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尚齿少气锐心高气傲的李寻欢挺不服气的,但在大李探花的视线逼迫下,再多的蠢蠢欲动也被压下。
现在回想那时仿佛患了中二病的自己,李寻欢简直不忍直视。
见李寻欢沉默不语,荆无命绷紧脸,道:“你为何不介绍一下自己?”
李寻欢:“……”
不想随便交朋友不行吗?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在下李寻欢。”
“我知道你。”
荆无命眼睛亮的惊人,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不放。
李寻欢眼皮跳了跳,自从他得知龙啸云“暗恋”他,钢铁直的李寻欢便对同性有了更多的认知与警惕。
过分热情的态度,过分炙热的眼神都会令他瞎想。
猜想对方是不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对他有所遐想。
当然,李寻欢只警惕了一瞬,毕竟他和荆无命第一次见面,即便再自恋认为自己魅力非凡,荆无命对他一见钟情的可能性也是为零的。
当然,就算对方真的被鬼迷了眼昏了头,他也不怕。
大哥这么优秀的男人他都不作考虑,荆无命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可是有原则的男人。
荆无命:“你很好。”
李寻欢心道这不废话么,他好不好自己能不知道。
荆无命不善言谈,主动和李寻欢说这么多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再者李寻欢不够热情,恨不得充当话题终结者,荆无命沉默半晌,视线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陡然发现了一些忽视的东西。
这个不具威胁的男人与李寻欢的相处模式极为亲密,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荆无命:“你是谁?何不报上名来?”
龙啸云拱手道:“在下龙啸云。”
他这是沾了李寻欢的光吗?
尽职当背景板的龙啸云心情复杂,莫名为自己感到悲哀。
荆无命皱眉想了想,“没听过。”
龙啸云:“……”
我是无名小卒,真是对不起啊。
龙小云实力护爹,“我爹可是李大叔的结义兄弟。你没听过,是你孤陋寡闻。”
李寻欢微微颔首,十分赞同的样子。
荆无命:“……”
龙啸云这种可以用平凡来形容的男人竟然能与小李飞刀义结金兰,荆无命目露诧异。
转了一想,也许对方深藏不露也未可知。
荆无命不是武痴,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就让对方拔剑比试一番。
他使剑,李寻欢使飞刀,两人完全不是一路数。
打声招呼认识一下就行了,比试就算了。
荆无命做事干净利落,直接和李寻欢告辞。
不过……
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荆无命蹲身、弯腰,在尸体胸口上摸了摸,掏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扁长盒子,踹入怀中。
众人:“……”
所有人表情一言难尽。
荆无命注意到众人的表情,不屑解释,转身就走,但是顾及到金钱帮的名声,脚步一顿,终是多费口舌了句,“这是金钱帮的东西。”
只不过被偷走了。
这帮杂碎武功不高,顺手牵羊的本领倒是不凡。
趁他与人交手之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顺走了东西。
众人:“……哦。”
也不知信了没有。
荆无命张了张嘴,方才辩白一句已经够不容易的,再多的不是他的风格。
路上的这点小插曲,并不影响出门游玩的一家四口,不,是兄弟师徒主仆五人的好心情,他们继续坐着马车向目的地出发。
李园。
林诗音左手托着香腮,眼睫轻垂,似在假寐。
十几年来,她岁岁月月等《多情剑客之无情剑》的更新,操心着表哥的终身大事,为表哥一波三折的爱情时而叹息连连默默垂泪,时而痛哭流涕痛心不已。
如今没了龙啸云对她一见钟情,表哥和龙啸云感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再也没有人能够拦着他们相亲相爱。
她不用再那份闲心,所以她可以放眼看世界。
老是看表哥的故事不大好,总归要换个口味。
比如沈浪、王怜花前辈们的传奇故事。
林诗音找到了属于沈浪他们那个时代的预言书,指尖轻轻点开阅读按钮,心中燃起了期待。
【那是一个少年,眉如墨画,面若桃花,一身绯衣,外面披着件白狐披风,衬得他越发肤白胜雪,形容昳丽。
但见少年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眼神清澈灵动又颇为捉摸不透。
少年风流肆意,不羁如风,如似火的骄阳,灼烧着人眼。
这个鲜衣怒马,朱唇玉面的少年正是王怜花。他慵懒地抬眸,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直直盯着迎面走来的瘦削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与算计的光芒。】
林诗音微微吃惊,以她十多年的书虫经验,第一主角合该是沈浪才对,怎么变成了王怜花?
