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微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面前的战场,她愣了下,见到钱泉和人手都盯着她,赶紧一抬手,又补了道青龙镇身印在身上,然后捏着折扇又坐了回去,说:“你们继续,别管我。”
路无归跟大喇嘛打得难分难解,他俩压根儿没注意到游清微那的动静。对大喇嘛来说,收服眼前的这只大鬼妖才是最重要的事。对于路无归来说,游清微要是有危险会喊她的,没喊就表示没事,专心地跟这大喇嘛打。这大喇嘛比起拾酒厉害得不知道哪里去了,会的佛门功法也有好多。路无归觉得她在人间行走,以后肯定还会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喇嘛,要多打一会儿看看他的招式路数和本事,以后遇到更厉害的大喇嘛的时候才好对付。最好是通过跟这大喇嘛打斗,多偷学点本事。反正她是鬼,只要能连接地气,就能源源不断地抽聚地气补充体力,哪像人需要吃饭睡觉才能补充体力。她看这大喇嘛开始喘气,觉得应该鼓励一下他,于是喊道:“大喇嘛,加油!注意调节呼吸,注意节省体力!”
大喇嘛气得摘下舍利念珠激发佛力,对着路无归就打了过去。
激发了佛力的舍利子顿时爆出耀眼的金光,这些金光化作一尊尊佛像朝着路无归飞卷过去。
路无归被佛舍利打个正着,那十几枚佛舍利打在身上,爆开的金光将她当场震散成鬼雾。
那些佛舍利化成一个圆围绕在她的头顶上方,朝她罩落下来。
大喇嘛操控念珠,手呈弓指状朝着路无归所化的那团鬼雾挤压过去。他大声喝道:“皈依我佛——”话音未了,鬼雾中突然飞出一块八卦盘,那八卦盘在一块佛舍利的上方飞快地朝地上落去,但听“啪”地一声,那打磨得浑圆的佛舍利珠子就跟被铁板砸中的花生米似的裂了。那八卦盘在砸碎一颗花生米后,又突然飞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就飞了过来。
那雕有螭龙的八卦盘以奔雷之势冲出,紧跟在八卦盘后面的则是那些被灵光裹挟着的腾腾鬼雾。
大喇嘛心下大惊:这大鬼妖怎么可能不受佛舍利镇压!
心念意动间,那螭龙八卦盘已经冲到近前,他伸手就朝那飞来的螭龙八卦盘抓去,却见到那腾腾鬼雾突然化成人形,那螭龙八卦盘正被她看抓在手上。呼地一下子,路无归抓着螭龙八卦盘就呼在了大喇嘛的脸上。那螭龙八卦盘比铁铸的还要坚固,迎面拍在鼻子上,痛得大喇嘛痛呼一声,连连后退。
鼻血如同小溪哗哗地往下流,眼泪刷刷地往下滚。
路无归抱着螭龙八卦盘看着鼻血眼泪猛淌的大喇嘛,“哎”地一声,说:“大和尚,你哭了呀!”
大喇嘛见连佛舍利都镇不住这大鬼妖,不再作纠缠,捂住鼻子扭头就朝酒吧外冲去。
路无归:“……”她心说:“你一个大和尚跟个小姑娘家家似的捂着嘴哭着跑开,太丢人了。”
第九十一章
大喇嘛跑太快,连舍利子都忘了收走。
路无归把掉在地上的舍利子拣起来仔细打量几眼,只见这佛舍利的结构并不密实,里面所氲的灵光也不太足,倒是面上因为常年执在手中以经文祷告佛法加持,形成了一圈佛光纹路。她刚才看到的佛光金身,就是表面的这层佛光纹路发出来的。她记得爷爷以前跟她说过,佛门的舍利子称为佛舍利,常见的是得道高僧圆寂后形成的舍利子。
就这枚佛舍利的成色来说,比她的鬼舍利差多了。路无归能断定,这佛舍利的主人生前也没她厉害,当即嫌弃地把佛舍利朝地下一扔,蹦蹦跳跳地去找游清微,说:“游清微,我刚才把那大和尚打哭了。”
游清微心说:“鼻子旁边就是泪腺,你把人家鼻梁骨都打断了,能不流泪么?”她看到路无归被佛舍利打散也吓得够呛,待见路无归这会儿活蹦乱跳的似乎一点事都没有,暗松口气,问:“你没伤着吧?”
路无归想了下,觉得损失了一点点鬼气,应该不算伤吧。她说:“没有。多吃两碗供饭就补回来了。”
乱淮和睦子隽见到这只连舍利子都不看在眼里的大鬼妖过来,齐齐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想夺路而逃。
黑山几人回过神来,当即朝着钱岷涌去。李问拉起钱岷,咬牙叫道:“走!”
