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的天赋已经如此明显,照彦自然也就把阿修罗往自己的继承人的方向培养。
结果羽衣临终前突然来了一手,让阿修罗继承忍宗。
不止因陀罗怒了,照彦也气炸了。阿修罗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继承人,说换就换?要是早点说也就罢了,临头来这么一下,置他于何地?置大外甥因陀罗于何地?
阿修罗被拉去继承忍宗,因陀罗也不愿以这种姿态来继承燚之国,照彦一气之下再不去管大筒木家的事情。
待因陀罗和阿修罗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照彦再也无法忽视的时候,已然冷静下来的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管怎么说,因陀罗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到底什么性格他心里门儿清,阿修罗几记直球打下去也该软化了,怎么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照彦开始探查起这一切,在层层抽丝剥茧之后,他确实找到了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黑绝,但他的举动却也惊扰了当时挑唆因陀罗的黑绝。
好不容易开启了复活母亲大计的黑绝怎么可能让照彦破坏他精心营造的局面,于是黑绝设计了一场阴谋,让照彦在将事情告诉因陀罗和阿修罗之前就被杀死了。
临死前,察觉到黑绝所图不小,又担心姐姐的孩子一直被利用下去,照彦拼尽全力,用身上历代积累下来的自然力量将自己灵魂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转生,待他转世之后,仍能想起这些种种,从而制止黑绝的阴谋。
他死前迸发出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直接让他的灵魂超越了时空,在现代降生。而他剩下的力量则支撑着他重新穿回这个世界,这就是他穿越的原因。
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天忍天迩,在继承了燚之国的国主之位后发觉自己感觉不到照彦留下的力量,便明白到照彦的死因并不简单,为了防止被凶手盯上,他暗自蛰伏,努力将燚之国延续了下去。
由于前代积蓄的力量被照彦的灵魂带走,天忍一族短命的“诅咒”也暂时性消失了,仙术在族中渐渐失传,直到过多的自然力量重新形成“诅咒”之后,族人们已经完全不知道对抗“诅咒”的办法了。
过去的一切,乃至天忍照彦这个名字,如今也只在史书上留下了短短的一行字罢了。
伏案埋首间,忽然出现了黑影挡住了从庭院照入的天光,一原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笔尖的墨点在纸上泅开,他手腕腾挪,以一列批注将其覆盖过去。
停笔,他仰起头,神情从严肃变得柔和,“你怎么来了?”他暗自算了算,距离那天也确实过了一个月,但这分明才只是清晨,他还以为带土晚上才会来。
“我等了一会儿,你不在房间里。”带土有一答一。
听起来倒是一原不守约了,他嘴角挂着无奈地笑,“好,下次我一定早点去。对不起,我现在要处理些公文,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就算黑化了,带土有时候也挺好哄的,这会儿默默地站到了一原桌案的侧边,还盖了层幻术,让进来送取文件的小姓看不见他。
饶是这样,一原还是加快了速度,把重要的先批复了,又花了点时间和近侍吩咐,最后把剩下的时间全空了出来。
“久等了。”他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
带土看着他望着庭院和天空的神情,脱口而出道:“我带你出去。”
“嗯?”一原侧身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带土似乎对他产生了什么误解,而他也乐于见到这种误解。
他故作惊喜,又迟疑许久。
带土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一原见此,便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峰,语气变得悠长。
“我想去那里。虽然离都城不远,我每天都能看到,但我从未到过山上去。我想见见那里的动物和寻常的有什么不同,想看看那边的树会不会长着不一样的叶子,闻闻那边野生的花朵。”
他的语调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却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好奇,如同一个在四方天地中长大的人对外面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带土拽住了他的手腕,还未等一原出声,便将他卷入了神威空间。
“等等!”站在神威空间的时候,一原慌忙制止带土开启空间出口的举动,“我还没有换衣服。”
他身上穿的是象征着身份却不利于行动的和服,脚上也只是一双白袜,因为踩在榻榻米上,鞋子都放在了和室外。
这样的行头别说是走山路了,在野外都难走。带土的动作太快了,像个冲动的少年,如同过去一样。
本性难改的带土从自己的神威空间里找出一套自己备用的衣物鞋子放在一原面前,自己走开几步,背过身去。
一原抖落抖落那外黑内紫的直筒长袖长袍,这一上手的手感就让他知道,带土现在过得不怎么样。
大外甥什么回事?只留了一堆白绝,没给启动资金吗?
