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往后一蹦:“卧槽,这些学生都是雕塑?会思考会有意识的雕塑!?”
“还以为你们知道。”
“哪能知道这么多啊!我们就知道需要电池,还有——”田爽倏地闭嘴,在闻酌明显酝酿杀意的眼神中后退一步,“安全了再说,行不?”
席问归:“厕所倒是很安全,有窗户,但没阳台,我们完全能守得住。”
闻酌:“现在晚上二十二点11分,还有八个小时才能进入白天,你要我睡厕所?”
席问归:“你可以睡我怀里。”
闻酌捏住他嘴巴,贴近道:“再学不会闭嘴,我就真的给你缝上。”
田爽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们,真不懂为什么要跟这么凶还阴晴不定的人做伴,难道就因为床上很爽?
宿舍楼已经被搜刮过了,里面被翻得乱糟糟,地上有不少被打碎的雕塑碎片。
“去天台。”闻酌很快下了决定,还顺手从宿舍卷了两床被子扔给席问归。
麻烦的是,宿舍天台和教师公寓的天台不同,没办法直接通过楼梯上去,必须要把天梯勾下来往上爬。
“那里能找到工具?”
“……舍管处可能有。”
“哪用那么麻烦。”席问归突然单膝跪地,抱住闻酌的腿把人举起来,闻酌身体一晃,下意识抓住了他头发,“发什么神经?”
“你够得到。”
“还需要钥匙,有锁……”田爽弱声道。
席问归把手电筒扔给他:“去守楼梯。”
“……哦。”
闻酌会开锁,席问归早就发现了:“法医还需要发展这种技能?”
闻酌淡道:“法医不用,但在不正常地方不正常长大的孩子可能需要。”
席问归皱了下眉,尽管小鱼崽算是他带大的,但离开父母,到和他见面前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准确地说,是知道的并不明确。
楼梯一连串的脚步声:“你们留在四楼,我们去五楼!”
田爽等到他们踏上五层地面时,才突然出现用手电筒定住他们,使他们不能发出声音呼叫同伴。
手电筒突然闪了一下,万幸只是灯光弱了点,但没有直接灭掉。
“你们快点,手电筒要没电了!”
闻酌转着铁丝,不紧不慢地问:“一对电池能用多久?”
田爽:“我们知道的没有你想象的多,除了需要电池这个事,另一件事其实跟通关副本都没有很大关系——”
“那就更要听听了。”啪嗒一声,锁开了。
闻酌放下梯子爬上去,紧接着是席问归。
田爽靠了一声:“你们不会不管我了吧!”
闻酌:“想的到是挺美,手电筒白送你?过来。”
田爽只能后退,可转角就照不到他们了,失去灯光定身的他们像是一二三木头人中的木头人一样,墙边探出他们窥伺的脑袋,身体还没跟过来,头就碰到了光。
他别扭地爬着梯子,确保自己能上去后才把手电筒扔给闻酌:“帮忙照一下。”
交接的那一瞬间,学生们群峰而森*晚*整*理动,直接冲到了脚边,其中一个差一点就能抓住他脚踝了。
万幸,光打了下来。
爬上去,合上扶梯,田爽才松了口气,旁边的席问归把被褥都扑好了。
楼顶倒不像教师公寓有青苔,但掉漆严重,灰尘浓厚,根本就没地方坐。
“这两床被子,肯定没有我的,对吧?”
闻酌嗯了声,尾音莫名上扬。
田爽:“……”
别的不说,闻酌声线真的好听。
“行吧,你们让我理理思绪,从哪说起。”田爽靠着墙角坐下,“就从保密协议开始吧。”
“主城的副本具有保密性,在列车上,你不可能在经历完某个站点后,遇到另一个即将进入这个站点的人,这是列车的宿命规则。”
“但在主城,宿命规则是行不通的,大家都在同一个牢笼里,不论创造这里的是什么,是神,还是高等意识……祂们不可能闲来无事地控制我们每一个人的行为,于是保密协议诞生了。”
“每一个成功离开站点的人,都会默认签署副本保密协议——是一份无形的协议,它不真实存在,但我们都知道它存在。它让我们不可以给其他任何没进入该站点的人透露信息,一旦有这个想法,就会被锁链拉走……就像每个站点最后一个流程,被审判后的结局。”
“但是这些年,主城好像出现了一些漏洞,一些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漏洞。”田爽双手比划着,不好形容,“打个比方,我们依然无法对其他人说我们经历过的副本,但是可以通过更复杂的手段留下线索,比如摩斯密码……只是打个比方。”
“有人通过一些复杂的手段给你们留下了副本信息?”闻酌淡道,“他冒着生命危险留下信息的理由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那点积分。”
“当然不是。”田爽表情严肃了些,“他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是已经付出了生命。他留下的重点信息也并不是怎么通关这个站点——
而是结束这趟旅程的重要媒介之一,就在这个副本。”
“结束……”这两个字在闻酌唇间绕了一圈。
“是的,列车之旅,主城之旅,结束所有所有的一切,离开这个荒诞的世界。”
闻酌笑了,不太明显,但确确实实是笑了:“原来,你们想越狱?”
