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佳拍档(让阿让)

虽然他不是萧乐迪的粉丝，但是这么美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被一个恶魔伤害成这副样子，让人忍不住心酸。
周崇沉默着用力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梁玺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睛表示他也需要安慰，于是周崇又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祁墨收拾完现场走出萧乐迪的房间，原本要跟着大部队直接进电梯的，进到一半又退了出来让他们先下去，自己推开了旁边楼梯间的门。
一个没防备被里面缭绕的烟雾呛去半条命。
他果然在这里。

第121章 你应该庆幸
沈雨清站在窗边沉默地抽着烟，墙角的垃圾箱上面的烟灰盒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烟头，狭小的窗口根本来不及散去那些灰白的烟雾。
现在是早晨，酒店里的垃圾箱肯定是已经被保洁阿姨清理过的，说明那几个烟头都是沈雨清留下的。
祁墨拉着门来回扇了几下让那些难闻的二手烟雾散一些出去，几秒后才关上门走了进去。
然而进去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对沈雨清说些什么。
沈雨清发现他进来，下意识地把脸往里面偏了偏，他在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
即便如此，祁墨还是从没见过表情如此生动的他。
他的眉头紧拧着，嘴角微微向下撇，浅色的瞳孔盈润得几乎泛着微不可察的水光。
不是说沈雨清平时面瘫，甚至他平时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待人接物都相当亲和，只是他好像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事能撼动他的情绪。
偶尔几次祁墨感受到他情绪不佳，也是一支烟一颗糖就能摆平，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彻底沉浸在这沁骨入肺的烟雾里。
“祁队长。”沈雨清盯着窗外幽幽地开口，“如果昨晚我赴了她的约……”
“不会。”祁墨直接打断了他，“既然凶手的目的这么直接明显，就不会因为一时一刻的耽误而放弃下手。”
他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最后又放了下去，“所以，就算你去赴了约，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雨清半垂下眸子，眼底暗了暗。
“看凶手杀人时的状态，已经是非常癫狂了，即便你也在，也不过是多搭上一条命而已。”祁墨的手终于重重地按上沈雨清的肩，“所以，你应该庆幸。”
沈雨清转过头，垂眸看着他的手，又抬起眼与他对视。
半晌，他的眼睛眨了一下，瞬间眼里所有的惋惜和遗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沈雨清的那份骄傲。
他回身在烟灰盒里摁灭手里未抽完的烟，抬手拿开祁墨按在他肩上的手，转身拉开门往走，“走。”
“去哪儿？”祁墨一时没回过神来，愣愣地跟在后面问道。
“回局里验尸。”
早上九点三十二分，上班高峰期刚过，一辆黑色汉兰达与一辆黑色雷克萨斯比肩在靖安的城市大道上开得飞起。
当然，绝对遵守了所有交通规则。
两人刚停好车准备往各自的办公楼走去，忽然警局门口一阵车子急停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沈雨漫踩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匆匆从宾利后座下来，一见到沈雨清马上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他。
这凶猛的一撞险些把沈雨清头上的鸭舌帽都撞掉，还是祁墨好心伸手帮他按了回去。
姐弟俩默契地都没有说话，沈雨漫趴在沈雨清肩头默默地流着泪，沈雨清也站直了身子沉默地任由她抱着。
半晌，沈雨漫扶着沈雨清的双肩直起身子，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帮她，好吗？雨清，一定要帮她！”
“嗯。”沈雨清郑重地点下头。
沈雨漫吸了吸鼻子，“我能去看看她吗？”
“别看了。”沈雨清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我替你看，我一定好好地、认真地看。”
沈雨漫一愣，一行泪又顺着左脸滑下。
