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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六年,闻总他主动做备胎/强制变金屋藏娇?拜拜了您嘞(巫喵)


手术灯灭,医护人员陆续走出手术室,黎央伸着脖子,没有见到黎苗。
“医生。”黎央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在打颤:“手术......”
后面的几个字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放心,手术顺利,病人已经送到ICU重症监护室,接受密切监测和专业的护理,等待状态稳定后,转入普通病房。”
悬着的心滚进泥土里,历经风霜满身伤痕,最终踏实地被大地托住。
黎央腿脚发软,挺直的脊背开始弯曲,他扶着墙壁缓缓蹲下,一夜未睡的眼皮干涩异常,眨一下就没力气再睁开。
黎央闭着眼睛,良久,有泪水从眼角渗出。
“顺利”,
等候多年,他们这个艰难破碎的家庭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字。
捂着脸任由复杂的情绪蔓延,有东西在身体里大声嘶吼发泄。
五分钟后,黎央站起身。
他没有给留给自己太多伤心的时间,擦掉眼角的泪水,骑车回家。
蝉鸣依旧聒噪,太阳在头顶卖力发热,黎央闷了一身汗。
他一向厌恶汗液带来的黏腻,今天却觉得连汗水都是甜的。
黎央弓起背,越骑越快,快得他恨不得起飞。
就让多年积郁的苦闷,随着滚烫的汗水挥发吧。
到达莲花小区时,黎央似乎看到他妈妈站在大门外等他放学下公交的身影。
妈妈微笑着朝黎央挥手,轻声说:“辛苦了,儿子。”
黎央朝虚空的幻影摇摇头,妈妈心疼又不舍地看着他,身影渐渐消失。
怎么会没遗憾呢,曾经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一个家庭的女人,永远看不到黎苗健康的模样。
临终前,她死死抓着黎央的手,久久不肯瞑目。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落泪,为这苦难的家庭打抱不平。
黎央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愿意回想母亲最后的面容。
他怕自己坠下去,失去活下去的意愿。他必须打起精神,为黎苗争取一个未来。
经过隔壁单元楼时,张叔急匆匆从狭小的办公室跑出来:“黎央,黎央。”
一个急刹,黎央长腿支在地上。
“张叔。”
“你这孩子最近去哪儿了,天天锁着门。还有,怎么不接电话?”
黎央的电话早就设置成静音,上面未接电话一大堆。
张叔一边埋怨,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沓钞票。
钞票有零有整,红色、绿色、灰色交杂在一起。
“这是我的私房钱,不多,你拿去用。手术费肯定是不够,剩下的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说着,不等黎央回答,张叔往他裤兜里塞。
黎央不肯要,一番拉扯,张叔没几根毛发的头顶冒出一层汗。
“张叔,黎苗今天已经做完手术了。”
张叔塞钱的动作一顿,“做完手术了?”
“嗯。”黎央笑着回答。
“哎哟,笑了。”张叔惊奇地说。
黎央平时绷着一张脸,很少笑,今天是太开心了,张叔又相当于半个亲人,他的嘴角有些压不下去。
“哎哟,哎哟,哎哟,太好了,太好了......”
张叔拍着大腿连声说了几个“太好了”,笑出满脸的皱子。
“做了手术需要人照顾,我让你婶子请几天假,去医院照顾小苗儿。”
说着,张叔没给黎央拒绝的机会,拿起手机给老婆打电话。
张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直流泪,当即跟老板请了三天假。
“张叔,谢谢。”
黎央平时不爱麻烦别人,他妈在的时候,跟张婶关系好,她去世那年,张婶经常哭。
他们夫妻平时对兄妹俩照顾良多,黎苗寒暑假有大半时间是在张叔家过的。
黎央可以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唯独不会拒绝张叔张婶。
“瞧你满脸的黑眼圈,赶紧回去睡个好觉,我让你婶直接去医院。”
黎央是回来拿日用品的,黎苗术后休养离开不人,他最近不能去打工了。
工地那边好说,嗨迪请长假怕是有点困难。
这时候,黎央才意识到,工资不是安稳的每日到账,总有各种意外。
家里的那叠现金,仅能维持到黎苗出院。
若是没有闻野,凭黎央自己,不知何年马月才能筹到手术费。
张叔推着黎央,让他赶紧回家,同时隐晦地把钱拼命往黎央口袋塞。
他动作笨拙,漏洞百出,黎央装作没发现,带着张叔的心意回到家。
黎央拿出抽屉里所有的红票子,把张叔给的一沓锁了进去。
然后他跟包工头请假,又给苏姐打电话。
“你妹妹做什么手术?”苏姐刚睡醒,说话时带着鼻音。
“换肾手术。”
“......”
