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沈俞本来想问清楚是哪两个字，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想听我唱歌吗？”
秦玄知：“……”
沈蕴已经伸手硬生生的把沈俞的头推了回去：“走回家！”
沈俞啊啊叫着去拍他哥的胳膊：“放开我，我还没问完呢。”
沈如南和姚珑：“……”
姚珑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外走去，沈如南揪着沈俞的衣领把他往外拽去，鲛人的脸也是脸，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沈蕴第一次这么尴尬，他宁愿去海底重新和怨气裂缝里的怪物打一架，而不是站在这里面对着对鲛人族习性格外清楚的秦玄知：“抱歉，我弟弟脑子不太好，可能……出了点问题。”
秦玄知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开始告黑状：“第二次。”
沈蕴想啃条章鱼冷静下。
秦玄知温声说道：“没关系，你弟弟确实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换做别人要是这样说他弟弟，他一定会为弟弟讨回公道，可是这会沈蕴真的没有这个底气，所以他只能迈着僵硬而迅速的步伐离开了。
陈旭是跟着一起走的，不过等到了沈家，他只是把买的海鲜送进去，认真说道：“抱歉，之前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因为陈旭是自己父母的联络员，所以沈蕴并不参与，只是揪着想要看热闹的沈俞，让他帮着一起搬运海鲜进了屋。
沈如南和姚珑已经冷静下来，他们也猜到了陈旭的想法，之前谁都不知道沈俞血脉觉醒了，以为那半步厉鬼等级的水鬼是神秘人处理掉的，而沈俞和姜晓会撞到鬼，完全是他们倒霉和姜晓的八字比较轻。
就姜晓那八字，要不是沈家人一直护着，又有陈旭暗中送一些东西，他早就不知道撞多少次鬼了。
如果沈俞没有觉醒血脉，其实这件事等沈蕴回来后再说也什么关系。
沈如南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那糟心的孩子真是……”
到底不舍得说重话，沈如南看向陈旭说道：“我们改天再聊。”
陈旭也知道沈家怕是有不少问题要先解决：“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姚珑取了盒子出来递给了陈旭：“礼物。”
其实早期不管是沈如南一家还是陈旭都没有给人带礼物的习惯，就算他们合作很久，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没有私交，还是后来小小的沈俞长大，不管去哪里都要给家里人和陈旭带礼物，哪怕只是几朵漂亮的小花，而且沈俞和家里人不同，他很喜欢交朋友，也很喜欢去陈旭那里做客，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渐渐开始变化，甚至习惯了每次不管因为什么出门，都会给彼此带点东西。
姚珑带的是一盒子顺手从海里捞出来的珍珠，最主要是陈旭那栋别墅人多，珍珠一人一颗比较方便，这是直接把敷衍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陈旭笑着接过，也不再多留。
沈如南和姚珑进屋的时候，不仅空调开了，桌子上摆好了茶水、点心和水果，沈蕴和沈俞也都换好了家居服，他们看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小儿子一眼，就先去洗手换衣服了。
沈俞已经通过手机和姜晓报过平安了，这会想要先发制人，抱怨道：“你们竟然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不告诉我。”
沈蕴不想搭理沈俞，他看透了沈俞的心思，他打开了手机正准备处理一下消息。
沈俞见不管用，顿时换了一张嘴脸，可怜巴巴地说道：“哥，你都不知道我发现自己有了一条鱼尾巴后，快要吓死了。”
沈蕴虽然没有看弟弟却有些心软，而且他发现自己收到了几十条弟弟发的消息，开始几条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他家里祖先是不是都是人，他决定等会爸妈教训弟弟的时候，帮着弟弟说几句好话。
可这样的想法在看到沈俞最后几条的消息时全部消失了，沈蕴差点以为自己不认识字，什么叫就算是以被包养为开始？
