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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机长,欢迎登机(时云柚)


“这个沙茶面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就不吃了。都留给你。”云翊撇了撇嘴,拿起一块绿豆糕,“我吃这个,这个好吃。”
云翊咬了一口绿豆糕,又抬头望天,“今天天气不好,云层那么厚。不过这种天气就会很想开飞机。”
云翊看着墓碑上慈祥老者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怀念,“都好久好久没有坐过你的小飞机了。”
云翊一连吃了好几块绿豆糕,最后一口太急,呛到他止不住地咳起来,咳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他赶紧掏出小鹿水壶想喝一口水,却发现水已经见底了。
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绿豆糕,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爷爷……我是不是又爱错了人?”
“他,是不是……也不是那个对的人?”
他低喃着,声音有点哽咽。
墓碑前的一束百合花在风中颤动着枝叶,晶莹的露珠从花瓣上滚落下来,淡淡的花香随风远去,消散在空中。
飞机一落地,贺时屿就给明澜打了电话。
“我到了。你联系上他了吗?”
“没有。不过,有个消息得告诉你。”明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我刚看到,他刚才又订了张票,明天中午的,回法国。”
贺时屿一愣。
“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
看贺时屿沉默着,明澜问:“你想好去哪找他了吗?”
“暂时没什么头绪,一点点找吧。”
飞机上的几个小时,贺时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明澜的故事让他难以平静,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感怀过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先找到他,求得他的原谅,才能在漫长的余生里,去给他他配得上的心疼和爱护。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鹭江,贺时屿一时也想不到答案。明澜说,鹭江是云翊遇到程洋的地方。可明澜不知道的是,鹭江也是云翊遇到贺时屿的地方。
他心中有了某种隐隐的猜测。
走出机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风很大,一股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贺时屿裹了裹外套,一头扎进沉沉的夜色中。
夜幕降临,步行街上人潮涌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逐次闪烁起来,拉开了夜生活的序幕。
酒吧内灯光昏暗,人影幢幢。驻唱歌手抱着吉他陶醉地吟唱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沙发里,
角落里,云翊一个人默默坐着,桌上放着一只深色的酒瓶,还有一个玻璃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走到了这里——猎人酒吧。
这家酒吧他总共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大一的暑假。那时候,爷爷已经退休了,闲得无聊,整天在家养花逗鸟,教邻居的孙子写作业,云翊就趁着暑假回来陪爷爷。在开学前夕的一个晚上,他出来散步,路过这里就走了进去。
是程洋先注意到他。他过来找他搭讪,说“你看着眼熟,像我一个朋友”。彼时,两人在大学里都是光环加身的人物,彼此了解不深,却都对对方有所耳闻,还有着中二少年的惺惺相惜。能在远离校园上千公里开外相遇,也是缘分。于是就一起喝了杯酒,加了微信,聊了聊刚刚过去的暑假和下学期的计划。
云翊还记得,程洋说他下学期想竞选学生会主席,云翊说他要参加一个国家级的飞行器设计大赛。他们都预祝了对方顺利。
开学之后,回到校园再次见面,两人之间就多了一份熟稔。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后来的很多事情,都没那么意外了。
少年的心愿后来都实现了。无论是热爱的事情,还是喜欢的人。对于勤奋又优秀的人,命运给他们的,远超出了他们想要的。
很久之后,有一次两人躺在床上,程洋摸着他的耳朵说,当初在猎人酒吧,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饮料,只那一眼就心动了。就想着,一定要追到他。
他说宝贝,你就是我的猎物。
猎物是到手了。再后来……就是后来的事了。
命运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给的太多了,终于把不该属于他的那部分,收回去了。
云翊默默喝着杯中的酒。
一杯见底,他又倒了一杯。
第二次来这里,是几个月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给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修筑起一道道高墙,坚硬冷酷,却很有用。他一度觉得这样也挺好。成年人的游戏,本就应该止步于床上。互相取悦,然后互不相欠,天一亮就各奔东西,不再打扰。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那晚,他来到这里,揣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也许是想缅怀逝去的岁月,也许只是想放松一下,也许是期待一场新的偶遇——总归都是天一亮全部清零的那种。
于是那一天,再次来到这里,带着从猎物到猎人的视角转变,他默默寻找着自己想要的。
然后,他听到了一首歌。
那首歌曾经被他单曲循环了好几年,陪伴他度过了整个大学时光。他熟悉它的每一句歌词,闭着眼都能唱出来,他知道它的名字叫Fly with me,还有个名字叫Be my love。程洋知道他喜欢,经常给他唱,告白的时候也用这首歌做的背景乐。不过在一起之后渐渐就不怎么唱了。他记得自己后来还说过,婚礼上也要用这首歌——
婚礼,呵呵。
云翊垂下眼,默默喝了一口酒。
他想起那一天,他先是很惊讶地听到这首歌,又很惊讶地发现唱歌的人声音很好听,长得也很符合他的口味。
他没有多犹豫,就直接上手撩了。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说自己是直男。
好吧。其实那天云翊对此是不信的。他觉得,那人只是对他没兴趣,想给他留个面子而已。
就是没想到两天后,他又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说:“睡吧,可以吗。”
是我先想睡你的,既然你也没有疑问,那么对于这个问题,云翊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如果当时就能料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还会这么果断吗?
