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异变震惊到了无数人。
奥斯帝国军方的人完全没有头绪，但是他们震惊归震惊，还有大量亚空间的怪物要对付。
异界神是突然有事走了吗。
还是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走的。
艾琳森愣了愣，很想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根本抽不开手。
远远观测到这个异变，俄狄浦大帝国的军舰忽地停了下来。
指挥室的剑圣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奥斯帝国皇城近郊，打到一半的年轻人一众差点岔了神，被莉亚怒骂了一顿。
“战斗中别分神！”
年轻人立刻回过神，连忙投入战斗。
剑圣西蒙却呆在原地，疑惑地看着离去的异界神，心中不禁问，你…走了吗？
而高高远去的庞大漩涡不知道记起什么，目光扫了西蒙一眼。
西蒙浑身一战，登时提高警惕。
但是出现的不是攻击，而是惊喜。
异界神一个念头而已，西蒙前方的土地忽然升起浓重黑雾。
附近剑士一看，立马拉开距离，而紧接着，黑雾中响起数个人声，竟走出了已经认定为死亡的几个年轻人。
他们正是西蒙的学生以及大陆人类联盟其他的几个魔法师。
“这里是哪里？”
“啊，亚空间怪物，快打快打。”
“西蒙老师，您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了您怎么哭了？”
西蒙压住情绪，看向了高天之上，仿佛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脑子里响起了一道空灵的声音。
“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黑发黑眸的那个人，这是我给他的礼物，要感谢就感谢那个人吧。”
西蒙一愣，震惊于异界神居然会说话，且说的如此有理智，他将“黑发黑眸”铭记在心，并认为是这个人一定就是这场异变以及转折的核心。
异界神虽然看着某位的面子上暂时离开，但明显不想管亚空间的侵入，因为这是祂的报复。
愤怒不可能轻易就消除。
还要有人付出代价。
皇城保卫战持续了几个小时。
奥斯帝国耗尽资源，满目疮痍，代价惨重。
洛杰处理完神柱，停留在一处城墙，遥望天空。
“……”
他看出来了。
有人解决了这场灭国危机，但是没人知道是谁，在哪里，以何种方式。
究竟是什么人呢？
洛杰垂眸，沉默了一阵，视线扫过皇城各地的光景。
作为抵御灭国级付出的代价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要多亏那个神秘人，以及大陆人类联盟后来的一些帮助。
不管怎样，罪孽总是要伴随着惩罚。
就如……我自己。
洛杰目光低落，看着无意识发颤的手，心想，果然只是回光返照吗，那个伤害太重了，并没有办法能够让自己真正恢复到年轻时代。
哈，聊发少年狂，终于还是不太行。
他对此十分淡然，早就看淡了生死，心中寻思着死前做什么好。
是找个公园待着坐，还是喝口酒，自言自语，直到瞑目。
又或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到深渊最后一次寻找修哥。
“……”
他沉默，又想起一个说法，所有生命死去，意识沉落之后，都会沉积在深渊，就连神明也一样。
他不用去找，迟早也能去。
洛杰心中闪过一些想法，决定先去皇城一趟。
晚上8点左右。
修斯前脚刚从魔法师协会出来，后脚魔法师协会的某封印地突然爆破。
完事的两猫悄咪咪回来，跟在修斯身后，爪子拍了拍。
战争后，皇城的晚上较为安静，更看不见几个人。
修斯路过杂货店，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店门口，问：“老板，这里有茶叶吗。”
异口同声，他左边有人说出了一样的话。
会是谁呢？
修斯转头，然后愣住了。
第37章
天色昏暗, 街道几乎无人，或是身体的原因, 让洛杰的感知能力减弱了，没有注意到周围。
他远远看到还亮着的店，心里想到至少喝口茶再上路，便走了过去，却没想到，旁边也走来了一个人, 且说出了跟他一样的话。
听到那道的声音，他心弦拨动, 感到了一种熟悉感，像是无数次在自己梦里响起过的声线，漫长岁月经过，被不断地美化失真，却又反复回到原初的……那道熟悉的声线。