沈俞都忘记自己发过什么消息了，还在撒娇：“都怪爸爸，我问他家里祖先是不是有什么能人异士，会飞天下海的，他说没有！”
沈蕴扭头看向了喋喋不休的沈俞，打断了他的话：“沈俞你和我说，你以为我之前出门是干什么？”
沈俞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是去陪、陪……”
沈蕴盯着沈俞的眼：“陪什么？”
沈俞这会已经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哥哥对不起。”
再大的火气在看到沈俞可怜巴巴眼神的时候都化作了无奈，沈蕴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狠狠捏了几下弟弟的脸：“混蛋小子。”
沈俞不敢反抗：“对、对不起嘛。”
沈蕴松了手，见到父母已经过来坐下，就直接问道：“你没有传承记忆？”
沈俞茫然看着沈蕴：“啥玩意？我们家有这么高端的东西？”
沈家三条鲛人对视一眼，在警局见到沈俞的时候他们都有猜测，所以这会得到答案丝毫不觉得意外。
沈如南说道：“小鱼，鲛人觉醒后是有传承记忆的，而且是能感知到族人的气息。”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沈俞的原因，如果沈俞是完整的觉醒，绝对不会战战兢兢隐瞒这件事的，更不会觉得自己是美人鱼！
不管鲛人有传承记忆这件事，哪怕特殊部门也只有个别人知道，陈旭对此都毫不知情，倒是秦玄知身份特殊，对于这些知道的一清二楚。
怕是秦玄知已经确定了沈俞是没有传承记忆，也感知不到其他鲛人存在这件事，所以他才会出言让他们先回来，过几天再更新登记的资料。
沈俞嘴张合了几下，茫然地听着爸爸絮絮叨叨说着鲛人的事情。
沈如南话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们是鲛人！”才不是什么美人鱼！
沈蕴补充道：“还有一件事，鲛人可以在对敌的时候用鲛音攻击，可以在心情好或者无聊的时候唱歌。”
之前的沈蕴很讨厌提到鲛音相关的东西，可是这会他却顾不上讨厌了，满脑子都是他弟弟去问秦玄知要不要听他唱歌的画面！
沈蕴神色郑重地说道：“可是除了求爱外，绝对不能问任何种族，你要不要听我唱歌，也不能说我唱歌给你听。”
沈俞茫然：“为什么啊？”
沈蕴看向了沈如南。
沈如南接过作为父亲的责任：“因为按照鲛人的习性，这是在求爱。”
沈俞表情僵硬：“求、求爱？”
沈如南点头：“也可以理解成交、配的邀请。”
沈俞呆滞了，猛地惨叫一声抓着沙发上的靠垫捂在脸上：“啊啊啊啊，让我死，让我死吧，让我淹死吧，不，我要移民，我要去外星球！”
他、他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发出了交配邀请，他不要活了！

沈俞，性别男，准男大，刚觉醒成为鲛人，求问怎么能移民到外星球？
看着沈俞眼神呆滞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沈蕴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嘲笑，虽然小儿子觉醒成了鲛人却没有传承记忆这点很让他们操心，可谁让小儿子办的事情实在让鲛人啼笑皆非呢！
沈俞想到秦玄知看自己奇怪的眼神，还是抱着一丝丝丝希望弱弱地问道：“鲛人的习性，人不知道吧？”
沈蕴强忍笑意：“人族知道的很少。”
沈俞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哥，他们两个亲兄弟感情这么好，他哥一定知道他想听什么！
沈蕴认真地说道：“可是秦玄知知道。”
沈俞：“……”
沈俞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倒在沙发上，宛如一条风干后的咸鱼。
“哈哈哈哈哈！”
姚珑像是觉得儿子受到的刺激不够多一样，温声说道：“还有一点，你知道鲛人是怎么骂同族人的吗？”
沈俞没有起来，只是侧头看向了姚珑。
姚珑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在这一刻却像是最邪恶的巫婆：“你个美人鱼脑。”
沈俞猛地一惊坐起来：“什么意思？”
姚珑很愿意为自己儿子解惑的：“你看的电影动画里的美人鱼形象，连把鱼尾变成双腿都不会，还恋爱脑给她人做嫁衣，最后变成泡沫消失了，简单来说就是脑子有病，鲛人根本不承认美人鱼是根据他们为原型创作出来的。”
好爸爸沈如南为小儿子总结：“换成人族的形容词，就是傻逼。”
沈俞表情麻木而僵硬地看着家里人。
好哥哥沈蕴说道：“这件事特殊部门的人都知道。”
