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何以蔺突然想起这件事,那就问白小生,当时为什么连他父亲也拦,他怎么想的?
当时门口的人僵持了多久,何以蔺其实就在门内听了多久。
何以蔺的父亲,在业内外公知的威名。
几乎没有几个人敢那么对他。
何以蔺实在想不到,白小生这么一个小保镖,哪来的毅力。
对此,白小生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他说因为他的工作是保护何以蔺的安全。
“你觉得我的父亲会伤害我吗?”
何以蔺觉得这回答蛮有意思的。
虽然他们父子关系不怎么亲密,但是他从来不会觉得他的父亲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伤不伤害什么的,白小生不知道。
但是当时那个时候公知的一件事情。
何父私生子和男主何以蔺同一天生日。
蛮有意思又狗血的一个设定。
所有人都知道,何父只出席了他私生子的生日宴会。
可以说,那是他亲手为他私生子操办的宴会。
而何以蔺的生日宴会是那些为了巴结他的人创办的。
何父没有到场。
何以蔺也只是去露了个面,便离开了。
白小生当时也跟在何以蔺身边。
看得出来何以蔺情绪并不高。
第二天何父找上公司。
白小生听到何以蔺下令先不要任何人进来,他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觉得何以蔺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何父了,于是就拦下了他。
白小生说的理所当然与认真。
“作为你的保镖,我觉得我应该对你的身心健康安全负责。”
何以蔺听了愣了愣,然后没忍住笑了。
他在工作上除了有时候在某些地方拐不过弯,其他的时候都很好。
可以说将何以蔺严丝合缝的保护着。
何以蔺认可他的能力,但比起他的工作能力,一开始的时候,对于他而言,白小生更像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人,一个有意思的玩具。
他依然并没有将信任付诸于他。
这样的把他留在身边。
而这种态度的转变就在那个雨夜开始。
那天,何以蔺带着他的保镖团队来到黑色地带处理一些事情。
白小生也跟来了。
那是何以蔺第一次让他参与这种场合。
这一次也不能说是何以蔺要他参与的吧。
是白小生自已要来的。
何以蔺也是半路才知道白小生也跟了过来。
白小生当时是和别人顶班来的。
和白小生也不算熟。
可以说,整个保镖团队里和白小生说得上熟的人几乎没有。
一方面确实是白小生的特别,遭人嫉妒了,有人因此不服气,但也不敢说老板的不是,最后只能把气撒在白小生身上。
所以也默默形成了一种仿佛孤立的形式。
另一方面,白小生在上班期间,几乎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保镖队长吩咐他事,他就默默的听着,然后执行。
没有吩咐的话,就也不说话在那站着候命。
这些何以蔺都有注意到。
那个保镖之所以找白小生顶班,也是急病乱投医。
当时何以蔺他们已经点好人要出发了。
那个保镖突然接到电话,家里的妹妹病情复发,情况危急。
他急迫的想要去找妹妹,但是又怕他这次没有跟着一起去会害他丢掉这份工作。
思维紧急之下,他找到了跟他聊过几句的白小生,让白小生帮他去。
想着虽然这种场合危险,但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危险,也有时候是矛盾不那么激烈的。
再加上带过去的人也不少,应该不会注意到他。
以为能蒙混过关。
估计这个保镖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不知道白小生这个人在何以蔺眼中有多显眼。
开出的几辆车,白小生在最后一辆车里。
但是在半路的时候,这辆车不知道怎么抛锚了。
于是整个大部队都停了下来,让最后一辆车的人往前面每辆车里坐一人塞进去。
何以蔺就在这个时候看见白小生的。
虽然他的车里是人数最少最宽敞的,但当时并没有人分配到何以蔺那里。
白小生要进的是何以蔺旁边的那辆车。
可是何以蔺看见了白小生,就招手让白小生进来了。
他问白小生怎么来了。
白小生就跟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他就受到了和在那辆抛锚车里其他保镖同样的问候。
“你行吗?”
白小生点了点头。
何以蔺拿手指了指身边另一个保镖腰侧挂着匕首和枪。
“这两样会用吗?”
白小生也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回答都没有一丝的犹豫。
何以蔺将信将疑,将一套新的这两样扔给他。
不管白小生会不会,在这样的地盘,拿在手里也有威慑的作用。
至于如果碰到了危险,白小生不能靠它脱困,就看白小生自已造化了。
毕竟也不是他让他来的。
要是真碰上了危险,那就是他自找的了。
到了目的地后,何以蔺没有让白小生跟在身边。
而是随其他保镖一起。
跟在他身边的,是另有何以蔺另外雇佣的经验丰富的退伍佣兵。
毕竟这种场合可不能马虎。
何以蔺几个保镖进里面谈。
白小生他们守在门外。
对于白小生的这次到来,其他人挺意外的。
虽然是替别人顶班,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个算是白小生自已自愿来的。
他们没想到白小生敢来。
同时也是有点嫌弃的。
怕到时候白小生拖他们后腿,还要他们的保护。
虽然他们也可以不管就是了。
“之前涉及过这种领域吗?”
