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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转校很久了(三千风雪)


等红绿灯的时候,两个女孩站在他身侧聊着天。
一个撞另一个,调侃道:“哎!那不是你家谢草吗?”
另一个脸一红:“你别瞎说!什么我家的,被人听到了不好。”
“唉哟,害羞什么。你不是都跟着他一起申请宾大了吗,到了国外就只有你和他是校友,爱情的小火花不是蹭的一下就擦出来了?”
“他有对象的,你、你别说了。”
“他不是分手了吗?”一个说:“你都追他两年了,也该轮到你谈了!”
“算了吧,我只想和他一个大学就够了。”那女孩苦恼的说:“哎呀你不知道他好难追的,压根不理女生……”
“管他呢。他单身,你不就有机会了?”
红灯停,绿灯亮起。
夏衾不知道站在一旁听了多久,直到那两个女孩挽着手过了马路,他都没能往前走一步。
他就这么站着,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慢放延迟的虚影。
脑海中,不知怎么冒出了高二遇到谢星澜的那个晚自习。
老赵让他为他补课,两人一个把桌子拉到东,一个拉到西。
那时,他一定没想到,他会和谢星澜有这样刻骨铭心的后来。
只可惜情深缘浅,像是作文里面的开头和结尾呼应,他们的缘分终于走回了起点,成了一个封闭但不美好的圆。
夏衾无可奈何的试着接受这个结局:到此结束。
他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爱人,以及更广阔的未来。
无非是,这个未来里面不再有他而已。
手机“嗡嗡”震动一声,是闫曼打来的电话。
“喂衾宝,怎么样,见到了没?”
“没事。”夏衾疲倦道:“不用见了。”
实在不用见了。
除了徒增双方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啊?”闫曼还想说什么,夏衾已经挂了电话。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眩晕,捂着心口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应该是没吃早饭就坐车的缘故,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夏衾转身离开,试着走了两步,眼前忽地天旋地转,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他眼前一黑。
人群惊叫道:“快叫救护车!有人晕倒了!”
“砰”的一声,多灾多难的手机再一次砸在水泥地上,机身分离,碎的彻底。
世界在他眼里变得安静下来,似乎有很多人围了上来,一张一张的面孔模糊挤在一起,融合的不分你我。
有那么一个错眼,他像是在这些陌生的脸孔里,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年轻爱人,唯独他的面容如此清晰。
他想,一定是幻觉。
再醒来,是在医院。
夏衾的眼睛还没睁开,耳边先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医生的声音:“你们怎么能让他单独一个人出去?这次是运气好,在马路边发病。下次万一他无意识走到河边怎么办?走到天台边又怎么办?”
紧接着,是闫曼道歉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他最近精神好多了,所以才想让他出去走走……”
“是我自己要出去的。”夏衾睁开眼。
他醒了,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有医生,有闫曼,有夏妍,护士……连蒋权都来了。可见他这一次私下偷偷跑出去,造成了多大的恶劣后果。
夏衾想跟医生说,自己刚才晕倒前,好像看到谢星澜了。
但话到嘴边,他忽然又说不出口。
当时周围的人也有这么多,那一秒短暂的就像是错觉。
医生道:“没事儿就好,接下来再静养一段时间看看。”
夏衾除了点头,别无可说。
医生又关切的问:“最近觉得心情怎么样?”
夏衾想不到回答他什么,干脆沉默。
医生叹了口气,在本子上写上几句,依然无法对外界进行正常情绪反馈。
“走吧,别打扰患者了。”
护士开始把病房里的人赶出去,对夏衾道:“早点儿休息。”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夏衾呆呆的坐了会儿,回过神,他把碎的不行的手机捡起来,试图再修复一下。
谁知道剥了手机的保护壳,原本放在背面的那张写着“谢星澜”名字的姻缘签突然没了!
他思维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最适合形容他现在状态的句子。他难以置信,只有一个宁可信其有的姻缘签而已,为什么连这个都要收回去,为什么连唯一一个念想都丢了,都不留给他?!
夏衾不死心的检查了好几遍,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
没有,床上没有,地上也没有。
窗外的梨花冒了个头,风一吹,轻轻晃动。
不知不觉,春天已经来了。
是的,没有了。
他终于在荒芜的世界里,迟钝缓慢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没有了。
以后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再也不会遇到对他这么好的人了。
飞机的轰鸣声从医院上空划过,带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尾迹。
也许是飞往法国,也许是飞往英国。
穿着病服的少年在轰鸣声中毫无预兆的崩溃了。
眼泪在迟到了几个月之后忽然决堤。
在四下无人的病房,夏衾终于感受到了自己近乎碎裂的情绪。
少年的双肩用力的颤抖着,极为压抑的嚎啕大哭。
他知道。
他和谢星澜在长大的过程中,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竟然就这样荒唐又囫囵的走散了。

某一天开始,医生发现夏衾愿意配合治疗了。
不是以前那种假装愿意,实则问答的时候你说东他回西,又皮又让你无可奈何。他在某一个下午似乎放下了所有的情绪,连灵魂都轻盈了。
夏衾的好转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他主动和医生谈起自己心情的那个下午,夏妍站在门口捂着嘴悄悄地哭,蒋权远远地站着,想上来抱一下妻子,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夏衾开始愿意打一些游戏,像是要把之前忘记的爱好给重拾起来。他其实更愿意做两张卷子,但夏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歪理,觉得他刚好,不能过度使用脑子。
唯一让她感到忧心的是,夏衾依旧不怎么爱吃饭。
以前的不爱吃饭,是不吃主食,但爱吃垃圾食品,偶尔还会啃一点零食。
现在则是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也没有食欲。蒋权找了很多五星级厨子精心烹饪的一日三餐,夏衾往往只动两下筷子,便放下了。
他虽然在好转,可大部分时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再一次潦草的吃了两口就爬上床之后,闫曼拽住了夏妍,将她拉到一边去:“阿姨,要不我给衾宝做几次饭?医生同意不?”