要不是祁墨之前见过沈雨漫一两面，此时多少要误会她是沈雨清的女朋友。
这已经是他见过的沈雨清对一个女生最温柔的时候了，比上次对祁文文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漫姐。”祁墨叫了她一声，“你来得正好，我听说沈法医你是萧乐迪的老板，我们这边可能会有一些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沈雨漫连忙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那麻烦你跟我过来。”祁墨朝沈雨清点了一下头，转身带着沈雨漫往刑侦大楼走去。
沈雨漫回头看了沈雨清一眼，后者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心去，看着他们走进刑侦大楼自己才转身往法医中心走去。

解剖台的无影灯亮起。
穿好解剖服戴好手套的沈雨清弯举着双手走到解剖台旁，平静地垂眸看着萧乐迪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此时血色退得一干二净，因失血过多肤色几近透明。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安静地阖着，眼睫毛依旧卷翘，薄薄的眼皮上有肉眼可见的或青或紫的血管。
沈雨清绷紧嘴角。
你想和我说什么，换一种方式，告诉我。
“沈法医。”梁玺双手递过来解剖手术刀。
沈雨清做了个拒绝的动作，“我先看看她身上的伤。”
与此同时，祁墨端了一杯茶水走进讯问室，沈雨漫正在那里面等着。
“雨漫姐，先喝点水。”祁墨在她对面坐下，把一次性杯子推给她。
“谢谢。”沈雨漫接过来捧在两手间，但并没有喝，而是急着问：“小迪的死，跟她助理的死有关系吗？”
“目前我们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我以为……”沈雨漫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颤了颤，“我以为陈希是被小迪的粉丝杀害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祁墨有些惊讶。
“怎么，你们有证据吗？”沈雨漫的身子向前倾了倾。
“没有。”祁墨摇头，“在萧乐迪被害之前，我们对陈希的案子也是这么推测的。”
“那你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比如……蓝玉暖？”
祁墨面露惊讶，“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蓝玉暖？”
“同为00后新生代小花，蓝玉暖是小迪最大的‘对家’，两家粉丝也是从出道开始就掐个不停，这次的女主角原本剧方定的是蓝玉暖，其实一开始也找过小迪来演女一号，但是我觉得这个剧本比较一般就给拒了，但是小迪找到我说她想演，原因是……这个女一号是个法医，而且又是在靖安取景……后来我就去帮她拿回了这个角色，没想到……要是我不那么宠着她……”
看着沈雨漫越皱越深的眉头，祁队长小小地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姐弟俩都内疚上了。
“所以你觉得蓝玉暖有动机？”祁墨问。
“蓝玉暖有不在场证明。”林辰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直接放在了祁墨和沈雨漫中间的桌面上，“昨晚剧组没有夜戏，案发时间剧组所有人员都在各自的房间里。”
沈雨漫连看都没有看那个视频就直接反驳林辰：“她有不在证明也不能说明她就没有杀人，她一个女明星，难道要做这种事还会自己动手吗？”
“姐，咱们冷静一点，我话还没说完。”林辰轻轻拍了一下沈雨漫的手背，从平板电脑点出一个视频打开，拉到中间的位置——
“虽然剧组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在沈法医推断的萧乐迪被害的这段时间前后也没有人从萧乐迪的房门进出，说明凶手是从窗户进入萧乐迪房间的，也就是说，剧组的所有人依然都有嫌疑。”
祁墨仔细回想了一下案发那个酒店的构造，虽然是三星酒店，但是那个地点靠近市郊，人烟不多，半夜三更爬个窗户没被人看到也是正常。
萧乐迪住的是九楼，如果是直接从楼下攀爬上九楼，他不认为普通人类可以做得到，但是酒店每层楼的外层都有一个防护台，宽约30公分，足以站下一个人。
也就是说凶手依旧有很大可能是剧组的人，案发时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到窗外，沿着防护台走到萧乐迪的房间外面再翻窗进去。
“林辰，你马上让周崇和吴辉回趟案发现场，重点勘察窗户的出入痕迹，还有窗外的那条防护台，有没有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