这一瞬, 他好像遭到了灵魂攻击，浑身顿住，手脚都僵硬了, 以至于对方说下一句话时，他才如梦初醒, 意识到自己是在现实世界, 而不是梦里, 幻境里。
“洛杰？我没有认错人吧？”
那人轻声说着, 语气带着几分怕认错人的忐忑，但更多是笃定。
笃定认对了故人。
洛杰又是浑身一颤, 好像一整天的战斗都没有这一声给他造成的冲击之大。
他竭尽全力地转身，在晦暗的灯光照明下, 看到了如梦般站立的青年。
对方看着他，面露惊喜，忍不住道：“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死？洛杰脑子卡顿了下，几秒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怕是那个假死，勇者洛杰在很多人眼里是已经壮烈牺牲的存在。
他一想通，下意识解释道：“不，我没有死，那个是假死。”
修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都活了八千多年，什么情况没遇见过，还成了世界敬仰的勇者，你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呢。”
洛杰愣了愣，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修哥……你从深渊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不知道问的对不对，其前提是八千多年里，修斯自坠下深渊后就一直在深渊。
按理说，那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亿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然而现在活生生在他面前，还能说话，还好像很了解世事的样子。
这、这简直是奇迹。洛杰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而关于这点，修斯想了想，微笑道：“这件事嘛，说来话长，等会去我现在暂住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洛杰下意识点头，好像回到了当年，而他目光放低，居然在地上看到了之前帮他的两只猫。
两只猫头上还坐着两只鸟。
四双眸子齐齐盯着他。
眸光凌厉，充满神性。
之前他重伤昏迷，没来得及感知，现在对上面，他才看清了。
两只猫……居然是之前出手对付过光明神国的莫拉格斯和因波斯！
祂们两个深渊君主怎么会跟在修哥身边，还变成了猫？
不仅如此，更震惊的要数接下来。
他抬眸，再仔细一看，那两只鸟好像也来头不小，分别有冥神、光明神的神性！
洛杰傻了眼了，尤其那只小黑鸟还昂首挺胸，肥肥的团子身，眼神却莫名释放出一种威严。
祂明显表明了一件事。
祂正是——曾经霸凌诸天的冥神！
啊！那旁边那一只是光明神？
这两个宿敌怎么会和平在这里，不应该只要同在一片天空下就会打架吗？
洛杰的思路都要打结了，根本想不通这是什么回事，修哥坠入深渊八千多年，今天终于重逢，但身边怎么跟着四个神明级别的存在？
他还在震惊，面色精彩，在修斯看来，就是忽然呆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了。
修斯担忧：“怎么了？”
洛杰还没反应过来。
因波斯撇嘴，只好走过去踩了洛杰一爪子。
喂，我父亲叫你呢！
父、父亲！
洛杰瞪直了眼，重逢的喜悦几乎要被这震撼淹没了。
修哥消失八千多年，居、居然有了孩子！
而是还是四个！！
洛杰浑身颤抖，几乎要站不住了。孩子，那就是说有对象？对方是谁？
修斯又唤了一声。
洛杰还是没法反应，瞳孔都在地震，且面色一下苍白。
喂喂，我父亲叫你呢！还不回应！
莫拉格斯也踩了一脚，凶神恶煞，威胁力十足。
莫拉格斯严正道：“你想什么呢，我们父亲才没有对象，呵呵，愚蠢的勇者洛杰，八千多年了，你的眼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差呢。”
平白无故被两只猫接力吐槽，洛杰艰难拼回理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看向修斯的眼睛。
“好，走吧，我也有些话…说来话长。”
两猫不满，心中腹诽。原因没别的，洛杰这家伙是父亲故友，这才重逢，肯定会分走父亲的关爱！
