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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说他和我不熟(桐华影微月)


“你谁呀?”
听到程酥这话的魏时景脑子轰一下子变空白了,什么意思?老婆不认得自己了?失忆?这日子过得这么狗血的吗?
“酥酥,宝宝,我是你男朋友呀。”
“男朋友?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有男朋友?我是男的。”失忆不会失去常识,程酥歪头瞄了一眼魏时景,然后迅速将头摆在另一边。
“酥酥,真的,我是你老公,你特别爱我,每天晚上都要老公亲亲抱抱才肯睡觉,吃饭要老公喂,几分钟见不到老公就浑身难受,酥酥真是个粘人的小家伙,眼里只有老公,快,宝宝转回来让老公亲亲。”既然失忆了,魏时景开始真的胡说八道企图给一个新脑子洗脑。
程酥没有转过来,魏时景自己跑到了另一边,捧着程酥的脸不让他躲开。“宝宝,来,跟老公念,我程酥最爱魏时景了,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要是能趁着程酥失忆哄着他签个卖身契就好了。
程酥看着近在咫尺的魏时景,闭上了眼睛,没有张嘴。
“酥酥,宝宝,看看我嘛,你都睡一天一夜了,别睡了,快睁开眼睛。”魏时景左手捧着程酥的脸,右手小心摸着程酥头上包扎的伤口。
程酥闭着眼睛没有动,魏时景的手指在程酥唇上摩挲,太久没喝水的唇有些干,“宝宝,想喝水吗?”
魏时景没等程酥回答,就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面,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
魏时景接完水转过身的时候,看见程酥睁着眼睛。
魏时景把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将病床摇高,好让程酥半坐着,然后将吸管放在玻璃杯里递到程酥嘴边。
程酥看着魏时景做完这一切,勾起嘴角笑了。
程酥喝了半杯水后嘴角湿漉漉的,看着就很好亲,魏时景这么想着也就这样亲下去了。
程酥左手搭在魏时景后背上,抬起右手,将手指插进魏时景的头发里,回应了这个吻。
“酥酥……”魏时景亲完程酥,还舔了几下程酥的脸,很狗。
两人还抱在一起,程酥没有躲,搂着魏时景的脖子,看着魏时景的眼睛,小声又坚定地说道:“我程酥最爱魏时景了。”
被温柔老婆击中心脏的魏时景倒吸一口气,“我也最爱酥酥了。”老婆好坏,装失忆吓他,可是有点小坏心的老婆也好可爱。
“魏时景,我们俩该怎么办?”程酥无力地将头靠在魏时景身上,阻拦和坎坷真是促进感情的好东西,程酥开始考虑,他们两人的未来了。
魏时景听到程酥叹气,拍着程酥的后背,“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随便他们闹,不管。”
“魏时景,我们得搞些钱,人格独立的基础是经济独立。”
“那……我去打工?”魏时景觉得程酥说得对,得搞钱。
程酥抬起头看他,翻了个白眼:“打工不如把你车和房都卖了放银行吃利息。”
“魏时景,我好穷哦,我配不上你,你快靠这副好皮囊去和富家小姐联姻搞些钱养我。”程酥身上的钱确实只够自己上完大学,出国高额的费用,他得想办法。
“不和富家小姐联姻我也能养你,来,给老公笑一个,老公给你钱。”魏时景勾着程酥的下巴调戏。
见程酥抿着嘴,魏时景笑了,“那我给酥酥笑一个。”
“你们金融系没教怎么赚钱吗?”
“没有啊,他们教供需关系和经济模型,教微观经济、宏观经济……就是没教怎么赚钱。”魏时景表示,自己没挂科,这学期教了啥还是知道的。
“真是没用。”
“是啊,好没用。”
两人靠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施晓禾推门进来了,程酥的眼睛瞄到了,但是没有躲开,依旧和魏时景靠在床头看视频,都闹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躲的?
“魏时景,你回家吧,我在这里守着酥酥就好。”施晓禾带了做好的晚饭过来。
“干妈,我没有家,只能回酒店,住酒店和住这里有什么区别?”魏时景从床上跳下来,接过施晓禾手里的保温食盒,嬉笑道:“干妈做了什么?诶呦,好香啊!”