林副队长微笑着点点头，“他们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祁墨的眼底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补充道：“再向酒店要最近两天入住同一楼层的住客的名单，虽然凶手趁着剧组没有夜戏的这天下手，大概率说明此人就藏在剧组里，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将所有住客都排查一遍。”
“得嘞！”
“雨漫姐，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任何消息我会让沈法医通知你。”
“不用通过雨清了，咱们加个微信吧，有进展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也好。”祁墨熟练地点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沈雨漫面前，“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现在就去会会蓝玉暖。”

第123章 真遗憾，又进来了
“真遗憾，才出去了两天，又进来了。”祁墨勾起嘴角抱胸靠坐在审讯桌上，低头看着眼前坐在审讯椅上的蓝玉暖。
蓝玉暖抬眸看他，脸上略带惆怅的神情跟上次在这里时的漠然俨然是两个人。
跟上次被带来时一脸精致的妆容不同，她今天全素颜，头发甚至还有些糟乱，只是用一个大夹子简单地夹在脑后，身上是一身奶白色休闲装，脚上还踩着一双毛绒拖鞋。
显然是一大早刚被办案警察叫醒就直接带来局里了。
祁墨仔细盯着她神色的变化，心里开始琢磨她有这等变化的原因。
要么萧乐迪是她直接或间接害死的，要么她知道关于萧乐迪死亡的内情，无论是哪一种，萧乐迪的死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没有杀萧乐迪。”蓝玉暖盯着祁墨缓缓地道：“虽然我一直都看不爽她，但是我没有恨过她，更没有想要她死！”
她说着，一滴眼泪从右眼的眼角滑落。
祁墨不知道这是她在演戏，还是出自对一个可敬对手的惺惺相惜。
他拿起身后桌子上的一份笔录举起来道：“根据剧组其他人员交代，这两天在剧组你和萧乐迪曾经发生争执，险些打了起来，你说你不恨她？”
“如果要说那次争执，那你还真猜错了，是她恨我，不是我恨她。”
蓝玉暖深吸了一口气，长呼出来后盯着桌板道：“她一直说是我杀了陈希，叫我赶紧自首，不然警察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真搞不懂，你们都没证据放走我了，她为什么还要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陈希？杀了陈希对我有什么好处？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助理！”
“因为你本来想杀的是萧乐迪，错手杀了陈希。”祁墨盯着她的眼睛道。
“我没有！”蓝玉暖有些激动了起来，“你们警察办案就光凭一张嘴吗！你们可以去看监控！你们不是最会看监控了吗！从昨天晚上从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开始，到今天早上我才出门！这期间根本就没有出过房门！我怎么去杀的萧乐迪！”
“你是没有出门。”祁墨站直身子，“监控视频显示昨晚也没有人进出萧乐迪的房间。”
蓝玉暖一愣，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能为你洗脱嫌疑。”祁墨绕到审讯桌后坐下，“如果你真的想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好好想想，剧组里还有谁跟萧乐迪有仇。”
蓝玉暖眉头轻微一颤，呼吸频率略微加快。
祁墨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的回答却是：“我不知道。”
笔挺地坐在审讯桌前的吴辉好声好气地道：“因为你跟萧乐迪刚刚发生过争执，陈希案你又有嫌疑，目前你是杀萧乐迪的头号嫌疑人，如果你知道什么又不说出来，那么就要一直待在这里接受我们24小时不停歇的讯问。”
“……”蓝玉暖还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良久，祁墨看到她面前的桌板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几滴眼泪。
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应该也很害怕吧。
祁墨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低声道：“好好想，我等着你。”