田爽:“……”
这个怪诞的世界,确实就如同一座偌大的监狱,将他们的身体与灵魂,死死地困在这里。
第80章 十七中
“不仅仅是越狱, 是毁掉这座‘监狱’,我们无法在它还完好的情况下逃离围墙。”
“为什么想走?”
“在这种地方,没有昼夜, 没有光, 没有希望, 没有秩序的约束, 活得荒谬又堕.落——”田爽摊摊手, “老实说,我宁愿回到现实去坐牢。”
“这么想离开,你应该待在列车上,而不是成为主城的居民。”
田爽一哂:“好几次快要死的时候, 都是贝姐救了我, 我想回报她……虽然我可能没什么用。”
闻酌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恩仇不感兴趣:“想毁掉监狱的人很多?”
田爽:“除了那些真的罪大恶极, 已经完全丧失人性的疯子, 没有人想留在这里吧?永远见不得光, 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闻酌不置可否:“先不讨论那个人留下的信息是否真实, 就算真的能回到现实,你们想过会以那种形式回去吗?”
“这点很多人已经推论过了,有一个非常合理的结论。”
首先,他们这些人收到车票上车的这段时间, 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是失踪状态,因为大部分人的罪行其实都没有被揭发, 这么多年一直有大量普通人离奇消失,不可能没掀起一点风浪。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上车后, 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就停止了。
但这很矛盾,举个例子A和B先后来自同一个世界, 假设A比B提前上车,那这个世界在A上车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那后来处于停止状态的B又怎么会收到车票?
“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所有收到回家车票的人,回到的都是接收车票的那个时间点——说的复杂点,就是从我们收到车票的那一刻起,我们所处的世界就以我们为支点诞生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新的世界继续在时间线上运行,旧世界则从我们收到车票的那一刻就此停滞,直到我们回去,或我们死亡,才开始重新运行,或被回收。”
闻酌不置可否:“或许,通过车票正常回家的人,确实回到了接收车票的那一刻,但销毁了这座由主城和无数列车组成的‘监狱’,你们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被一同销毁?”
田爽一愣。
他没想过这些事情,在充满阴影的主城生活久了,灵魂都会被逐渐腐蚀,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至少于他而言是这样,很多想法都是别人灌输给自己的,贝柠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未真正想过未来。
他靠着脏兮兮的墙,想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对我来说,被销毁和回到现实都算不错的结局吧。”
其实他有些不舒服,以上对话,闻酌一直说“你们”,让他有种奇怪的微妙。
“你不想回去吗,和家人、朋友团聚?”
闻酌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唯二能和他扯上关系的两个人,郑多乾与席问归,一个还在列车上,一个就在他身边。
不过这并不是他泼田爽冷水的原因。
天台下的五楼走廊骚动了一阵,学生们讨论了很久怎么上来,但最终只得到无解的答案,因为天台只有这一个正方形的小入口,只要手电筒一直对准这里,他们就无可奈何。
有学生抱怨道:“我可不想被定在这里一晚上。”
“去找其他人吧,我看到那个女人跑去行政楼了。”
“校长和老师一定会把他们赶出来的,走,我们去看看!”
下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床被子迎面扔来,田爽扒出脑袋,感激不尽:“谢谢。”
闻酌留下的那床被子比较大,足以把他和席问归裹在里面,只是很挤。他挺想把席问归踹出去,又不想失去安眠神器。
“说说,这个副本的信息。”
田爽唔了声:“那个人给我们留下的信息有三点,其一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至于那个媒介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其二是这个副本需要手电筒和很多电池,电池是最重要的资源。”
“其三,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有目之所及这么大。”田爽缓了口气,“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是一个副本,非真实存在,但它的时间流逝很真实。”
闻酌立刻想到广播里说的——月考,通常指一月一次的考试。
田爽:“他们所有人都住在这个学校里,全年没有假期,每个月每一天都上学,包括没有乘客进入副本的时间。”
“以往的副本通常只有乘客进入后才会开启,等我们离开就关闭,偶尔有一两个npc不会被洗去记忆,每一批乘客进入后面临的时间线和剧情都一样。但这个副本不同,上一批进入这个副本的乘客进入的是七月份,而我们是八月份,下一批是九月份。”
闻酌总结了他的话:“副本的时间线在正常递进。”
“是的。”田爽抿了下唇,“几年前,这个副本评级还不是A+,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副本……”
但由于它的时间线一直在递进,这里的学生们从未被洗去记忆,每月一次的乘客试炼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他们称此为“月考”,不断衍生新的玩法、新的花样,导致该副本越来越难,死亡率越来越高。
