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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南柯一梦是浮生)


张小团强撑着一口气, 在看到镇门那一刻他却是再也撑不起了,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心好的路人送到了医馆。
他腹中胎儿本就难保, 强撑着赶了这么远的路, 就是神医也无回天之术。
张小团自医馆醒来心中只有憎恨, 丝毫不顾及自个儿刚刚小产虚弱的身体,到青楼巷寻了熟人拿了证据上酒楼去找刘掌柜了。
他还未被恨意冲昏头脑, 他是青楼出生的贱籍,他一人上衙门鸣冤官老爷必定不会只听他一人所言,且邢阳身后还有刘掌柜撑腰,他肯定讨不到好处,只有把邢阳的靠山搞定他才能报仇。
刘掌柜对邢阳养外室的事清楚的很,只是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又舍不得独女伤心这才一只隐忍不发,张小团亲自把刀送到了他手里,他怎么会不用?
而后张小团将自己偷听到邢阳一家欲想谋财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刘掌柜气的砸了桌上的茶壶杯子,连声道:“好、好、好。”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的独女对邢阳情深意重,他跟老婆子虽不满意这门婚事,却从没有刻薄刁难,更是一直帮衬邢阳一家,没想到帮出了一家子的白眼狼,竟要谋害他们老俩口,真要他们事成了,他跟老婆子没了,独女跟外孙还能有好日子过?
摔茶壶的动静惊到了门外的伙计,怕出事,伙计赶紧敲门问出什么事了,刘掌柜听到伙计的声音才镇定下来,顺了气平静的说:“无事,不小心撞摔了杯子,好好看着别让人靠近。”
刘掌柜一介商人自是精明,刚刚只是被气昏了头,现在反应过来对张小团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张小团自有说法,“奴家知道自个儿身贱,说的话怕是没几人会信,刘掌柜大可回去试探他一番,便可知奴家所说是真是假。”
“如何试探?”
“刘掌柜回去便说奴家今日找上门来了,但你事务繁忙所以没空见奴家,奴家便留了书信给你。”张小团搅着手中的帕子,喉咙发痒,忍不住轻咳:“咳咳咳,你带一封书信回去,那畜生定然怕我在书信中将他们密谋之事捅出来,必会趁机去偷书信。”
刘掌柜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差看门的伙计拿来笔墨纸砚。
拿着张小团落款的信封步伐匆匆的朝女儿家去。
刘翠丽听后亦是大惊,在老阿爹的劝说下同意试探邢阳。
果真如张小团所言,邢阳回家后从刘翠丽口中得知了书信的事,他心慌意乱来不及深思,立马找了借口上老丈人家去偷书信,被刘掌柜喊来的伙计当场抓了个正着被绑了丢进柴房等第二日送去衙门报官。
刘翠丽气急攻心,当场便晕厥了过去,趁着刘家兵荒马乱竟然邢阳钻了空子逃跑。
逃跑得邢阳正好遇上进镇子找他报信的邢文夫妻,三人不敢回村子,跟着邢阳躲到了当初租给张小团住的宅子里,他们不是没想过直接离开清水镇,只是三人都出来的匆忙,身上只有半钱银子,想着先躲几日,等风头过了,他们再偷偷回村里拿了银子跑路。
人证物证具在,这一家人还在嘴硬死活不肯承认,周云兰更是拿出了她撒泼打滚耍无赖的特长,在公堂之上咒骂打滚。
把官老爷都给气笑了,斥掌嘴,打到她不敢再胡言乱语才停下。
“本官再问一遍,你三人可认罪?”
高坐之上的官老爷面目严肃,正气凌然。
邢阳心道:完了。
邢文急忙矢口否认:“请官老爷明鉴呀!这一切都是周云兰逼我们父子俩的...”
被抽的脸颊红肿的周云兰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汉子。
“啊!邢文、你、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嘴里飞溅出血沫,发疯一样的挣扎着朝邢文扑去,却被身后的捕快牢牢钳制住。
“哦!周云兰是如何逼迫你们父子二人的?”
官老爷尖锐的眼神好似能看穿人心,邢文被他看的不敢抬头,“她、她是,村里人人都知道她无赖泼皮,我本有两个哥哥,都被她给闹得断了亲,从、从她进我家门开始,我、我们一家就都...”