虽然父亲很开心的样子…啊，算了，父亲开心就好。
但就是有些心酸酸。两猫哼了声。
后面的路上，因波斯瞧着洛杰的身体情况，若有所思，跟莫拉格斯商量了起来。
另一方。亚空间。
“我说，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啊？”
布耶尔没忍住，插手了艾利欧格和别西卜的打架，远远地问话。
艾利欧格和别西卜同时转头，眼神恐怖地盯着布耶尔传声用的黑蝙蝠工具。
“布耶尔，你在？”
艾利欧格语气冷酷，却像看到了金山银山，直要冒火。
布耶尔托腮道：“在啊，你们的打架我看了很久，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打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别西卜瞪了艾利欧格一眼，眼神道：“不能告诉祂，布耶尔这家伙在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
艾利欧格当然知道，祂一直觉得布耶尔是个性格变态的家伙，很久以前居然趁祂睡死，偷了祂不少血，这是同胞的行径吗？
偏偏这家伙还义正严辞，说是为了给父亲研究药剂，父亲消失那么多年，万一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找到之后没有及时的药治怎么吧？
这个说法莫名在理。
祂们当时还反驳不了，只好祂要什么，给祂什么，直到祂的要求越来越变态。
但是布耶尔会空间魔法，而祂们想回去现世。
艾利欧格心中冷笑，道：“布耶尔，多的不要问，把我们送回现世，你要什么，我尽可能给你。”
布耶尔哇了声，上下打量艾利欧格的人身，“你确定你能给我？”
别西卜差点绷不住笑。
艾利欧格面色一黑，“除身体之外。”
这个变态，满脑子馋同胞身体，种种变态事迹洗都洗不白。
布耶尔非常失望，少女的身躯在床上滚了一圈，银发顺滑，所以丝毫不乱。
“要我帮忙，给我想要的东西，这不是交易的基准吗？”
艾利欧格沉默，略收了下，道：“我有要紧事做，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
布耶尔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别西卜扫了艾利欧格一眼，像是在警告艾利欧格，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布耶尔知道。
这家伙话唠，根本藏不住事，被祂知道祂们的隐瞒，一定会捅破给父亲听。
艾利欧格当然懂，所以现在不是在想方法吗？
布耶尔看祂们眉来眼去，心中更疑惑，认为这两家伙绝对藏着不可告魔的秘密。
“为什么不说，跟那个奥斯帝国有关吗。”
艾利欧格上次出现过在奥斯帝国，这件事不难知道。
布耶尔是个爱好看新闻的魔，成天看人类的新鲜事，怎么会不知道五个魔鬼鬼祟祟好像在奥斯帝国布局的事？
“你们还有因波斯、莫拉格斯，哦，还有瓦沙克，在奥斯帝国做什么？”
众所周知深渊君主不可能和平共处，但是最近的情况似乎反了这个“常识”。
两三只也就算了，还五只，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冥神和光明神和好了。
艾利欧格沉默，而这个样子，更像是有什么阴谋。
布耶尔有点不耐。
而下一秒，艾利欧格忽然道：“我们在谋划征服人类大陆，你问这么具体做什么。”
别西卜立刻听懂，面色忽然高深莫测起来，对艾利欧格道：“不是让你保密吗？为什么要让祂知道。”
布耶尔看祂们一副又要打起来的样子，深深蹙眉，“你们是认真的吗，征服大陆？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艾利欧格直言：“当然有意义，让父亲成为大陆之王，等父亲回来，我们就可以跟父亲说，这是我们为父亲打下的江山。”
布耶尔莫名其妙，质疑道：“你们是认真的？父亲不会希望我们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父亲不希望，我们是父亲人性的延展，我们想做的事情，就是父亲想做的事情。”
别西卜也说。
布耶尔不相信：“这是文字游戏，那我不想做的事情，不也等于是父亲不想做的事情？”
艾利欧格笑了，“自然，人性有时候就是矛盾的，既想要，又不想要，这不是很正常吗。”
