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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掐指一算)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慢,调子黏糊。
像是有点委屈明昼对他的质问。
宋如星这么说,明昼倒是回忆起来了一点。
昨晚实在太过疲惫,他困得厉害,本来只是想眯着眼打会盹儿,没想到竟在一片温软柔和的橙子香气里睡着了。
依稀记得,宋如星似乎是问了些什么。
那时他太困了,没有听清,只以为是宋如星还要帮他清理,就胡乱点了下头。
原来问的是这个。
……确实不是宋如星的问题。
宋如星的呼吸还打在明昼的耳廓上,湿热的气体拂过,让他的耳朵染上一层红。
离得太近了。
明昼并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标记治疗是不得不贴近,所以可以忍耐,但是现在不是不要的时刻。
明昼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一样。
他推开宋如星,转身下床,保持着平稳的语气说:“我知道了,起床吧。”
明昼穿上鞋,像往常一样离开宋如星的房间。
宋如星目送着他离开,眼神黏在粉红的耳尖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恨不得用眼神舔上去。
直到明昼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慢慢垂下眼睫。
空气里浓郁的林间玫瑰的味道,团团将他包裹,他嗅着和自己信息素纠缠在一起的玫瑰香,终是没有忍住,嘴角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个笑意。
房间里响起一声愉悦的轻笑。
明昼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那间逼仄的洗漱间里,开始整理自己。
只是过了半晌,他看见镜中的自己,那只被宋如星呼吸拂过的耳朵,竟然还染着一点红意。
左右相比,颜色差距极大。
明昼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随后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手指,再用冰凉的手背摁上发烫的耳朵。
直到颜色变浅,温度下降为止。
明昼在卧室里待了几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宋如星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
当然不是他准备的,而是送餐的膳食馆已经将早餐送来了。
宋如星在布菜,看见明昼出来了,他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明先生。”
明昼面色如常,走到餐桌边坐下,说:“坐下吃饭吧。”
宋如星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开始安静地吃饭。
餐桌就在吧台旁边,看见吧台,昨晚的记忆重新浮现在明昼脑中。
客厅亮着暖灯,宋如星坐在沙发上等他,厨房里炖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
这间房子好像一下就显得没有那么空旷了。
夜晚被热气熏然的不清醒褪去,明昼重新冷静而客观地审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是带着自虐般的审判。
他不应该和宋如星有更亲密的联系。
更亲密的联系往往代表着更麻烦和更难处理的事宜。
他和宋如星只是合约关系,只要止步于治疗就好。
宋如星也不必要……为他留灯,更不用给他做饭。
明昼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等着宋如星吃完,告诉他今天不用再炖汤,以后也不用。
但反常的是,宋如星今早也很快停了筷子。
明昼眉头一皱,Alpha还吃得这么少,营养跟得上吗?
他还没准备要说什么,宋如星便开了口。
“明先生,我……”他看了明昼,吞吞吐吐的,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怎么?”
他抬起眸,看了明昼一眼,小声说:“我明天,可以晚一点点回来吗?不会太晚的。”
明昼挑眉:“学校有事?”
“不是。”宋如星摇摇头,然后笑了一下,那笑容的意味很复杂,“……明天得去看看妈妈。”
明昼一顿。
他记得,宋如星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看样子应该也是生日,或者……忌日。
明昼点点头,说:“可以,晚一点也没关系。”
宋如星便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谢谢明先生。”
明昼摇摇头,顿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其他话来。
他晚上还是喝上了那碗如约而至的汤。
宋如星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声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个汤做得比较简单,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只放了玉米炖,可能味道会单调一点,您…您觉得还可以吗?”
那双浅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含着忐忑。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之前喝宋如星做的粥,他也是这幅表情,受Alpha本能的照顾欲作祟,如果自己的Omega表现出一点不满,整个人就会陷入自闭和内耗。
某种程度上来说,Alpha其实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明昼咽下嘴里的汤,点点头说:“挺好喝的。”
“真的吗?”宋如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明昼下意识去看他身后,如果宋如星真的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一定已经愉快地晃起来了吧。
宋如星坐在餐桌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明昼。
看起来心情很好。
明昼喝汤的手犹豫地顿了下。
宋如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刻的停顿,问:“怎么了,明先生?”
