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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时今)


“不是。”
浅浅叼上原本夹手上的烟,靠在门框上的人终于略微站直身体,随手把垂在身前的凌乱头发往后拨,取下压在浅红唇瓣上的烟,抬眼呼出一口烟。
白色烟雾在空气里弥漫开,直直对上站在门口的男人的脸。在烟雾缭绕里,他轻笑说:“滚。”
台词落下后静默三秒,场记打板,导演喊“卡”。
声音响起的瞬间,原本夹着烟笑得又冷又酷的人瞬间弯腰,拍着胸口开始疯狂咳嗽。
没有吸烟习惯的陈某白短时间内果然还是适应不了抽烟,烟进喉咙的瞬间就不太妙,最后那个“滚”字是全靠他的职业道德憋出来的,说完后最多也就能撑这三秒。
他咳嗽声一声接一声,林万瑜站后面,距离最近也最方便,原本想抬手帮忙拍背,结果犹豫着,一双大手已经揽过了人后背,熟练帮忙顺气。
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这边咳得喘不过来气,经纪人和助理过来看情况,连带着导演也过来多看了两眼。
陈一白没什么事,只是烟进了喉咙又咳岔气了,拍拍背再多深呼吸两下就好了。
刚才是演的没力气,他这下是真咳得发昏,重新站直身体后习惯性往后一靠,靠在自己好邻居身上,舒服呼了口气。
“……”
不太对。
靠完后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抬头瞅了好邻居一眼。
好邻居低头看他,深色瞳孔一如既往,问:“靠起来不舒服吗?”
还是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语气,陈一白于是继续安稳靠着了,还带自己调整角度找最舒服的姿势那种。
他看着没事了,导演也不多说,竖起大拇指,夸说:“你这一晚上怎么学的?怎么突然就悟了。”
虽然给了一次机会,但是实话实说,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他以为这剧本应该改定了,也和制片以为许斯年是得罪定了,还一起搁那商量了半天怎么把话说得最好听。
受到了夸奖,陈一白掐头去尾去过程,只简单道:“有特殊的学习方式。”
现场教学,亲身体验,包教包会。
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仍然站在门边的林万瑜,笑说:“太好了,没拖你下水。”
这一条很显然完美到已经到了过的标准,不用再拍改后的剧本。林万瑜跟着笑了下,笑容不大,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笑得看着有些勉强,但陈一白没注意。
“许老师,你这是有道伤口吗?”
人群刚准备散了准备下一场,结果有个工作人员在走前出声,其他人又硬生生把头转回来了。
迎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看过去,稍微费劲多看了两眼,他们终于看到男人下唇靠近嘴角的地方破了一小道口子。
不仔细看看不出,在镜头里更不明显,但是看到了之后就很难忽视。
“……”
没想到来了个回马杀,原本安稳靠着的陈某白身体一僵。
老实靠着不发言并极力降低存在感,他听到自己好邻居笑了下,说:“昨天晚上不小心磕到了。”
因为还靠在人身上,陈某白甚至还能感受到好邻居说话的时候带起的震颤感,带着自己良心也那么一颤。
不自觉抬手遮住嘴,他视线一飘,假装忙碌地看向其他地方。
在其他人“怎么这么不小心”的声音中,他刚好对上人群中经纪人投来的视线。
看到搞钱伙伴就跟看到救命稻草没有任何差别,他迅速站直身体,拍拍好邻居手臂示意自己先离开一下,边抬脚离开这个疯狂他拷打自己良心的地方边说:“千姐找我什么事?”
千姐只是凑个热闹,并没想找他。
但人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离开这个地方的渴望,她多瞅了眼再多留一下似乎就要碎掉的白,又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许大影帝,最后任劳任怨接过人,说:“有件事,下去说。”
她对着许大影帝和导演一挥手,说:“我先把人借走了。”
多亏大发慈悲的千姐,陈一白终于呼吸到了楼下的空气。
往树荫底下的小板凳一坐,他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又变回了平时的活蹦乱跳一个白。
经纪人也拎个板凳坐下,问:“怎么待那跟要你命一样?”