保镖队长问白小生。
白小生想了想,最后回答:“有。”
这个真没看出来。
但愿白小生是真的有涉及过,而不只是路过就当做涉及过。
保镖队长是这样想的。
同时也这么问白小生。
他问的是有没有参与过这种场合。
这个白小生实话实说是第一次。
一听到这个答案,“果然”在保镖队长脑海中浮现。
但是他也不管那么多了。
毕竟也不是他安排白小生过来这里的。
没有相关的经验,有太平的环境他不选择,偏要选择涉险,那他也没办法。
只能跟白小生讲一些注意事项。
然后想到了什么,就跟白小生再加了一句。
“现在这可不是是什么电影电视剧,我们何总雇佣我们也是合法合规的,所以我们做的事情也要合法合规。”
哪怕现在他们站在这片领域,在处理的一些事情并不能完全是合法合规。
但何家现在正要走什么路线,大家都是清楚的,也是讲解过签过保密协议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随便出现人命事件的。”
这个是最重要的。
是所有人都要清楚的。
“听懂了吗?”
白小生点了点头。
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相对太平的。
按以往来说,这种事情的谈判都要个两三个小时。
时间过去两小时的时候,何总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外面的保镖也没有收到里面异常的信息。
所以他们都在按兵不动的等着。
跟何总谈判那边同样守在门口的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等着等着,外面下雨了。
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而这场大雨仿佛是一个特别的信号一样。
开始的瞬间,对面的人也开始慢慢骚动起来。
然后忘了是如何慢慢打起来的。
耳边到处都是枪响的声音。
两边的保镖各就各位好,每人找到一个隐蔽处,一有机会就进攻。
今天对家带来的人实力也不弱,所以他们保镖这边打的有些吃力。
有一个老手还有四个新保镖受了重伤,因此缺少一部分的火力。
情况不太乐观。
战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扭转的。
只听连续的几声砰砰砰后,对面的枪响停止了。
保镖这边坚持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后,探头去看。
只见对面的人枪全部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有的躺倒在地哀嚎,有的靠着墙壁一脸痛苦的咬牙。
无一例外他们的双臂都是自然垂下的,仿佛被人挑断了筋骨。
仔细看他们胳膊都有血淋淋的子弹洞口。
在这些哀嚎声中,他们看见了白小生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走到了那些人面前,不紧不慢的捡起了地上其中一把手枪。
然后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敲响了那扇门。
门内很安静。
刚才那一番混乱,里面的人也是丝毫没有动静。
足以说明异常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很快就响起了门开锁的声音。
然后大家就看见了他们何总被跟在他身边的其中一个雇佣兵用枪顶着出来。
对面的老大紧随其后。
用带着威胁的目光看着他们。
另一个雇佣兵已经被卸了武器,同样的被俘虏了。
也被他们带着出来。
“不想让你们老板有事的话,就好好听我的。”
那个看着很凶带着纹身的中年男人说。
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全部都被干趴下的他的下属,咬着牙骂了一句。
“都是一群废物!”
今天这场突发状况的发生,在眼前的画面看来很明显了。
他们之间出现内鬼了。
对面老大也是带了两个人进去,加上他们何总带进去的那个反叛的雇佣兵,是有三个威胁。
那个中年纹身男拿手指指了一下何以蔺,眼睛看着保镖们说。
“我呢,也不是要干嘛,只不过想请你们何总来我那里住几天喝杯茶而已,你们识相点,就给我让开,让我们带你们何总走。”
大家碍于老板在他们手上,都不敢轻举妄动。
纹身男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然后众人随着他的移动到了外面。
外面的雨声很大。
大雨像一块幕布一样,加上黑暗,即使在灯光的加持下也看不清路。
一个纹身男的手下,在他的指示下,开过来一辆车。
车门打开了,纹身男就带着人往那边移动。
走到车门前。
就在他们准备迈腿进车的时候。
变故发生了。
只听一声枪响从身后大楼的二楼方向发出。
发出的子弹直直的射入了那个劫持何以蔺的雇佣兵的手臂。
原本对面三个拿枪劫持人的人,一人跑去了开车,一人劫持着另一个雇佣兵。
当时纹身男准备上车。
看到身边的雇佣兵受伤,他立马二话不说的转身往车里跳。
也是在他转身跳车内那一瞬间,紧接着就有一个子弹直接从他后背穿进了他的左胸膛。
仿佛预料到他这个举动般,直直的穿过心脏。
而刚刚其他人,谁也没料到突然有枪响在那个方向出现。
瞬间都有些分神。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
那个被劫持的雇佣兵趁旁边那个手下瞬间分神的时候,直接打掉了他的手枪。
然后伸手接住,砰砰两枪对准对方的手臂,让他瞬间失去作战的能力。
同时把雇主护住,领到了遮蔽物的地方。
其他保镖也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纷纷提着枪往那边走去。
“不用紧张。”
保镖队长带着人走过去,对那名保护他们何总的雇佣兵说。
“我刚看了,二楼那个是我们的人。”
刚才在枪响的时候,保镖队长望了过去,发现那个开枪的人是白小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那里去。
刚才他们看见何总被劫持,瞬间什么都忘了,也就没有注意到白小生的动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二楼去了。
白小生从二楼下来,看了一眼被其他保镖制服的那个叛徒雇佣兵。
刚才那个纹身男中枪的瞬间,他开车的那个下属立马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带着他们老大的尸体,还有另外一个手受伤的下属一起跑了。
保镖队长看了眼白小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只能张嘴问他们老板。
“何总,我们现在先回去吗?”
