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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总逢春(刘水水)


吴别霍地站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指着沈计雪大喊道:“他才喝多了。”

第21章
“你喊什么啊?”陈显当然知道沈计雪喝醉了,吴别这一招呼,其他桌的客人都朝这边看。
看到陈显跟护小鸡崽兒一样护着沈计雪,吴别早就看不下去了,“你干嘛老这么护着他,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此时的吴别处于嫉妒亢奋的状态,说话的时候肢体语言特别丰富,尤其喜欢跟人拉拉扯扯,陈显笃定,“我看你也喝多了。”
“放屁,我什么酒量我自己不知道?”吴别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喝多,坚持要给陈显走两步,结果刚迈出左脚,竟然踩到了右脚上,他整个人失去重心,身体一歪,连通桌上的酒菜全都给扫到了地上。
碗碟哗啦啦地落到地上,这下好了,看热闹的人更多了,罪魁祸首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陈显又赶紧去看沈计雪的情况,幸好沈计雪坐的位置离吴别稍远,没有被殃及,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依旧面带微笑。
只剩下陈显一个清醒的人,他又好气又好笑,给人老板赔偿了碗碟的钱,老板看在是老顾客的份儿上,只收取了一部分,见陈显带着两个喝醉的人,还帮忙叫来了出租车。
陈显刚把吴别连拖带拽塞进了出租车,转头来拉沈计雪,结果刚打开车门,吴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打开另一边车门钻了出去。
“你干什么?”陈显双手摊开,呈茫然状,既然醒了就坐好啊,为什么又要自己下车。
可吴别站在原地不说话,陈显只能转到另一边车门,再次将吴别塞进去,谁知道吴别故技重施,等到陈显关好门往副驾驶座去时,他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照他俩这么绕下去,绕到天亮都坐不上车,还是出租车司机看不下去了,主动下车帮忙,用安全带将吴别牢牢锁在了后座。
“不好意思啊师傅。”
开出租车的司机什么没见过,酒蒙子他见得最多,他见怪不怪,摆摆手,“没事。”
出租车总算是平稳起步,陈显看了眼后视镜,沈计雪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特别老实,余光刚扫到吴别,不该跟他对视的,一对视他就来劲。
吴别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不开,抠着安全带的带子,道:“师傅,放首歌来听。”
“放什么歌,你老实待着。”刚上车的时候就挺麻烦人家司机的,现在吴别又不安分,陈显觉得特别对不住人家司机,拉一单生意而已,这是造得什么孽。
吴别自说自话,“对,就放那首水手,放水手。”
“不好意思啊师傅。”见招呼不住吴别,陈显只能跟司机道歉,吴别闹腾,还好沈计雪安静。
没等陈显在心里感叹完,从后座忽然传来了沈计雪的歌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以为吴别发疯,沈计雪能正常点,没想到他也被吴别给传染了。
“小沈……”
陈显正想制止,吴别甚是激动,“对,就是这个。”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非但没有拦住沈计雪,吴别还跟着他一起合唱,他俩唱得特别激昂,铿锵有力的。
但是他俩有点跑调,吴别跑,沈计雪也跑,可他俩又诡异的能合上,最重要的是来来回回只唱这几句,跟光盘卡碟了一样。
自己的道歉在他俩的歌声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陈显沉默了,他俩唱了一路,出租车停在宿舍大院门口,他俩还舍不得闭嘴。
陈显掏了钱,都没催促司机找零,“不用找了师傅。”
好在司机师傅见多识广,这种场面,他勉强能接受,就当是春晚了,大方接过钱,还跟陈显说了句谢谢才把车开走。
