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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如烧(荆棘小花)


但此时此刻,看着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季如雪,听着季灼毫无波动的语气,她依旧难免生出一抹对胡维生这个人的鄙夷和恶心。
“胡维生他……后来有回来看过你母亲吗?”安琴轻声问。
季灼摇头,上次跟胡维生不欢而散,他就做好了对方不会来的准备了。
而且就算他有要来的意愿,距离上次的谈话也只过去了比较短的一段时间,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安琴沉默片刻,将思绪带回到打人事件上,缓缓道:
“这事倒是不难解决,如果是因为对方先动手,而且被打的是你母亲,你以暴制暴的话,即便有错,舆论也是很好翻转的,只要证据足够,网友对于这类事情的三观是非常正的,你不用担心,都交给我吧。”
此时松山的夜已经深了,国外的任燃却正正到了早晨起床的时间。
以前他都是没有看热搜的习惯的,跟季灼的关系越来越深之后,他还是逐渐养成了每天看一眼各大热搜的习惯,以免错过关于季灼的一些消息。
可今天刚打开热搜,一连串霸榜的名字就让他瞬间正色。
【季灼 打人】的词条看得他眉心直跳,而且看发博时间,距离打人爆料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等他再度刷新热搜,一个新的词条——【季灼 私生子】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热搜榜上攀升。
有人在网上爆料季灼和被殴打者胡烨是兄弟关系,而季灼则是那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子,打人或许是因为嫉妒。
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心脏也跟着被狠狠攥住。
皱眉看完一圈内容之后,任燃果断立刻订了张回国的机票,然后正要想拨季灼的电话,手指放在通话键上犹豫了两秒,转而拨了安琴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任燃没有浪费时间寒暄,直接开口问:“热搜上的事你们不准备澄清吗?”
“会澄清的,任少,”安琴捂着手机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小声道:
“只不过季灼这边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时间,但我已经在整理澄清资料了,我会尽快……”
“他出了什么事?”任燃的声音隔着机械冷漠的听筒电流,愈发显得仿佛淬了冰。
安琴顿了顿,她不知道由自己告诉任燃关于季灼的家事算不算逾越,但抛开经纪人的身份,作为季灼的朋友,她心底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现在的季灼需要安慰和支撑。
这个安慰和支撑她给不了、田双给不了,但她想或许任燃能给。
“他的母亲季女士……快去世了,我们现在都在松山医院里,季灼的状态也不太好,他没精力管那些事。”
言罢,任燃感觉耳边突然‘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蓦地炸开,震得他心脏一阵胀痛
随之而来的,又是仿佛被捏拽住一般的绞痛。
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这阵令人窒息的心悸心疼稍缓了一些,任燃才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这期间你们先照顾好他。”
“当然。”安琴沉声道。
“公司那边的公关资源你也尽管使唤,他们会全力配合。”
“我知道,”安琴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你刚才听到了这件事的全貌,就能知道事情本身其实不难解决,但坏就坏在这事偏偏撞上了他母亲最后的日子,所有不好的回忆都聚在了一起,我怕的是季灼的精神承受不住,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挺大的。”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不在他的身边?
任燃一颗心仿佛被放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恨不得立刻化成一只鸟,飞越万里之遥,停在季灼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半步。
母亲病重、网络舆论指责、漫天谣言和恶意、扣上私生子的帽子……如此种种,他一旦想象一下季灼现在的心情状况和精神状况,都疼得他呼吸困难。
而自己自诩会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竟然不在他的身边。
甚至是隔了几个小时才得知。
疼痛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心脏,再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颤了。
“你把事情起末和你知道的都编辑短信发给我,详细一点。”
他想起上次在剧组见到的季灼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眼眸微冷:“还有,胡家的信息也都收集一下,可以找周宣帮忙,他擅长这些。”
任燃交代完,挂了电话,闭眼揉了揉眉心,去向许维远辞行。
许维远睡眠少,早就起床吃过了早餐,此时正在小花园里散步锻炼,听到任燃说明来意,有些出乎意料。
他愣了一下,随后神情怅然:“就来住了一晚就走?”
任燃垂眸,声音也变得低哑:“事发突然。”
许维远抬眼看向自己这个曾经最为满意的外孙——那张从未吃过苦头、从未受过任何挫折的脸此时黯然神伤,好似遇到了什么巨大的悲痛。
许维远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听说的那些流言蜚语,没见面时,他还不能将那些事情跟任燃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亲眼所见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真的栽了。
男人、明星。
——在许维远的标准里,这两个词汇永远都不应该跟任燃的另一半扯上丝毫关系。
他太难以接受了。
“你知道你表哥跟王家的姑娘开始发展了吗?我记得那姑娘小时候是属意于你的。”许维远忽然道。
任燃扯了扯嘴角,他明白外公这是什么意思,王家背景不小,于事业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但任燃也不想兜圈子,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心,能牵动这颗心的只有一个人,外公或许会觉得自己跟季灼在一起是季灼赚了,但只有他知道,失去季灼的话,他这颗心也就活不了了。
别的人再好,也不是季灼。
他的声音很轻,态度却是连许维远都唯有侧目的笃定:“外公,我非他不可,他是我的命。”
许维远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外孙,从小,这个孩子就展现出让他引以为傲的能力、才华、品行……
他自以为很了解任燃,但越是了解,就越是知道他此刻没有丝毫说笑的成分。
“你……非要现在回去?”许维远缓缓道,“你知道你表哥最近惦记着我的财产吧?你甘心拱手相让?不如你再待几天,跟他见个面?”