说完他朝吴辉使了个眼色便开门出了审讯室，转身朝隔壁的讯问室走了去。

第124章 她是我姐姐
祁墨一推开门进入讯问室，就见萧乐迪的新助理周芸舒正趴在桌上哇哇大哭，负责询问的周宇和张俊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二人回头见到祁墨进来，都仿佛见了救世主般赶紧起身给他让座。
“队长！你来得太好了！哭了一早上了！”周宇狗腿子似的上前把祁墨扶到他的座位坐下。
祁墨手肘往桌上一靠，侧过身子仰头问周宇：“一句话都没说？”
“说了，说一定是蓝玉暖杀的萧乐迪。”张俊宇回道。
祁墨让周宇贡献一杯他的香飘飘奶茶泡好拿进来，自己抽了张纸巾递给周芸舒，“你先冷静一下，雨漫姐刚走，她交代我好好安慰你，也让我嘱咐你一定知无不言。”
周芸舒听到沈雨漫的名字就像吃下一颗定心丸似的停下了哭声，缓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您认识大老板？”
“她是我的……嗯……”祁墨的脑子快速转动着，却忽然好像卡壳了一般，只是下意识地说道：“她是我姐姐。”
“啊？”周芸舒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听到太上老君说女儿国国王是他妹妹一样荒谬。
“干姐姐。”祁队长面不改色地补充道。
“哦……”周芸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大老板刚才也来过了吗？”
“嗯，刚走，萧乐迪的所有相关人员我们都要进行讯问的。”
这时周宇捧着一杯香飘十里的香飘飘奶茶进来了，祁墨接过来递给周芸舒，“先喝一口甜的，等你情绪舒服一点了我们再开始。”
“谢谢。”周芸舒接过去喝了一口，不自觉地挑了挑眉，然后三两口就把那杯奶茶喝空了。
张俊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杯迅速见底的奶茶，果然任何女孩子都对甜食没有抵抗力，还得是队长懂女孩子。
殊不知祁墨这招也是跟林辰学的。
周芸舒把空杯子推到一旁，抬眸看着祁墨道：“我觉得一定是蓝玉暖杀害了乐迪姐！”
“怎么说？”
“虽然我才跟了乐迪姐两天，但是也能感受到她真的是很好的人，根本不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跟助理不和，这两天其实她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可能是前助理出事对她影响很大，因为你们警方查证后只有蓝玉暖和齐宣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她一直怀疑是他们两个干的。”
周芸舒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前天在片场备场的时候，蓝玉暖又在那边跟身边人暗讽乐迪姐才是杀害前助理的人，乐迪姐没忍住上前声讨她恶人先告状，两人当场就吵了起来，差点还动手了，当时还是我跟演男主角的那个张宏远一起拉着她……”
祁墨点点头问道：“所以你觉得蓝玉暖怀恨在心，报复萧乐迪？”
“不然呢？这不是很明显吗！”周芸舒不自觉拔高了音量。
“队长！”这时周崇推开讯问室的门探进一个头来，“那个张宏远想见你！”
祁墨瞳孔微动，站起身朝周芸舒点了个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问出些什么了吗？”祁墨合上门，边问周崇。
“问不出来，情绪相当不稳定，哭了一早上了。”周崇无奈道。
祁队长有些受惊地看了他一眼，“先把人搞定不哭了我再进去。”
“已经喝了两杯香飘飘奶茶了！还是哭！”周宇从张宏远那间讯问室关门出来，径直走到祁墨面前，痛心疾首道：“这是可以报销的吧队长！”
祁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宇同志，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人民币？”
周宇立马改邪归正，回到主题上：“虽然他还是哭，但是他知道找你了呀！我的奶茶还是没有白白牺牲的！”
祁墨不再和他贫嘴，推开他径直进了张宏远的讯问室。
张宏远一见祁墨进来就激动地迎了过来：“你就是刑警队长！”
祁墨有种觉得他下一句就要说“好巧，我也是”，因为张宏远在《案发现场》里面扮演的角色就是刑警队长的角色。
但是刑警队长本长认为张宏远的气质不适合这个角色，太嫩！
“你知道是谁杀了萧乐迪。”
两人身高相仿，祁墨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用的是肯定句。
“我知道！”张宏远斩钉截铁地回道：“是蓝玉暖！一定是她！她是最想要萧萧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