沈浪的名气比王怜花大多了,尤其是他和朱七七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爱情故事。当然,八字形容是她的总结。沈浪和朱七七的爱情在说书人口中是朱百万的千金大小姐千里追夫,历经种种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怜花就是助攻,最爱惹是生非,胡作非为,可惜遇到克星沈浪,搅得江湖血雨腥风的大魔头这条路生生夭折。
最终为沈浪的人格魅力折服,跟随沈浪夫妇出海寻仙。
难道情报有误?
不管有没有错误,林诗音被风华绝代的美少年吸粉了。
这样的美少年也不知最后便宜了谁。
可恨自己晚出生二十年,不能一睹王公子的仙姿玉容……只能隔着时光看插图。
当然,林诗音没看太久,她是个名门闺秀,盯着一个外男的画像看太久不大好,就是相亲的对象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
*****
马车哒哒疾驰。
精美豪华马车中,绯衣男子神色慵懒地卧躺在舒适的软塌上,纤长的手抵住额头,天鹅颈般优雅的脖子微微扬起,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轻轻敲击在一卷锦帛上。
“你决定了?”
说话的黑衣男人倚在车厢角落,面上罩着半截诡异的银色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强烈的存在感不容人忽视。
“不然我何必千里迢迢找他。”绯衣男子漫不经心道。
黑衣男人道:“收徒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托付给旁人。”
良心不会痛吗?
绯衣男子眼眸一眯,笑容肆意飞扬,煞是迷人,若有女人在此,必定被迷得面红心跳。然而,黑衣人熟视无睹,辜负了这番美景。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担心你吃味。”他斜睨黑衣男人一眼,道:“你也不想让一个小鬼介入我们,不是吗?”
男人丰神俊朗,貌比潘安,爱慕他的男男女女前仆后继,挡都挡不住,即便戴上面具,效果也微乎其微。万一他们前脚收养徒弟,后脚徒弟爱上“师爹”,他这个师父岂不气得吐血生亡。
再者,男人不解风情就够他头疼了,电灯泡有多远走多远。
黑衣男人:“……”
分明是你自己不想,关他何事?休想甩锅。
吃味……
总是吃味的那个人是谁,你心里没点数?
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绯衣男子啧了声,道:“本公子又不是沈浪那个老妈子,非得手把手带小鬼,将他培育成才。”
倏地,想到沈浪家的小鬼,轻哼一笑,道:“就是手把手教,教出来的也未必是自己期待的。我就等着看沈浪的笑话。”
公子羽那个小滑头可不老实,比起小时候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浪和朱七七这对夫妻,还有熊猫儿带着滤镜自然看不到这些。就是看到了,也冲你纵容的厉害,认为这是真性情。
他就等着几十年后,公子羽在江湖上翻云覆雨,闹出大动静再跑去蓬莱狠狠嘲笑三人,出一口恶气。
谁让沈浪他们把他好心提醒当做用心不良,尤其是那个大猫竟敢臭骂他不怀好意。
黑衣男人沉默片刻,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沈浪夫妇婚后多年一无所出,心里未免煎熬着急。他们将公子羽当做亲生儿子教养,而公子羽擅会装模作样,为此看不清对方的本质悉数正常。不过……”
话语一顿,又道:“公子羽还是有掰正的可能性。”
绯衣男子冷哼道:“你一贯喜欢为沈浪说话。”
黑衣男人:“……”
还说自己不是醋缸。
沈浪和他只是清清白白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而已。
黑衣男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就偏过脸去,似乎不忍直视。
绯衣男子:“……”
他就是醋缸怎么了!竟然嫌弃他!
第96章
马车无故被拦截, 威风凛凛的枣红色骏马扬起前蹄,发出几声嘶叫声。
作为马车夫的铁传甲气势汹汹,瞪着一双虎目警惕地看着前方那架豪华的马车。
至于瘦瘦弱弱的马车夫,他还没放在眼中。
那个瘦弱清秀的马车夫似乎比起铁传甲还要嚣张, 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身形轻巧的跃下座驾,低眉敛目站于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