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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今天还没开花吗(关尼尼)


脸红成那个样,脑子看上去也不太清醒。
幽采扭头,看到裴曜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神情坚定摇头否认道:“没过敏。”
他现在怎么可能会过敏。
最近幽采天天跟他亲嘴,虽然刚开始嘴巴还有点刺痛,但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医生说得没错,就是得多亲嘴。
亲多了,就不那么容易因为情绪激动过敏了。
—————
一个星期后。
休了长假的幽采回到工作岗位,神采奕奕。
苏安很欣慰,觉得自己给幽采放长假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一旁的黄胜淡定得很,揣着手道:“别看他早上精神,等到下午就蔫吧了。”
苏安:“胡说八道,休息那么久,怎么可能还会犯困。”
下午下班的时候,苏安在化妆室角落发现了晒着太阳犯困的幽采。
苏安:“……”
路过的黄胜淡定地叫醒了幽采,知道这是因为幽采化成人形的第一年,身上还保留着点植物的特征。
窝在角落的幽采晃了晃脑袋,慢吞吞地起身找水喝。
苏安捅了捅黄胜的胳膊,问黄胜怎么办,要不要带幽采去医院看看,老这么犯困也不是办法。
黄胜拍了拍肚子:“这个好解决。”
他去幽采之前工作的花店,买了几盆四季常青的小盆栽,放在平日里苏安工作的地方。
盆栽很小也很轻,一个手掌就能托起,精精神神地窝在小花盆里,被带回去后开心得不行,成日里叽叽喳喳地要同幽采说话,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幽采脑瓜子嗡嗡响,一犯困,就听到几盆小盆栽说个没完。
寻常同事看到幽采犯困的模样,一般是不好意思上前聊天同他说话,但几个小盆栽精神抖擞地要同幽采聊天,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打扰。
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幽采终于没再犯困打盹了,打起了精神,还时不时同那些盆栽聊天。
小盆栽年纪不大,对什么都好奇得厉害,加上幽采这些天陪它们说话,给它们浇水晒太阳,很快就对幽采生出了孺慕的亲近。
没过几天,有个胆子大的小盆栽期期艾艾地问幽采:“哥,你能带我们回家吗?”
它们白天能看到幽采,但是晚上还是会孤零零待在黑漆漆的陌生公司,寂寞又害怕。
幽采摸了摸鼻子:“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家里有一盆向日葵,它的话有些多,不知道你们合不合得来……”
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性格,例如前段时间在花店遇到的剑兰,性格骄傲,一言不合就狂扎四周的植物,是个大刺头,不善与植物交际。
几个小盆栽都积极地保证:“合得来,肯定合得来!”
幽采考虑到自己白天容易打盹,还要同这些小盆栽说话精神精神,最后选择一天带一盆小盆栽回家。
裴曜每天来接幽采,都能看到幽采捧着一盆小小的盆栽,说这些盆栽年纪小,晚上待在公司有些害怕和寂寞,他要轮流接回家好好陪着。
幽采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还给这些小盆栽都起了名字,裴曜没由来地就笑了,觉得幽采这幅模样可爱得要命。
于是爱屋及乌,连带着裴曜对这些小盆栽也很照顾上心,不仅记住了幽采起的名字,车上还放了个小水壶。见到幽采拎着小盆栽上车,他就有模有样地给小盆栽浇水,一本正经地叫着小盆栽的名字,问小盆栽今天在公司待得累不累,开不开心。
幽采坐在一旁笑,伸手拨了拨盆栽的叶片,偏头认认真真地回答:“它说不是很累,在公司待得很开心。”
裴曜也笑起来,跟着幽采一块摸着叶片:“哇,那好乖嘛。”
问完小盆栽,他又问幽采在今天在公司累不累,开不开心。
幽采想了想一下:“还好,今天上午晒太阳的时候很开心。”
裴曜偏头亲了亲他,笑弯了眼低声说他也好乖的嘛。
