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成为教皇后(妖茗酒)

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拉入凡尘，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这无垢的纯白染上别的色彩。
就在他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好像哪里有问题的时候，他突然的看到，那静谧纯净的人猛的抬起头来，有了动作。
他……抬手拎着那和裙子一样的长袍，然后抬脚，直接将光明神的雕像给直接踹倒。
用力之大，那雕塑居然被直接踹到了墙上，再摔落在地上。
落了一地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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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游的动作干脆利落, 甚至还抬起手来又对着那雕像又轰了好几下。
在看到雕像碎裂的刹那，赫伯特人就已经麻了，神像是具备某种特殊能力的, 是神明的万千分身, 不是随便的什么人都能够破坏的。
胆敢破坏神像, 侮辱神像的人都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
不过看沐游现在这样……
他丝毫不怀疑，就算对方把神像给轰成了碎屑, 光明神都不会有什么动作。
哦，不对, 有可能降下治愈的光, 询问对方脚疼不疼。
“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我可不想时时刻刻都面对你们。”沐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森寒，就像是疯子在崩溃之前的低语。
赫伯特注意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去了, 那让他之前隐约感觉到别扭的气息也彻底的消失了。
“祂走了？”赫伯特压下自己的心跳, 上前一步低声的询问。
沐游撇了他一眼, “这里大概是唯一一个不会被神明庇护的教堂。”
因为神明下意识的不会看过来。
但即使如此, 沐游依旧觉得可笑。
他想要发怒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或许他的这个举动对于光明神来说就是猫咪炸毛了伸出爪子在威胁。
他的反抗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种可爱的动作。
而越是熟悉, 沐游越能够感觉到一种难以表述的桎梏。
他的实力在稳步上涨, 他在其他人的眼中是绝对的怪物天才，但这和已经从无数的岁月中走来的神明相比, 还差的太远了些。
“赫伯特, 你说, 如果我想要杀死全部的神明, 可能吗？”
赫伯特看着那神情平静, 但似乎已经有些疯狂的人, 摇了摇头。
“你不会这么做。”
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见沐游似乎看了过来，赫伯特和很自然的拿了一块合适的碎石当作凳子坐了下来。
“杀死所有的神明代表了秩序的崩塌，代表了法则的破坏，还代表了……世界的毁灭。”
而你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但是我好累啊，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注视着我，祂们用尽一切想要讨我欢喜，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
但是啊，如果我做出了超出他们底线的事情，他们就会出手干预。
他们不会对我下手，但却会对其他人洗脑。”
只要沐游在这里，这整片大陆就能够兵不血刃的联合在一起，甚至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
这样好吗？
但沐游却只感觉到了无尽的寒冷。
他什么都不敢去做，也不敢去表现出自己的某种倾向，一旦他这么做了，那些神明便不介意发布神谕。
世界以自己的意志而改变听起来很炫酷，但身处其中，已经真切感觉到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他却很难为此而高兴。
他本就是普通人中的一员，不管如何奔跑如何强大，他也很难让自己变得高高在上。
甚至有时候，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其他人的想法。
这段时间里，他曾经走到过其他神明的地盘。
因为他现在的壳子是魅魔，在他没有遮掩的情况下难免会遇到一些让他不怎么高兴的事情。
那种猥琐的念头在一些人的脑海里闪过的同时，他们的大脑就直接爆炸了。
这还是沐游原本因为被冒犯到了，准备等到没人的地方敲他们闷棍，专门去关注了下的结果。
这些神明们也不愿意在沐游的面前表现出不为他所喜的一面，所以也是背着沐游做这件事的。
在这之后，沐游就很少再出去了。
他也是会害怕的。
即使对方算不上无辜者，但仅仅是脑海里想一想，眼神和动作有些让人不爽，也不至于直接脑袋爆开吧？
“除此之外，还有多少呢？”沐游的声音飘忽，他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还有另外的那些人，那些和欧菲拉争夺王位的人。”
赫伯特的瞳孔一缩，即使脑子里已经有了猜测，他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他们的死……”
当初欧菲拉他们伪造战报的行为本来就有些危险，如果有人要追究的话很难隐瞒下去的，但当时一切顺利。
等回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另外的队伍居然两败俱伤，差点全都灭了。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过分的巧合。
赫伯特的心底也有些发寒，这种无孔不入的关心确实很难让人接受。
“你……”
他刚想说，你可以抗争，可以拒绝。
但话到嘴边，他又悲哀的发现，这不可能。
那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
“是因为你让世界复苏的缘故吗？”到了这个时候，赫伯特也不准备伪装些什么了，对方的身份再清楚不过，那他也只需要提出问题来就好。
沐游对上了对方的视线，看着那双眼眸中的自己，又缓慢的摇摇头。
“和那件事没什么关系，复苏世界虽然需要消耗掉我大半的力量，但那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即使赫伯特猜到了，可是当沐游真的承认，他依旧感觉到了一阵的荒谬。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看着对方的眼眸，那双剔透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就如同死寂的水，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恍惚。
