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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小夫郎后(雩玖)


不过,臧亚倒也没有追上去询问,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随即朝着旁边的清月吩咐道:“我要去睡一会儿,你在沁湘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我睡醒了就搬过去。”
臧亚刚刚想到,要是他不在隔壁院子盯着,怕是他奶奶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清月听着臧亚的吩咐,浑身一震,“是!”
清月猜到了臧亚的想法,只是在她看来那小哥儿的院子比之臧亚住的这里简陋许多,即便是公子想要照看着那哥儿,那也应该是那哥儿过来才是,那有公子过去的。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轮也只是过了一瞬,清月轻轻的抿了抿唇瓣,看向面前的臧亚开口建议道:“公子,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饭食了,你不如先用了饭食,然后再去安寝?”
安云闻言,点了点头。
清月嘴角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来,很快让丫鬟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伺候起臧亚吃饭来。
就在臧亚以快速而不失优雅的速度,很快吃完了两碗饭时,门口处露出了一片衣角。
那衣角的主人像是害怕极了,朝着门内的臧亚张望了一眼,然后就被站在臧亚身边的清月眼神给捕捉到了。
那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缩到门后。
“出来!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像是什么模样!你还懂不懂规矩了?!”清月用一种不大不小,却是门口人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厉声朝着门口呵斥。
那人知晓自己被发现了,知晓再躲不下去了,只能磨磨蹭蹭的站到了两人面前。
臧亚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看着面前的文萱,在她惶惶不安的眼神中,朝她平静的道:“跪下。”
文萱闻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堪,还带着几分不甘,不过还是跪了下来。
跪下来之后,文萱依旧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双眼含泪的看着臧亚,一双多情眼雾蒙蒙的,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惜。
“公子,我这是做错了什么?”
臧亚站了起来,来到了丫鬟面前,朝着她居高临下的道:“我今日回来的时候,你在奶奶的院子里吧?”
文萱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我当时在这个院子里,正在绣着给小公子的荷包。”
文萱刚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说到后面,对上臧亚那双透亮得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连带着声音都弱了下去。
臧亚却是弯下了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直白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撒谎,特别是这种显而易见的慌,这会让我觉得愚蠢。而且,我还是不太喜欢愚蠢的人在我面前展现她的愚蠢,这会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听着臧亚的语气,文萱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立马转变了口风,即刻就应了下来,“公子,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同公子说谎的。我今日,我今日的确去了老夫人那里,可是这是老夫人让人带我过去的,我不得不从啊!”
臧亚却是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极少,即便是笑得时候也少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绪。
可是现在,文萱明显能感知到,臧亚这笑中是轻蔑、无视,还有几分看不起。
“那我奶奶让你过去,你在她身边说了什么?”
臧亚的问题一出,文萱的心便被揪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神中皆是慌乱。她说了什么,她自然是可着劲的告状,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哥儿,更讨厌追名逐利、攀附权势的哥儿。
文萱觉得扒上臧家小公子的安云就是老夫人最讨厌的哥儿,而他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还想要在院子里倒卖东西,这就是个贪财的。
两相结合,只要他的存在被老夫人知晓,那老夫人一定会对他动手。
于是,在老夫人回来,并且把她带过去询问她和臧亚的近况的时候,她便说了臧亚对她不感兴趣,并且趁机将那小哥儿给拉了出来。
果不其然,如同文萱想的一般,老夫人果然雷霆震怒,当即就要拿了那哥儿过来处置。只可惜,小公子回来得太早,没有彻底的弄死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人。
文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忽略了面前站着的臧亚,直到头顶又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不想说?”
文萱猛地一惊,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随即猛然摇头,不停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好怎么说。我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只是去陪着老夫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臧亚闻声,却是又笑了,笑容中多了几分讽刺,语气也逐渐冰冷,“我看,你当真没有将我刚刚的话给听进去。既如此,你也不必再说了。”
文萱一听,心里一惊,等她抬头看向臧亚想要求情时,只见臧亚转身朝着里屋走去,同时吩咐道:“既然不想说真话,那日后也不必说了。将她弄哑,杖责今日安云行刑之倍数,发卖出去。”
“是!”清月领命。
“不!小公子,我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文萱话还没有说完,她旁边站着的丫鬟就在清月的示意下堵住了她的嘴。
清月带着文萱下去行刑,同时朝着还在值守的丫鬟、小厮们叮嘱,“小公子要睡了,安静些!”
“是!”应和声小小的。
一阵风吹来,只剩下树叶摩擦之间沙沙作响。
臧亚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想,这段出去的日子,他还是有些累了的。

第二日,天将亮,臧亚便醒了过来。
臧亚起来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发现自己是在臧府中的房间里,他这才记起昨日里他已经回来了。
外面早就候着的清月听着里面传来的轻微响动,先是轻轻的扣了扣门,发出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里面人听到,却不至于吵醒人的暗号响动,试探里面的人是否真的醒了。
臧亚抬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直言道:“进来吧!”