暗自记下这件事,一原利索的换上了带土的衣服。同样的一套衣服,不同的人也能穿出不同的感觉。就像带着诡异面具的带土穿着就透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觉,而一原却穿出一股小酷哥的感觉。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带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依稀记得在木叶时,大家穿中忍绿马甲时……他制止了自己继续联想下去,随手将一原身上兜帽盖下,那双翠绿的眼睛顿时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还未等一原自己调整帽子,带土就主动帮他把帽檐往上抬了抬,留在一个刚刚能露出眼睛的位置。
“可以了,走吧。”他不由分说地带着一原转移到了外面。
此时外面的景象已经不是精致的和风庭院,而是原生态的树林。一原张望着,从这里还能望见一点城门上的旗帜,张扬的火焰纹路正是一原的家徽。
他登山的动力变得更足了,他实在想知道从高处看他的都城他的国家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形,就像期待从火影岩上看木叶一样的心情。
刚开始的一段路程极为轻松,因为附近有个神社的,山路上都铺设了石板,只需拾级而上便好。
但是在往上便没了那么轻松的路段,全靠着砍柴人上山踩出来的道路,这些道路往往都十分狭窄,更是容易被附近的灌木干扰。
带土没有忘记那次一原走个南贺川的小树林都崴脚的事情,于是这一次特地走在一原身后,以便于观察一原的情况,随时伸出援手。
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山路崎岖,可一原还是在他没怎么协助的情况下,走到了山顶。走到后半程的时候,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清晰的明白该在什么地方下脚。
到了山顶,有一块巨石横在哪儿,附近的植被也不再那么高大茂密,看起来是神社中人修行的好去处。
一原站上那块巨石,摆脱了森林的庇护之后,山顶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哗哗作响,头顶的大兜帽也滑落下去。阳光罩在他的黑发上,照进他的绿眼睛中,而带土只是站在了巨石的阴影中,仰头看着张开双手宛若拥抱着远方都城的一原。
他不禁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与眼前这个得万人崇敬的少年不同,他狰狞、阴暗,作为宇智波斑的影子游走在这世间的阴暗处,将代表自己的一切全都抛下。
——除了眼前这个人。
那是他与过去的唯一还未断裂的联系,也是将陪同他一起达成月之眼计划的人。
这一刻,带土选择性忽略了自己曾对一原施加催眠的事情,他仅仅是单纯地享受着有人陪他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的滋味。
一原深一口气,山顶那种寒凉又带着植物清新的味道让他由内而外地精神起来,他转过身,发现带土还在下面,便伸出手道:“上来呀。”
带土看着那双仿若被灌注了活力,变得更加清澈的眼睛,也如同着了魔一样,竟搭上了一原的手,被他拽上了石头。
“看到了吗?带土,那是我的城市,我的国度。那些走动着,让整个国家活起来的,是我的子民。”此时的一原,就像是拉着朋友自己自豪地介绍自己家的孩子。
一原希望带土能再一次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活着,让所有人都活在梦境中,那绝对不是什么活着。
“啊,我看到了。”带土望着那座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城市。那里散发着勃勃生机,确实很美,然而正因为她是这样的美丽,所以她更不应该被战火所侵蚀,唯有月之眼计划能达到永久的和平。
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的迷茫,一原明白只是简单的景色是无法动容带土的,他倒也并不失望。
一个月一次的会面,他们之间如同做下了什么约定一样,每一次都是由带土陪着一原先完成公务,再由一原指定一个地方,带土陪他去。
带土一次次看着一原因为陌生的风景绽放出灿烂的笑颜,渐渐地,心中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想法。
一原就好像一只金丝雀,被困在名为大名府的牢笼之中,唯有自己,能带他出去飞翔;唯有自己,能将他从大名的身份中解救出来;唯有自己,能让一原展露出不同的神情。
这样的想法渐渐在心底扎了根,他更加期待那一天的见面,就算一原被公务缠身耽搁了大半天,他也不再烦躁,因为他明白再这样的压抑过后,离开牢笼的那一瞬间他的金丝雀会更加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