“事出有因,说来话长。”
提前预判了经纪人的话,陈一白率先说:“这事长话短说不了。”
经纪人:“哦。”
长话短说不了那就暂时不讲,她看向居民楼走廊上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问:“你知道你朋友嘴巴上那伤是怎么回事不?”
他这位朋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不小心磕到嘴的人,尤其是位置还挺特殊,至少她想不出来怎么磕才能磕到那个位置。
两个助理自觉探过头来搬好板凳。
想不出来就对了。陈一白抱着保温杯再次默默喝了口水,视线不自觉打飘,说:“那是我咬的。”

眼神打飘,声音也轻,但台词功底确实过硬,能够轻易听清,字字不模糊。
“嗯,”经纪人,“嗯?”
助理:“啊?”
一时间,小声爆大料的陈一白收到了三个人的一致注目礼。
在震惊和确认是不是开玩笑间,经纪人选择在第一时间去掏手机,查看自己之前打下的公关稿是否还完好,心脏砰砰直跳,大脑在这么短短一瞬间开始疯狂运转。
好几个版本的公关稿都还在,她的心脏又保住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缜密计算,说:“下面两场戏都跟你没关,还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够你陈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两个助理高高竖起耳朵。
“是这样的,”陈某白手指不自觉点了两下保温杯杯壁,试探着说,“我有个朋友。”
经纪人瞅他,视线对上了两秒,她最终一摆手:“朋友就朋友,继续。”
陈一白把保温杯盖子拧紧,随手揣进怀里,说:“昨天晚上,我一个朋友和他的好朋友亲了。”
短短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重点。探过头来的助理腿一抖,差点掉凳。
经纪人眉头没忍住高高扬起,仔细看向人飘忽的视线,喉咙里全是想说但忍住没说的话。
某白静悄悄,肯定在作妖。她就说昨天晚上这个人怎么没跟平时一样猛猛给她分享新到手的表情包。
但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闷声干大事。
难怪今天演技突飞猛进。原来不是学习能力超强,是亲身实践了一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把其他问题都压下,她最后出声问:“谁主动的?”
问完后没等人回答,她又一摆手:“算了当我没问过。”
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用问也知道。
她之前还在想某大影帝怎么才能忍到还完债的那天,人果然还是没忍得住。
自己搁脑子里思考了一下,经纪人点头说:“确实该出手了。”
要是再不出手,今天就该上吻戏了,就算是圣人也难坐得住。
陈一白还在进行忏悔,忏悔里又带了点自我辩解:“我没想咬他的。”
经纪人觉得问题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她说:“你怎么真让他亲了?”
陈一白揉了下头发:“当时没反应过来。”
经纪人看他:“要是反应过来了呢?”
陈一白点了两下保温杯,说:“亲两下也不会掉块肉。”
憋着好像怪难受,他不想好朋友难受。要是好朋友实在想,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哦,也不一定,老许同志差点被他咬得掉肉。
很好,原来还不止一下。
已经问到这个地步,这个问题算是说清楚了。鉴定清楚,朋友脑100%,僵尸吃了一口都要吐出来。经纪人觉得他这位好朋友错失了良机,按照这个人的尿性,当时再做点什么更过分的事估计都不会拒绝。
剩下的细节不能再多问,对自己小心脏不好,话题到这就算是结束,她原本想去修修改改自己的公关稿,结果一对上人仍然飘忽着的视线,准备掏出的手机又收起了,问:“昨晚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一眼被看穿,原本打算把事情私藏下来,留着自己慢慢想的陈某白眼睛一睁:“千姐怎么知道的?”
两个助理没忍住移开视线,暂时不去看这个一点藏不住事的人。
经纪人不多说:“猜的。”
之后问:“所以是什么事?”