任燃低头笑了一下,其实他表哥的能耐哪有那么大,只是他外公想暂时稳住他的说辞而已。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任燃对一个八旬老人家的财产也没有任何想法。
他眼神有些失神,又有些温柔,仿佛透过空气在看着并不存在在他面前的季灼。
“外公,说实话,这一两天,特别是今天早上醒来之后,我第一次尝到了牵肠挂肚是什么滋味。”
“以前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说服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但现在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一些喜欢我了,他或许正在一个很需要我的时刻,如果因为我不能及时赶到他身边让他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忍不住杀了我自己。”
“外公,我必须回去。”
许维远彻底沉默了,他看着面前的任燃,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了。
在他参与不到的时间里,这个外孙早已经任凭自己沉沦在危险的感情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你偏要他?”
“对,我偏要他。”
“……你去吧。”

季如雪是在半夜里醒过来的。
她醒来的时候,守了几个小时的季灼眼神还有些呆滞,直到跟季如雪的视线对上了四五秒后,他才倏地回过神来,按铃叫来医生。
李医生很快过来,事实上已经没什么好检查的了,他只能委婉地告诉季灼抓紧时间。
季如雪的状态也极度虚弱,一些人回光返照时,或许会精神一点,但她却不是。
她在病床上缓慢地转了一圈眼睛,似乎在找人,却没看到她想看的人,有些失望。
季灼轻声唤她:“妈。”
“……嗯?”季如雪的声音更小,很柔,仿佛是从细细的嗓子眼儿里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儿子啊……”
站在一旁的田双有些鼻酸,她看了眼季灼的表情,却突然发现他看上去略带紧张。
“妈,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不好,”季如雪慢慢地说,“我要留着力气等你爸爸。”
季灼:“……”
他很想狠下心对季如雪说‘我没有爸爸’,但话到嘴边,看着季如雪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力的脸,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如雪似乎累极了,闭了会儿眼睛,然后又睁开,看着季灼问:“他什么时候会来?”
季灼愣了一下,眼眸微闪,说了实话:“他应该不会来了,这么多年都没来过。”
“不对,”季如雪睁大眼,声音也大了些,“他来过的!”
“二十几年就来过一次,带着他的儿子,那杂种还把你打伤了。”季灼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季如雪到底爱胡维生什么,为什么能爱得这么深。
爱情根本就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东西吗?
那它到底是好还是坏?
是人的必需品吗?
“那是他儿子打的,又不是他打的,不知道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季如雪道。
季灼失笑,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笑容有多无奈。
他心力交瘁,甚至于觉得等候死亡的这个过程分外难熬。
季如雪在最后的时间里,没有任何的话要对其他任何人讲,包括季灼,她只想看到胡维生而已。
季灼对于自己匆匆赶回来的行为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在手中,但现实就是他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我听说你这些年在海市,”季如雪又开口,问的还是胡维生,“你有见到他吗?”
“……见过。”
季如雪的眼睛微亮:“你有没有让他来看我。”
季灼垂眸看着她:“我说了,但他不肯来。”
病房里冷寂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季灼在沉默中听到了季如雪的哭声。
“我不相信……”
在季灼的记忆中,他几乎没有见过哭泣的季如雪,她好像永远都抱着一股希望,这股希望陪着她度过了二十几年漫长的春夏秋冬,终于在她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彻底破裂了。
撑了二十几年,她似乎也已经撑不下去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季如雪哭得凄然,她的眼睛一直在季灼的身上打转,即便没有说其他的话,季灼也看得出来那其中的意思。
是责怪。
季如雪在怪他为什么不让胡维生来看她。
季灼的心脏如坠冰窖,站在原地的躯体仿佛僵化了,难以动弹。
他嘴唇翕动,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季如雪的脸色越来越青白,季灼看着她的那个样子,心里竟然开始觉得害怕。
“你知道吗?”季如雪的哭声渐渐变弱,似乎在预示着她的生命力也在慢慢消散。
“你知道吗?”她仿佛怕季灼听不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她慢慢说:“我不该生下你的……”
一旁的田双如遭雷劈,她迅速沉下脸,猛然看向季灼。
这句话太狠太重了,简直像一把致命的尖刀,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住。
季灼的反应并没有田双预料的那样大,他仿佛灵魂出窍,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在挨训,却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我一怀上你他就走了……我不应该怀的……”
田双都快哭出来了,她想冲过去按住季如雪的肩膀,让她别死,别让这句话成为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对季灼太残忍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过,也不是他非要出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她对季如雪没有感情,对这条生命没有唏嘘遗憾,她只是自私地希望季灼不要被这么残酷地对待。
可上天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季如雪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细看似乎还能看到瞳孔已经失了焦,在慢慢放大。
床头连接的仪器发出尖锐的‘滴——’声响,季灼的心也仿佛跟着死了。
出走的灵魂回到身体里,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几乎都忘记了呼吸,此时有些缺氧,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仿佛颠倒了。
“季灼——!”