车内中控台上的小盆栽有点害羞,偷偷地去看眼前的两人,但又很高兴,觉得如今的自己很有点像电视剧里被父母养着的小孩。
每一盆小盆栽都在心里这么偷偷觉得。
它们年纪小,本来就对幽采很有孺慕的亲近,把他当做了半个爹,如今又被幽采端回家,又得知幽采的爱人同他一样是个精怪,给它们浇水,自然而然地也把幽采爱人当做了另一个半爹。
就是第二个半爹的耳朵不太好,听幽采说之前遇到了点事,听不到植物说话。
不过每次幽采都会把它们的话说给另一个半爹听,他总是听得很认真,眼里带着笑意。
裴曜确实每天都能听到幽采同他说那些小盆栽说了什么。
他知道在外人看来可能很幼稚,两个人对着盆栽嘀嘀咕咕地说话,但是他觉得没什么。
养宠物的人也时常把宠物当做孩子一样对待,只要幽采开心就好。
更何况,幽采同他这么说话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的,也亮亮的,很可爱。
裴曜每次都愿意听幽采说,时常噙着笑,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眼神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柔和。
周围的人都说他最近几个月变化大,裴曜起初还没有意识到变化在哪里。
直到某天黄昏,他将幽采送回家,坐在车上,一手搭在车窗外,偏头看着幽采上楼的背影。
幽采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时,裴曜收回目光,不经意地跟后视镜里的自己对视,才意识到原来周围的人说得没错。
后视镜里的青年眉眼依旧桀骜,但唇边噙着一抹笑意,黑眸里带着点柔和,跟之前冷峻的人一下就有了差别。
同他相熟的人知道他谈了恋爱,啧啧称奇,说他好像被夺了舍一样。
裴曜挑着眉,对那些人嘴硬道:“别贫,不还是跟以前一个样。”
相熟的朋友一起就笑了起来,让他有事没事找个镜子看看,天天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
裴曜这会没否认,只是笑——他确实心情好得不得了。
两个星期后。
裴曜等来了同幽采在一起三个月的纪念日。
他订好了餐厅和酒店,安排好所有行程,并且准备在纪念日结束后邀请幽采跟他同居。
餐厅是很多年前裴父同邓欣女士求婚的餐厅。
他希望他能够有像他父母一样的好运气,能让幽采答应与他同居的请求。
期待这次纪念日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
幽采也很期待,会时不时就摸摸他脑袋,对着他自言自语道:“到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幽采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裴曜开出的花少一片花瓣。
他按照最坏的结果沉思了片刻,然后跪在沙发上,捧着裴曜的脸郑重道:“少一瓣我也喜欢。”
裴曜伸手揽过他,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道:“什么少一瓣?”
“明天给你睡个懒觉,十点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幽采精神道:“可以,东西你买好了吗?”
“我不喜欢薄荷的,觉得好怪,你要是买的是薄荷味,明天我们就不用了。”
反正到时候开花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薄荷超薄螺纹的,都是走走过场而已。

幽采对这次授粉极其重视。
当裴曜离开后,他立马跑到浴室,打开自己的折叠充气浴缸,对自己的每一片叶子都使劲洗刷干净。
浴室里倒满了沐浴露,满地都是泡泡,直到把自己的每一片叶子都洗得铮亮,精神抖擞地昂然发亮,幽采才心满意足。
到了最后,幽采连自己脑袋上的花都郑重其事地洗了一遍。
晚上十二点。
城中区顶楼,亮着灯的顶楼,一株油菜花兴奋得到处乱舞,在白色墙面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阳台上的向日葵大半夜被吵醒,睡眼惺忪看着眼前的幽采,茫然地小声道:“哥,你是发疯了吗?”