“不要浪费口舌说这些无关之事。”听他越扯越远,官老爷不悦的眉头紧皱。
“青天大老爷,她逼迫我们谋财害命,我们不从她便要将我们一同毒害,都怪我胆小怕死才同意了她的计划,大老爷明鉴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
邢文本就是薄凉之人,出了事只想逃脱惩罚,所有罪责都往周云兰身上推,而邢阳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惊愕住,后来便闭口沉闷一言不发,默认了他阿爹的做法,让他阿娘一个人担下,总比三个人一起好。
周云兰看着父子俩心如死灰,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垂头沉默的邢阳,胸膛如同刺入万剑般疼痛,最后她沉默着不再反驳邢文的话。
“周云兰,邢文所说你可承认?”
公堂上回荡着官老爷威严的声音,周云兰如同没有生气的傀儡娃娃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邢文心急如焚,恨不能按着她的头让她点头答应,这个蠢妇,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只有保住他们父子二人,她才能有出路。
“青天大老爷,小人没说半句假话,当年这毒妇可是亲手把我那才两岁的侄儿推进大溪之中活活溺死的,这毒妇心肠歹毒,要是我们父子不听她的话,也要遭她的毒手...”
埋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就被邢文急不择言的捅了出来,他只想赶紧把罪责都推给周云兰,一股脑把所有恶毒腌臜之事都吐露了出来,生怕官老爷不相信他的话。
周云兰冷笑:“邢西是我推进水里的,他们父子俩也是受我逼迫,张小团也是被我打的,我、都、认。”
周云兰闭眼,眼睛流出一行热泪,这么多年她做的那些腌臜事都是为了眼前的父子二人,最后关头,被抛弃的也是她,她心肠再恶毒,最后还是为了自个儿的骨肉担下了所有罪名。
堂外哗然,挤在一堆的百姓唏嘘不已,本是谋财欲害命的案件,没想到还能牵出十多年前的一桩命案。
”堂下肃静!”
“威武~”
“威武~”
百姓们纷纷闭嘴不敢喧哗。
“好啊!竟还有人命在身,你们父子知道此时为何不报官?被害孩子是哪家的?还不统统上报。”
说是谋财害命的大罪,只是三人还未得手,人命还在,就算下判三人也是坐牢,最不济便是流放蛮荒之地,如今牵扯出一桩命案,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邢文被吓破了胆子,他不懂朝廷法律,一看这么大阵仗以为他们犯的是砍头的重罪,这才忙着想把自个儿跟儿子摘出来,却没想到他慌乱之下捅出来的命案才是真正的重罪。
官老爷一发话,他便迫不及待的将往事吐露的一干二净。
官差上门之时,邢阿爹跟邢南不在家,邢小妹还病着在房中卧床休养。
见到官差可把裴玖给吓坏了,以为是官老爷听了谁的诬蔑来抓他们的。
等官差说明来由,院里人都震惊住了。
周英留下安抚两个年轻的夫郎,赵三婶子赶紧去找上地里锄草的邢家父子。
在镇子里守铺子的邢阿娘跟邢东先行得了官差召唤,铺子里的客人们感叹唏嘘,邢阿娘浑身瘫软刹时如同丢了魂,两个上了年纪的婶子手疾眼快扶住她才没让她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听完官差的转述,邢东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两个婶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木讷的转头,身体颤抖着扶住邢阿娘。
邢阿爹一人跟着官差去了衙门,留下邢南守着家里。
“天杀的畜生怎么就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的去手啊?”
周英捂住胸口哭的肝肠寸断,小邢西那么乖巧,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温软可爱,他越想心里越是痛苦。
卫青燕跟裴玖脑袋里跟装了浆糊一样,一团糟乱,二人抱着孩子沉默着,赵三婶子搂住周英的肩膀劝慰着他。
一旁的邢南抱着小崽子垂着头颅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冷气息。
小崽子有些害怕这样的阿爹,不安的扭动着小身子,温软的小手轻轻抓住阿爹的手指头,一双圆乎乎的眼睛瞅着阿爹眨巴眨巴个不停,小眉头紧皱。
官差带着邢阿爹从村子里走过,好些村民都看到了,以为真的如刘三水所是他们包庇了犯事的三房一家子,等人一出村子,村民们议论纷纷争相相告。
传到刘三水耳朵里,他得意万分,心中冷哼,昨天官差还不信他说的话,怎么样?今日不是照样得来拿人问审?
