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后仰,双手微微撑住沙发扶手。
即便昨天有过一次被杀的经历,他也没有太多慌乱。
柳卿恶狠狠的,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说他不爱我!”
脖子被扼得很用力,欧文医生的脸色逐渐发红,说不出话来,但眼神却始终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就在欧文医生又将因窒息再死一次的刹那,柳卿突然松手,他捂着喉咙,克制不住本能地咳嗽了两声。
柳卿坐回沙发上,又兀自笑了起来:“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以最美好的样子留在了我的心里……我的胃里。”
“上次忘了告诉你,杀死他后,我喝了他的血,吃了他内脏,将他的骨头磨成粉,化为了我的养料——
“他完完整整地与我融为了一体。”
欧文医生阴郁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还没从窒息中缓过来,还是因为柳卿病态的发言。
柳卿抚了下自己的脸,痴痴一笑:“我想,大概没人能通过你那变态的出院标准……不过没关系,我拥有了这具身体,只要找到钥匙,我一样可以出院。”
欧文医生与她对视半晌,忽然道:“你杀了他,吃了他,却也使他永远成为了你的怨憎与恐惧,你并没有成为他的噩梦,他却成了你的噩梦,无论你去往何处,以什么形式活着,都永远无法摆脱这个噩梦了。”
他平铺直叙,语调缓慢,平静中又带着一股轻蔑的怜悯。
“柳卿”瞬间被激怒,直接捞过一旁圆桌上的花瓶,猛砸在欧文医生的头上。
鲜血顺着的额头滑落,雾了眼睛。
他再次无力地倒在沙发上,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慢慢地毯被浸透,血渗进木地板,产生一道道弯曲的黑红沟壑。
欧文医生睁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睛逐渐失了神。
“柳卿”冷漠地直起身体,砸出花瓶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某一天,下班开车回家,听着广播里警方发布的大学老师失踪数月的警情,她毫不在意,甚至在余光瞥见路边的花店时,还下去买了束玫瑰。
真贵呢,520元只有十八朵。
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
情.人节啊……她怎么能在有情.人的时候忘记这么重要的节日呢。
她买了份礼物,选了老师最爱的糕点,满心愉悦地回到家里的地下室,献宝似得递出玫瑰,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驱散工作的疲惫,羞涩而纯情。
可昔日对谁都温暖如春风的老师只有一句叹气:“夏欣,这是月季,真正的玫瑰不长这样。”
她的笑容瞬间散去,沉默不语地将玫瑰插入一旁花瓶。
她细心摆弄着,试图插出最好看的模样。
可身后响起了铁链的生意,她动作一顿,知道她的老师走到了身后。
她甚至能凭空想象出对方此时的模样,因数月不见阳光,所皮肤苍白,被铁链锁死的脚踝细瘦有力,皮肤已经被磨得发红甚至出血,对方脑后还有她数月前骗至家里地下室砸出的伤口……
因铁链距离有限,老师也只能停留在她身后三四米的位置,肯定是一副无奈又欲言又止的眼神。
“小欣……去自首吧。”她亲爱的老师这样说。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每每只有叫她去自首的时候,才会叫她一句小欣。
约莫是在她的沉默中看到了希望,老师言辞诚恳地说自己一定会签谅解书,不会让她在牢里待太多年。
他一直将她视为需要保护的学生,不会记恨她。
可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她背对着老师,突然捞起插满新鲜玫瑰的花瓶,猛得朝后砸去。
也许是疼蒙了,老师都没能发出声,只眼里闪过浓浓的错愕,便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他死不瞑目地注视着学生的方向,可她却蹲下身,躺在了老师的身边,吻上他沾满鲜血的眉眼。
她喃喃埋怨:“老师,您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呢……我好难过的。”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随着花瓶的破碎洒了一地,覆盖在已经失去声息的男人身上。
许久后,纤细的手指捏起沾血的一瓣,含进嘴里。
【暮色将至,医生二死,触发支线剧情——“捉迷藏”】
【在夜色降临前找到自己的港湾,收敛呼吸,藏好心跳,千万千万不要被抓到哟!】
古堡里,正拿着手机,第一个看到提示的聂松曼眉头一皱:“怎么又死了?”