幽采扭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化成人形,爬到床上,钻进被子。结果一想到明天能见到裴曜的人形,没忍住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蓬松的黑发翘起来,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脸颊有点红。
也不知道明天裴曜的开出的花是什么样的……
人形那么高那么壮,想来开出的花应该也是大大香香的……
到时候顶着花互相蹭蹭的时候,不知道得有多舒服……
幽采眼睛亮晶晶,脸颊红扑扑,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咕哝了几句,兴奋了半个晚上,终于在大半夜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
清晨七点。
裴曜起床,晨跑半个小时,去浴室洗了个澡。
幽采睡得香甜。
上午八点,
裴曜开始吹头发,吹干头发后站在衣帽间挑选几天穿什么衣服。
幽采在睡梦中翻个身。
上午九点。
裴曜穿戴整齐,低头挑选着昂贵的腕表。
幽采迷迷瞪瞪地踹了一脚被子,继续睡。
早上九点十五,裴曜喷好香水,站在试衣镜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再次确认今日的餐厅与酒店的预定无误后,吃了两颗过敏药,走向地下车库。
幽采脑袋磕着枕头,挤出半张脸,还在睡得香甜。
上午九点半,裴曜打开车后备箱,将昨晚加急空运的鲜切花束放在副驾驶,将手写的情书放在花束中央,驱车前往幽采家。
幽采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挠了挠背。
上午九点五十,裴曜的车稳稳停在幽采家楼下。他低头看了一晚腕表,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的自己,神色沉稳地又偷偷给自己喷了两下香水。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闹钟,幽采醒了。
上午九点五十三。
幽采从床上爬起来,抓了两件衣服套了上去,去到浴室洗洗漱,最后显出原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叶子和花瓣有无斑点,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兴奋地冲下楼。
上午九点五十八。
幽采冲下楼,下到二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更开心了。
他小跑冲刺到黑色车辆前,兴冲冲地拉开车门,看到了副驾驶上一捧鲜艳欲滴的向日葵和白玫瑰花束,包扎得很清新精致。
幽采一愣,下意识后退两步,抬头震惊地望着裴曜。
裴曜单手攥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但很认真道:“平时都没能送你花,这次我们的纪念日,我觉得还是不能缺少这个。”
他看着幽采震惊的神情,以为幽采担心他的过敏,想了想解释道:“没事,我的病今天不碍事。”
幽采终于回过了神,像是有点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花,又指了指自己,愣愣道:“送给我的?”
裴曜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下软了几分,又浮现出愧疚——平时因为自己的病,谈了个恋爱幽采都收不到花,如今第一次收到花,不可置信成这样。
裴曜郑重点头:“对,是送给你的,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天天送。”
幽采立马捂住他的嘴,眼睛瞪得活像铜铃,红着脸小声:“你疯啦?送这个做什么?”
裴曜被捂住嘴,有点茫然,看着幽采脸越来越红。
他有点吃惊——要知道当初在酒店幽采爬到床头兴高采烈掏出两个计生用品,说要一起睡觉都没脸红成这个样子。
裴曜小声道:“你不喜欢吗?”
幽采瞪得跟铜铃一样的眼睛转回他身上,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最后脸红道:“我喜欢你的,别的我才不喜欢。”
他似乎是真的不太喜欢那束花,拿着花束跟拿烫手山芋一样,丢在车后座,还拿了一张毯子将花束盖得严严实实才松了一口气。
裴曜坐在驾驶位,眼睁睁看着一大片花束被毯子盖住,连同自己写的情书也被毯子盖住。他下意识伸手要把自己的情书从花束中间掏出来幽采看,刚伸手朝着花束摸去就被幽采打开了手。
他蒙了,抬头茫然地望着幽采。
幽采神情更加震惊:“你怎么去乱摸人家?”
裴曜啊了一声,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幽采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眉头拧得紧紧,像个小八字,很有点控诉道:“我还在这里,你怎么能够去乱摸那束花?”
裴曜怀疑自己早上没睡醒,要不然怎么幽采的话自己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费劲地将幽采的话拆解了一下,好一会才无措道:“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放在花束上,刚才想拿给你来着。”
幽采扭头,确实听到玫瑰花说有一份信压花束里面。他伸手,将毯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捧着花束抖了抖,将纯白色信封抖了下来,又把花束放了回去盖上毯子,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封,嘀咕道:“怎么把东西放在这里?”