大概是唱歌花费了吴别最后的力气,等陈显付钱的功夫,他走到了铁门旁边的石墩上坐下,靠着石墩立即入睡,等陈显过来喊他的时候,他已经人事不省。
“吴别!”陈显叫了半天没把人叫醒,只能想方设法把人背到背上,“走吧小沈。”
喝过酒的沈计雪对方位的感知更加不明显,进铁门也就几步路,他一个趔趄,径直朝铁门撞去,“哐”的一声,空心的栏杆被他撞得震天响。
这动静给陈显吓一激灵,他赶紧将吴别放下,想看看沈计雪脑袋撞得怎么样了,吴别跟没长骨头一样,顺势缩到了地上。
一头都没有顾上,一向脾气好著称的陈显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他很想把吴别丢在这里不管的,可他俩好歹兄弟一场,上次自己喝闷酒喝醉了,人家吴别可是给自己送回了家的。
陈显再次将吴别扛到背上,又给沈计雪让出一条道来,“小沈,你走前面,慢慢走。”
沈计雪现在走不了直线,每次偏离轨道的时候,陈显都能给他叫回来,上楼的时候,陈显也是在身后给沈计雪数着步数的,吴别家住六楼,陈显实在没精力给人弄上楼,直接背回了自己家。
“哎哟。”将吴别放到床上时,陈显觉得跟卸货差不多,但是百来斤的人可比百来斤的货重多了,给他累得够呛,等他从房间出来,沈计雪还站在客厅中间,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等陈显走近了才听清。
“他说风雨中……”
还唱歌呢,陈显按住沈计雪的眉心,“别唱了。”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唱歌跑调这么严重呢。
见沈计雪眼皮子都在打架,陈显领着他进了厕所,现在这种天气,不擦擦身子再上床,睡得肯定难受。
陈显打开水龙头接水,“给你擦擦再睡。”
就算是喝醉了,沈计雪也挺听陈显的话,就是给得反馈太突然,伸手掬起一捧水就往身上浇,身上的衣服顿时全湿了。
“诶!”陈显还在给沈计雪拧毛巾呢,谁知道他执行力这么强,“你也没喝多少啊,就一小杯,怎么酒量差成这样?”
陈显没法,只能让沈计雪脱了衣服,简单冲了个澡。
“你自己行不行啊?冲完澡叫我,找不到衣服我进来给你穿,内裤给你放到这里的。”
陈显也不知道沈计雪有没有听明白,牵着他的手在放内裤的架子上抚摸了一阵,随后又拿了把椅子让沈计雪坐着洗。
交代完一切后,陈显退出了厕所,他站在厕所门口,偷摸着听里头的动静,沈计雪应该是在脱衣服,很快水声想起,像是在认真洗澡,结果下一秒里面又传来了唱歌的声音。
“他说风雨中……”
陈显哭笑不得,从兜里摸出了烟给自己点了一支,沈计雪爱唱就唱吧,平时让他唱,他估计还不好意思。
一曲毕,厕所的水声也同时消失,陈显手里的香烟也快燃尽,隔着门板,他听到了沈计雪叫他名字。
“陈显,我衣服呢?”
陈显刚忙按灭了手里的烟头,推开厕所门,谁料沈计雪不光是没有找到衣服,连内裤都没有穿上,合着自己刚说的都白说了。
“你……”赤裸的画面让陈显短暂失语,也不是没见过别的男人全光的样子,船上的同事有时会等船靠岸后脱光了跳进江里洗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是沈计雪那里的……有点出乎自己的意外,也没什么好诧异的。
陈显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拿过毛巾帮沈计雪擦身上的水渍,在铮亮的灯光下,沈计雪的肤色近乎透明,白得发亮,这么白的,陈显倒是少见,跟他们这种风吹日晒的糙人不一样。
沈计雪虽然长得秀气,但是身材还是男人的比例,骨节处依旧宽大,脱光了更为明显。
毛巾擦过沈计雪的膝盖,昨天撞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伤疤处微微泛红,在伤疤的正上方,还有未散去的淤青。
原本有些心猿意马的陈显,看着沈计雪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心里只剩下心疼了。
“我看看你脑袋撞得怎么样了?”陈显麻溜地给沈计雪穿上了衣服,扶着他的脑袋,仔细端详了一阵,除了有点红外,没有起包。
沈计雪这会儿倒是安静下来了,不唱歌,也不动弹,任由陈显捧着他的脸,直至脸颊被挤压得变形都没有吭一声。
陈显挤好牙膏,督促沈计雪刷完牙,“行了,去房间睡觉。”
等沈计雪躺到了床上,陈显又才折回厕所冲了个凉,等他从厕所出来,家里静悄悄的。
自己的房间被吴别占着,主卧里又睡着沈计雪,陈显想着在客厅将就一下吧,谁知道沈计雪没有睡着,听到他从厕所出来,便一遍遍喊着的他的名字。
“陈显,你洗完了吗?陈显?”