正蹲在地下室某处的吕想突然抬头,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
四处寻觅的席问归停下脚步,似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墙上的油画有种扭曲怪异的感觉,仿佛脚下是一座被人打扫干净的无人鬼宅。
而深密的某处,俊美淡漠的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捉迷藏…吗?”
醒来的闻酌接收到了“捉迷藏”信息。
依稀记得昏迷前他还在古堡的三楼房间探查, 随后触摸到了一个等人身高的人偶娃娃,紧接着被一股外力拽入了某处逼仄狭隘的地方,失去了意识。
不清楚当下是什么地方, 不过周围很冷, 空气不是特别通畅……地下室?
闻酌抚了下仍在失明的眼神, 没轻易行动。
支线“捉迷藏”信息是直接提醒在他耳边的, 就像有个鬼在耳边幽幽低语。但除此之外, 并没有太多提示了。
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吗?
这对一个瞎子来说未免太苛刻了。况且这个副本才开始两天才,闻酌对这里的布置并没有到达烂熟于心的地步,不清楚自己在哪,就无法找到一个安全的躲避场所。
“599。”耳边冷不丁又出现一道幽幽的低语, 拖着阴冷的叹息。
“……”虽然看不见, 闻酌还是下意识偏了下头, 细密的鸡皮疙瘩浮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轻揉了下, 面无表情继续倾听。
“598。”
“597。”
“596……”
是捉迷藏的游戏倒计时?
要在倒计时归零之前找到藏身之处吗……
不过游戏规则还没完全明朗, 怎样才算是被抓到——被看见就抓到了,还是触碰到算抓到?
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还是可以逃跑?
抓的人是谁?欧文医生,还是鬼?
闻酌习惯性地将所有问题列出来, 逐个分析。
倒计时还在继续:“590、589、588……”
这道声调并不高,甚至是平时可以忽略的地步, 但周围太安静了,因此就显得这道声音十分突兀。
闻酌试探地往身侧探了探,没听到有东西避开的声音, 也没摸到什么。
看来只是副本安排的提示声,并不代表什么。
他缓缓站起, 摸索着朝一边走去,直到能触碰到物体——似乎是张桌子。
他沿着桌沿慢慢摸索,是有弧度的圆形。
闻酌蹙了下眉。
在他的记忆里,这两天并没有在古堡中看到任何一张桌子是圆形的。
古堡里的家具其实很少,最大的一张桌子是餐厅的长方形餐桌。
桌子周围没有椅子,但中间有个类似花瓶形状的物品,似乎只是个摆件桌。
闻酌绕过桌子,终于摸到了一张墙壁。
被席问归带着走的时候,会有一种无须怀疑的安心感,但此刻他孤身一人,必须谨慎前行。
捉迷藏这种游戏大多数童年应该都经历过,不过闻酌没有。
他没有朋友。
不过森*晚*整*理在外人看来的孤僻冷漠,于他个人而言却十分自洽,并不感到孤独。
虽然没玩过,但传统的捉迷藏规则还是知道的。
他首先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例如床底,衣柜,杂物间等处隐匿起来。
有些地方还称捉迷藏为“摸瞎子”,闻酌唇角动了动,他现在可不就是摸瞎子吗。
周围触碰到的每一件物品的弧度都格外格外陌生,仿佛他来到了另一栋陌生的房子。
手下的布料柔软异常……沙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闻酌忽而张嘴,唤了声:“有人吗?”
没有人声。
——不仅没有人回应的声音,甚至没有闻酌自己说话的声音,耳边除了若即若离的倒计时,一片寂静。
好像除了失明,他又失声了。
闻酌蹙起眉头,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此刻状态有多不适,san值却已经下降到40以下了吗?