话音才落,清月便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是跟着过来伺候臧亚的小丫鬟们。
一行人鱼贯而入,脚步轻巧不发出任何异样的响动。
清月身前的丫鬟手脚轻快的将隔帘收起,清月领着一群丫鬟们穿过浅绿色隔帘来到了臧亚面前伺候起他穿衣服来。因着臧亚身上还有伤的关系,清月今日里给臧亚选的是藏青色的宽松短衫,合适他活动手脚。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清月便领着丫鬟们伺候好了臧亚穿衣洗漱。
这时候,厨房那边的早饭也端了过来,温度刚好入口。
臧亚看着饭桌上的饭菜,没有他平日里喜欢的凉皮面,反而换成了清淡的肉粥和肉包子和小菜,甚至还有一小盅乌鸡炖红枣。
臧亚扭头看了旁边的清月一眼。
清月接收到自家主子的目光,面上神色不变,温和道:“公子,你身上有伤,吃这些东西好得快些,那凉皮面若是不放辣便少了几分滋味,不如好了再吃?”
臧亚眼眸微敛,盯着面前的早饭,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清月见自己公子没有反应,知晓他这是默许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臧亚吃完了早饭,不需他开口询问,清月便开口说起了近日的各项事务。
“昨日里,我便带着下人去隔壁收拾出了一间房,按照公子的喜好布置妥当,随时可以搬过去住。今日一早,安夫郎那里我也派人去看过了,虽然没有醒,可是也不见发热,大夫说安夫郎的身体也是在逐渐好转的。”
臧亚听罢点了头,复又抬眼看向清月,似是不经意一问,“昨日我回来,你何故那般惊慌和决绝?”
清月一惊,抬头看向臧亚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公子不喜欢欺瞒。“我那时候听说老夫人带走安夫郎的事,想去寻尤夫人帮忙求求请,只是被拒了。我便想着拿公子的令牌去求求老夫人,知晓这是逾越了,故而脸上带上了几分不妥。”
清月没说的是,当时她知晓了安云的事之后,想到带走他的人是老夫人,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她只是个下人,再在臧亚面前得脸,也只是个下人罢了,在臧老夫人面前,怕是没有半分的体面。又焦又急之下,清月这才去求了尤夫人。
不过清月虽知道尤夫人平日里待公子冷淡,却不知道她竟是那般的冷漠,对待自己唯一的亲子也没有半分的情意。
在清月去尤夫人的院子说明来意之后,那位依旧美丽,年轻得犹如二八少女的夫人,朝她轻轻的看了一眼,言语犹如不停落下的冰块,“他的事,与我何干?下次不要再拿他的事来烦我,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话语听起来冰冷至极,甚至还带着十足的厌恶,仿佛话语中谈论的对象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什么令人生厌的东西。
清月愣住了,她没有单独和夫人接触过,更猜不到会得到这般的解释。
再之后,清月便被尤夫人身边的人毫不留情的轰了出来。
清月当时倒是没什么难堪的感觉,毕竟那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有资格有的情绪,而且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救安夫郎了。只是眼下将这件事告知臧亚,她却又徒然多出几分担忧来,担忧若是小公子细问,她该如何回答,是不是要据实回答。
回答之后,若是小公子觉得难过,她该如何做?
毕竟小公子看起来成熟,却是个十二进三的半大少年,依旧还渴望父母关怀的年纪。
臧亚听着这话之后,却是没有再追问了,只是朝她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出去消会儿食,你去把我的东西搬到隔壁去。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住过去了。”
清月松了一口气之后,心里越发觉得小公子对于那安夫郎太过于重视了,连带夫人的事都不问,直接就安排起了安夫郎的事。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在臧亚出去散步消食的时候,她就安排丫鬟去做事了。
安云是在晕过去的第五天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安云还有些看不清事物,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觉得眼睛格外干涩,紧接着便是浑身的酸软和疼痛,只让他觉得格外的难受。
安云扭动了一下脑袋,发现他现在不是在他现代的家里,也不是在什么阴曹地府,而是在他穿越之后住着的臧府里。
原来,他还是被救回来了
想到莫名其妙挨的那顿打,还有当时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分明就是无妄之灾。
安云先是觉得一阵子愤怒,愤怒于他的性命为何那么轻易就被别人掌控。紧接着又是一阵无力,他来到了这里,穿成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资格埋怨自己的命运。最后则是一阵委屈,他明明可以不用受这般罪,明明马上就能有新的生活了,虽然新生活不一定如意,却是他十几年挣扎着过好了的,结果这一下子全给他灭了。
安云觉得委屈极了,再加上他现在身子脆弱,一下子绷不住了,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低低的抽泣声传来,外间守着的丫鬟耳朵尖听见了。
薄薄的窗帘被掀开,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穿粉色长裙的丫鬟出现在安云眼前。
那小丫鬟看着醒来的安云还有几分惊喜,结果看到他似乎在哭,愣了一下。随即,转身朝着外面跑了去,边跑边道:“醒了,醒了,安夫郎醒了!”
