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望见他气狠了,便道:“你和她计较什么,如今她不过是个孩子。”
王怜花郁闷道:“我知道她向来看我不顺眼,不曾想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抹黑我。”
金无望道:“也许你和她天生犯冲,不对付。”
王怜花摇头否定,道:“当年我和她可是有过婚约的。”
说到这里,王怜花神采飞扬,不可一世道:“我敢保证她对我心动过,若非沈浪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她早就从了我。”
朱七七只爱沈浪,但是遇到王怜花,她算是遇上了克星。
王怜花的惊才绝艳与风流手段,即便是意志坚定的朱七七,也险些动摇。尤其是王怜花诱惑她时,说出那番惊世骇俗之语,如果他们在一块,他可以一天换一张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丈夫不带重样的。嫁他一人,等于有了几百上千个丈夫,多新鲜有趣。
这,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说法。
然而,朱七七是个死脑经,一心喜欢沈浪,紧要关头从男、色、诱、惑中挣脱出来。
可惜敌强我弱,被厚颜无耻的王怜花轻薄过了一次又一次。
那过分的程度,换做金无望是沈浪,非得剁了王怜花碰过朱七七的那只手不可。
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沈浪竟然容忍下去。
若非他对沈浪的性取向一清二楚,简直怀疑沈浪对王怜花有意思。
金无望回顾着剧情。
或许就跟朱七七不知道沈浪和白飞飞七天七夜的事一样,王怜花和朱七七的事情沈浪也不知道?
王怜花苦在个头矮,没看清金无望幽暗的目光,得意忘形下,忘乎所以洋洋洒洒的夸赞自身魅力,最后深明大义的表示,“若我没有成人之美,她与沈浪有的耗呢。”
金无望淡淡扫了他一眼,给他捋顺前因后果,“她之所和你订婚,不过是自暴自弃对沈浪因爱生恨想气他罢了。”
王怜花诧异道:“你倒是所知甚详。”
金无望道:“事关王公子,我岂能不关心。”
和王怜花定情后,他把从系统那里弄来的剧情资料仔细翻阅了几遍。
尤其是王怜花的出场,牢牢记到心中。
对王怜花风流好色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看着他对朱七七做过的事情,心里面总归有些膈应,即便那是他们定情前发生的事。
总之,他会耐心等着王怜花长大,这笔账日后再算。
“你真是金无望?”不知道自己被恋人记上一笔的王小公子眨了眨眼睛,极其不可思议道:“金无望也会说甜言蜜语?”
“偶尔为之也不无不可。”
“是嘛。”王怜花心里甜滋滋的,“真是关心我,而不是关心你的好妹子朱七七?”
金无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小孩子多思多虑不好。”
王怜花:“……”
王怜花遥遥看向啃着油饼满脸幸福的朱七七,摇了摇头道:“当年我对她算是掏心掏肺,可惜啊,她眼神不好,看上了沈浪那个朽木疙瘩。”
金无望道:“沈浪很好。”
王怜花微微醋道:“我倒是忘了,你们是过命的交情。”
过了一会儿,墨黑的眉毛皱了皱,道:“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选择沈浪。”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怜花觉得旁人三角恋的金无望可以为他解惑。
金无望果然没叫他失望,思忖片刻,道:“这个道理很简单,沈兄是话本里正直侠义睿智无双的男主角,朱姑娘是话本里对男主角一见钟情痴心无悔的女主角,而你是专门与男主角作对最后为其感化的反派男配,自然无法抱得美人归。”
王怜花:“……”
王怜花:“白飞飞呢?”
金无望:“身世凄惨与男主角有缘无分的恶毒女配。”
王怜花:“……”
好有道理,无话可说。
王怜花摸着滑溜溜的下巴,满是意外道:“你也看话本?”
