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不对啊。”沈俞平时最会装可怜装乖巧，在别的鲛人还在思考小琉璃的话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既然祭司不嫌弃你们，在鲛人族中祭司的地位很高，鲛人族怎么也不会把你当成异类的。”
小琉璃表情僵硬了下。
沈俞拳头又痒了，重新跳进水里摁着这条小鲛人开始暴揍：“不说实话，装可怜，你这些招式都是我用过的！”
姚朔看着别的鲛人挨揍，有一种身心舒畅地感觉：“我发现这条鲛人比我当初要耐揍。”
青长老、辰长老等鲛人这会看着沈如南一家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所以他们祭司长成现在这样的性格，都是被这家人宠出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也不会长成沈俞这样的性格。
沈俞打完小琉璃后，把他提溜出来，说道：“老实点，再撒谎我就把你吊起来。”
小琉璃生气却打不过。
沈俞沉声问道：“棺材里面只有一个鳞片，所以那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鲛人岛上，这些也就可以说了。
小琉璃看着沈俞，又像是透过沈俞去看别人，最后说道：“灵气消散，怨气滋生，众神以自身为祭，把怨气封印到了另一个空间，可是不够……鲛人去填、九尾狐去填，山海种族一个个都进去了，本来祭司不用去的，他说要去等一个人，那墓是启朝皇室为了祭司修的，祭司去等人，我们也要等祭司。”
沈俞补充了小琉璃没有说完的话：“所以你们用了禁术。”
小琉璃微微垂眸：“那是祭司留下的鳞片，鳞片会吸引着祭司的到来，如果我们还活着，那就是重逢之日，如果我们死了，祭司也能找到古墓里留下的那些东西，而且那枚鳞片是有祭司部分力量。”
沈俞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恐怖故事，而且那枚鳞片被他弄成护身符给姜晓了，他好像除了之前和姜晓报了个平安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他还没有给姜晓表演大变活猫呢。
小琉璃看向沈俞说道：“祭司消失了对吗？”
沈俞双手一摊：“不知道。”
小琉璃唇紧抿着，最后说道：“我讨厌你。”
“我也不喜欢你。”沈俞其实对这些事情有点好奇，却不多，他对着秦玄知伸胳膊：“抱抱。”
秦玄知上前抱起沈俞，这次没有把他放到轮椅上，就这样打横抱在怀里。
沈俞搂着秦玄知的脖颈，说道：“我的伴侣，我的哥哥，我的家人，你不许觊觎，懂吗？不懂的话，揍你。”
小琉璃掐腰：“我就不。”
沈俞眯起眼睛，说道：“所以刚才不管是和我抢哥哥，还是对我的伴侣说那些话，都是故意的。”
小琉璃不说话了。
沈俞仔细打量着小琉璃，最后翻了个白眼：“不理你，爸爸妈妈哥哥舅舅，玄知哥我们走。”
沈如南他们自然没有意见，他们珍惜族人的性命，却又不是非要和族人亲如一家人，不过这条小鲛人对沈俞的态度真的太奇怪了。
秦玄知抱着沈俞走，等出了长老的院子才说道：“他还在看着你。”
沈俞靠在秦玄知的怀里，尾巴一动一动的：“随他。”反正他不会是这条小琉璃要等的人。

岚追了上来, 郑重地给沈俞道了谢。
沈俞并没有问岚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只是问道：“肚子里的宝宝乖吗？”
岚身材高挑，五官明艳大方，听到沈俞提到自己的孩子, 她眼角眉梢添了几分柔软：“不是很乖。”
沈俞虽然好奇, 却觉得盯着岚肚子看不太好：“那大概什么时候生？有医生吗？”
岚是在最危险的时候见到的沈俞，其实那时候她都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族人回应, 来的还是祭司, 她觉得沈俞是踏月而来，她对沈俞的印象是强大神圣，今天所见到的又是另一面的沈俞, 而现在的沈俞让她觉得虽然沈俞是祭司，却也是一个满是好奇的孩子。
是的，是孩子。
才成年没多久的沈俞对于已经百岁的岚而言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不仅是他们族中的祭司, 还救了她和肚中未出生孩子的性命。
岚解释道：“我已经怀了两年多了, 应该快了。”
沈俞震惊，沈俞大为不解，说道：“你这是怀了个哪吒吗？妈妈你当初也怀了我们这么久吗？那你是不是特别辛苦？哥哥和我乖吗？爸爸有好好照顾你吗？”
一连串的问题被沈俞问了出来，听的众人觉得又好笑又温馨。