在这一刹那，赫伯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似乎有一点喝醉，脸上晕染出漂亮的颜色，双眸仿若浩瀚星空，让人看了就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可现在，那像是无尽的深渊，有无数未知的怪物要将他拉扯进去，里面象征着绝望和恐惧。
“你……”赫伯特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很是词穷。
而对方和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最开始，对方是充满活力的，如果非得要形容的话像是一只狡猾又喜欢逗人的猫咪。会露出自己的爪子来示威，如果敢违逆猫猫意愿的话猫猫就要给你来上一爪子。
这样的他鲜活无比，让赫伯特看着就欢喜。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对方，也想要看到对方眼睛亮亮的，和他们说起未来时的样子。
想到这里，赫伯特突然间的就反应了过来，如果说对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存在的话，那岂不是说，对方之前说起过的那些都是切实存在可行的？
见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沐游眨了眨眼，凑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说话说到一半就走神？你在想些什么。”
赫伯特看到，对方的脸距离自己更近了些，而对方眼底那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落寞又让他有些揪心。
想要帮助他，但这种想法似乎又只是一种空想。
他能够做到些什么呢？与神为敌？
即使赫伯特本人是个桀骜不驯，甚至狂妄自大的，可他要是敢表现出来，那基本上就可以直接给自己判死刑了。
沐游的手抬了起来，触碰着眼前人的脸颊。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那繁杂的情绪，以及对方那突然出现的，猛烈而转瞬即逝的某种杀意。
“你也不要随便的去做某些不该有的尝试。”
“我的选择也和你无关。”赫伯特眨动了下眼睛，躲避开了沐游的视线。
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刚才一瞬间对海蜇头起了杀念，即便他清楚，就算自己有办法耗到对方力量用尽陷入沉睡，可他必定会死。
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对方沉睡划得来吗？
更别提赫伯特不知道对于眼前的人来说，自己这不过短短接触了几次的人和对方一手培养起来的神明。
这么想着，赫伯特的思绪变得更加的驳杂，他记得……
【黑暗之神为创世神所钟爱的孩子，祂曾被捧在手心，夸赞其忠诚】
“什么啊，就连你也要抛弃我吗？”沐游的眼中带着几分的不满，他的额头几乎和对方相抵，眼神里带着几分气恼。
沐游已经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他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他甚至连破除牢笼离开这里的想法都不再那么的清晰，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回去。
但他还记得，自己不能迷失在这里，不能忘记自己原本是谁，以及，不能向这里的神明妥协。
他们确实对自己很好，但是那样的好让他恐惧。
神明高高在上太久了，他们早已忘记了对于普通人的仁慈，在他们的眼中，世界本来就是任由他们玩弄的玩物。
他们不随意摆弄不过是因为没有必要，以及，曾经他制定下的规则。
当沐游成为规则中的一部分时，他存在的本身在神明的眼中就成为了超出规则的一部分。
所以，他们能够无所顾忌的出手。
沐游只能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他遇到的这些人，都是能够对他产生正面影响的。
有他们的存在，他才能够将自己拉扯在地面上。
赫伯特对上了沐游的眼睛，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情绪的波动，那平静的井似乎因为自己荡起了涟漪。
“我没有，我不会抛弃掉任何一个人。”即使不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赫伯特依旧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斟酌着语言，赫伯特想到眼前人的身份，但又想到了对方的性格，还是把自己那原本就不喜欢的恭敬态度收起。
“我的意思是，你小子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老子想要做点什么，关你屁事！”这么说着，赫伯特又很是烦躁的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像是一个炸毛了的狮子。
“我！从来都只会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你，不管你什么身份！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的那种表情罢了！有什么事就去做！直接干他丫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赫伯特也清楚，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这就和遇到了事情，虽然不一定真的有办法解决，但一定要骂上几句一样。
赫伯特还在想着，如果对方有需要的话，他不介意帮个忙，和对方一起骂一骂那些让人恼火的家伙。反正平常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骂这些家伙。
就在他组织着语言的时候，他听到了眼前人的低语。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等一下？你在想什么？
赫伯特突然的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可不是和他一样真的只是单纯说两句就能够接受现实的。
对方是真的有可能，有那个能力将事情变成现实的。
这么想着，赫伯特的额头上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来。
“那个，你冷静一点！毕竟你的状态不是也——”
即使赫伯特不知道现在的沐游具体实例如何，但他也有一个模糊的认识。
现在的对方是在缓慢的恢复力量，并熟悉力量。但那个速度最少也是要以数十年记，这还是赫伯特对于沐游状态的一个最好的估计。
“我很冷静，也很高兴，还好有你这样的人还记得我。”这么说着，沐游的手指触碰到了赫伯特的唇角，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也正是因为这少有的一些东西才让沐游能够保持自己的理智。
“我时常在想，我的坚持是否正确，因为只要适应这一切实际上我过的很棒不是么？”