何以蔺皱着眉看了眼地上的压着跪下的叛徒雇佣兵。
“把他带回去。”
这两个雇佣兵是他父亲给他找的。
在经验这方面,对方显然是远超于他的。
所以何以蔺当然不会拒绝。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是他父亲要害他。
顶多就是中间有人做了手脚。
毕竟他父亲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全程去操办这件事。
至于是谁做的手脚,把人带回去让他父亲自已去查吧。
人是他那边找的,现在出现了问题,自然也是要让他自已负责任的。
这次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活动。
何以蔺相信对方也不会只带这点人。
跟他谈的那个人是他们的二把手。
现在那个人死了,估计待会后面还会有援兵。
他将情况讲清楚,让保镖们整理一下自已身上的装备,然后就备车出发回去。
回去的时候,为了躲避后面的援军。
何以蔺和毛遂自荐的白小生还有其他几个保镖一辆车。
他车坐的是普通车,还特意挑了一条较隐蔽的路走。
可是尽管谨慎如此,他们还是受到了袭击。
几辆车追击不停。
车爆了胎开不动了。
在大雨中停滞。
白小生带领车上所有人下车,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与之交战。
何以蔺在这场追击中,肩膀中了枪。
冰冷的雨水也打湿了额头。
血液浸湿了黑色的昂贵西装。
失血过多意识模糊。
在模糊的意识中,何以蔺看到白小生指挥着其他几个保镖有序地作战。
看他于冷静中指挥。
最后以少胜多将人击败,夺取了对方的车辆。
何以蔺闭着眼,紧皱着眉,疼痛迷糊的被白小生带上了车。
雨下的很大,大到看不见回家的路。
在朦胧的意识中,何以蔺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差点被绑架的那个雨夜。
车子越开越远,与家的方向背道而驰。
被喂了迷药的他,最后还是将自已的手咬的血肉模糊,才维持住了自已的意识。
最后在自已装晕倒之中,在歹徒去买东西的时候,拿东西砸晕了守着的那个人,偷偷逃跑的。
回去之后,母亲很激动,没有失去唯一依仗。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背,她很是担忧与惊慌。
于是找来了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受伤的伤口。
说是害怕留下心理阴影,连疤痕也没有留下。
疤痕确实一点也没有留下。
可是何以蔺那时候却感觉好像怎么也没去除干净。
不然也不会在午夜梦回时分,那偶尔也会成为他的噩梦。
手掌干涸的血液来自肩膀。
肩膀上的伤口已被白小生简单处理了。
用的白小生身上的衬衫布条。
衬衫是何以蔺给白小生那套西服带的。
何以蔺上午的时候也参加了一个宴会,带的白小生。
于是白小生又换上了那套西服。
何以蔺受伤的时候,他冷静的撕下了身上的衬衫下摆,绑住伤口前方的位置,避免更多的血流出。
白小生的表情总是很平静。
在微弱的睁眼中,何以蔺也是少有的在白小生脸上看到了短暂的凝重,像是在为此内疚与自责。
何以蔺感觉自已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于模糊的意识中,他听到了白小生跟道歉说。
“对不起,何总,我没保护好你。”
“我向你保证,我下次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的声音充满着懊恼与自责。
又深入人心。
让何以蔺于模糊中睁开眼看了白小生一眼。
白小生看着男主何以蔺苍白的脸。
用冷静的声音告诉他。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们马上要到家了。”
私人医生已经准备就绪了,何家医院那边也在随时候命。
冷静的声音将何以蔺意识拉回了现实。
何以蔺没有说话。
在模糊的意识中,何以蔺脑海中响起了之前听白小生信誓旦旦说的滑稽言论。
“我会保护你,让一只蚊子也伤害不了你。”
何以蔺靠着椅背,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闭上了眼。
那说这句话的态度,认真的让人发笑。
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在夜幕中,车子在大雨中安静稳定行驶着。
何以蔺闭眼虚弱的靠坐在车内。
耳边是大雨敲打车窗的声音。
在这样有节奏紊乱的声音中。
白小生把何以蔺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