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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为安稳退休而努力(兔尾草毛茸茸)


五条悟西装革履,一手反剪“户川彻”的双手,膝盖顶着“户川彻”的腰。
“户川彻”脸上被瓷片划了道血痕,此刻正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似两柄锐利的剑,冷冽又狠厉的看向他。
五条悟瞳孔收缩。
一刹那某种被猛兽锁定的危险感蔓延全身,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战栗一般的兴奋感。
五条悟用舌尖抵住上牙膛。
他承认。
咒术师确实都是疯子。
户川彻行走在医院的长廊中。
这是他第四次走过这条长廊。
与五条悟不断的换场景不同,户川彻在不断的重启。
这四次重启中,只有第一次他因为没有通过“姓名测试”被爆头。
剩余的三次中。
一次是他单纯的想看看自杀的话会怎么样,然后一颗子弹送到了自己的脑子里,结果并没有从梦中清醒,而是重开。
一次他体检完后回到家,父母上来就嘘寒问暖,他两颗子弹送进了这两人的太阳穴,因为虽然他是在父母相爱后结合诞生的,但是受限于他所在世界的各种客观条件,他的父母并不会如此熟练的表现爱意。
而是僵硬的、不知所措的、有时候甚至会显得很严厉,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就连表达爱意也磕磕绊绊。
现在是第四次,他再度回到家。
家里空荡荡一片。
这才是正确的,因为现在是晚上七点,他的父母作为C级的工人,现在应该还在工厂里工作为前线生产物资,并不会回到家里做一桌子菜。
而且麦克罗还在大肆繁衍,目前的物资也没有丰富到可以做菜的地步,有营养剂就不错了。
户川彻将制服脱下,随手把铭牌扔到垃圾桶里,找了张纸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自己的名字。
在异世界生活七年后再回到这里实在是很难适应。
四次重启,他被喊了总共不下二十遍的“甲-B61027”,这个随着芯片抠出被他遗忘的编号再度有了要占据脑海的趋势。
也许他在这个梦境里再待上一会儿,会再度遗忘这个名字,就像他十八岁时一样。
一般自然结合生下的孩子会在七岁的时候被带离父母的身边,交由专人和营养仓的孩子一起统一抚养,然后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根据芯片反应的信息,不同的人会被分门别类的进行不同的定向教育,直到十八岁一到,公民等级鉴定完成,自此彻底走向不同的道路。
所以户川彻十八岁的时候满打满算已经有十一年没听人叫他“户川彻”这个名字了,通过姓名测试实在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毕竟会叫他名字的除了他父母,也就——
户川彻写下了第二十八遍姓名,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户川彻。”
三个词,仿佛与他笔下的字迹重合。
户川彻动作一歪,笔尖直接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撕裂的痕迹。
他怔怔的看着门外片刻,猛地起身,凳子因为他的动作被带倒,砸到地上发出剧烈的一声响,户川彻没有回头,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薄暮之下,金属浇筑的建筑耸立成了一片尖锐的钢铁丛林,将天际染上了一层泛着冷光的灰。
一个清瘦的人影站在这片丛林之间,他正抬头看着天边灰扑扑的夕阳,黑发柔顺笔直一直垂到肩膀。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转过头,露出一张与户川彻有七分相似的脸,胸前的铭牌闪烁着细微的金属光泽。
[甲-S60219]
S级超能力者。
铭牌上的“S”细看之下是两个相同的字母重叠在一起。
因此确切的说,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双S级超能力者,由一对普通的D级夫妇孕育诞生,六岁显现超能力时展现了极其可怕的天赋,具有割裂时间和空间的力量。
这种力量具有成长性,具芯片检测,在二十岁时这种力量达到巅峰,届时极有可能一举清除麦克罗,因此被称作“世界未来的救世主”,被主脑单独划拨到S级之上的双S级。
不过他还有一个名字——
户川翔。
“甲-C50213”和“乙-C60914”的另一个孩子。
小户川彻三岁,同时也是他十一年没见的弟弟。
当然,对于十八岁的户川彻来说是十一年没见,对于三十岁的户川彻来说,已经二十三年没见了。
过于久远的时间令户川彻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当年的这个时间点,两人有见过面吗?
应该是没有的。
翔的超能力始终处于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曾经有过不下五次的突然爆发,每次都造成了数栋建筑的毁灭。
因此自从他六岁超能力爆发被主脑派人带走后,就被单独拘束在一栋建筑中,生活水准是很高的,唯独没有自由,所有人都在等他二十岁终结这场灾难的那一天。
再说,见到了又怎样呢?