如果当时就料到之后会对这个人心动,还会让他进来吗?
云翊微微皱了皱眉,又喝了一口酒。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一点点对他心动的呢。
是观音山上的那个看星星的晚上吗?
或者是那天,在温泉酒店醒来后,发现自己做了噩梦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还是再往前,那次在机库,看到他讲起开飞机时眼里的光?
或者更早……
沿着时间线向前追溯,云翊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散着,眼前浮现起一些连他自己也未曾留意过的画面。
然后不受控地又往后推移:星空,约定,平安夜,烟花,穿着睡衣的女人……
云翊眼里的光黯了下去。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又或者猎人最终成了猎物。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默默喝光了杯里的酒。
如果所有的故事,都只有开头和中间,该多好。
第三次来到这里,就是今天了。
云翊抬头看了一圈,夜色已深,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驻唱歌手的歌已经从轻快的民谣换成了带着点慵懒和性感的爵士。客人们三三两两,或独酌,或和身边人相谈甚欢,或在暗中寻觅着自己的猎物。
无论是猎物,还是猎人,又或者装扮成猎物的猎人,只要来到这里,总是想带走点什么的。哪怕只是这几个小时用酒精麻醉的片刻欢愉,至少能短暂地忘掉烦恼。
云翊拿起酒瓶,刚准备继续往杯子里倒酒,这时,一只肌肉分明的手捏着一只玻璃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云翊一抬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眼尾含着笑。
“我观察你很久了。心情不好吗?请你喝一杯。”

云翊没说话,男人便当他默认了,在他旁边坐下。
男人离得很近,云翊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是一种浓郁的木质香。他穿着一件短款皮外套,里面一件黑色紧身T恤,结实紧致的胸肌即使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也凹凸有致,一览无余。
云翊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没有碰他给的酒杯,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男人笑了笑,“以前怎么没在这见过你,第一次来?”
男人见云翊没回答,便自己找话题,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看,“尼克罗尼?有品位。这个酒不错,可就是烈了点。这一整瓶要是一个人喝的话,你可要小心了,它后劲上来很凶猛的,就怕你晚上一个人承受不住哦。”
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了,不过云翊没什么兴趣回应,只是笑了笑,淡淡道:“谢谢关心,我习惯一个人喝酒了。”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两个人喝也许更有意思。”
男人喝了一口酒,放下玻璃杯,又朝云翊挪近了一点,“我叫杰森,是健身教练,就在隔壁那家健身房。你去过吗?不过好像从来没在这附近见过你,你应该不住附近吧?否则只要见过你一次,我肯定有印象。”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看你气质不错,我猜猜。搞艺术的?”
确实也可以这么算,最极致的飞行器设计本身就是一门艺术。云翊心想。于是敷衍道:“嗯,做设计的。”
男人眼睛一亮,“原来真是设计师啊,看来我没猜错。什么时候带我去参观参观你的作品?”
云翊笑了笑,没说话。
男人眼神游移,视线从云翊的脸一直滑落到腰间,“不过看你很瘦弱的样子,还是要多运动啊。我以前是游泳队的,退役之后就在这附近做了健身教练。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健身,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对一私人指导哦,不收费。”
男人又靠近了一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为你量身订制,直到你满意为止。”
靠得太近了,带着酒精的呼吸喷在耳边,云翊直觉不太舒服。他没什么表情地移开身子,“谢谢好意。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你玩得开心。”
说完就站起来。
“哎帅哥,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必了吧。”云翊淡淡道。
男人拿起刚才放在桌上云翊完全没碰的那杯酒,“不赏脸喝一口?”
云翊笑了笑,“我一次只喝一种酒。”
他朝桌上那支酒抬了抬下巴,“剩下半瓶,送你了。”
云翊走到酒吧外,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他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
订的酒店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这雨也不是很大,不过冒雨回去还是怕会感冒。还是等一等吧,顺便也当欣赏雨景了。
他掏出一支烟,捏在手里。抬起头,看昏黄路灯把雨点映射成一圈圈细密的水雾。远处的步行街还是很热闹,不过那喧嚣和熙攘好像只是一片模糊遥远的背景音,怎么也传不到这个清冷的角落。
他把烟含在嘴里,手刚伸进衣袋,这时,一支点燃的打火机递到他眼前。
他一转头,竟然还是刚才酒吧里那个男人。
云翊有点意外。不必这么执着吧大哥,那里面寂寞的人不少,你就不能换个目标吗。
男人很直白,直接开口道:“我是真的被你吸引了。交个朋友行吗?”