阴冷的气氛随着耳边倒计时的降低逐渐绷紧,闻酌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处于一个先前还没探索到的古堡位置,否则席问归早该找到他了才是。
但如果说古堡还有没发现的空间……那就是阁楼或者地下的某处了。
“啪!”
花瓶落地的重重声响就像一道惊雷,饶是冷静如闻酌的神经也不由紧绷了一瞬,思源完全被打断。
他刚刚碰倒花瓶了吗?
闻酌不是很确定,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蜷缩,空无一人的环境中,唯有脸色苍白的他看起来十分无助,需要帮忙。
然而好像此间只有闻酌一个活人,没有谁被花瓶碎裂的声响惊扰而来。
“98,97,96,95……”
倒计时越来越接近于零了,闻酌撑着桌角,一时有些进退两难,摸墙走到现在,虽然遇到过过道,但他一直没有转弯,并没有发现类似衣柜的藏身之处。
再者……藏在衣柜里真的有意义吗,普通捉迷藏还有逃生的可能,副本里藏哪儿恐怕都不安全。
扶着桌角的指尖微碾,能感觉出身侧的桌子盖着桌布,摸起来很糙,但密度不错,应该有一定的遮光性。
他干脆蹲下身,试探了下桌布的长度,感觉差不多与地面平齐后,径直蹲进了桌子底下。
随着桌布落下,颀长的身影便被完全遮掩。
被发现了再说吧。
闻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靠着墙,他轻抚手指,幸好席问归不在这……否则这个圆桌底怕是藏不下两个成年男人。
闻酌毫不怀疑,就算是捉迷藏,席问归也要和他挤一起。
他偏过头,眼神毫无聚焦地“注视”着身侧的空落。
“十,九,八……三,二,一。”
“咚——!”
随着整点钟声的敲响,古堡周围的阴森林子里瞬间从四面八方渗出雾气,围着古堡缭绕,隐约还能听见乌鸦的嘶鸣,仿佛不详的号角。
古堡外的聂松曼回首,瞥了眼雾气缭绕的场景,随后利落地顺着外墙越上二楼窗台,她脚跟顶着外墙边缘,垂眸撇了眼六七米的地面,丝毫不觉恐惧,淡定地倚在外墙边缘不再动弹。
办公室里的柳卿蹲下身,像是渴了,不断轻抹欧文的鲜血抹在唇边,贪婪吸食,本就艳丽的面容更显魅惑。
“钥匙藏在哪儿了?”她歪歪头,注视着欧文已经无神的双眼,语气天真地疑问道。
柳卿也没想知道答案,她环顾四周,似乎想搜寻一番,但却因为感受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氛围,脸色微变地走进浴室,放满水躺进了浴缸。
而厨房隔壁的地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移开了,通往地窖的楼梯浮现眼前,幽黑的环境里,隐隐有闪烁的烛光投射出来。
只见地窖六芒星图案处,正坐着面无表情的吕想,他似乎在磨牙,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咀嚼声。
许之涟与刘雅民依然不见踪迹。
就在所有人都寻到了藏身之地的时候,古堡内,走廊、房间,一切挂有油画的位置,都变成了通透的镜子,镜子里映射着与外部相似却有细节差异的场景,仿佛里间还存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里外同样空无一人,诡异的氛围弥漫。
但很亏,镜子中竟然涌出了一些雾蒙蒙的人形,边界十分模糊,时而实时而虚,争先恐后地涌出镜子,朝着古堡的四面八方散去。
游戏——开始了。
通常来说,过分安静的环境会让人神经绷紧,心跳加快,闻酌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仿佛周围的一切杂音都被收音,但偏偏人为制造出的声音又格外刺耳。
比如此刻。
像是有什么东西走在了闻酌先前碰倒的花瓶碎片上,“咔嚓,咔嚓……”
每响一声,紧绷的神经就会收缩一次。
哪怕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吸,闻酌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并快速思索接下来可能遇见的情况,如果能跑该往哪个方向。
他记得摸索的来路七八米外就有一条转弯口,到时候可以……
嗯……踩在瓷片上的声音逐渐消失,似乎远去了。
闻酌提在胸口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忽然感到耳边一凉,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就在他的右方,粗糙的桌布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掀起,一道阴冷苍白的鬼脸正贴着他的耳侧死死盯着他。
所有乘客都不约而同地分开了, 没有任何人和对方躲在一起。
他们都带上了手机,藏匿在古堡的各个不知名角落,面容被黑暗中的屏幕光照得发白, 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聂松曼: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游戏有点不同寻常?