他们在幼年分离,十多年的光阴足以抹平幼年的任何回忆。
亲缘在这个世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那些营养仓中诞生的个体也不乏拥有亲缘关系的存在,但那是一种基因层面的定义,最终落在纸面上的始终是一串编号,而非代表着亲缘关系与社会关系的称呼。
“户川彻。”
翔又喊了一声,见户川彻不回应,他上前一步,脖颈间带着的金属环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
“我偷跑出来的,只能待十分钟,”翔有些紧张,改口喊了声哥哥,“哥哥,今天是你生日吧?以前约定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户川彻叹了口气。
又崩人设了。
他七岁之后其实见过翔几次,但是都是隔着人山人海远远望一眼,S级是B级只能仰望的存在,双S级与B级间几乎没有任何接触的渠道。
当然户川彻见到翔的场景最多的还是在老师授课时的大屏上——以一种观看对方宣传片的情况。
毕竟处在这个世界主脑还是要进行一些思想宣传的,翔未诞生前鼓吹S级超能力者的强大,翔显现超能力后,就只赞扬翔一个人了。
不过六岁的时候被单独带走,之后又一直被救世主救世主的叫着,起码在户川彻的记忆中,那时拍宣传片的时候翔就已经一副倨傲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表情了。
所以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喊他“哥哥”,户川彻做梦都不会这么想。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举枪,对着户川翔的脑袋就是一枪,打完后不解气,又连开数枪,枪枪都射在要害处。
子弹没入皮肉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尸体就会在冲击下死鱼一般的动弹一下。
户川彻打空手枪,又面无表情的换了个弹夹。
当他射出第十枪的时候。
“户川翔”尸体的表情扭曲了,他像是一个膨胀的气球、或者扭曲的阴影一般变换着形状。
与此同时,户川彻所在的世界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开始如碎裂的镜子般剥落崩塌。
“你个疯子!你个变/态!你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那是你弟弟!那是你亲弟弟!”
“户川翔”的尸体彻底的扭曲成了一片庞大的阴影,阴影没有明确的面容,如烟雾般不断变换形状发出尖锐的声音。
户川彻撩起眼皮,扯了下嘴角,双眼中是极致的冷漠和死寂。
“听说过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吗?”
“‘谁要在第一个世纪救了我,我给他花不完的钱’。”
“‘谁要在第二个世纪救了我,我替他挖出海里的宝藏’。”
“‘谁要在第三个世纪救了我,我满足他三个愿望’。”
“第四个世纪,‘谁要是现在救了我,我就杀了他’。”
“你既然能构建出这个梦境,那你应该知道,户川翔,我血缘上的弟弟,造就我‘不死’的元凶,他剥夺了一个万念俱灰的寻死者死亡的权利。”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只是想让我活着,在我意识到这点后,我感激他,之后,我怀念他,当我数次求死而不得、只能随波逐流活下去的时候,我憎恨他。”
户川彻的眼神蓦的冷了下来,他举起枪对着黑影。
“而现在,你披着他的皮在这儿装模作样,试图给我制造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美梦,我要杀了他。”
话音落下,子弹如骤雨般倾泻而出。
世界已经崩塌,阴影膨胀到了一个铺天盖地的地步,尖利、扭曲且愤怒的嘶吼着。
“我放弃了!我放弃了!”
“你的世界扭曲、可怕、恶心、死寂、毫无人性、宛如墓碑!”
“你的过去压抑、冷漠、疯狂、麻木、宛如木偶、悲惨至极!”
“以至于你竟然将死亡当做救赎!”
“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下,任何微小的善意只要基于现实就绝无实现的可能!”
“没有美梦!”
“不会有美梦!”
“你是一个无能的求死者!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你的过去荒谬的像是舞台上的滑稽剧!没有任何被改写成美梦的可能!”
户川彻不语,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开枪、换弹夹的动作,任由骤雨般的子弹将阴影身上打出无数个窟窿,然后下一刻又迅速愈合。
阴影尖啸:“你杀不死我!”
户川彻神色冷漠:“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生气,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者说咒灵——你总得给我一个发泄怒气的地方。”
“而且这是我的梦境不是吗?作为梦境的主人我总该对这儿有一定的掌控权。”
户川彻崩碎的只剩下虚空的世界开始出现大批军火。
坦克、机枪、重炮,各色军火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排列,子弹与炮火像是流星般向黑影急射而去。
黑影的身躯破碎了又修补,修补了又破碎,它恢复力极强的身躯上伤口不断浮现,密密麻麻的孔洞显得它像是一张破碎的网。
黑影看着户川彻,明明身为咒灵,却久违的从人类的身上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害怕,明明不会受伤,却产生了一种真的会死在这儿的窒息感。
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所有人都沉溺于美梦,最后成为他的养料的!
怎么会有这种存在!
怎么会有这种可悲又恶心的存在啊!
所以死!赶紧给我死!
不能死在美梦!那就给我死在噩梦里!!!
咒灵瞬间隐去身形。
户川彻的世界一秒复原,他的面前出现了他的战友、他的父母、他的弟弟。
这些人如细胞分裂般复制出了成千上百个,用一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良善神情对着他笑,仿佛正在演什么家庭喜剧。
“我记得在你的世界,公民等级不会往上升,但是可以往下降。”
“衰老的个体、因为受伤、疾病失去行动能力的个体,到最后都会被划定为D级残次品,主脑抉择时,这些人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个,遇到怪物突袭时,这些人是被顶上去做诱饵垫后的消耗品。”
“嘻嘻嘻嘻!”