被神明捧在手掌心里，只要不离开，那就能够做到自己所想的一切。甚至不需要开口，所有的人都如同玩物一般任自己施为。
是啊，只要祛除掉自己不必要的同理心，认为自己并不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那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能够掌握一切。
沐游的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赫伯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戾气，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看起来就像是不好相与的样子。
想起自己刚来这里时的场景，沐游又凑近了些，触碰着对方的唇。
冰冷，还有无尽的空洞。
就在赫伯特开口提出问题之前，沐游先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我没有尝试过，不过想来如果不是在这里，不是我刚发了火的话，或许……”
或许那些神明早已让他再次看到一场烟花。
红色白色的液体喷溅开来，唯独不会弄脏他的衣服。
这是来自神明的偏爱。
他们就是如此不是么？
赫伯特也在这一刹那想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一僵，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沐游就已经站起身来。
“好啦，没必要再把世界放在我的身上了，没有什么意义，你和杰瑞斯所期待的美好世界会出现的，很快，很快就会出现。”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赫伯特还有些发呆，不自觉的抬起手来触碰自己的唇角。
只是很简单的接触，一触即离，但却让他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嘿！你在干啥呢！”
一巴掌拍在了赫伯特的后背上，杰瑞斯满脸好奇的看着那突然一下子就涨红了脸的人。
“你脸红个什么？刚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哟哟哟你急了！”
“我刚才和沐游聊了两句。”赫伯特的声音刚落下，杰瑞斯的视线也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些碎石上，半晌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沐游……诶，我现在越来越不敢接近他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开始对他产生憧憬对他产生敬畏。”杰瑞斯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他没有办法改变那一切。
他弄丢了一个朋友。
但他即使知道这一切，也无能为力。
这种扭曲他人认知，改变他人想法的力量，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赫伯特盯着地面上的石头，过了两秒，嘴角轻微的动了动。
而原本还想要维持住自己形象的杰瑞斯则是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惊愕的喊出来。
有些问题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但同时又出现了更多的困惑。
“他，不，我是说祂……”
“杰瑞斯，你该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是，我知道，他需要有人将他从那份孤寂中拉扯出来，但你能行吗？我能行吗？那是与神明为敌。”杰瑞斯的脑子并不笨，他很清楚现在的沐游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对方又需要些什么。
但他又很难做出这个决定。
“我刚才迟疑过，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做些什么，哪怕豁出性命去和海蜇头做对，但我又犹豫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对于沐游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从不畏惧危险，只是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如果对方需要，那作为朋友，他愿意豁出性命去帮助对方，将他拉扯出来。
但，他不仅仅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异族朋友，还是更加崇高难以琢磨的存在。
那样的伟大存在真的会把普通人当成是一条生命么？
“这就是你想太多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想要做那就去做啊！有些事本就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知道后果。”
杰瑞斯哈哈大笑着，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用力，似乎在害怕着某一个即将到来的未知未来。
“但这是一场豪赌，我们可能会满盘皆输。”
如果他愿意的话，实际上是可以完全无视这些的。
那样的存在想法如何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更别提就他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以沐游的意愿为转移，只要他们继续将对方捧在高高的神坛之上，那他们所期望的和平未来终将会到来。这是最简单不过的方法了，不需要战争改革和鲜血。
但无论是赫伯特还是杰瑞斯，他们两人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未来。
作为过分自大的人，他们自信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这一切，而他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神明能够短暂的扭曲他们的意识和想法，但很多的时候，他们却无法做到更多。
“真是不可思议啊。”一个带着几分清亮的女声响起，两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看向远处。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教堂的门前，她逆着光，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加难以琢磨。
“欧菲拉。”
看着那可以说是第一个和沐游交上了朋友的人，杰瑞斯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他抬起手来和人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