他心里头高兴,连地里的活都不干了,扛着锄头大摇大摆的往村子里走去,逢人便要说上几句,有对他点头附和的,亦是有相信邢家为人的对他嗤之以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村里的流言传播的飞快,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知道邢阿爹被官差给带走了。
一些胆子大想看好戏的还上邢家院门前去瞧,院门大开着,他们也不进去, 就在院门口张望,说起闲话来也不藏着掖着,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生怕院子里的人听不见一样。
赵宝根跟赵三叔在地里干活, 一听这事放下手里的活上邢家去了, 纪净月原本在屋里睡得正香,院门外一群人叽叽喳喳吵的人心烦意乱,他气冲冲的打开院门还没开口赶人。
“哟!宝根夫郎在家呐!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没过去安慰安慰你的好朋友啊?你婆母呢?在家不?”
说话的是刘三水的媳妇, 她也是个爱嚼舌根的,家里都穷的四面墙漏风, 还有闲心跟人打哈哈扯八卦, 昨儿因为刘三水多说了一句, 村里好些人见着她都不搭理,没想到只过了一上午风向就变了。
纪净月皱起眉头。
阿娘出门时都好好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邢家出什么事了?
他不喜院门外这几个多嘴舌的妇人、夫郎,沉着脸不理会他们, 反手锁上院门步伐匆匆的上邢家去了。
“你们站在别家院门前比谁嗓门大吗?”
赵宝根老远就听到那些人嘴里的污言秽语, 拉长了脸大步走过去。
“话也不能说了?”
“就是, 关你什么事?咱们本来嗓门就大,你不爱听就走远些。”
赵宝根气的要去赶人, 纪净月正好打小道上过来, “阿爹、宝根。”
“你怎么过来了?”
“别搭理他们, 快进去看看。”纪净月瞥了一眼站在一堆的三五人,赵宝根上前去扶住他胳膊, “你怀着身子瞎跑什么?”
“就几步路,哪里就瞎跑了?”
纪净月语气不悦。
赵宝根知道他担心玖哥儿不再多说,以往总是挂着憨笑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凑堆的人扶着纪净月进了院子。
都是些妇人、夫郎,赵三叔不好跟他们斗嘴,进了院子反手把院门关上,“砰嚓”好大一声,院门外的几人被吓了好大一跳,横了眼瞪住关闭的院门,没人搭理他们,自觉无趣,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们怎么来了?”
周英哭岔气倚靠在赵三婶子身上,她皱眉看向纪净月。
这孩子,这边里外一团乱,他怀着身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过来添什么乱。
近日村子里不安生,他怀着身子,赵三婶子不敢让他出来随意走动,出门前还好生叮嘱了他,纪净月知道赵三婶子是在担心他,上挑的圆眼看看她又看看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的几人没开口说话。
赵三叔:“他们说官差把正子给抓走了?”
“是谁在胡言乱语?”
邢南跟两个夫郎身上笼罩了一层乌云,周英又哭的这般伤怀,赵三叔一时间也信了村民们的话。
赵三婶子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周云兰那几人被抓进衙门,供出当年小邢西的死不是意外,这才遣了官差来喊人,那些烂舌根的东西,不明不白的瞎说,都是些遭天谴的东西,我呸!”
“什么?”
赵三叔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赵宝根比邢南还小一岁,对邢西的事一无所知,邢家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提起这悲伤的往事,纪净月更是疑惑,“小邢西?”
赵宝根这一下脑子倒是转的快,邢东,邢南,东西南北,邢西可不就是早逝的邢二哥么,“是邢二哥?”
“我可怜的西小子,才那么点大...”周英眼底悲痛,声音嘶哑着低声抽泣。
所闻之人无不胸口酸闷。
卫青燕扯出难看的笑,“都坐着说话,我去倒些茶水来。”
赵三叔回过神摆了摆手,“不用忙活。“
心里悬着一口气,哪里还喝的下吃的下。
纪净月坐到裴玖身边,“玖哥儿你没事吧!”