陈某白于是浅浅说了男朋友的事。
“……”
今天从他嘴里蹦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劲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经纪人和助理先沉默三秒以示尊敬。
原来不是这个人不声不响搞大事,是那位好朋友在闷声做大事。
千姐脑子转半天,最后就剩一个想法:幸好她问了。
按照这个人无敌的脑子,要是没人商量,那位好朋友可能等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回答。
觉得腿坐得有点麻,她换了个姿势,问:“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债还没还完,头顶上还有三亿。”
陈一白弯腰揪了根地上杂草,和之前一样说:“还完钱前我没想考虑这些。”
经纪人隐约听出那么点意思了,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你要拒绝?”
陈一白眼睛一睁:“怎么可能拒绝!”
手起草落,他把刚才拔起的杂草又重新塞回了地里,说:“要是拒绝了他肯定会伤心。”
经纪人闻言哈了声,转头看向助理,说:“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助理竖起大拇指。
一模一样,完全一致,精准预判。
经纪人说:“那你答应他?”
陈一白:“但是我头上顶着三……”
一个十分难搞的白,绕来绕去绕回了原位,经纪人飞起对着他头就是一下。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陈一白捂了下自己的头,低头再次陷入沉思,拍拍土把拔起的杂草又给种好。
看着眼远处又开始重新开工的居民楼,经纪人说:“等会儿这场戏结束了你朋友要走,要是想告别自己注意着点时间。”
陈白抬眼:“嗯?”
他确实马上就要拍完所有戏份离开赶下个组,但他记得是明天才对。
经纪人瞅了眼他,说:“你果然没看今早的通告。”
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把剧组通告点出来,说:“你是明天走,但你朋友今天这边这场戏戏拍完了就得走,今早的通告,你是一点不看。”
陈一白谦虚道:“还好。”
他接过手机多看了两眼,看到了经纪人说的通告。
确实是今天走,就在刚开始的这场戏结束之后,去更往南边一点的渭镇,拍探查失踪房客的老家的戏份。
预计拍三周到四周,回来的时候他又去下一个剧组了。
最后看了一眼,陈一白把手机还回。
楼上这场戏拍了挺久,因为各种原因重拍了两三遍,等到天色彻底亮起的时候才结束。
除了某不看消息的陈姓演员,剧组其他人都知道许斯年和另一个演员以及小半个剧组成员要去其他地方拍摄,下了戏后就开始准备收拾着离开。
演员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主要是工作人员在忙着转移设备,现场人来人往。
周围不断有人影走过,许斯年接过水简单喝了口。
这次导演不跟着一起去,去的是副导,不用十八相送但也得打声招呼,他秉持着基本的礼貌原本想上前说两句话,结果看到人收起水瓶后直接往楼下看,一点视线不给其他地方。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站楼下笑着挥手的人。
冷白皮肤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站楼下的人笑着,眉眼弯弯。
得,导演觉得自己不用往前凑了。
许斯年下楼了,从居民楼的阴影里走向光下。
刚走近,他手臂就遭受到了有力道但相当于造成伤害为0的重击。
用虚假微笑骗人下楼,再趁人不备进行猛烈重击,陈白发动完攻击后一抬头,睁着眼问:“你怎么不给我说今天要走?”