沈俞宛如游魂一般，声音都虚弱到像是马上要断气：“所以说我当着秦玄知的面说了几次，自己是傻逼，对吗？”
对，他还很骄傲的宣布，自己一家是傻逼，不过这会他不敢说，害怕被揍。
姚珑注意到小儿子在乎的好像只是秦玄知，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恭喜你儿子，你回答正确。”
沈俞：“……”
他就是一边和人求爱，求□□一边告诉对方自己是傻逼……
沈俞不知道别人，可是在意识到这么多乌龙后，他反而镇定了下来，不管以后他再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比今天跟丢人了，简单点来说就是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鲛人的传承有很多，这些都可以慢慢教给沈俞，而且沈父他们觉得说不定哪一天小儿子就突然有了传承记忆，反正小儿子哪怕觉醒血脉都是慢吞吞的。
沈如南问道：“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血脉？第一次变成鲛人？”
面对家人，沈俞都老老实实交代了：“就是高考完的第二天晚上，我打完游戏上厕所，就多了一条鱼……”本来沈俞想说多了一条鱼尾巴，可是看着家里人的警告的眼神，他识趣的换了个说法，“变成鲛人的，我还特意问了我爸，家里祖先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我爸说没有！”
所以不能怪他隐瞒了这么久，都是他爹不靠谱！
沈如南和姚珑没有在意沈俞的小心思，那天沈蕴已经出门了，而他们两个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鲛人的觉醒波动：“一般鲛人血脉觉醒后哪怕化成人形，我们互相之间也是有感应的，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们并没有在小鱼身上感觉到鲛人的气息。”
沈蕴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说一下，包括遇到鬼的事情。”
沈俞的记忆力很好，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不过他的重点是自己只有吃海鲜才能吃饱，其他的食物不管吃多少，很快就会觉得饿。
沈如南三人的关注点确实在沈俞的梦，他们从未做过这样的梦，而且沈俞梦里是大海，会不会就是他们在处理怨气裂缝时听到鲛音的关键？
沈蕴神色越发严肃：“你把梦里的事情再说说，你在梦里是不是唱了佛教和道教的歌？”
沈俞震惊地看着沈蕴：“哥，你这都知道！”
姚珑敲了沈俞一下：“老老实实说。”
沈俞就仔细形容了梦里的事情，然后偷吃鱼食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沈如南简直惊呆了，他可从来没有虐待过自己儿子，儿子怎么开始吃鱼食了：“小鱼，你是鲛人，你不是鱼啊！”
沈俞挠了挠脸：“可是我吃完真觉得鳞片更好看了啊。”
沈蕴一边思考弟弟梦中的事情一边还要解释：“在刚觉醒期，鲛人需要大量补充深海生物，你觉得鳞片更漂亮和你吃的大黄鱼、蓝环章鱼都有关系，和鱼食没有关系。”
沈如南开始担心小儿子营养不良的事情了：“正好从深海抓了不少东西回来，先给小鱼补补。”
沈蕴问道：“小鱼梦里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诱惑他下海，鲛人的记载中有吗？”
沈如南和姚珑都摇头。
姚珑思索了下问道：“要不再梦到，小鱼进海底看看？”
在海里鲛人几乎是无敌的。
沈俞震惊地看着姚珑：“我会淹死的！”
沈家的三条鲛人想起来了，沈俞自小是个怕水还学不会游泳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搬离鲛人岛，一直怀疑他觉醒不了而很早就开始隐瞒鲛人事情的原因了。
沈如南忽然想到遇到饿死鬼那天，他和妻子去看睡着的儿子，儿子梦里还在喊口号，他索性就问出来了。
沈俞还记得那个梦：“我就是不知不觉下了水，想赶紧跑上岸，但是感觉双腿被什么缠着很沉，我挪的特别辛苦。”
姚珑蹙眉道：“那安全起见，在没有弄清楚梦是怎么回事，你先不要下海。”
没什么比自己儿子的安全更重要了。
沈蕴叮嘱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梦中唱歌的事情，你的鲛音对深渊裂缝里的怪物有作用。”
