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林媛笑看着沈俞，说道：“你以为假发、美瞳和假鱼尾是做什么的？肯定是等人质疑后，顺势开一波直播，就算以后你不小心露出鱼尾巴被人曝光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真的是鲛人。”
热度有了，顺势推出了自家艺人，还解决了艺人可能存在的后顾之忧。
沈俞觉得经纪人真的是把这个圈子玩明白了，果然成功人士心都黑。
在开直播前都没有沈俞的事情了，不过沈俞也没闲着，下午的拍摄还是照旧的，哪怕刚接受了赔钱的打击，在工作的事情沈俞也是足够敬业。
钱导发现沈俞在表演是真的有天赋和灵性的，他虽然会犯新人常见的错误，可是教过一次后他就记住了，而且沈俞不仅长得好，还表现力极佳，那种不经意露出的美丽，哪怕是见惯了美人的钱导都为之惊叹，既然沈俞是个好苗子，又喜欢演戏，钱导对他的要求自然也高了起来。
下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钱导在拍戏的空余抽出时间转发了剧组的微博，并且表示饰演美人鱼的演员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说完还艾特了沈俞的账号。
章叙随之转发了钱导的，提了沈俞是公司的小师弟，并且他会在钱导的新电影中客串，还说钱导的新剧和《深海巨章》是有联动的。
转发完，钱导就像是周扒皮一样催促着休息的沈俞继续拍戏了。
哪怕沈俞很有潜力，可到底经验不足，他拍摄完所有镜头已经到了深夜，泡在浴缸里才有时间去骚扰秦玄知，他觉得自己这两天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特别需要秦玄知的安慰：“他们真的好过分，我还没赚钱就要赔钱，礁石那么脆弱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鲛人找到特殊部门抗议有用，都没来问问我，我也是鲛人，玄知哥你说我是不是被鲛人排挤了？”
这次秦玄知那边消息回复的特别快：“是。”
沈俞气的狠狠吸了口牛奶，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等到秦玄知接通后就抱怨道：“玄知哥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不？”
秦玄知这会正在喂鱼，那是一池颜色漂亮的锦鲤，就是肥了点，听见沈俞的话，他直接被逗笑了：“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沈俞双腿变成鱼尾泡在水中，顿时精神了起来，鱼尾还扑腾了下溅起了些水花：“什么内情？”
秦玄知随手抓了点鱼食扔进池中：“鲛人那边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直接联系了司徒，让他们帮忙查一下鲛人的消息，他们想要确定是不是族中那条刚觉醒却一直没有下落的小鲛人。”
说到小鲛人三个字的时候，秦玄知声音里还带了点笑意，他可听说了沈俞被鲛人族发现的全过程，就因为他唱的那几句歌词，弄的鲛人族更不待见佛教和道教了，还有鲛人往沿海的寺院和道观里面扔臭咸鱼的。
至于鲛人为什么不知道新觉醒的小鲛人就是沈家的，当然是因为没人告诉他们了。
沈家人和鲛人族关系不好，不乐意告诉他们，还想等着沈俞折腾个大事情出来刺激那些古板的鲛人。
特殊部门的人为什么不说？鲛人族自己的事情，他们参与什么？而且除了沈蕴一家长期和特殊部门合作外，剩下的鲛人一个比一个刺头，想要请他们帮忙都要付出不少代价，他们肯定是帮亲不帮理了。
如此一来，沈俞的事情就被瞒下来了。
沈俞语气里带着得意，说道：“等着电影上映了，我挨着给他们寄电影票，我还要专门拍写真，他们也上网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非得气死他们。”
这些有眼无珠的鲛人竟然敢排挤他哥，就算他哥不在意，沈俞却小心眼的一直记得。
沈俞哼了声：“玄知哥，你说话比较管用，你和部长他们说一下，不要让他们透露我的消息啊。”
秦玄知微微垂眸，看着池中一条胖乎乎的锦鲤：“鲛人本来看到照片是要打听你的消息。”
沈俞注意到秦玄知话中的本来两个字：“然后呢？”
秦玄知也觉得好笑：“然后他们看到了钱导和章叙转发的微博，特别是钱导说的是美人鱼，章叙又是那样的身份，鲛人们打电话投诉，说现在炒作没有下限了，还催促着司徒快点去找他们新生的鲛人。”