上次,闫曼帮着夏衾偷偷跑出医院,导致他晕厥在路边,姑娘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这会儿,十分想要在夏妍面前好好挽回一波自己的形象。
“小衾会吃吗?”夏妍担心:“怕他不吃,又麻烦了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闫曼眼神躲闪:“我,我做饭还挺好吃的,阿姨,你就让我试一次吧。”
夏妍忧心忡忡的点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
闫曼于是接过五星级大厨的重任,在第二天的时候给夏衾带饭。
她把饭菜放在桌上时,夏衾愣了下:“这是什么?”
“饭和菜。”闫曼实话实说。
夏衾:“……”他也不至于病到糊涂的不认识饭菜吧。
“我知道。”夏衾开口:“为什么是你带过来?”
“哦哦。”闫曼解释:“哎呀最近心血来潮照着小红书学了会儿做饭,看你每天吃的比猫都少,瘦多少了都。”
说完,姑娘真情实感的补充一句:“你说我怎么得不上你这个病呢?”
“别胡扯。”夏衾阻止她说瞎话。
“那衾少,您看在小的忙活了一上午的份上,多少赏脸吃两口呗?”闫曼极力劝他。
她就算不说,夏衾也会吃的。
他又不是真的闹绝食,况且他确实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闫曼自己做的,夏衾没有不吃的道理。
他强迫自己坐在桌前,舀了一勺粥。
想着这女人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厨,第一次做饭,味道灾难的可想而知。
夏衾拿出喝中药的态度,俨然的用毒死自己的决心,喂了一勺给自己。
结果……还不错?
他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怎么样?”闫曼紧张的看着他。
“……挺好的。”夏衾又舀了一勺。
“这是你做的?”夏衾怀疑她是跑去什么店里打包的了。
“当、当然啊!哈哈,当然是我做的!我都说了我现学的啊!”闫曼提高了声音:“是不是,你就说姐们是不是有点厨艺天赋在身上的?”
夏衾吃人嘴短,只好点头。
但不可否认的是,闫曼做的真的挺好吃的,而且味道也很熟悉。
只是夏衾的脑子乱乱的,没尝出个所以然,一不留神,粥碗就见了底。
当天晚上,夏妍亲自到医院里面来感谢了闫曼。
闫曼受之有愧,硬着头皮附和了两声之后就逃之夭夭。
到了医院门口,她才摸出手机对着聊天框发了条消息:[吃了吃了,都吃完了(大拇指点赞)]
半晌,对面回了一个:[嗯]
闫曼犹豫了一下又发:[那你延迟出国的话会不会影响……]
“哒哒哒”,她最后还是删了这句话。
夏衾又往前走了一步。
有了闫曼每天的投喂,夏衾瘦的单薄的身体终于长了点肉。
两个月后,入夏,医生为他做了最后一次检查,舒缓了一口气:“可以出院了。回到家好好休息,药还是得再吃一个月才能停。停了之后观察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出院当天,是个久违的晴朗天气。
夏衾在家里没有休息多久就停药了,观察一段时间之后也没有不良反应。一周之后,他重返了学校。
走在清华园内,明明只是休学了半年,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如同这半年,死了又活过来了一次一般。
返校时,已经是下学期的末尾。
他这半年虽然没有完全离开教材,可重新翻阅书籍的时候,夏衾落下的那些功课并不是一天两天能追上的。
在这个“学神”已经不再是光环的校园里,他比之前更加努力的读书,几乎牺牲了所有的睡眠时间用来学习。
闫曼偶尔会给他发消息,如果没有及时回复,那一定就是在图书馆,手机静音了。
——出院之后,夏衾换了一部新的手机。
旧得那部摔碎的不能用了,他没扔。
连带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电梯卡、钥匙扣,一并扔到了抽屉的最深处。
期末的时候,夏衾正常参加考试。
成绩在一周之后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的恶补,他终于从中下游再次杀回全系前三。
闫曼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姑娘的沉默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人类,像是看智能AI,闫曼感慨道:“宝贝,难道、莫非你真的是什么古希腊掌管考试的神?”
夏衾:“……?”