姚珑说道：“怀你们的时候没有那么久, 因为我在鲛人岛上, 不仅环境安全，还有充足的食物和能量，所以不需要让腹中的孩子停止生长。”
沈俞开始翻找传承记忆。
姚珑解释道：“鲛人怀孕后，需要给腹中孩子提供能量, 所以不仅食量增加，会影响实力, 还会嗜睡需要长期在水中，如果让孩子停止生长，情况会好很多，不过也不能时间太长了。”
沈俞挠了挠脸：“和我现在好像啊。”
沈如南觉得自己确实是疏忽了对儿子的一些教育：“小鱼你不会以为只要睡在一起就会怀孕吧？”
沈俞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睡一起不可能有宝宝，而且我是公的，玄知哥也是公的，我们两个不可能有宝宝！”
沈如南挑眉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哪怕沈俞气的尾巴不停动弹，秦玄知也抱得很稳，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他觉得自从和沈俞在一起后，自己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在沈俞父母面前讨论睡在一起的话题，竟然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沈俞看向岚说道：“没关系，已经回到鲛人岛，你可以安心的生宝宝了，医生是有吧？需要坐月子吗？鲛人族中有会月嫂的吗？”
毕竟岚和他妈妈不一样，他妈妈有他爸爸照顾，而岚是孤身一条鲛回来的，哪怕鲛人身体素质好，生孩子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岚解释道：“青长老医术很厉害，之后族人也会照顾我，祭司不用担心。”
沈俞点了点头：“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岚赶紧说道：“不用的，祭司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
沈俞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是他又觉得自己问帮了别人什么，好像是等着别人夸自己似得，感觉有些怪怪的，主要是他和岚不熟，岚又有孕还对他格外客气，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姚珑看了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傻儿子一眼：“你可以请海神保佑这个孩子。”
沈俞觉得海神需要操心的事情有点多，而且他们好像在搞一种很新的封建迷信：“好的，没问题，交给我。”
岚郑重对着沈俞行礼：“多谢祭司大人。”
沈俞赶紧摆手。
岚知道以沈俞现在的情况更需要休养，就让开了位置说道：“我就不耽误祭司了。”
沈俞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你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我的食物够吃，你先照顾好自己。”
岚闻言笑了下，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至于不送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沈俞快乐地挥别了岚，等到了家中坐在轮椅上才说道：“我觉得她怀的是枚蛋。”
姚朔问道：“你什么时候还有这本事了？”
沈俞大声说道：“是感觉！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来，万一不是她该多失望。”
沈如南扫了眼沈俞的手，说道：“都回家了，你可以松开一直抓着你哥衣服的手了吧。”
沈俞在揍完那条小鲛人后，就一直拽着沈蕴的衣服，他自己还需要被秦玄知抱着，这样一来沈蕴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过沈蕴一直纵着沈俞，他们也就没说什么，到了这会见沈俞还没松开，沈如南才开了口。
姚朔没忍住笑出声来：“小鱼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小蕴和秦师身上了。”
姚珑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闻言说道：“小时候就这样，怕别人和他抢哥哥，就整天扒在小蕴身上，和小跟屁虫一样，小蕴出去做个任务离开几天，小鱼就要在门口蹲几天，那会看见小蕴的联络员，跟看见仇人似的，恨不得扑过去咬几口，后来小蕴就不让联络员来家里了。”