沈俞一愣就嘎嘎嘎的笑了起来：“他们太蠢了！让他们继续找，这叫灯下黑，到时候我一亮出身份吓死他们！”
秦玄知听着沈俞怪异的笑声，直接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到笑声停止才说道：“没有鲛人相信，鲛人会同意扮演美人鱼，更没有鲛人会相信，鲛人会和食物合作，还被食物称为小师弟，更没有鲛人相信，会有鲛人觉醒后没有传承记忆。”
沈俞有些笑不出来了，表情都有些僵硬，不满地用尾巴拍打了两下水，抱怨道：“玄知哥，你怎么能帮着他们来嘲笑我呢！”
秦玄知把手中的鱼食都扔进水里：“不是嘲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沈俞气的差点躺倒在浴缸里面：“玄知哥，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就欺负我。”
秦玄知站起身往房间走去：“你喝酒了？”
沈俞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有啊，我就吃了点我爸爸做的鱼食，鱼食里面放了一点点黄酒，不过我没有醉。”
吃了那么多次鱼食，他再也不是那条会被两把鱼食醉倒的鲛人了！
沈俞问道：“玄知哥，你有没有心情好点？”
秦玄知脚步顿了下，有些不想回屋了，索性找了个位置靠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为什么说我心情不好？”
“不知道啊。”沈俞被热水泡的脸红扑扑的，他把自己的鱼尾搭在浴缸边缘控水：“就是觉得玄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秦玄知伸出自己的左手，有些僵硬的活动了下手指，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反而被千里之外的一条小鲛人感觉到了：“我现在心情很好。”
沈俞眼睛亮晶晶，语气里满是撒娇和期待：“玄知哥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来陪陪我，我第一次自己拍戏没有人陪着，还要我赔钱，很可怜的。”
秦玄知没有回答，眼神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家人了吗？”
沈俞发现秦玄知没有拒绝，那就意味着有戏，继续撒娇道：“还没有呢。”
秦玄知很喜欢沈俞这种把自己放在第一的位置，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沈俞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工作结束都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休息。”
秦玄知：“……”
所有的温柔和期待都消失了，秦玄知觉得这一刻如果沈俞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沈俞按在腿上狠狠地揍屁股，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真是条小混蛋。”

第39章 像条泥鳅精
沈俞茫然地看着被挂掉的电话, 非常愤怒地再次打过去，却直接被挂断，他怒气冲冲的发了语音：“玄知哥，你不想来就不来, 怎么还骂人呢！”
秦玄知点开了这条语音, 听完直接把手机收起来，他骂人了吗？他只是骂了条小混蛋, 他现在不仅想骂小混蛋, 还想打小混蛋屁股。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秦玄知也不准备委屈自己，更何况那些鲛人可不是善罢甘休的性格, 沈俞虽然觉醒的是祭司血脉，可他没有传承记忆，又怕水, 在海岛那样的环境对上鲛人是处于劣势的。
沈俞没等到秦玄知的回复, 哼了一声也不搭理秦玄知了,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边听歌边仔细清理自己的鱼尾巴，总觉得鳞片不如昨天漂亮了：“莫非这里的水质不好？要不明天拿两袋牛奶进来擦一擦？”
作为从小接受不浪费粮食教育长大的沈俞，可舍不得弄一缸牛奶来泡尾巴。
睡觉的时候，沈俞还在回忆明天要拍摄的剧情, 等到了梦境空间后就开始不断练习走位和表演, 他忽然发现了这个梦境空间的真正用途，在这里他可以不用担心深夜扰民，更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他可以大声的背诵台词, 进行各种夸张的表现，甚至把这里当成一个树洞。