咒灵的怪笑在耳边阵阵回荡。
“你的父母会衰老吧?你的身体机能也会衰退吧?所有人都逃不过变成D级耗材的下场。”
咒灵的声音忽然轻的仿佛近在耳边。
“那么你的父母、你的队友是怎么死的呢?是你做下的决策——”
“把他们杀死的吗!!!”
“甲-B61027!!!!”
户川彻的神情一刹那忽然扭曲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地步。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任由人群将他淹没。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
再抬头时,户川彻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漠然。
他轻轻一挥手,各色军火毫不留情的铺展开来,以一种要把这个世界砸个稀巴烂的架势,铺天盖地的进攻而去。
房屋倒塌,大地震颤。
世界成了一片废墟。
“我杀了你!!!”咒灵的惊恐的尖啸响在耳畔。
户川彻立于血海之中,脸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他忽然笑了一下,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语气道:“无所谓,我不会死。”
下一刻他敛起笑容,脸上呈现出一种冷静到极致的疯狂。
“倒是你,我改主意了。”
“你给我去死吧。”
户川彻向咒灵走去。
他觉得脚下黏腻,全是破碎的血与肉。
他有点反胃,忍不住扶着一块石头干呕起来。
紧跟着他又有点想笑,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滑稽剧。
如果可以他想死。
但是他死不了,就只能眼前这个咒灵死。
把咒灵弄死就好了,他能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就好了,因为这一切不过是场梦。
户川彻扔掉了枪,反倒是提着刀向咒灵走去。
嘴角带着笑,像是要徒劳无功似的将眼前的黑影千刀万剐。
但是最后他没能动手。
因为天际突然突兀的出现了一扇门。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五条悟的身影出现,高高兴兴的朝他打了一声招呼。
“彻!”
户川彻的身影顿住了。
他怔怔看着五条悟,感觉世界顷刻间褪色成灰白,唯有五条悟的眼睛像是晴朗的蓝天。
五条悟看着他的神情变了,迅速转为惊慌,有些不知所措的跑过来,去擦户川彻的脸。
“你怎么……”
户川彻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紧紧抱住五条悟,腿软到站不住,像是无力的跌进一团棉絮里。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名为美梦的地狱里,骤然落回了人间。

世界在不断崩塌,咒灵化为铺天盖地的黑雾将两人紧紧包裹。
在这昏聩的天幕下,五条悟是唯一的支点。
户川彻想起了自己那乏善可陈的过往,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忽然有种倾诉欲,就好像独自一人在苍茫的大海上漂泊了许久,因为遇见了同伴就想将手中的船桨分一只出去。
但是仔细想想他的过往又实在无趣,像是光亮的天幕下一道赤裸裸的阴影,若以商业的角度来看,即便是改编成电影也是最不卖座的一类,这么想来似乎又没有说出去的必要,这样糟糕的故事,除了带给人精神上的负担外,不会有任何附加的感官享受。
于是户川彻最终没有开口,他只是看着五条悟半晌,眼底空茫茫的像是深陷于一种迷茫的困顿,最后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五条悟肩头,略长的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眉眼。
“悟,我累了。”
“解决它,让我清醒过来。”
“好哦。”五条悟轻轻回应,一手捂住了户川彻的耳朵,一手比出手势,咒力在指尖凝结,“听到砰的一声,彻你就可以清醒啦。”
五条悟看着天幕的神色极为冷淡,无声开口——
霎时,磅礴的咒力如浪潮一般将整个世界覆盖,伴随着咒灵尖利的叫声,扭曲的黑变为了一种近乎无暇的白。
户川彻感觉捂住自己耳朵的手轻轻放开,他半睁开眼睛,听到一个低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彻。”
“醒来了。”
户川彻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五条悟在山庄的房间里,眼前是木质的房梁,晨光熹微,可以看见细小的灰尘子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中飞舞。
窗外隐约传来了鸟鸣与风声,冬天没有什么绿意盎然的植物,但有腊梅幽微的香气若有似无的传来。
户川彻直起身,看着自己浴衣的袖子,又去摸颈后的伤疤,当指尖触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时,他感觉自己好像卸下了什么无形的重担,整个人骤然轻松下来。
身侧传来五条悟苏醒的动静,户川彻这才想起来,他在给森鸥外打完电话后,为了之后互相有个照应,便回到了五条悟的房间,之后就没了意识,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睡的。
两人身上都没盖被子,户川彻想问五条悟冷不冷,结果刚开口说出一个“悟”字,一只手就轻轻托起了他的脸。
五条悟凑过来,猫眼半阖着,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他盯着户川彻看了片刻,然后伸出指尖,轻轻蹭了蹭户川彻有些湿意的眼角。
“啊,真的哭……”
五条悟话没说完,因为户川彻抿着唇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眼角被他蹭的发红,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措。
五条悟一怔,昏沉的脑子清醒过来,讪讪的松开手。
户川彻率先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
他仰头喝水,眼睛轻轻瞥向五条悟。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但是五条悟长大了,这不只是身量的变化,就连气质也一并产生着变化,就像原本行踪不定的雾凝成点点滴滴的雨坠落,稚嫩的猎豹已经处于开始磨炼自己爪牙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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