沈蕴想到弟弟小时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那会沉默寡言得很，他也不愿意搭理人族，身边根本没有朋友，在家的时候除非必要也很少开口的，可是架不住他身边跟着个小话痨，自从沈俞学会说话后，他身边就没有安静过。
那些人明明是看沈俞长得玉雪可爱又爱笑，所以多看几眼，偏偏沈俞见了就觉得对方要和自己抢哥哥，紧紧搂着沈蕴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强调：“这是我哥哥，你们不能抢走。”
沈俞微微仰着下颚：“我哥哥这么好，可多人都羡慕了，当初每次哥哥来接我，我班上的小伙伴都特别特别的嫉妒，他们很多独生子女，没有哥哥姐姐，就算有他们的哥哥姐姐也都嫌弃他们小，不带他们玩，我哥哥不一样。”说到这些，沈俞又带着炫耀对着姚朔和秦玄知说道，“我哥哥一天都离不开我，我小时候都是和哥哥一起睡的。”
“哎。”沈俞想到小时候的事情，说道：“都怪那个联络员，老求着哥哥去接任务，哥哥就是性格太好了。”
沈如南和姚珑对视一眼，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姚珑笑倒在沈如南的身上：“是的是的，一刻都离不开你。”
沈如南搂着妻子，残忍地揭开了一个真相：“小鱼啊，你觉得为什么小蕴会经常接任务离开几天？”
沈俞疑惑地看着父母，又看向了沈蕴：“哥？”
沈蕴伸手揉了把弟弟的大脑袋：“其实我有些时候也想要自己安静一会的。”
沈俞不相信，沈俞大受打击。
秦玄知看着沈俞的模样，说道：“恐怕全天下，你哥哥也就对上你的时候，性格好了。”
沈蕴这条黑尾鲛人性格好？
这话要是对特殊部门的人说，那些人都要集体撞墙了好不好。
不过话说的太直白，小混蛋怕是要闹了，所以秦玄知说的委婉了一些。
至于一直无辜背锅的联络员，沈蕴每次出任务后，也都单独给对方一些奖金的，毕竟他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沈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说到哪里了？哦，爸爸我晚上想吃火锅了，要辣的。”
屋中安静了一瞬，沈如南他们都大笑了起来。
秦玄知觉得自己从未这样轻松过，他看着气着气着自己也笑起来的沈俞，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虽然沈俞的鸵鸟行为被家里人嘲笑了一番，晚上的时候沈如南还是给他准备了火锅，他甚至给那些猫也单独煮了一锅海鲜，自从到了鲛人岛，猫粮反而没下去多少，这些猫倒是胖了起来，一只只瞧着油光水滑的。
这些猫每天都会出门，而且都会带回来一些食物，甚至有一天他们还抓了一只养在岛上的野鸡，那鸡被送到沈如南脚边的时候还活着，最后那只野鸡也变成了这些猫的盘中餐。
因为属于小琉璃的院子还没有建好，所以他现在是和辰长老住在一起，本来他是想要把院子建在沈家旁边的，不过辰长老在问过沈俞后，就拒绝了小琉璃的提议，最后小琉璃的院子选在了略远一些的地方。
沈俞倒是没有意见，只要不是挨着怎么样都行，毕竟小琉璃选择的那块地是他先看上的，他可是要紧紧挨着自己的父母的。
和小琉璃一起被救出来的传说种族在恢复后也想要来鲛人岛见一下沈俞，青长老在问过沈俞后同样拒绝了他们，最主要的是沈俞现在是特殊时期，鲛人们也不愿意其他种族的过来打扰。
沈俞最近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一天难得精神好一些，就被秦玄知抱到院子的水池里一边泡水一边晒太阳。
秦玄知就坐在沈俞的身边，蓝胖子已经被分解成一块块珍贵的材料，他要选出合适的材料和沈俞的储物贝壳融合，增大储物贝壳的容量，至于沈俞想要的蓝胖子模样储物空间，等到最后塑型就可以了：“那条小鲛人又在偷看你。”
沈俞正趴在水池边沿，脸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闻言眼睛都没睁开，说道：“我知道。”
秦玄知取了一块小鱼饼干递到沈俞的嘴边。
沈俞张嘴咬住，嘟囔道：“玄知哥，你说这些鲛人为什么都觉得我已经帮他们很多了？”
其实不止岚，其他鲛人每天得了新的食物也会送来一些。
不过也不单单送给沈俞，就是岚、小琉璃和青长老那里，鲛人们也会送。
秦玄知穿着一身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惬意，身上丝毫没有在外面时那种冷漠和拒绝：“因为在鲛人看来，你算是虚弱期的病号，用人类的话来说，青长老、小琉璃、你和岚，就是老、弱、病和孕，是需要特殊照顾的。”