沈俞的大嗓门甚至把那一直回荡在梦境里的鲛人语给压了下去, 他把双手当成喇叭对着大海喊道：“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哈哈哈哈哈！”
郝东早上来叫沈俞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他穿着一身运动装，明显刚晨跑回来。
沈俞打了个招呼后就先去洗澡了。
郝东把早餐摆好，打开窗户给房间透气，等沈俞出来才笑道：“是有什么好事？瞧着你格外精神焕发。”
沈俞在外面的时候一向不挑食，闻言就炫耀道：“玄知哥昨晚接我电话了，我们的关系又进了那么大一步。”
之前秦玄知可是连消息都不怎么回的，沈俞炫耀完就一口气把杯中的温水喝完：“东哥你不吃早饭吗？”
郝东坐在沈俞的对面：“我吃过了。”
沈俞点了点头，拿着汉堡就啃了起来。
今早郝东专门去厨房给沈俞弄了鱼排汉堡、海鲜粥，考虑到了沈俞正在长身体，还做了海鲜煎饼：“那我给你说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和现在网上的情况。”
沈俞大口咬着汉堡，点头。
郝东先把今天的拍摄计划告诉了沈俞：“和昨天告诉你的差不多，就是多了个试妆，化妆师按照你的要求找到了合适的假发和美瞳，下午就能送过来。”
沈俞在喝粥的空隙说道：“好的。”
郝东继续说道：“现在网上主要是讨论钱导为什么会选你来饰演这个角色，猜测你是投资方塞的人，甚至怀疑之前惊现美人鱼的热搜是钱导让人买的。”
沈俞开始吃海鲜煎饼，配着凉拌海藻吃的停不下来：“哦哦，他们想多了，钱导那么抠门怎么可能。”
郝东强忍笑意，把关于沈俞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就把提前总结好的这两天所有新闻、热搜告诉他，特别是一些需要注意的点：“对了，你的账号和章叙互关了，你认识章叙不？别见面认不出来，会被嘲笑的。”
沈俞茫然地看向郝东：“我知道章叙，但是我不知道他人形是什么样。”如果看见章叙的本体，他肯定一眼就认出来！
郝东觉得果然如此，拿出手机找到章叙的照片给沈俞看。
沈俞嘴里叼着煎饼凑过去，这一看就震惊了，他赶紧把剩下的煎饼塞进到嘴里，端起牛奶喝了几口：“这不是《深海巨章》里的那个男演员吗？”
这回不用郝东解释，沈俞已经想明白了，那部电影里面的男演员是章叙，里面的巨章也是章叙，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所以片酬他是拿了两份吗？”
郝东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沈俞撇了下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粥：“我觉得章哥根本不是因为我才收租金的，肯定是钱导平时做人太抠门了！”
郝东强忍笑意，起身去给沈俞准备水果。
沈俞和郝东到拍摄地点的时候，钱导还没有来，两人索性去给道具组那边帮忙，等到钱导来的时候，就看见沈俞抱着个椰子正在喝。
钱导打了个哈欠，招呼着沈俞给他讲戏。
今天的拍摄比前两天还要顺利，在等待道具组那边重新布置的时候，钱导招呼沈俞来一起看监视器：“演员不要去寻找镜头，哪怕你知道自己在表演却也不要呈现给观众一种我就是在演戏的感觉，你在注意走位的时候，也要融入进去懂吗？”
沈俞坐在小马扎上，在谈论到正事的时候很乖巧，哪怕他一直说钱导抠门，可是他也知道钱导对他很好，是在真心教导他：“我知道了，我眼神不应该去寻找机位。”
钱导点头：“对，需要你眼神戏的时候，我这边会安排，你每次拍戏之前提前观察下机位，心中有数就行。”
沈俞继续点头。
郝东送了两个插好吸管的椰子来，钱导和沈俞一人抱着一个喝了起来。
沈俞还在看监视器。
钱导靠在椅子上，看着大海边喝椰子边思考，长长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就不会游泳，还害怕深海呢？”
沈俞咬着吸管疑惑地看着钱导。
钱导又叹了口气：“要不然你直接去捞点海鲜，这不又新鲜又省钱。”
沈俞狠狠吸了几口椰子水，都没压下心中的郁闷，他深吸了口气：“还真是对不起你了，没办法帮你捞海鲜！”
钱导也觉得沈俞挺对不起自己钱包的：“当初章叙都能捞海鲜，给剧组省了很多钱，我们招待投资商都是用章叙捞的海鲜，对方特别高兴。”
沈俞气的抓了个龙虾干啃。