她已经快吓死了。
这tm可是清华大学啊!!!
夏衾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家里也发生了很多大事。
第一件事,夏妍决定跟蒋权离婚了。
走到这一步,夏衾和蒋权都不意外,尤其是蒋权。他在夏衾住院的那段时间内,就惶惶的意识到自己妻子的疏远。
或许更远,在他震怒之下失去理智砸坏那个花瓶开始。
他维系的这段婚姻和花瓶一同葬送了,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哪怕他花了数个月的时间去挽回维护,粘好了所有的碎片,但裂痕是存在的。
夏妍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蒋权徒劳的用竹篮一遍一遍的打水。
拉锯战维持到同年的下半年,蒋权苦苦哀求之后无果,只好给这段婚姻画上了句号。
夏妍对他说:“我接受不了,也原谅不了我自己。蒋知时几年后出狱,还会叫我一声妈。”
夏妍疲惫极了:“你和你儿子,要什么没有……放过我们母子吧。”
蒋权只能沉默以对。
他再怎么割席,他和蒋知时也是亲生父子,他辩无可辩。
年底,两人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离婚时,她有夏衾这个儿子,法院把蒋昕萝判给了蒋权,但是她拥有随时可以探视的权利。
夏妍很快就搬出了蒋家的那套别墅,她采办的那些繁复的家具和装饰一件都没有带走。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她也只是拎着一个行李箱。
夏衾在门口等她,上车时,他说了句:“其实你不用和他离婚。如果你是觉得欠我的,想补偿我,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谁补偿你?”夏妍掐了下他的脸:“你是我儿子,我现在靠不住男人了,想来投靠你了,你是嫌我老了,不想跟妈妈一起住是不是?”
夏衾愣住,半晌,才低声道:“……我没有。”
计程车缓缓驶出这片富人的别墅区,夏衾偏过头问她:“你以后还会结婚吗?”
夏妍憔悴过,但绝没有丑过。
她依然有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美的让男人心醉,再找个结婚对象对她而言并不算难事。
“不找了,老了,爱不动了。”夏妍道:“以后就咱们母子俩过着。”
夏衾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在期待夏妍说出这句话。
可等到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夏衾似乎又比想象中的冷静。
大概是他长大了,对母爱的渴望没有年少时那么强烈。
亦或者是,有人在这段时间,用更热烈的爱,填补了他荒芜的内心。
夏妍最后在夏衾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三室两厅的平层,配套设施都很好。
之所以没有买,是因为北京的房价太可怕,真不是人人都能豪掷千金买得起的。
选在附近,也只是担心夏衾的病情复发。
好在他的情绪很稳定,出院停药之后,正常的让人压根看不出,他曾经经历过多严重的心理创伤。
开春的时候,夏妍被压了半年的那部电影上映了——就是之前她挑了衣服走红毯的那部。
因为一个心知肚明的原因,被恶意的压了压时间,如今问题解决了,自然又重新出现在院线里。
爽文里面那种顶流影后息影多年,复出的第一部片就大爆的剧情并没有发生在夏妍头上。
现实就是现实,不仅没有大爆,还扑的悄无声息,最后加起来八十万票房都没有。
夏妍到没觉得有什么丢人,她再烂的人生也经历过了,扑街对她而言真是洒洒水的小挫折。
倒是夏衾有些不服气,上映之后不仅自己买了票看,还让闫曼去买了票,算是贡献了两张票房。
他这个卷王事业批的性格,也不知道从哪儿遗传来的。
这次复出失败之后,其实也有导演给夏妍打电话,邀请她来参与电影的拍摄,放话女主角随便她挑。
夏妍一开始还会接上电话,郑重拒绝,后来电话都不接了,直接挂断。
她有时任性,但脾气没有差到这个程度,因此夏衾留心了几次。
有一回夏妍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她手机里发来了陌生的短信。
依然是邀请她拍电影,却不是什么正经的电影,粗略一翻剧本,是个三级片。
她像一朵美丽但无人照看的花,离开了蒋权的庇佑,男人们重新让目光凝视她,并开始企图攀折她。
夏衾终于意识到她为什么不再接电话,为什么每次都是秒挂。
简而言之,他气炸了。
夏妍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说是好事呀,说他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不爱说话了。
会生气,说明有情绪了,也是好事的,夏妍喃喃重复。
夏衾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快一年。
那些看似努力的往前走——返校,学习,生活,实际上不过是原地打转。
夏妍为了他和蒋权离婚了,但是他并没有成长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程度。
夏衾猛地发现,他二十岁了,不小了。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往前跑的年纪,他不能再驻足不前。
成长和责任,像两座大山,“轰”的一下从高处落下,沉甸甸的压在他肩膀上。
他迟来的感觉到了生长的痛楚。
灵魂在成长的时候,也会引发骨骼的疼痛。
他迟迟没感受到,大概是以前有人把他照顾的很好。
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当一辈子小孩的错觉。
夏妍安慰他:“别生气啦,你妈年轻的时候,见过的骚扰更多。怪就怪这张脸吧,太漂亮也是一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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