师椅上那位爷又开口问:“刘照君在刘家排行老几?”
地上的刘家下人们俱是一愣。
刘照君?
他们茫然地想了又想,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把这位刘家少爷从脑子角落里扒拉出来。
有个老妇人小心翼翼地说:“照君少爷……不,刘照君在家中排行第七,因为是燕人女子所生,外貌不似沂人,所以并不受宠……”
燕人所生?
殷庆炎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毛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把自己和身边奉茶侍女的身上甩的都是墨点子。
沂人以金发浅色眸为贵,刘照君是棕发棕眸,不受长辈宠爱在沂国是再正常不过的。
“还有没有别的关于刘照君的事?”他声音淡淡道,“多说点。”
原先归属于刘家的这些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讲述起来,殷庆炎从他们的话语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刘照君。
刘照君天生缺了魂儿,神智不全,就是个呆呆傻傻的木偶,小时候被他大哥抱着玩,脱手摔到了脑袋,一双眼睛又因此瞎了,被他母亲艰难拉扯到十二岁后,母亲病逝,将他托付给房里的一个老奴照顾,多年来刘家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怎么就活到了十九岁。
这刘照君命苦,一辈子的运气可能就用来躲这次的抄家之祸了,全家男丁尽斩,他却成了漏网之鱼。
怎么漏的呢?因为刘家的家谱上根本没有他的姓名,行刑人照着族谱砍头,刘照君在族谱上没有名姓,又长得好看,被稀里糊涂地算成了女眷,纹上了“罪”字,流放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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