金无望道:“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
两人谈话期间,朱七七把感兴趣的美食挨个摊子尝了个遍,又拉着丫鬟跑到卖胭脂水粉的摊位,饶有兴趣的挑挑拣拣。
王怜花突然道:“朱七七只带了一个丫鬟。”
金无望了然道:“怕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家门或者离家出走,是朱七七的作风。
王怜花笑道:“这孩子胆子不小。”
金无望道:“她是‘活财神’的掌上明珠,朱百万又是仁义庄的座上宾,但凡有眼色的人,不敢随意于得罪她。”
话音刚落,朱七七和丫鬟的踪影消失了。
信誓旦旦当场被打脸的金无望:“……”
看着被药晕带走的主仆,王怜花纵情大笑,道:“看来没眼色的人远远胜过有眼色的。”
金无望:“……”
将朱七七主仆带走的是拐子。
他一早盯上朱七七。
小小年纪容貌便如此出众,长大了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绝色倾城。
至于小环,容貌比朱七七差远了,但是胜在清秀,聊胜于无嘛,多少是一笔进账。
于是,拐子顺道将她一起带上了。
“小姐。”小环看着房间里十来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子,小声抽泣道:“我们是不是要被卖掉了?”
朱七七胆子再大,不过是个几岁孩子,闻言十分忐忑不安。
都怪自己任性偷跑出来,还连累了小环。
朱七七咬了咬红唇,道:“爹知道我偷跑出来,一定会派人找我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逃出了。”
这时,外面走来两个中年男人。
坡脚的走在前面,稍年轻的走在后头。
坡脚的中年男人眼神阴鸷的扫视一圈,落在朱七七身上时,精光湛湛道:“这次的货不错。”
稍年轻的汉子挺着富得流油的大肚子走了过来,色、眯、眯地盯着朱七七娇俏的小脸,那种贪婪垂涎的目光令朱七七极为不舒服。
“小六干的不错,这丫头能卖大价钱。可惜,小了点。”
说着,大手伸了过来,似乎想摸朱七七的脸。
朱七七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怒道:“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中年男人低头看着被挠出血的手背,一巴掌甩了过去。
小环见此,忙抱住小姐脑袋,吓得闭上眼睛。
掌风落在脸前便停了。
坡脚男人捉住对方的手,喉咙发出砂砾般粗噶的声音,道:“货被打坏,就不值钱了。”
中年男人阴冷地盯着朱七七看了一阵,才放下手。
朱七七暗暗松了口气,与瑟瑟发抖的丫鬟躲到了角落。
坡脚男人目光扫到红衣女娃娃的腰间,亮了亮,道:“把玉佩交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七七不情不愿的交出自小戴在身上的暖玉,心里恨得要命。
这群该下地狱的人贩子!
等爹爹救出她们,非要这些家伙好看!
“咦,居然是暖玉。”坡脚男人面露喜色,望着暖玉的眼神炙热无比。
这是块极品暖玉。
暖玉可是无价之宝,一般人可弄不到,何况这么极品的暖玉。
这女娃娃身份不简单。
坡脚男人收敛笑容,阴恻恻打量着朱七七,道:“你方才想说你爹是谁?”
朱七七道:“我爹是……”
朱七七忽然住口。
她不是蠢蛋,若说出她爹的身份,这群该死的人贩子怕得罪她爹,杀人灭口怎么办?
朱七七小脑袋转的很快,双手叉腰,扬起脑袋,冷哼道:“我爹是富商,我们家家财万贯可富有啦,你们放我回去,我可以让我爹给你们一千两黄金。”
坡脚男人道:“原来是富商。”
当朝,商人地位普遍低下,坡脚男人只当朱七七的爹是普通富商,压根没想过她是“活财神”的千金,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118章
朱七七心里面害怕极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左顾右望。
这个屋子不大,还没有她家下人房间的一半大。
这么拥挤狭小的地方,竟然足足塞进十三个小孩。
屋子里阴暗、潮湿, 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
门窗关的紧紧的, 长时间空气不流通风,那股气味实在考验人的忍耐力。
朱七七面色发白, 一脸的了无生趣。
好好的家不待着, 偷跑出来受这份罪, 怪谁?
只能怪自己活该喽。
朱七七抚着胸口, 微微屏住呼吸,只觉得沉闷难闻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来气。
可是她又不能不呼吸。
这里环境再肮、乱、差, 自己再嫌弃,也是她任性妄为下自讨苦吃来的。
且忍着、憋着吧。
就当到乡下体味生活了, 朱七七捏住鼻子,苦中作乐地想道。
没有喜欢上沈浪,没有恋爱脑, 只是个几岁孩子的朱七七, 是个头脑清醒的好孩子。
自我检讨完后,无聊地观察着和她一样落难的可怜孩子。
大部分面黄肌瘦,像是饿了许久。
还有两个简直瘦成了皮包骨头, 眼睛脑袋突兀的大, 还挺着小肚子, 精神看着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