现在看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们还不确定是通过梦境有用，还是鲛音就有用处，最重要的一点，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弟弟的能力，怕是遇到深渊裂缝就要他弟弟过去，对于弟弟而言太危险责任也太大了。
沈蕴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弟被这样的责任束缚住。
沈俞开始好奇了，问道：“爸妈、哥哥你们的尾巴什么颜色啊？所有鲛人的尾巴都是一个色吗？”
这话一出，沈如南和姚珑心中都是一跳，沈蕴因为自己尾巴的颜色，一直很不喜欢别人看他尾巴或者提起这件事。
沈蕴看着弟弟单纯好奇地眼神，说道：“我黑色的。”
沈俞说道：“我银白色的，我们黑白配啊！爸妈呢？”
沈如南听到沈俞说银白色，心脏猛地跳了跳：“蓝色。”
姚珑很自然地说道：“红色，而且儿子，鲛人的尾巴颜色和头发、眼睛的颜色都是相近的。”
沈俞简直惊呆了：“那我不就成了白内障了？别人会不会管我叫白眼鲛啊。”
这是他们从未想到的角度。
沈如南和姚珑都有些无语了。
沈俞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哥：“黑发黑眼黑尾巴，多好啊，怎么不把颜色匀给我点，黑白配色也不错啊，像大熊猫高级！”
听到黑发黑眼黑尾巴的时候，沈如南和姚珑都要上去捂住沈俞的嘴了，可是沈俞的语气里面是满满的羡慕，他还没有传承记忆，这让他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沈蕴倒是很自然地说道：“在鲛人族中，黑色意味着被海神厌弃，诅咒残缺的，我就不会鲛音。”
沈俞没有传承记忆，对于所谓的海神还真没有一般鲛人的敬畏：“真是的，人族有性别歧视、身高歧视，怎么鲛人还有颜色歧视？不会鲛音也没什么啊，谁规定鲛人中不能有音痴了？我还没有传承呢，哥下次敢有鲛人说你，你就问他是海神亲口和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是海神说的？我还白化病呢。”
沈蕴：“……”
虽然沈蕴还是在意自己尾巴的颜色，可是这一刻好像又没有那么在意了，听到最后沈蕴敲了沈俞头一下：“不许乱说。”
沈俞是真的羡慕沈蕴：“我感觉我哥这样才是纯种的华国鲛。”
华国鲛又是什么鬼！
沈如南默念了几遍儿子没有传承记忆，才说道：“鲛人都是一个族的，只不过生活的区域不同。”
沈俞现在就是好奇宝宝，而且憋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可以告诉别人，他的话就更多了：“对了，那鲛人一共多少条啊？”
沈蕴说道：“加上你华国境内一共十九条，国外的话不足十条。”
沈俞惊喜道：“那我们不是比大熊猫还珍贵？我们这数量能当个特级保护动物了吧？那以后是不是不愁吃不愁喝不愁工作了？”
沈蕴看着弟弟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揍人：“我们有《传说种族法》，我回来拿给你，你翻着看看。”
沈如南站起身说道：“小蕴你和你弟弟说说鲛人的习性，我去准备饭。”
姚珑本来还想警告儿子几句，比如觉醒了就不要再去求神拜佛了，可是想到儿子鲛音对怨气裂缝怪物的作用，她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反正儿子安全最重要：“我要去收拾下带回来的东西。”
沈俞招呼道：“要不我们吃完饭，一起去泡尾巴吧？”
其实沈俞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懂，可是不管怎么听，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沈如南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俞：“儿子你前几天要柚子叶，不会就是觉得有鱼尾巴后很晦气吧？”
沈俞是个诚实的孩子：“对啊，我还用柚子叶泡尾巴了。”
沈如南伸手扶着厨房的门框，他平复了下心情：“有你真是鲛人族的福气。”
鲛人族几千年的脸面，都被沈俞丢光了。

第16章 深海恐惧症
可不管多丢脸，这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沈如南坚强的去厨房准备食物了，既然沈俞也觉醒了，那么他们就不用为了沈俞只吃一些普通的海鲜了，而且沈俞身上鲛人的能量波动很微弱，再加上没有传承记忆，恐怕真的有些营养不良，得多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