他又想率先扣帽子说感情淡了,结果没扣上,他的行为模式被人看穿,在他说话前面前的人就已经开口,道:“原本想在昨晚给你说。”
然后昨晚做其他事去了。
“……”
陈一白低头沉思一秒,最后选择继续往下说起自己刚想好的嘱咐的话。
他平时压根没嘱咐过人,完全是学着姜女士和许先生的语气在说话。
许斯年听着,笑了下。
另外一边的助理已经准备完毕,车也在路边等着了。他低头抬起手,动作在空中略微一停,最终变成落在肩上,说:“我先走了。”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身份的差别,他不想当朋友,也做好了失去之前的特权的准备。
陈一白瞅了眼落在肩上的手,又抬头瞅了眼好邻居,思考两秒,最终弹跳起射,炮弹冲击,伸手够过人脖颈,扑了个满怀。
身上一重,没有丝毫准备,被带着往后退了半步,许斯年低头,扶稳了身上人。
陈一白顺手拍拍人背,说:“下次记得弯腰,垫脚有些累。”
他思考了一下,又说:“或者你变矮点也行。”
许斯年慢慢笑了下,俯身弯腰抱紧了人,应声说好。
陈一白一张脸落在带着熟悉味道的肩窝,头顶阳光穿透睫毛,些许光亮落进浅灰瞳孔。他拍拍背,说:“注意安全。”
原本人影逐渐变少的二楼走廊又挂满了人,站后排的人探过头往下看。
导演摸摸自己所剩无几的头顶,转头看向制片,发出了有点冷的声音:“你说今天太阳这么大,我怎么就觉着心这么凉呢。”
制片转过头,发出了看淡了人心冷暖的声音:“没意思。”
“……”
真正心冷且觉得世界没意思的只有同样要出发去渭镇拍摄且没有任何人抱着饯别的演朋友的演员。
抱也就一下,陈某白象征性抱了下后就松手,重新站直身体的时候刚好对上从二楼投来的视线。
眼睛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他谨慎地小声问:“他们怎么都在上面看?”
他说:“他们都没有自己的朋友吗。”
“……”
刚走过来想提醒说可以走了的助理刚好听最后句话,一趔趄,差点进行一个平地摔。
许大影帝走了,在制片和导演的注视下,在陈某白小弧度的挥挥手中。
经纪人锐评:“你俩这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当天戏份拍完,第二天再进行了为期半天的拍摄,陈白所有戏份都结束,正式杀青。
昨天还艳阳高照,他走的这天就开始下雨,幸好刚好是室内戏,不受天气影响。
按照天气预报说,这边正是迈入夏季多雨的时期,开始三天两头下雨,大中小雨不断。
当天中午简单一起吃了顿饭,他下午就坐上回去的车,又转航班,在将近的晚上的时候回到了A市。
在司机来之前,一落地,他就被姜女士和许先生摇走了,一起来接他的还有陈一万。它这是真炮弹冲击,一冲一个不吱声。
从休息到下次进组,中间也就间隔了几天时间,就这么几天时间,他进组掉的那些体重又回来了那么点。
回来了那么点,然后又进组。
这次这个剧组保守估计要待四五个月,拍摄节奏和之前的《繁花录》差不多,进去就能适应。
和之前的小反派不同,他这次又是男二角色,戏份和男主接近,金币也开得高,片方的意思很显然是想让他也扛把票房。
戏份多,金币高,相应的工作量也大。他连平时的唠嗑都不太顾得上,一天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拍戏和看剧本。
拍了半个月终于有一天休息的时间,休息前一天的戏份直接排满,从早到晚。
男主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演员,跟他一起当很少休息的难兄难弟,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抱着保温杯坐在小板凳上,微笑着希望世界毁灭。
世界没毁灭,上班不停止。
雪上加霜的是,在即将要下班回酒店的时候,外面下雨了。大雨,大到车辆看不清路,在已经可以下班回去的时间,一群人躲在拍摄用的建筑里,眼睁睁看着大雨不停下。
陈一白倒是心态很好,坐在二楼窗边,他抬起手机对着窗外的密集雨丝拍了张照,低头发送给好友。
经纪人没事做,在一边看着他操作。照片还带群发,她没仔细看,但能看出人一连勾了好几个联系人。
原来这就是社交小天才的自我修养。要不是知道这个人是根木头,她还以为这是什么养鱼现场。
注意到她看过来,陈一白于是说:“给姜阿姨她们也看看。”
他现在没在A市,也没在之前待的南方,在更偏西一点的地方,手机里天气预报常设三个地址,没事的时候就瞅两眼,今天早上刚看到A市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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