柳卿:哪里不寻常?
吕想:.
聂松曼:给的信息太少了, 谁抓谁, 谁该藏, 谁该找, 都没有明说。
柳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像极了上一辈人会用的表情图:大家不都这么想?所以才防备着对方,都没躲一起?
吕想打了奇奇怪怪的两个字:太阳
聂松曼:什么?
没有了回应。
柳卿开玩笑道:别是被鬼附身了吧。
聂松曼:鬼附身?
柳卿:这死医生的一家人死的这么惨,难保这古堡里没有怨灵啊……大家可要小心喽。
柳卿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很怪。
外墙上的聂松曼收回手机, 沉默半晌, 给一直没发言的席问归发去私信:怎么样, 找到他了吗?
席问归回复很快:找到了, 也没找到。
聂松曼:??
什么叫找到了, 又没找到?聂松曼追问了句, 但席问归却没有再回复,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垂眸思索的时候,全然没发现身侧不远处的窗户有道黑影靠近。
对方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夜间阴冷的风吹过发丝, 聂松曼才后知后觉地偏头,对上一张青黑阴郁的脸。
她的心脏冷不丁漏了一拍, 饶是心理素质不错,呼吸也不由停滞了。
“……刘雅民?”聂松曼警惕道,“你怎么在这?这一天都去哪了?”
刘雅民竟然回答了, 声音有些低哑磕碰:“迷失了。”
“……迷失?”
刘雅民道:“不过还好,我找回来了。”
聂松曼皱了下眉, 感觉刘雅民的态度有些奇怪。
她翻窗跳进了卧室,道:“你喜欢这里的话,就让给你了,别跟着我。”
她转身就走,也不忘警惕聆听身后动静。
但身后却传来刘雅民略显诡谲的声调:“你确定要现在出去?你真的知道是谁在捉你吗?”
聂松曼停下脚步,回首看去:“什么意思?”
办公室的“柳卿”锁紧了卫生间的门和窗,便疑惑地看了眼放满水的浴缸。水是谁放的?医生……还是去其他人?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窗外已经隐隐泛起了一股不太明显的黑雾,她毫不犹豫躺进放满水的浴缸,缓缓沉入水中,就像一具死尸,没冒出一点水泡,也没有声响。
浴缸旁边便是半腰高的窗户,可以刚好遮住浴缸的部分,但只要抬头,就会暴露在窗户的视野中。
窗外正对面便是漆黑一片的森林,然而诡异的是,一道黑影突兀地停在窗外,就仿佛外面还有看不见的楼层支撑着黑影的站立一般。
他停顿了很久,反光的眼珠诡异地转悠,像是在观察浴室里的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影屹立在窗边,身体纹丝不动,只有眼珠一直在转动。
水里的柳卿快憋不住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呼吸,在感觉到窒息时才反应过来,身体肌肉已经本能性地绷紧,就快抑制不住地想要挣扎出水面了。
幸好,在她即将发出声响的那一刻,窗外黑影离开了。
她猛得探头,发出哗啦一道水声,但新鲜的空气却没有灌入她的鼻腔,突然间,仿佛被双无形的手猛掐住脖子,将她重重砸入水中,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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