“酥酥,吃晚饭了,我喂你。”魏时景自己打开保温盒,将熬好的瘦肉粥一勺一勺喂给程酥。
程酥也没有推脱,安安静静地吃着粘稠的米粥。
施晓禾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得直皱眉,她原来一直以为是魏时景单方面缠着程酥不放,还觉得大家都冤枉了程酥。
现在看来,一个巴掌果然拍不响。
施晓禾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喂程酥吃完饭,魏时景才风卷残云般解决了剩下的饭菜,用酒精湿巾将桌面打扫干净后把食盒拿到卫生间冲洗干净放回袋子里。“干妈,饭盒已经洗好了。”
“好,放在那里吧。”施晓禾坐在沙发上,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程酥扯了扯魏时景的衣服:“我想去卫生间。”他的腿上打了石膏,动不了。
魏时景掀开被子,抱着程酥去了卫生间。
“你先出去。”
“酥酥,我怕你摔,好好好,我就在门口。”
在沙发上坐了一晚的施晓禾觉得,自己在这个病房里确实有些多余,魏时景自己一个人就能把程酥照顾得很好,程酥的一些小习惯,她这个做妈妈的都没注意到的细节,魏时景全都知道。
可是,施晓禾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喜欢干儿子这个事实,她要是生的是个女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办。
“妈,你先回家吧。”
“好,我明天再来陪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妈,你不用做,我们想吃什么都会自己买的,不用来看我也行……”程酥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酥酥,你说的什么话,做妈妈的,看着自己孩子在医院,自己在家怎么能安心?”施晓禾听到程酥的话以后,情绪有些激动。
“酥酥,你昨天为什么要去墓园,怎么就晕过去了呢?”施晓禾憋了一天,终于找机会问了。
“我想去陪爸爸。”程酥低头,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晕过去。
“程酥,你的命是我带来的,你不能这么自私丢下妈妈不管!”程酥的话在施晓禾那里自动转化为了,他要和爸爸死在一起。
“那妈妈想要我怎么赔你一条命呢?”程酥笑着问道,笑里藏着一丝绝望。
“干妈,我送你下去吧。”魏时景及时打断了母子俩相持的局面,走到程酥旁边亲了程酥湿润的眼眶一下。“酥酥乖,我马上回来。”
然后和施晓禾一起出去了,顺便跟门口的护士站交代帮忙看着程酥。
魏时景和施晓禾走到电梯口,“干妈,你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接受,你为什么非要缠着酥酥,你放过他好吗?”施晓禾走到一旁的窗户边,十八层楼高的窗户被不锈钢封得严严实实。
“干妈,你既然知道程酥可能会随时想不开自杀,这种情况下,还要这样逼他吗?”
“妈妈还活着,他凭什么死!”施晓禾听到魏时景的话以后情绪更激动了。“小时候就不该把你们两个养在一起!”感情好,都好到睡一张床上去了。
魏时景沉默了一下。
“小时候那么乖的孩子,为什么长大了以后这么不听话?”施晓禾伸手无力地揉了一下头发。
“大人不懂事的时候小孩自然会懂事,干妈,你知道酥酥为了不给您添麻烦受过多少委屈吗?你知道他在背地里哭过多少次吗?您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吗?一路走来的委屈和挣扎,您知道多少?干妈,电梯来了,我不送你了。”
魏时景转身离开了电梯间,径直朝着走廊走去,推开房间门回到病房。
程酥靠在床头,看见魏时景回来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魏时景锁上门,将灯光调到一个合适的亮度,然后掀开被子,和程酥挤在了一个床上。
“酥酥,你是不小心从台阶上滑下去摔的吗?”魏时景抱着程酥,确保人在自己怀里,才敢问。
“是呀,这么费劲跑那么远只是为了自杀,多浪费能量。”程酥低头数着蓝白病服上的纹路。
“那就好。”
魏时景话音刚落,又听见程酥说道:“不过,掉下去的时候我没晕过去,想着死在那里也挺好的,直接就地掩埋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平,不想起来了。