布耶尔拳头攥紧，定睛道：“父亲不会这样。”
别西卜抬颌，“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父亲，父亲心中何尝没有野心，只要是人，谁不想征服天下，万人臣服，父亲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其实内心亦有向往，你却直接否定了父亲的野心，父亲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非常伤心。”
布耶尔要被这两个家伙说懵了，想了想，忍不住道：“真的吗？父亲其实也有那种野心？”
艾利欧格谎话连篇不打草稿，还继续渲染道：“你怎么还质疑，是不是觉得父亲不在，你就可以随便解释父亲吗。”
解释权，亦是话语权，是非常重要的权力，在意识形态的战争中尤为重要。艾利欧格作为【战争】权能的拥有者，怎会不懂玩弄。
布耶尔被有理有据地两面夹击，不由得怀疑起自己。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错了，父亲其实也有征服世界的理想？
父亲一直没出现，是不是因为祂还没征服世界？
布耶尔一通胡思乱想。
艾利欧格看时机到了，趁热打铁道：“所以你出力让我们回去吧，我们要尽快完全任务。”
布耶尔一顿：“你们也是为了父亲的理想才聚集在一起的？”
别西卜点头：“没错，不然谁要跟祂们在一起行动？”
布耶尔心想也是，“但是别西卜，你要征服大陆，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别西卜很强，单纯的战力在同胞之中名列前茅，而且权能恐怖，心思缜密有城府，祂要想征服大陆，需要跟艾利欧格祂们合作吗，难道不是一只魔就能搞定的事？
别西卜仿佛看出了祂的疑惑，道：“现在的人类可不一般，特别是某个隐秘结社。我更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
心思缜密的家伙。布耶尔腹诽了声。
但祂大部分被别西卜说服了。
的确，父亲又没说过不想要大陆，我们征服了大陆，万一父亲会很高兴呢？
布耶尔正幸福想象，可想到父亲到现在都没找到，祂的脸色马上又黑了。
父亲都没找到，祂们做再多有什么用。
布耶尔一沉默，对面两魔就更懂了。
艾利欧格进一步道：“而且，这也是为了找到对付父亲的幕后黑手。”
布耶尔面色顿变，刚刚还睡在床上，现在坐了起来。
“幕后黑手。你们是说当年不是意外？”
别西卜：“不是意外，十有八九是某个神做的。”
布耶尔心生熊熊怒火，终于说出令两魔暗中一喜的话。
“好，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去！”
艾利欧格和别西卜互看一眼，都露出了得逞的表情。
与此同时，希林古玩店。
“所以…修哥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出深渊的吗。”
“是的，我甚至没有那八千多年的记忆，只觉得一眨眼时间就过了。”
“确实是非常蹊跷。”
油灯照明的古玩店里，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正在交流。
修斯有话说话，自然分享，几乎没有隐瞒。
而洛杰却屡屡卡顿，因为对面的两猫时不时就会对他做表情，红猫不知道从哪拉出板子，灰猫在上面写字，在修斯的背后指手画脚，警告他这不能问那不能问。
洛杰没见过这世面，心中大受震撼，或许是考虑到这两家伙救了自己，总要还一个人情。
噢不，是魔情？
但他也是真的震惊麻了，他怎么知道修哥居然是当今所有深渊君主的造物主？
就连那个巴尔、阿加雷斯也是他修哥的孩子。
洛杰太没想到，话说当年他也知道修哥在造物，还看过几眼，但是没有留意具体情况，哪知道当年那个粘着修哥的小不点后来是杀穿世界的魔神巴尔。
还有那个成天腼腆地藏在修哥衣领下的小东西，居然是震撼世界的大智者阿加雷斯。
不知道答案，根本联想不到。
洛杰心情一波三折，还被震惊麻了，转眸看向面前一无所知的修斯，更是有些心梗。
修哥，你家孩子厉害成那样，你却还不知道。因为怕你知道祂们的黑历史，祂们甚至还要重写历史书。
这些天发生的任何大事背后都有你的身影，光明神国也好，异界神也好，祂们都是多亏你才顺利解决的。虽然世人对此一概不知，你自己也并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