沈俞愣了下，思索了一番，顿时茅塞顿开：“对啊，我现在是病号，他们是来探病的，那肯定是要给我带一些东西的。”
秦玄知看向沈俞，说道：“你不需要有压力的。”
沈俞长长叹了口气：“玄知哥我终于体会到班主任的苦了。”
秦玄知觉得自己有些时候也猜不透沈俞在想什么，他以为沈俞是成为祭司后，被族人特殊对待才有压力，可是听沈俞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沈俞小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他们给我送东西是想走后门呢。”
“走后门？”秦玄知诧异地看着沈俞：“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沈俞说道：“当初我爸妈和哥哥想少被叫几次家长，讨论过给班主任送礼的事情，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行，就被陈叔叔阻止了。”
秦玄知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所以有些鲛人表面看起来高傲不愿意搭理人族，私下却想偷偷送礼？
沈俞又叹了口气：“我才知道除了我爸妈和哥哥，鲛人们竟然都没有存款，而且也没有自己的产业，他们缺钱了就捞点海鲜卖或者去接个任务，可卖海鲜还经常被人杀价，他们卖的急又不懂市场，都卖的超级便宜！”
想到这些沈俞就痛心疾首，他想到超市里那些海鲜的价格，再想想族人卖海鲜的价格，简直想要晃一晃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装满了海水。
秦玄知想到了特殊部门里面：“好像没什么鲛人和特殊部门合作。”
沈俞哦了一声，说道：“他们都是通过我爸接的任务，然后我爸爸给他们钱。”
秦玄知想到另一种可能：“你怎么知道他们卖海鲜特别便宜？”
沈俞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家就经常找鲛人买海鲜，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秦玄知：“……”
秦玄知沉默了下说道：“没想到你爸还挺有生意头脑的。”
沈俞点头：“哎，真是苦恼。”
秦玄知问道：“那你苦恼什么？不都这样过来了，而且你之前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没觉醒的时候，我家里从来不会说这些事情的。”沈俞表情痛苦，说道：“至于我觉醒后，谁也没想起来讨论这件事，而且那时候我就算知道也无所谓，我和这些鲛人关系又不好，我也没有传承记忆，不知道祭司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知道了他们对我又挺好，而且和我哥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秦玄知强忍笑意，问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沈俞小声说道：“其实以鲛人能活的年数来算，他们也都还小，上个学也来得及吧？”
秦玄知诧异地看着沈俞。
沈俞有些苦恼的甩了下尾巴，看着不远处无忧无虑晒太阳的猫咪们：“本来我爸妈觉得鲛人们再坑，还有长老兜底，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的儿子这么倒霉成了祭司呢？有些事情就该我苦恼了。”
秦玄知看着沈俞：“你可真不怕海神劈你。”
什么叫倒霉成了祭司？
不过沈如南他们之前恐怕真没想过最后鲛人的烂摊子会堆到沈俞身上吧。
别的种族的族长、长老要操心族群发展，要想着如何有更大的话语权和地盘，而鲛人族的祭司这会正在苦恼怎么把这些鲛人送到学校重新深造。
沈俞看向秦玄知：“玄知哥，你说我往上面申请，能给他们找几个老师吗？起码让他们知道，不是他们觉得好拿到或者觉得很多的东西就不值钱啊啊啊。”
作为一个契约了厉鬼都要让厉鬼自己养自己，还要给他分成的人来说，这些鲛人做的一些事情是真的让他心痛。
倒不是说这些鲛人蠢，起码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很值钱，可是有些他们不懂，像是那些海鲜一类的，不能因为觉得多而且抓的轻易就觉得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