那纱幔虽然薄,好歹还挡了几分光。
这一掀开,那光亮就肆无忌惮的照射了进来,刺到了安云的眼睛上。
安云被这光亮刺激了一下,泪水越发的多了,等到小丫鬟提着裙摆跑了之后,他更是有些难受的想,是不是他现在的样子太过于难看,以至于这小丫鬟都吓到了。
那老太婆那么狠、还那么恨他的样子,安云觉得他被毁容的几率更大了。想到他毁了容,那貌似看脸的臧家父子怕是不能留他,肯定会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的,安云顿时就越发的悲伤,哭得越发的厉害了。
安云甚至觉得,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他丢在外面自生自灭,这样倒也落得个痛快。
于是,臧亚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安云哭得泪眼婆娑的模样。
因着接连的生病,安云那张原本就小巧的脸显得越发轻减了,此时眼角泛着泪花、眼尾微红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臧亚不解,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于是出言道:“哭什么?”
安云不是多多愁善感的人,不然也不从贫困地区的孤儿院里的一个孤儿,一步步的往上爬,从最差的小学到次一级的初中再到最好的高中,最后到最知名的学府。
这其中有多少次难受、多少次难堪,安云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只是这次,他真的觉得太难过了,他明明都那么努力了、那么苦了,为什么辛辛苦苦到头来,还是人人都能踩他一脚,任意决定他的生死。于是,所有的情绪都积累在了一起,也让安云哭得太过于忘我了一些。
听到旁边传来的疑惑声,安云突然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嗝,扭头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臧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时正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疑惑,疑惑他为什么哭得这般的凄惨。
安云惊住了,一下子忘记了哭泣,只能呆呆的看着他,随即很快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尴尬。可刚刚哭得太厉害,眼泪一下子没有收住,此时还有几滴泪顺着眼角在滑落。
臧亚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从自己的袖带里抽出了一张手巾,笨拙而专注的给安云擦起脸来。
安云觉得臧亚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动作很到位,但是这力气也太大了,弄得他脸颊有些疼,这让他一下子就哭不下去了。可是臧亚又是好心,他又不能出言说他力气太大弄疼他了,不然也太不识抬举了。
安云抬头看向面前的臧亚,突然想到那日晕倒之前似乎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臧亚,那应该是臧亚救了自己。想到这里,安云虽然还是有些难过,却也知道不能丢了礼数,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同臧亚道谢。
臧亚却是按住了他,随即道:“别动。”
安云不动了,不是因为他听话,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臧亚手下压根就挣扎不动。
臧亚将他按在那里,将手里沾了安云眼泪鼻涕的帕子丢在旁边,动作之间还有些嫌弃。随即,臧亚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的捏住了安云脸颊边上的肉,朝他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身体,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再动你了。”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他原本养得极好,又有几分手感的小宠物,此时又变成了瘦巴巴、没有几两肉的样子,实在是格外的难捏。
这样想着,臧亚又捏了捏,确认手感的确不好了。
安云此时反应迟钝,直到臧亚捏完吩咐丫鬟上前来伺候,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他的脸好像有些疼,他都怀疑是不是肿了。
安云盯着臧亚离开的背影,眼里带上了几分控诉,他就不明白了,这臧家小公子是个什么毛病。他虽然感激他,也不介意被他捏几下,可是他这样下这样的重手,还是不合适的!

第36章 晋江独发
臧亚那一走,直到大夫再过来给安云诊治,并且安排丫鬟扶着他站起来去锻炼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安云也通过绿禾得知了当日发生的事,原来那日小翠见臧老夫人带走了安云之后就去求了清月,清月又赶上臧亚回来,这才刚好救下了他。
安云当时正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在绿禾的搀扶之下缓慢的移动着锻炼,听到绿禾同他这般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复杂来。
“夫郎,你日后还是得和小公子打好关系。”扶着他另外一边胳膊的小翠在绿禾说完之后小声的朝着安云劝诫道。
安云扭头看过去,只见小翠正眼含担忧的看着他,那眼神中全是对他的关切和担忧。他朝她轻轻的笑了笑,诚恳道:“这次也多亏了你了。”
小翠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垂下了脑袋,轻声道:“这是我该做的,如果没有小公子,小公子也不在乎夫郎的话,我做再多都没有用的。”
安云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的,他现在能好好活着,大部分原因都归结于臧亚。他虽不知道这个小公子对他是个什么心思,而且小公子行事也格外古怪,但他的确欠这个小公子良多。
安云缓缓的走着,心里想着如何报答的事。他卧床躺了太久,浑身的血液都不循环了,若是再不走走,怕是会出问题。
突然,安云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屋子,起先只是随意看上一眼,很快猛然惊觉到了什么,又扭头定睛看去,只见那原本简朴的偏房,此时竟然被装饰得格外的华丽,连带着门口都从几盆随意的小树变成了绿草小树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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