魏时景听到程酥的话后,心疼地低头亲了一下程酥的额头。“没事,酥酥死了我会陪酥酥一起的。”
“濒死的感觉不太好受,意识一点一点地抽离身体,想要爬起来,但是动不了……魏时景,我错了,我不会死的。虽然想死,但是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等出院我们就回学校吧,去年那个竞赛结果出来了,校一等奖呢,魏时景,我拿到建筑专业的第一个奖了……”
程酥突然掉了眼泪,语调呜咽,“学长说他们会提前到学校,我们也早点回去。”
“好。”魏时景伸手抹掉程酥的眼泪。“宝宝好厉害。”

程酿和程醴是上午来的。
“拎着奶茶炸鸡来看病人,真新鲜。”魏时景怀疑这是两人吃剩下顺路打包过来的。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酥酥,来,给你探病红包。”程酿从怀里掏了一个红包放在程酥边上。
“我们没有跟爷爷奶奶说你住院,就我爸和大伯知道,我和我哥自告奋勇替他们来看你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大家从小一起玩长大,程酥这种见不得人的社恐习性,怎么会想被人围观。
“谢谢,出院后请你吃饭。”程酥靠在床头,精神有些萎靡。
“酥酥,你现在头还不舒服吗?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程醴走近,查看放在一旁桌上的检查单。
“不是,是因为白天一直睡,晚上睡不着,生物钟反了。”他已经被困在这张病床上好几天了,新年里大街小巷处处锣鼓喧天,医院除外,医院连医生都只有值班医生,他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护士站旁边的椅子上。
“你们俩是要在医院过日子吗?咋挂着这么多衣服?”程酿站在镜子前面整理戴的贝雷帽,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柜子里挂满了衣服。
“大部分都是魏时景的,他不在医院过日子也是把酒店当家,没什么区别。”
魏时景正在小厨房洗水果,听到他们叫自己名字,探头出来,“酥酥,怎么了?”
“夸你贤惠呢,快洗。”程酥哄老公哄得轻车熟路。
程酿看见两人的互动后,心里尖叫,是谁磕到了我不说。
施晓禾、沈回还有程酥外婆来的时候,看见四个人在病房里联机玩游戏,沙发坐一排动作同步低头拿着手机,程酥在床上也低头玩手机,茶几上放着喝完的奶茶和外卖袋。
“哎哟,你看看,这些孩子……哪里懂得照顾病人嘛,还不是得麻烦大人……一天天抱着手机看,迟早全变瞎子。”施晓禾外婆一进来就开始碎碎念。
“程酥,你说说你,怎么一天天这么不省心?你妈妈又要照顾妹妹又要看店,还要抽空来照顾你,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低着头玩手机的四人在小群里。
【酿酿:/无语.jpg】
【酿酿:到底是谁稀罕他们来看啊?】
【魏时景:他们不是太忙了,是太闲了】
【醴:装瞎装聋】
【酥酥:不如,我去吵一架?】
【醴:伟大的贤哲曾经告诉过我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谁闹得凶谁就能赢,加油,弟弟】
【酥酥:魏时景,去关门。】
“妈,你少说两句,我在家时不是跟保证过不念叨了吗?”
“晓禾,你别拦我,我就是专门过来教育他的,年纪轻轻寻死觅活吓唬谁呀?就是吃饱了撑的,还有你太宠着他了,他顺杆往上爬。”老人家腿脚不太好了,走路都要拄着棍,不妨碍嘴还欠。
“妈,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施晓禾准备上前扶着老母亲坐下。
但被甩开了,“不行,我就要说,这小没良心的东西。”
【酿酿:拳头硬了】
【酿酿:这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能不能去死啊】
程酥放下手机,抬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慢慢地说道。“外婆,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在我名下,我出国留学学费不够,已经挂在中介公司卖了,您需要尽快搬出去。”
本来还在教训人的外婆停滞了一下,她年纪虽然大,但耳朵却很好,“什么?你要赶我走,你们家缺那一套房子的钱吗!你要学费不会找你妈拿吗?”