明昼抬起头看他,宋如星的眼角依旧染着笑意,浅色的瞳眸里映出他的倒影。
许久过后,明昼垂下眼睫,说:“没什么。”
第二天,天色阴沉,又开始下雨。
墓园修建在一座山上,四周葱葱郁郁,有植被环绕,在这种天气里,连树叶都是灰蒙蒙而沉郁的绿色。
宋如星捧着一束白色洋桔梗,站在一座墓碑前。
在宋霏雨有限的生命里,其实并没有特别偏爱的花。
宋如星的外公外婆去世得很早,宋霏雨还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她满怀着对大城市的憧憬,却所遇非人。
最后,她拿着自己打工挣下的钱,回到老家,盘下了一家零售店,生意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够母子俩日常的开支。
宋霏雨很用心地经营着这家小店,也很用心地将宋如星养大,她的生活总是很忙碌,忙碌到没有时间关心,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花卉。
这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她的信息素味道是洋桔梗。
温温柔柔的,让人感到很安心,很舒服。
所以宋如星买了一束洋桔梗来看她。
照片上的女人眼含笑意,笑容被永远定格在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宋霏雨的眉间还没有那么多忧虑愁思,也不像病到最后,形销骨立的样子。
是很漂亮的时候。
宋如星蹲下来,与照片上的宋霏雨对视。
有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宋如星都在想。
或许妈妈没有生下他会好一些。
如果妈妈没有生下他。
一切……都会很好吧。
“我又见到他了,妈妈。”细密的雨丝飘下来,落在宋如星的脸上,带来阵阵湿凉,潮湿的寒气顺着脸颊沁入他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夺走了他身体里的热度。
宋如星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够听见:“……好想抓住他。”
他没有问这样做是否正确,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黑白的照片。
“我会,很听话的。”他小声地嘟囔,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让我……抓住他吧。”
希望您可以祝福我。
他又在心里这么说。
但照片中的女人已经注定了,无法再回答他。
宋如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静静地,陪了她很久。
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或许也是来看望亡人的,宋如星并不在意,等着脚步声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看着墓碑,没有抬头,直到脚步声停在他的身旁。
一块黑色的裙角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宋如星抬起头,目光中出现云渺渺雪白精致的脸。
云渺渺穿着黑色的裙子,左手举着一把黑色打伞,手肘处挎着一个黑色的品牌包,另一只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马蹄莲。
她眼睫下垂,俯视着蹲坐在地上的宋如星,啧了一声,语气好像是有些不耐的:“下雨不打伞,你中二病啊?”
雨丝落在宋如星的睫毛上,将他的睫毛沾得湿润一片。
他的眼睫闪了一下,对于云渺渺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温和地说:“我没有带伞。”
“哦。”云渺渺蹲下身,将手里的马蹄莲放在宋霏雨的墓碑前,凉凉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想和明昼玩苦肉计呢。”
可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宋如星垂着眼想。
云渺渺显然是看出来他的想法,默了两秒,颇为无语地说,“你是高手。”
宋如星当没听见她的毒舌,问道:“你为什么会过来?”
云渺渺从挎包里拿出一把伞,扔宋如星怀里,然后才转头看着宋霏雨的墓碑,语调仍是凉凉的:“来看看这个和我妈一样的可怜女人。”
可怜女人。
宋如星动了动唇,没能反驳。
谁被张思斐沾上能不可怜呢?
张思斐年轻时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是个从贫民窟出身的穷小子。
但他向来装得温文尔雅,积极大方,很会用这幅样子讨别人欢心,云渺渺的母亲云莘,就这么受了骗,和他结了婚。
张思斐创业的资金,全都是云家出的。
他运气的确很好,抓住了风口,又擅长于笼络人心,很快就凭借着各方资源迅速做大了自己的公司。
也逐渐暴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云莘很后来才知道,张思斐是个滥情无度的人,从头到尾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就没有忠诚过。
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很差,她的心脏本来就有些先天不足,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不少,只是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镰刀。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而张思斐……
马不停蹄地接了第二任妻子进门。
一阵潮湿寒冷的风吹来,宋如星黑色的衣角,云渺渺黑色的裙摆,齐齐摆动,划出沉郁的弧度。
“其实我一直都挺想杀了他的。”宋如星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云渺渺说:“你也就差一点了。”
宋如星:“嗯,差一点。”
云渺渺拍拍他的肩,说:“幸好差一点,还是不要为了人渣断送自己的人生。”
宋如星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渺渺低头看着他。
宋如星还蹲坐在地上,脊背微微弯曲了,看着母亲照片上的笑脸。
有时候,云渺渺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宋如星的内里其实早就已经垮掉了,只剩下一根摇摇欲坠的骨头,勉强支撑着他的皮囊,让他还能正常的行走。
其实轻轻一推就能让他彻底碎开死去。
“现在还想死吗?”云渺渺说话总是直白且犀利,一如当年,像把锐利的剑。
宋如星许久才说:“……没有那么想了吧。”
“因为明昼?”
“嗯。”宋如星也抬起头,望着远方,像是叹息,像是自语,又像是某种执拗般地说,“因为明昼。”
“你这么喜欢他?”