裴玖摇摇头,心疼的看向垂头沉默的邢南,他从坐下就没动过,跟石像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可裴玖却能懂他的心情。
当初他得知阿娘死因时,愤怒、难过、悲痛、憎恨、震惊等情绪一瞬间涌进心口,涨的整个胸腔都密布着针扎的疼痛,脑子一片浑噩。
忽地邢南的眼睫轻颤,粗粝的手心钻进了一片温软。
小夫郎的手骨架均匀修长,比他的手掌小上许多,他虚虚一握,就能把小夫郎的整只手包裹住。
“乐哥儿到叔么这来。”
纪净月贴心的从裴玖怀里抱过小喜乐,赵宝根懂事的把邢南怀里的小平安抱走。
裴玖柔声:“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好不好?”
汉子身强体壮,平日里浑身都是滚烫,这时他的手掌竟然冷冰冰,手心的茧子糙粝刮人,裴玖心疼的眼圈冒红。
他这样沉默着心里该憋的多难受,若是能发泄出来还好,偏生邢南又是个内敛寡言的人。
邢南抬起低垂的头颅,许久不动,身体僵硬,骨骼碰撞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他漆黑的眼眸似深夜化不开的浓雾,糅杂的情绪常人难懂,唇色没了平日的红润,干哑的嗓音:“好。”
小夫郎泛红的眼眶让他被悲愤撑满肿胀的胸腔像被细针给戳了口子,憋堵在胸腔里浑浊的气一丝丝从针眼里冒了出来。
“别担心,我没事。”
一开口,声音干哑低沉,像枯枝划过地面突兀的刺啦声。
哭累了的周英怔怔看着紧闭的大门,两边太阳穴抽疼的厉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捏了帕子擦干泪水,擤了把鼻涕。
裴玖冲了壶热糖水,给每人倒了一杯。
纪净月怀着身子饿的快,卫青燕从屋里拿了些糕点,还是上回邢南从镇子里买回来的。
喝下热乎乎的糖水,周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舒坦了些。
裴玖安静的坐在邢南身边,双手握住他的大掌,喝了热糖水,他的手掌也慢慢回温。
往日要是有这么多人在,以裴玖害羞胆小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握汉子的手,别人还没看过来,他就能羞得去找地缝钻了。
感受到小夫郎的担心跟关怀,邢南憋闷的胸腔闯进了一只软萌的幼猫崽子一般,沉浸在往事里的思绪被毛绒绒抓挠了出来。
几人无言端坐等待,小崽子们不喜太过寂静的院落,咿咿呀呀的指使着大人们一块玩耍。
“咚咚咚”“咚咚咚”
院门被拍响。
端坐的几人直愣愣的站起来,邢南快步打开院门,却是邢大伯跟邢风他们带着孩子在门外。
“大伯。”
邢南先是松了一口气,心又被悬起,声音冷硬中带着细微的颤音。
邢风跟吴亮抱着小崽子先行进了院子。
邢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伯在呢!”
官差来的时候邢大伯跟吴亮在山上砍柴,回来路上听了村民们的闲话,赶紧回家放下东西就来了,他们不信村民们说的话,进了院子就询问起来。
赵三婶子把官差的话转述的七七八八。
邢大伯气的紧握双拳,头冒青筋,怒目圆瞪着猩红的双眼,后槽牙狠咬,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院子一角,小崽子们凑在一起玩闹,稚嫩欢快的嬉笑声打破了笼罩在大人们身上的黑雾。
“我去衙门看看,你们在家不要多想,好好带着孩子们等我们回来。”
邢大伯担心二弟怒气之下在公堂之上做些傻事,他这个弟弟木讷却犟的跟头牛一样,家人就是他的底线,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什么都好说,若是碰了他的底线,跟上回一样,要不是几个汉子拉着,邢文非得被他打个半死。
吴亮:“阿爹,我跟你一块去。”
邢大伯点点头,望了邢南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还真如邢大伯所想。
邢阿爹跟官差进了衙门,赤红着双眸,一双空拳打向邢文,竟是四五个捕快使了全力都没能将他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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