“至于一对电池能用多久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很快的消耗品。”
“一个半小时左右。”手电筒的电池是闻酌他们一个多小时前换的,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明亮了,估计还能撑个十几分钟。
腰腹突然多了一只手,轻轻摩挲,闻酌拿开了,警告地掐了下席问归。
夜色很黑,为了省电,手电筒暂时关闭了,田爽完全没有注意几米外被褥下拱起的弧度。
“嘿……”田爽苦恼地要命,“我们不是有意骗你们,也没有想害你们,只是……”
“只是希望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掌握足够的主权,控制我们为你们做事?”闻酌缓缓道来:“就算我们瞎眼作死那也是我们自找的,与你们无关,还可以为副本奖励添加两份筹码。”
“也不是……”田爽有些尴尬,“我能把这些都和你们说,是因为贝姐没有特意叮嘱我要瞒着你们,她没有想害你们。”
手越来越往下,闻酌一张口可能吐出的就不是连贯的语句,而是别的什么声音了。
田爽无法透过夜色看清闻酌的表情,以为闻酌的沉默是不再相信他们,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注意到你的罪恶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但你在列车上经历了那么多副本,它依然是∞,那留给你的路就只有两条——”
修长的手已经探进了裤腰,游走在人鱼线地段。
“要么留在主城,虽然它很压抑,但至少比列车宽敞自由,要么和我们这些想要越狱的一起,努力一试,你怎么想?”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不如先想想怎么结束这个副本。”
闻酌的呼吸重了些,无心应付田爽,不过田爽这个直男完全没发觉。
田爽确实很苦恼,第一次见这种每有表明通关时间的副本。
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多一个月,因为下个月的这几天,就有新一批的乘客下车了。
但真要一个月的话,是不是太久了?
“有点晚了,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闻酌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直到那只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最后一个夜字直接破了音。
不知道田爽听出来没有,反正明面上,他说了句晚安就卷起被子休息了。
虽然是八月,但四面无墙的天台还是很凉。
耳垂被舔舐着,闻酌眯起眼睛,打字:你非要在这种时候?
席问归轻声说:“你似乎不讨厌。”
他侧躺在闻酌身后,一条胳膊被当成了枕头压着,只有一只手能动,越到前面显得稍微有些费力。
他很快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手腕穿过紧闭的腿部皮肤,这是到达目的地最快的捷径。
闻酌出了些汗,细细密密地布在额头,席问归的手法很笨,也很生硬,不上不下的,梗得慌,却仍然让肾上腺素飙升。
嘴巴也被某人大胆地捂住了,因为有些本能的声音很难扼制,他皱起眉头,汗淋淋的皮肤打湿了席问归的掌心,最后还是妥协地抓住被褥里的那只手,像过去某人手把手教他写字一样,手把手地教某人ai抚。
听到田爽微微的鼾声,席问归才抵着小鱼崽的耳朵喊:“老师……小鱼崽?”
闻酌闭了闭眼:“名字。”
席问归一顿:“闻酌?”
闻酌浑身一松。
他在这种混乱潦草的环境下,旁边甚至还有外人,做了少时梦里的荒唐事。
梦里的闻归总是叫他的名字,因为他并不喜欢“小鱼崽”这个称呼,就像他不喜欢闻归“哥哥”的这个身份一样,会让他觉得,闻归只把他当孩子。
田爽醒的时候,说要守上半夜的闻酌在睡觉,席问归站在天台边缘,看着黯淡的月亮。
他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错觉,席问归的背影就要和那黯淡的月光融为一体了。
天亮了。
学校终于安静下来, 静悄悄的,田爽走到天台边缘观察了下,各个大道小道上都没人。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广播声:“考试暂停, 开始中场休息, 昨晚参与月考的学生及老师上午无需上课, 请各位考生与考题好好修生养息, 为下面的考试画出最精彩的表现!”
“终于消停了……”田爽嘀咕道, “原来我们是考题。”
闻酌已经起了,即便有席问归在,天台这个环境还是让他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情绪都有些糟糕。
田爽看他一句话不说就下楼, 连忙跟上:“你们去哪?”
闻酌:“游泳馆, 洗澡。”
田爽诧异:“大早上洗澡?”
席问归没忍住笑了声, 对他大早上洗澡的理由心知肚明。
跳下扶梯,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闻酌看了眼最近的宿舍房间, 床上似乎睡着人。
现在早上六点十分,整个学校都被朝阳笼罩在暖红的光里,闹腾了一.夜的学生终于觉得困了,全部睡了过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宽阔的草坪:“别跟着我。”
两双.腿同时停下, 田爽弱弱问:“他说你还是说我?”
席问归瞥他:“当然是说你。”
然而却脚步一转,朝着另一栋宿舍楼走去。
白天就算安全了, 食堂也开始开工,七点开始供应早餐。
闻酌去办公室拎来了背包,经过这里还遇到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热情地问:“闻老师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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