田双的尖叫在耳边炸响,但季灼已经蓦地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丧失了知觉,失去平衡,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梦到了小时候,父爱母爱的长久缺失让他的个性变得有些古怪,性格也越来越冷,外公外婆走后,他对松山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多少留恋。
但他梦见了他离开松山去上大学的那天,季如雪在那天拥抱了他,嗔怪地说‘去那么远上大学,妈妈会想你的啊’,那样的季如雪总给他一种‘妈妈还是喜欢我’的错觉。
现在看来,果真是错觉啊。
就好像松山的树一样,会长枝丫、会落叶、会结果子,但唯一不会变的,是树本身需要根,没有根,其他再多都是虚的。
胡维生的给予就好像她的根,而她对季灼的喜爱,就好像那些会长出来、又会随着季节的变化枯萎掉落的叶子。
不切实际的幻想早该醒了。
季灼睁开眼,天已然大亮。
作为季如雪唯一的亲人,他需要办理很多事,结清医院的账单、联系殡仪馆、开具死亡证明、挑选墓地……
他没有时间伤悲,虽然季灼并不觉得自己伤悲。
身体里的伤口溃烂到一种程度,原来是不会痛的,只会像病毒一样,一点一点感染浑身的神经,让他变得麻木、沉郁、厌弃和百无聊赖。
世界都好像变得荒芜了。
田双一直在帮他做事,而安琴除了帮他处理这边的事,还要同步进行网络的澄清。
她在李医生的帮助下,找到了同医院当时经手过季如雪和胡烨的医生,也找了一些当时了解事件全貌的医护人员作证,同时靠着Vita的关系,联系到了松山公安局的局长,找到十一年前处理这个事件的警员,请他帮忙做出一个说明。
甚至于她在询问了多个医院的医生护士之后,得知当时可能有人凑热闹拍过照片,联想到松山是个小地方,围观的人可能认识季灼,她搜索了季灼当时的学校贴吧以及校园网等等网站,幸运地找到了一些照片。
多年前的照片,清晰度并不太高,但足够用了。
安琴用工作室账号发了篇澄清微博,将十一年前打人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写得清清楚楚,既没有隐藏证据,也没有添油加醋。
她最开始本想等舆论发酵到最凶的时候再一点一点控制翻转,争取让利益最大化。
但在病房里跟季灼和季如雪接触之后,她便彻底打消了这种想法。
她深知季灼现在的状态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了,她也不忍心让他再继续被万人指责。
安琴叹了口气,她带过不止季灼一个艺人,但对于其他艺人,她担心的是他们的事业心和是否遵纪守法,只有季灼,她担心的是他的精神状态。
她让Vita的公关部以平息事件舆论为主要目的,至于给胡烨那些人教训,可以待到以后,另有人做。
但即便如此,她的澄清微博一出,网上还是立刻舆论翻转,出现了一大片对胡烨的骂声。
‘卧槽!谁要是打我妈,别说打回去了,就是直接砍死那傻逼都能接受’
‘这么看来季灼还挺有血性的嘛’
‘这踏马必须打回去啊,不打回去我才看不起他’
‘这就合理了嘛,谁十几岁的时候看到妈被打了能不冲动啊’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那个胡烨一开始发博的时候我就觉得茶,十年前的伤了,就算骨折了能养多久,他现在来一句伤已经好了?’
‘还他妈私生子,我搜了一下季灼明明比那个胡烨大一岁,私生子其实是胡烨吧’
‘看工作室的发文,其实问题最大的是那个隐身的爹啊,胡烨怎么不恨他爹’
‘就捏软柿子呗,恶心’
‘这么恶毒的人,封杀吧’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于季灼真特么惨啊,堪称娱乐圈从不卖惨但真实情况最惨的艺人了’
安琴看了一圈热搜,又关注了会儿季灼的表情和状态,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别担心网上这边,都已经解决了。”
季灼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又毫无波澜地收回眼,仿佛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心。
作者有话说:
虐完了,明天见面!以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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