钱岷眼睁睁的看着钱泉被打死,只想冲上去找游清微拼命,哪肯离开。他却被何胜利和黑山死死地按住往后拽,李问沉声说:“走。”
金沙、苜冢在两头堵住他们几个。金沙咬牙道:“摆下杀招,打不赢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她作为金沙成精,修炼了两千多年,才凝炼出这么一身血,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多少滴,一下子全给她打了出来。要不是她道行深把这些流出来的血又凝炼了回去,就直接被打回原形了。
黑山看向游清微,叫道:“大小姐,你要赶尽杀绝不成?”
游清微轻笑一声,问:“难道你们没有对我赶尽杀绝么?”
黑山几人的脸色一变,便欲拼命。
游清微又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不过,我还真没打算对你们赶尽杀绝。”
何胜利问道:“大小姐想怎么样?”
游清微说:“你们既然投了白太焕,如果白太焕肯来救你们,你们自然有一线生机。他要是不来救你们,就只能怪你们自己眼瞎,死了也怨不得别人。”她说完,便说道:“捆了。”她对何胜利几人说:“别挣扎,不然,不然,地上那些就是你们的榜样。”
金沙、苜冢、路无归,再加十几只小鬼把他们五人团团围住,仅凭他们五个,绝对不是对手。
地上那些,有些是他们的供奉,有些是外地请来的高手,全都死在了地上,游清微没道理把请来助拳的这些打死,把他们几个放了。
可是游清微的话却给了他们几分希望。如果游清微现在要杀他们,他们只有亡命一搏,但对上路无归和金沙姐妹,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但如果游清微想拿他们作饵对付白太焕,那么,他们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何胜利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李问在钱岷的耳边低声说:“先保住命,等白老爷子派人来再作打算。”
钱岷咬牙低声问:“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李问低声说:“除非他想咱们这些投了他的兄弟寒心反水。”
苜冢问:“商量好没有?投不投降?”
黑山扔了手里的短刀。
何胜利、阿道、李问也扔了手里的兵器。
钱岷愤狠地盯着游清微,咬牙叫道:“除非你今天弄死我,不然,将来老子一定会弄死你。”
游清微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说:“捆了。”
金沙扭头看向游清微,说:“老板,我流了这么多血,你干脆让我补补血气得了!”她说完,见到游清微手里的折扇指向地上的那些尸体,顿时没音了。她跟苜冢去找来绳子,亲自把这五人捆了。
唐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进来了四个男子,先恭恭敬敬地向游清微打了招呼,又向唐远喊了声“唐爷”,这才按照唐远的吩咐把这些尸体给抬去了后门。他早准备了货车安排在酒吧后门装尸体和拉人,这会儿刚好用得上。
这些死在金沙、苜冢、小鬼手里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体内的血一滴没剩下,抬起来时轻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四人来来回回几趟,就给抬了出去。
钱岷看到这些人把钱泉的尸体抬起来,怒吼:“放开我爸!”
金沙一把揪住钱岷,说:“那么激动做什么?你跟着去就得了!”把钱岷、何胜利几人押往后门。
李问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路无归,说:“小路大师,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怕佛舍利吗?”这是他们唯一的失算。
路无归无语地看了眼李问,说:“那是佛舍利,又不是佛主舍利。我看那佛舍利的成色就知道烧出这舍利子的和尚生前的道行就没我高,死了还想镇住我,做梦呢!刚才那喇嘛,他又不是转世灵童和活佛,撑到顶也只有几十年道行,他要是没有佛法护身和佛门神通加持,我一尺子就能打死他…”
李问点头,说:“明白了。”转身就朝外走。
唐远叫来的人又去提了桶水提着拖把过来把钱泉淌到地上的血清理干净。唐远亲自去到机房把酒吧监控硬盘给拆下来弄碎了带走。
游清微见他们收拾得差不多,幽幽地看了眼缩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眭子隽和乱淮,轻笑一声,说:“再会。”从沙发上提起路无归的背包,挂在肩膀上,悠悠然地走了。
眭子隽和乱淮面面相觑,然后目送游清微离开。
眭子隽说:“淮淮,以你看,游清微这是要做什么?”
乱淮长松口气,说:“还能做什么?杀人立威收回地盘,顺便再在我们跟白太焕之间不轻不重地挑点事,离间一下。”
眭子隽愁怅地托着下巴,一脸忧伤地说:“白太焕也不好对付呀。我觉得我们要是接手青柳街很可心当夹心饼。”
乱淮意味悠长地盯着酒吧门口,说:“这未必。游清微跟游道法不一样。游道法油盐不进,是彻头彻尾地强硬派,铁了心地打压我们。今天金沙吃人脑髓吸光人血这事,要是搁在游道法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游清微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