程酥抬头坚定地看向对方,对于这个叫外婆的生物,他没有多少关于亲情的记忆,有的只是不停地嫌弃指责和谩骂。她连自己的女儿都嫌弃,更何况是不争气女儿下的崽。“我们家不缺,但那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理。”
老东西使劲用拐棍敲打着病房的木地板,“施晓禾!看看你养的白眼狼儿子,居然要赶我走。”
施晓禾连忙安抚。“妈,咱们家原来的房子不也还在吗,您要是不满意,我重新给您买一套小房子,再雇个保姆照顾您。”
“不行,我不搬,我就不走,我就不信这个兔崽子能拿我怎么样?”她都住那套房子里几年了,那就是她的了,凭什么要搬走!
“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管你了。”
“好啊,你,难怪能养出这种儿子,你也不管我,我去死了算了,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一家子白眼狼!”这种人最擅长道德绑架。
【酿酿:精彩!】
【魏时景:老而不死是为贼】
为了让自己气势更足,原本半躺着的程酥坐了起来,站在门口的魏时景想去扶老婆,但是这个时候从战场中间穿过容易破坏氛围。
“外婆,请你对我妈妈态度好一点。”
听到程酥的话后,七十多岁的老人说话中气十足。“我态度怎么了,我是她妈!”
“外婆,您不止我妈妈一个女儿吧?怎么不去姨妈家里撒泼打滚?是去了连家门都进不了吧。外婆啊,快八十岁的人了,糖尿病高血压心脑血管一堆病,再不讲理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体素质,目前来看,除了我妈还有谁会管你?你不就是仗着她心软所以为所欲为吗?”
“消停点吧,何燕女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人间活了快八十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趋利避害,非要把自己的养老保险气走了才甘心?”
“你当然可以去法院告大家不赡养老人,胜诉以后两个女儿按国家规定的最低标准给你点零花钱,但是那点钱够您做什么呢?都不够你现在出去打一晚麻将。”
程酥说话不急不慢,何燕,也就是施晓禾母亲,拿着拐棍就准备打人。“你个小兔崽子想把我气死!”
被站在一旁准备的魏时景拦下了。
“没有证据表明,人能够被气死,就算你一时想不开死了,我也不犯法。就算您死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小您就看我不顺眼,你我二人之间没有半分亲情,我当然也不会为你难过,我都不会去您的骨灰盒前看一眼。”
“仔细想来,你这糟糕的性格怎么运气会这么好,脾气暴躁但是遇上了软柿子一样的老公,滥赌又养了一个孝顺能赚钱的女儿,一辈子都这么顺利了,安安稳稳等着入土为安就好了,你为什么还要多管我的闲事,我又不是你生的,我可没欠你生养之恩。”
“哈,你们程家当然欠我的,我把你妈妈养得这么俊,年轻的时候多少有钱的大老板上门提亲,要不是你爸,她哪里需要这么辛苦自己赚钱,早就当富太太坐着享福了。我还以为程家多有钱呢,结婚的时候连套房子都买不起……”何燕一直觉得,凭施晓禾的长相,肯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找有钱的婆家,当初听说程家当大官的,她才同意。
没想到彩礼除了那栋三层小楼就没别的了,当年那地方还很偏僻,那楼能值多少钱?开个店都没什么生意。
内部人员自己知道那里几年内就要开发为商业中心,但何燕只是个掉钱眼里的不讲理老太太而已。
程酥爸爸是心理咨询师,在何燕眼里就是个忽悠人的神算子,赚不到什么钱也就算了,对自己态度还不好,跟他要钱都不给。
何燕有两个女儿,她一直觉得大女儿嫁得好,是嫁给外地的一个富商。
施晓禾还没有认识程酥爸爸那几年,何燕在外地大女儿家。
没几年就闹翻了,回来的时候听说施晓禾背着自己结婚,气得不行。
程酥爸爸去世后,何燕就张罗着给施晓禾找新的婆家,谁知道那么多有钱人施晓禾看不上,又看上了沈回这个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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