“她多大?”
“9岁。”
苏姐没再问下去。
第二天,黎央在医院时,收到了苏姐送的果篮和鲜花。

“这......很贵吧。”
黎央没有否认,他拆了礼盒,把里面的榴莲和车厘子分出来,装了个袋子让张婶拎回去。
“这怎么行。”张婶不肯要。
“婶儿,带给沐沐,沐沐喜欢吃。”
张婶的儿子刚上六年级,最爱吃榴莲。
榴莲太贵,张婶平时舍不得买。
“天气热,放两天就坏了,别浪费,我也不爱吃这个东西。”黎央说。
张婶想想也是,沐沐跟黎央兄妹关系好,以前偶尔家里买一次榴莲也会分给他们。
不过,黎央兄妹从来不吃。
这种很有争议的水果,有人奉为至宝,有人避之如蝎。
张婶没推脱,收了下来。
正如黎央收下张叔的那笔私房钱,他们之间不需要生分的客气。
黎苗术后状况良好,下午五点多,转回普通病房。
张婶帮着照顾到半夜,被黎央劝了回去。
走之前,张婶一步三回头,最后黎央答应她明早来换班才走。
经历这么大的手术,黎苗非常虚弱。
黎央原本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医生说,还没度过危险期,现在是关键时刻。
黎央一刻也不敢放松,贴身细心照顾了几天几夜。
后来黎苗恢复意识,慢慢可以进食,张婶赶黎央回去休息。
“你再不睡觉,就要猝死了。”张婶说话直,实实在在心疼黎央。
黎苗也小声让黎央回去。
她气若游丝,眼底却闪着亮光。
是生命的无穷力量,在黎苗身上绽放。
黎央不觉得累,亲眼看着黎苗一天比一天好,肾上激素持续飙升,他不认为自己需要睡眠。
可是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黎央没办法,只能回去。
出了医院,耀眼的阳光刺进眼球,疼得黎央闭上眼。
身体的酸痛迟来地发挥余威,手脚乏力视线模糊,这样的状态不适合骑车。
黎央到公交站台等车,阖目休憩的几分钟内人已睡着,直到公交车司机摁喇叭提醒才睁开眼。
莲花小区一如既往,烈日当头,除了个别行色匆匆的居民,大多数躲在家里吹空调。
进入楼道,就感受到一股清凉。
老小区就有这么个好处,一楼车库阴凉。
黎央家在顶楼,越往上爬越热。
乳酸堆积的双腿似灌了铅,黎央的脚步比平时沉一些。
走到四层半,一个圆胖胖的脑袋伸着脖子往下瞧。
黎央抬头,跟蔡老师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蔡老师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黎央沉默地把蔡老师请进屋,低着头擦桌子。
家里好多天没住人,家具上有一层薄尘。
“黎央。”蔡老师开口。
“高考分数查过了吗?”
黎央摇头,擦完桌子回厨房烧热水。
蔡老师跟着他到厨房,就站在他身后。
黎央第一次觉得家里的厨房太小了,不过挤进两个成年人,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一中上学时,黎央最怕蔡老师找他谈话。
蔡老师话不多,每次找他时,总是愁眉苦脸,眉心拧出一个圆疙瘩。
让原本喜庆的脸,平添了苦相。
见黎央没说话,蔡老师心里有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我帮你查了。”
水壶接满水,哗啦啦往外冒,黎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老师从他身后伸出手,帮他关掉水龙头。
“离二本线差了2分。”蔡老师掩饰不住语气里的遗憾。
黎央高一进班排名前五,高考分数全班倒数第二。
“对不起。”黎央找回神智,低声道歉。
这个成绩影响了一中重点班的录取率,蔡老师的奖金也有可能减少。
“你给谁道歉呢,没人需要。”蔡老师拔高声音,像高考动员会那天激动起来。
“这个成绩不错了,非常好,三本院校任你选。”
黎央想起他被一中录取的那天,妈妈高兴地带着兄妹两个人下馆子。
“我家黎央啊太厉害了,以后211、985任你选,哈哈哈......”