裴曜小心翼翼道:“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不送了。”
幽采点了点头,很严肃道:“当然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开的。”
他可是一朵专情的好花。
裴曜耳朵里只听到幽采说只喜欢他,耳朵有点红地点了点头说他也是。
管幽采说什么。
反正有喜欢两个字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幽采扭头,望着开着车的裴曜,又看了一眼车后座的玫瑰花束,摁下了心中的那点奇怪。
不过好在除了上午的玫瑰花束有些奇怪之外,一整天的行程都很正常。
天色越暗幽采越精神抖擞。
晚餐是一家很有格调的法式餐厅。餐厅位于明珠大厦顶层,从落地窗能够俯瞰大半个灯光璀璨的S市,车灯如同流动的河流熠熠生辉,小提琴声缓缓流淌,轻柔悠扬。
上完最后一道甜品,幽采举着刀叉,神采奕奕地一口咬掉大半个甜品,准备去酒店睡觉。
裴曜微微深呼吸,抬头望着幽采,慢慢地道:“这个餐厅是我父母求婚的地方,就在这里,我母亲同意了我父亲的求婚。”
他郑重道:“我们一家每年都会在他们求婚纪念日这天来这里吃饭。我三岁那年,我爸爸重新复刻了那年的求婚来让我妈妈高兴,他对我妈妈说希望我妈妈能够给他一个爱护她一辈子的机会。”
三岁那年,年幼的裴曜穿着小西装,坐在红丝绒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儒雅从容的父亲单膝下跪,目光温柔地朝着邓欣女士伸出手。
邓欣女士穿着藕粉色长裙,坐在椅子上笑,左手白皙纤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她望着单膝下跪的裴父,同她说着求婚那日的话,一次不错,最后她伸出手,将手搭在裴父手上。
大厅空旷,包了场的餐厅流淌着轻快浪漫的音乐,璀璨灯光下,三岁的裴曜目不转睛,看着邓欣女士同裴父随着音乐跳了一支舞,在纷飞的藕粉色裙摆中,爱情是圣洁不可侵犯的这一观点如同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埋在了心底。
二十四岁这年,他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对象。
他将他带来最初理解爱的地方,对他赤诚又小心翼翼提出同居的请求,并且问出了二十一年自己的父亲对母亲问的那句:“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
裴曜:“我重新布置了一下市里面房子,找人设计了一个阳关房,等冬天到了,我们可以一起晒太阳。露台的排水系统也安排了一遍,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露台养一些花花草草。”
他似乎有些紧张:“如果你愿意搬过来的话。”
幽采吃掉一整个甜品,又喝了手旁高脚水晶杯里的红色液体,精神抖擞道:“愿意的。”
他回答完,又喝了一口高脚水晶杯里的红色液体,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觉得怪好喝的,两三口就将水晶杯里的红酒喝个精光。
半个小时后。
地下车库,精神抖擞的幽采坐在副驾驶:“我们要出发了吗?”
一旁的裴曜给他系上安全带:“要出发了。”
幽采很高兴道:“哦,那你记得开快点。”
裴曜给他系上安全带后,看似沉稳地在导航输入酒店位置,听着即将驶向酒店的语音播报,幽采更加精神了。
入了秋的夜风很凉,车窗敞开了一条缝,幽采坐在副驾驶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车内显示屏的地图导航,看着他们离酒店越来越近。
今晚的酒店套间位于顶层,是裴曜包了年居住的套间,用于前几年出通告就近歇脚,舒适性和隐私性都很好。办理入住时,酒店前台很熟练微笑地叫出他的名字。
裴曜一脸沉稳地点了点头,领着幽采走向电梯,最后被前台叫住,说他还没拿房卡。
幽采伸手接过房卡,用房卡戳了戳身旁的裴曜,发现有点戳不动,身旁的裴曜浑身上下肌肉硬得像石头,几乎从踏进酒店开始就紧绷着肌肉。
酒店顶层很安静,电梯厅两侧立着两尊洁白的天师雕像,长廊墙面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画像,弧形的射灯柔和投在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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