陈显怕吵到邻居,赶紧进到主卧看看情况,沈计雪坐在床上,面朝门口的方向,像是一直在等自己。
“怎么还不睡?赶紧躺下。”今晚的沈计雪没那么听话,陈显的语气都严厉了些。
沈计雪跟昨天一样,给陈显让出了位置,“你也睡。”
电风扇呜呜的,陈显这才想起来,坏掉的那台风扇自己忘了拿出去修了。
再看看沈计雪,哪怕眼睛看不到,陈显依旧能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殷切地期盼,陈显不好回绝,在沈计雪的旁边躺下。
床垫顺势陷了下去,陈显刚躺好,沈计雪靠了上来,“陈显,你们船上真有意思。”

第22章
沈计雪的声音很轻,但陈显无法忽视他语气里憧憬,他知道,对于健全的人来说,特别是像他这种常年在船上工作的人来说,跟船没什么有意思的,更多的时候是枯燥和无趣,任何的事情,一旦成为工作,日子久了,就不会有什么乐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情,无非是普通人为了维持生计,能有趣到去哪儿去?
但对于沈计雪来说就不一样了,那是自由的味道,光是踏出家门就已经够难了,更别说是走出去见世面,能去到很多没去过的地方,见到很多没见过的人和事,眼睛看不见,内心对自由的渴望就会更加迫切。
陈显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跟沈计雪讲讲船上的事情,但是吴别那个话篓子把能说的都说了个遍,自己又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只能柔声回应,“等你眼睛治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
陈显还担心自己的承诺会触及沈计雪的伤心事,没想到他语气兴奋,“真的啊,你还想看什么,你告诉我,等你眼睛好了,我带着你去看。”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大船。”沈计雪的声音很好听,早就过了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也变得低沉有力,有着和他这张稚嫩的脸不相称的成熟,“我老家在大山里,到我上大学的地方得坐两天的火车,去大学报到那回,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在火车上激动得一整晚都没睡觉,大学比我们县里的高中大好多,同学都很好,老师也很好。”
说到这儿,沈计雪的音调降了下来,明明所有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等到自己大学毕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能接爸爸到城里来住了,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
陈显知道沈计雪在想什么,他不想沈计雪这么悲观,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那等你眼睛好了,你想先看看什么?”
沈计雪的眼睛眨了眨,不假思索,“我想看看你,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子。”
“嗯?”陈显怔愣住了,他没太明白沈计雪的意思,自己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沈计雪好奇的?陈显又想起这些日子沈计雪的举动,会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好奇地探究自己的身体,“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沈计雪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船上工作的好奇,也是对陈显的好奇,好奇陈显的一切,只要是跟陈显有关的,他都会好奇。
“想看看你跟我想象中是不是一样的。”
陈显一听,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弧度,他也有点好奇,他在沈计雪的想象中是什么样的,“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其实……”躺在旁边的沈计雪翻了个身,一脸苦恼,“其实我想象不出来你长成什么样子。”
自己好像怎么幻想,都无法将脑海里陈显的样子描绘清楚,好像怎么想都不太对。
“哦?”沈计雪越是这么说,陈显越是觉得好奇,“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三头六臂,跟别人不一样?”