钱导很自然地伸手要了一块：“话说你们鲛人不是有鲛音吗？要不你试试召唤个族人来帮着打捞点海鲜？”还没等沈俞回答，钱导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和他们关系不好。”说完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沈俞如果现在是鲛人模样，鳞片都要炸起来了，咆哮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怎么能用人类的嘴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
钱导捂着耳朵往旁边躲了躲：“真话总是不好听的，你小点声。”
沈俞直接站起身，他决定不搭理钱导了！
钱导赶紧叫住了沈俞。
沈俞耷拉着脸看钱导，如果钱导道歉，他还是愿意搭理钱导的。
钱导指着沈俞怀里的龙虾干：“挺好吃的，再给我拿两个。”
沈俞气的冲着钱导吼道：“不给你吃！”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强忍笑意的郝东和工作人员赶紧上前，郝东从后面抱住沈俞的腰，不让他扑过去和钱导打架，工作人员去捂住钱导的嘴：“钱导你怎么不当人，你就做个人，别欺负人家小孩子了。”
等到沈俞被郝东搬到一旁，咬牙不知道是在说给郝东听还是在说服自己：“他要不是导演，他要不是导演工作上还靠谱，我一定一定……”
正准备放狠话的沈俞忽然想到了《传说种族法》的内容，他指着钱导大声说道：“我可是比熊猫数量还少的，你对我尊重点！”
钱导得意地翘着腿：“熊猫可是国宝，一级保护动物，你数量少又怎么样？熊猫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你有吗？”
沈俞：“……”
郝东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沈俞咬牙：“我这就去写申请，不就是直播，我……啊啊啊啊！”
他说不下去了！他输了！他一个能暴揍恶鬼的鲛人输给了钱导这个人类！为什么没有鲛人保护法？
大获全胜的钱导哼着歌，还指挥着自己的副导演说道：“去，把他的那袋龙虾干给我拿过来，我再吃点。”
沈俞抱紧自己的龙虾干：“做梦！”
最后钱导还是吃到了龙虾干，因为等到拍摄的时候，一人一鲛又和好了，拍完后继续坐在一起啃着龙虾干看监视器。
钱导正在指点沈俞怎么在电影镜头前表现，如果遇到不好的剧组或者演员，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抢戏：“电影和电视剧还是不一样，演员是需要不同的表现，等你上学了慢慢去学，我给你说几部……”
坐在钱导身边的沈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身后的位置，一个青年正缓缓走来。
钱导注意到沈俞的跑神，看向了沈俞，他看到了沈俞那一刻眼神中迸发出的浓烈情感，他顺着沈俞的视线看向了走来的青年。
哪怕钱导不知道青年的身份，不知道青年和沈俞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出沈俞真挚而热烈地爱着那个青年。
少年的爱意总是直白而灿烂的，那是不需要隐瞒更不需要隐忍，让旁观者都为之动容的。
沈俞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向秦玄知奔去，却在抬脚的瞬间停了下来：“玄知哥，你等等我。”
说完以后沈俞又重新坐下，眉眼弯弯看着钱导：“导演我们继续吧。”
秦玄知并没有带行李，也没有再靠近，他只是安静地站着，远远地看着沈俞，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让他清晰的感觉到，沈俞是喜欢自己的，却又是独立的，沈俞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整日只围着那个人打转，他有着自己的生活，也有着自己的梦想、坚持和原则。
这样的沈俞无疑是耀眼的，那是一种超脱了外在的好看。
钱导伸手把剩下的半袋龙虾干拎过来放到自己的怀里：“行了，去吧去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晚点我把需要你看的电影和书告诉郝东，赶紧走。”
沈俞笑的嘴都合不拢，他伸手抱了下有些胖乎乎的钱导：“谢谢导演。”
说完不等钱导回答，起身朝着秦玄知的方向跑去，张开手就要扑向秦玄知：“玄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