她是很低调的人,头一次说这么张扬的话。
可惜,没能让妈妈的话成真。
黎央苦笑一声,“知道了,谢谢老班。”
重点班的学生习惯叫蔡老师老班,黎央平时总躲着他,很少这么亲切地称呼他。
蔡老师有很多话要说,被一声“老班”噎在了喉咙口。
烧壶水开始工作,打破静谧的空气。
“要是觉得三本学费贵,也可以报个专科,我帮你看看可不可以申请免学费。”
这是蔡老师找来的主要目的,黎央不上学可惜了。
以他的聪明,哪怕是专科也能在校升本,黎央只是没时间学习,给他时间,他可以比任何人走得远。
蔡老师就早看出黎央可能会放弃填报志愿,这几天他天天给黎央打电话,连续两天上门找人。
志愿填报这几天就截止,蔡老师是来当说客的。
可是,黎央又倔又硬,蔡老师到最后也没得到他的肯定答复。
临走前,蔡老师留下一沓学校资料,黎央能报的学校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走到莲花小区门口,蔡老师突然想起来,没有把志愿填报的网址和账号密码发给黎央。
他找了棵大树底下站着,烈日当头,阳光刺眼,蔡老师眯着眼睛翻微信。
正准备转发信息,一个电话跳出来。
“蔡老师。”闻野懒洋洋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
“你这小子,终于回电话了。”
高考分数出来后,蔡老师挨个给学生打电话,发信息,基本都收到了回复。
除了黎央,还有一个闻野。
两人主打一个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公告不看, 蔡老师愁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最近家里有点事。”闻野耐心解释,李麒若是在场,一定怀疑闻野被人附身。
宣城首富之子,对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竟如此恭敬。
“是不是拿了一中的状元,开始飘了。”
“冤枉啊老班,我上一秒刚知道这个消息。”
闻野今天刚拿回手机,手机主页被各种信息塞到爆,他第一个给蔡老师回电话。
“志愿填报网站和账号密码我发给你, 记得填志愿。”
蔡老师不担心闻野,他不需要额外指指点点,闻家对儿子的学业方向自然早有安排。
他翻出手机,这时一辆电瓶车路过,歪翘的后视镜反光照到蔡老师脸上。
蔡老师条件反射地闭眼,不小心把发给黎央的信息转给了闻野。

蔡老师走后,被遗忘的小房子只剩下黎央和挥之不去的燥热。
黎央后知后觉的自责,蔡老师过来没喝上一口水就算了,连风扇都没吹上。
老班马上五十的人了,膝关节不是很好,爬这么高,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像他这样的学生,为什么还要抱着希望呢。
有时候,黎央宁愿遇到一个自私的老师,放他自生自灭。
这种小心翼翼维持分寸的关心,让黎央压力很大。
高考出分的日子,黎央记得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只能强迫自己选择性的遗忘。
所有东西都排在黎苗的生命之后,包括他的学业。
蔡老师说的话,他都能理解,但是没办法做到。
黎苗术后休养需要钱,欠闻野的28万他要偿还。
这个成绩在他意料之中,三本也是本科, 怎么也比专科强,但是学费很贵。
黎苗离不开人,他出去上学,要把黎苗带着。
吃住可以解决,但黎苗要上学。
她脑子聪明,不能像自己一样耽误了学业。
这个家庭有一个人牺牲就好了,黎苗不用跟他一样,上学还要打工考虑生计。
因此,黎央早就放弃了读大学这件事。
黎央背靠着沙发,用胳膊挡住眼睛,很快陷入深眠。
睡梦中并不安稳,他梦到了很久没见的爸爸。
黎央父亲去世时他才12岁,黎苗抱在手里小小一个。
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懵懵懂懂抱着哥哥的脖子问:“爸爸怎么一直在睡觉。”
父亲在世时,家境虽不算富裕,一家子却过得其乐融融。
父子俩经常一起打篮球,黎苗则会被父亲扛在肩膀上开飞机。
妈妈站在一旁,为他们拍手鼓舞。
美好的画面转瞬即逝,梦境开始破碎,如同大地震一般,脚下突然出现一条看不到底的裂缝。
爸爸先掉进去,后来是妈妈,然后是黎苗。
“小苗儿!”