确实跟别人不一样,但也不是三头六臂。
“不一样。”
见沈计雪这么坚持,这么斩钉截铁,陈显也来劲了,“哪儿不一样?你说说。”
沈计翻了个身,朝陈显试探性伸出双手,意识到陈显没有躲开后,他慢慢用手捧住了陈显的脸,他已经好奇了好些日子了,这一刻,有种梦想成真的错觉。
沈计雪的掌心托着陈显的脸颊,下颚线的位置有点硌手,他腾出一只手,摸到了陈显的额头,又摸到了眉眼。
“眉毛有点粗。”沈计雪评价道,“眼睛……”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陈显出于本能在眨眼,睫毛扫了沈计雪的指尖,沈计雪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
“眼睛?”陈显眯着眼睛,等到沈计雪的下文。
“眼窝很深,鼻梁也很挺。”沈计雪在想,陈显的眼睛一定很深邃,“你长得肯定很好看。”
听到沈计雪的评价,陈显失笑。
“你笑什么?”
陈显开口道:“还没人夸过我长得好看。”
“为什么?”沈计雪不信。
“因为从小到大,那些长辈只会夸我老实,可靠。”至于好看,跟自己不太沾边,陈显的视线被沈计雪的手章挡住,他只能从沈计雪的指缝中勉强看到沈计雪的脸,“你这样的才叫好看。”
“好看”这样的夸奖沈计雪并不是很喜欢,“我倒是从小听人说我长得好看,不对,他们不是夸我好看,说我男生女相。”
小的时候长得秀气容易被欺负,长大后,个子高了,考上大学,这种情况才逐渐好转。
沈计雪不想说自己,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抚摸,“嘴唇……”
指尖触碰到陈显的唇瓣,沈计雪下意识抿住了自己的下唇,在陈显看不到的地方,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和手指的触感不太一样,很柔软,柔软得像是不属于陈显一样。
一指逐渐变成了两指,沈计雪的手指在陈显的嘴唇上慢慢抚摸,不断描绘着嘴唇的轮廓,从他嘴里呢喃出两个字,“很软……”
被手指挡住的视线逐渐模糊,嘴唇上传来痒飕飕的感觉,陈显心里一沉,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撞进在了他的心坎儿上。
空气中的酒味愈发浓烈,陈显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醉了,他脸颊发烫,刚洗过澡的他,后背又起了一层薄汗,房间里的电风扇仿佛是摆设,怎么都吹不散夏夜里的燥热。
“很软?”陈显故作老成,按住沈计雪的手,“这算什么评价?”
沈计雪的小动作很多,被陈显捏住了手腕,他的拇指和食指还在摩挲,像是在细细回味触碰陈显嘴唇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从陈显的手里挣扎出来,用摸过陈显嘴唇的手,抚摸自己的嘴唇,想要印证是不是只有陈显的嘴唇才那么软。
看到沈计雪殷红的舌尖扫到指尖时,陈显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人当着他面儿开了一瓶被摇晃过的啤酒,打开瓶盖的瞬间,雪白的沫子飞快溢出瓶口,只是刚闻到麦芽的香气,人就好像已经醉了。
“不知道?”今晚自己也喝了不少酒,陈显觉得,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喝醉了?”
沈计雪将手收了回来,像昨天晚上一样蜷缩成了一团,“我有点困了。”
陈显见状,关掉了床头灯,刚躺好,身边的沈计雪蠕动着身子靠近,温热的体温萦绕在身侧。
“睡吧。”
这一夜,陈显好像是被泡在了酒缸里,他睡得很沉,很沉,沉得像是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口,让他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朝阳透过窗户映照在床上,照得整间屋子都笼罩上了一层金色,吴别是被活生生热醒的,他用胳膊挡在眼前,打量着房间的陈设,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陈显家。
这间卧室本来就向阳,房间还连台电扇都没有,吴别全身湿透了,实在受不了,跳下床,在厕所用冷水给自己冲了个脸,冰冷的水流流向领口,总算是让吴别觉得有片刻的凉爽。
从厕所出来,吴别叉腰站在客厅,宿醉醒来的早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想弄点东西来吃的,短路的思绪总算是连上了,陈显呢?怎么没人叫自己起床,还有那小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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