“……不止是喜欢他。”
她想起明昼那天说的,契约关系当断则断,感到有点头疼,也有点烦,干脆开了个地狱冷玩笑:“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他进行商业联姻嘛。”
这话让宋如星身形一顿,他抬起头,头发被雨水打湿了,黏在脸颊边,显得怪可怜的:“联姻?”
“对啊。”云渺渺慢慢笑起来,“反正他也需要你的信息素,大不了我和他谈谈咯……喂,你这什么表情?”
宋如星没有表情,只有眼睛暗沉沉的,没有光源落进去,那双眼睛像是熄灭了。
“你们……这样的人,都要联姻吗?”宋如星看着云渺渺,很轻很轻地问。
云渺渺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下去,垂着眸,几乎是有些冷酷地说:“当然不是。”
宋如星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亮起来,就听见她金属般冷淡的嗓音接着说:“但谁知道明昼会不会呢?”
“诚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和他的性格来看,应该是不会选择商业联姻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能保证他绝对不会选择商业联姻,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一瞬间,各种各样滔天的恶欲闪过宋如星的心头。
把他关起来。
锁起来。
完全标记。
让他……
宋如星的思绪及时停止,他垂着眼睫,一点一点收敛起心中不可言说的恶欲。
不可以。
他不可以对自己的Omega这样。
起码不能像张思斐一样。
“相比之下,你和他商业联姻,这个选择是不是好得多了?”云渺渺接着说。
【作者有话说】
下次见啦w

隔了很久,宋如星才回答。
“不。”他的语调还是很温和,“我和张家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云渺渺对他这幅死样子毫不意外,嗤了一声说:“行,你清高。”
张思斐车祸过后,才查到自己还有一个将会分化成Alpha的孩子,那就是生活在一座南方小镇的宋如星。
他将宋如星带到张家,本来是想培养他作为继承人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
张思斐似乎终于意识到,宋如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把公司交在他手上,估计第二天他的公司就能被送到竞争对手手里。
他总算放弃了宋如星。
不过,大概是心中还保留了一点对宋霏雨和宋如星的歉意,张思斐死后,遗嘱里,有给宋如星留下一些东西。
一辈子当个清闲的公子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宋如星半分未取,放弃了遗产继承。
他十分清醒且极致地践行着自己那句话。
他不是张家人。
他和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性子这么倔。
据云渺渺知道的,宋霏雨是个温和怯懦的人,张思斐是个典型的利益至上的商人,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处都占尽,可没有这样骨气。
这种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宋如星没说话了。
远方有一连片铅灰色的云,云层很厚,压得很低,看着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渺渺想着明昼那晚的话,又想着宋如星这样极端的性质,半晌,看着天际低压暗沉的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宋如星。”
“嗯。”
“虽然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但我还是认你这个弟弟的。”
宋如星一怔,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云渺渺没有看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远方无尽的苍穹,说:“我好好活下去了,希望你也是。”
傍晚时分,绵绵细雨依旧。
宋如星和云渺渺走出墓园。
云渺渺打着伞,瞥了一眼旁边的宋如星,问:“要不要吃晚饭?”
宋如星温声回答:“要早点回去,有门禁。”
云渺渺:“……”
她没忍住翻了白眼,没好气地骂道:“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明昼开我五十万一个月,还是挺值钱的。”宋如星说。
云渺渺:“……”
云渺渺冷声问道:“张思斐给你钱你觉得被侮辱了,明昼花钱买你的肉|体和信息素,你就不觉得被侮辱了?”
宋如星睁大眼睛,诧异地问:“这怎么能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
宋如星羞涩地说:“这是对象给的零花钱。”
说完,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凉幽幽地说道:“张思斐给的是什么恶心人的烂东西,碍眼。”
云渺渺:“……”
明昼知道自己是你的对象吗?
这死恋爱脑。
真是没救了。
“你这么喜欢明昼,我还真是挺担心的。”云渺渺凉凉地说。
“担心?担心什么?”宋如星问完,又反应过来,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很……”我很清楚。
云渺渺冷冷睨他一眼:“担心哪天明昼被你发疯吃了。”
宋如星沉默半晌,小声说:“……我不会。”
听起来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
云渺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最好不会。”
宋如星回以她一个甜甜的微笑,单纯且无害。
云渺渺没忍住又翻了他一个白眼:“上车,送你回去。”
“不……”
云渺渺也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再拒绝就把你杀了。”
宋如星:“……”
气场这个东西,有时候并不需要信息素的加持,就能让人感觉到极具危险和压迫性。
起码宋如星现在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嘴,没有再出声。
车上,宋如星坐在副驾驶,发现云渺渺车子里居然放着几根棒棒糖。
很便宜的那种,小时候在宋霏雨的小卖铺里,这种棒棒糖卖五毛一根。
宋如星捏起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小时候他最爱吃这个口味,酸甜的,不像其他口味甜到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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