黎央朝着裂缝大喊,从梦中惊醒。
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人如同从汗水池子里捞出来一样。
黄昏已近,顶楼闷得像个蒸笼。
黎央打开风扇,调到最高档。
他仰起脖子,T恤灌满夏风,吹散满身的暑气。
橘色的夕阳照进客厅,映出18岁少年的轮廓。
意气风发的灵魂被套上沉重的盔甲,压不弯的脊背偶尔也会被生活折曲。
蓦地,闻野闯入黎央的脑海,骑着一匹骏马,在海边狂奔,留下放荡不羁的痕迹。
黎央摇摇头,把闻野甩出去。
他洗了个澡,坐上最后一班公交回到医院,张婶明天要上班了。
第二天,黎苗醒了之后,看着哥哥欲言又止。
后来黎央看不下去,开口问:“怎么了?”
“哥哥,听他们说可以填志愿了。”
黎苗知道哥哥在宣城最好的高中上学,以前家里有一堵墙,上面贴满了黎央的奖状。
后来,妈妈去世后的某一天,那些奖状不见了。
那是黎央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他考了全班20名。
那时候黎央已经意识到,他的学习生涯将会在高考结束那天终止。
“嗯。”黎央敷衍道。
“你......”黎苗很想问问,哥哥到准备到哪个城市上大学。
她的哥哥很厉害的,一定可以考上一个很厉害的大学。
可是,黎苗没有继续问下去。
血脉相连,她能感受到黎央的情绪——哥哥不开心。
过了几天,黎苗可以慢慢下床。
本该是高兴的事,这一天黎央却尤其沉默。
他一日比一日话少,吃得也少,肉眼可见地瘦了,整个人看上去比黎苗这个动了大手术的人还要虚弱。
这天晚上,黎央沉默地坐在医院外面的石椅上。
医院三楼外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时钟,黎央盯着时钟,一动不动。
夏日蚊虫多,耳边嗡嗡地叫声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触动。
时针指向12点,秒针滴答滴答,不急不缓按照既定的速度运行。
“叮。”
三针合一,凌晨到了。
高考志愿填报的截止时间,也到了。
像是告别,黎央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时钟,转身回病房。
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也不用再有任何幻想,他人为地跟自己的学习生涯划清了界限。
黎央全身心投入到黎苗身上。
黎苗的身体渐渐恢复许多,张婶抽空过来照顾黎苗时,他也会去工地上班。
进入火辣辣的七月,日头一日比一日烈,温度一天比一天高。
工地上好些工人中暑,黎央年纪轻,顶得住。
工期紧,工人少,黎央这么吃苦耐劳的工人难找。
包工头为了让他多上班,额外增加了50一天的高温补贴。
黎央连着上了六七天,整个人黑了一大圈。
肩膀上晒红的皮肤破了皮,黎苗心疼地直落泪。
做手术那么疼黎苗也没哭过,被哥哥皮开肉绽的后背吓哭了。
“疼不疼啊,我给你吹吹。”
黎央宠溺揉她的头发,“谢谢小苗儿,吹过之后,不疼了。”
周六这天,苏姐给黎央打电话,让他去嗨迪顶个班。
黎央答应了。
苏姐知道黎苗动手术后,除了送来的果篮,还给黎央转了5000元。
怕黎央不肯收,她说是代表嗨迪给的,跟私人无关。
黎央到嗨迪时间不长,还是个临时员工,公司怎么可能会出钱。
真心感谢苏姐之后,这笔钱黎央没收,但是苏姐的心意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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