打火机的火苗一直燃烧着,男人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朦胧的雨雾中,那火苗忽闪忽闪的,倒是勾起了一些并不久远的画面。
云翊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就着火苗点燃了烟。
他朝半空中吐出一个烟圈,撩起眼皮看着男人,也很直白:“我不交朋友。”
那人很懂的一笑,“没关系,就认识一下。不管交什么,都是从认识开始的。”
不想认识。云翊在心里想着,所有的伤心难过,最初都是从认识一下开始的。
“这里不好打车,你住哪,我车就停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吧。”男人说。
“不必了,我就住附近。”
云翊表达的是不必送了,男人的关注点却在后半句。他撑开一把伞,“那我送你回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那半瓶酒,“就当谢谢你的酒。”
云翊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多话了。不过算了,不想跟他在这过多纠缠了,反正就十分钟的路。让他知道我住在酒店,不是本地人,也能趁早死了这条心。
男人见云翊态度松动,觉得有戏。他眼神闪了闪,面露一丝得意之色,然后故意往他身边贴紧了些。
黏腻的温度贴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人行道很窄,为了躲避旁边的车,两人不得不靠近,又挤在同一把伞下,云翊虽然觉得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离得那么近,云翊很容易就闻出来男人身上的香水是一种很劣质的香精,而且明显是喷多了,混合着汗味和酒味,很是刺鼻。他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走到酒店楼下。
男人见云翊对自己的靠近没什么反应,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意图,又见他加快了脚步,以为也是和自己一样急不可耐了,便更加大胆了。觊觎了一晚上的猎物终于就贴在手边,温温热热的,喝了那么多的酒此刻开始有些上头。他燥热难耐,想都没想直接抬起手,搂过云翊的腰,并顺势极具挑逗意味地捏了一下。
“真软……”
“你干什么!”云翊一惊,试图推开他。但人行道太窄了,云翊又是走在外侧,他一躲闪,一脚踏空就差点摔下去。
男人赶紧一拉,把他搂在怀里。“你小心点……”
“你别碰我!”云翊站稳,推开男人,皱着眉看他。
“干什么?”男人有点急,但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好好,我不碰你,你在前面走,我跟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别跟着了。”云翊冷着脸道。
男人以为他在耍脾气,不满道,“生什么气呀,就摸一下怎么了,都是出来玩的,装什么装。你这种我见得多了,现在不给摸,等会儿还不是求着要。”
云翊很火大,他不是没见过死缠烂打的,但是说话这么难听的还是头一次。
但他不想跟他纠缠,他看出他有点喝多了,真论体力他肯定搞不过他,只想尽快摆脱。便冷冷道:“没错,但我不想和你玩。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说完转头就走。
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就这么飞了。男人不干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云翊胳膊,“现在说不要?行了别闹了,我一会儿保证让你爽……”
“你放开我!”
云翊被捏得很疼,但那男人力气太大了,他没法挣脱。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穿过拥挤的车流和漫天的雨幕,从马路的另一侧横冲过来,惊起一片尖锐的鸣笛和刺耳的紧急刹车声。
那人冲进两人之间,一把劈开男人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厉声喝道:“给我放开!”
与此同时,他侧过身子把云翊护在身后,回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你怎么样,没事吧?”
“你你你、你干嘛呢?”男人没想到半路还能杀出个人来横刀夺爱,很是不爽。他看着自己被扣得死死的手腕,心想刚吹嘘过自己是健身教练,可不能丢了面子。然而使劲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
男人真的是健身教练,但贺时屿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如一日的操练,无论攀岩、游泳还是跑步,他都是以半职业的标准要求自己,早就内化成了身体的一种习惯。但从没想到,这习惯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发挥作用。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冷冽如刀:“你要干什么?”
“你什么人?管我?”
“我没兴趣管你。但是,我的人,你离远点。”
认识这么久了,云翊从没听过贺时屿用这样的口吻说话,语调不高,但每个字都透着冰冷肃杀和不容置疑。他抬起头,贺时屿就站在离他半米不到的地方,从后面看,他的肩背很宽阔,雨点从上方落下来,在路灯的照射下,在他头顶上笼罩出一圈淡黄色的光晕。细密的水珠轻盈地落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亮闪闪的,像细碎又柔软的珍珠。
看起来有点不真实。
“谁是你的人?他?”男人往贺时屿身后看了一眼,不屑地笑道,“你先问问他怎么说吧!有男人还一个人出来喝酒,就这么寂寞?”
“他怎么说也不关你事。你可以滚了。”
“不关我事?”男人扬了扬手里的酒瓶,“他刚才陪我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这还是他请我喝的呢,你问问他,关不关我事。”
贺时屿垂下眼,默了一瞬,然后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最后说一次,趁我还没动手,现在,立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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