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已经气炸,拉着温宁单独理论。温情只坐在旁边,不声不响。温晁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二哥会有办法的。”
温瑶忽然闯了进来,他提着剑,身上还有血迹:“二哥!”
“二哥,含光君忽然发狂,打伤泽芜君和许多蓝氏子弟,冲出去了。”
温晁失色:“什么?”
☆、第 41 章
蓝曦臣受伤,温晁让温瑶照顾他,只身去寻蓝忘机。
温晁来到夷陵山脚下时,正好是日薄西山,夕阳染红了半边云霞。
之前温家先祖立下的封禁墙早已被魔气冲散,镇邪石兽也四分五裂,本就阴森的山路上遍布行尸,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蛰伏。这些行尸本都是低阶的喽啰,但是夷陵中心现在一根魔柱擎天,源源不断的散发出魔气、死气,这些行尸就被魔化,变得行动迅速,只要被指甲划破或者被咬,就会被魔气侵蚀,极难清除。不过对温晁不是问题,雷电本就至阳至刚,这些行尸只要沾到立刻死气、魔气全被破去,变成普通尸体,扑倒在地。
温晁不耽搁时间,一路平推过去。他右手往上一挥,满天雷电闪耀。这些闪电如长了眼睛,纷纷找准目标,从天落下直击拦路的大片行尸。
连接遇到几股尸潮,都被温晁电焦,他经过之处只留下一路的尸体。温晁冲到山顶。伏魔殿已到眼前。温晁狐疑,路上遇到的尸傀儡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不堪一击,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之前围攻他们的大妖一个不见,温晁索性不想,双眼只顾搜索蓝忘机。
伏魔殿更加破烂了,只有主殿还残留着几分旧日风华。这里虽然中门大开,温晁警惕伏在破墙上,从缝隙向内的观察,唯恐再中埋伏。伏魔殿里居然只有一个人负手而立,虽然只是背影,温晁也可一眼认出,是蓝忘机。
温晁冲进殿内:“忘机,你怎么样!”
蓝忘机转过来,露出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温晁冲到一半停了下来:“忘机?”
蓝忘机的脸居然漏出了堪称温柔的笑容:“温晁?等你很久了。”
温晁却吓得一激灵:“你谁呀?别笑了,怪吓人的。”
那“蓝忘机”笑得更加温柔:“我是从神魔井上来一游的魔王,借这具肉身一用,等你一叙。”
温晁皮笑肉不笑:“你现在见到我了,可以出来了么?”
“蓝忘机”道:“别急,这具肉身的主人没事,我只让他睡着了。”他眼角一挑,带着几分邪肆慵懒。
温晁握紧羲和:“有事说事,说完快滚。”
“蓝忘机”指着伏魔殿中心的黑色洞口说,“看到了吗,这口井,叫做神魔井,还是多亏了你,我等才能从中出来放风。”
温晁观察大殿中间莫名出现的一个黑洞,只有井口大小,死气、魔气就向井喷一般,从这口井内喷薄而出,直上云霄。
“蓝忘机”道把玩着避尘的剑穗:“我就上来一游,只是分神。前几天你们一起来的时候来的时候我就附到你的‘忘机’身上,没想到他神魂如此强大,我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让他睡着。”
温晁道:“说重点。”
“蓝忘机”嘴角一歪,露出个奇异的笑容:“你自己思量,此世本就是个小千世界,供养不了太多修士,本来有场劫数,天道欲清理一拨修士,让这些储备的灵力回归天地,反哺世界。你很好啊,给那么多人逆天改命。这些人都是修士,都在汲取这个世界的灵力。天道的这一波收割,全被你搅和了。你很厉害嘛,一己之力扰乱了天地秩序。逆天而行,自然引发天罚,你也看到了。看到这口神魔之井了吗?只要你跳进去,这个井口就能封上,不在涌出死气。之后的事,时人自选之。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
温晁道:“我之前来,夷陵不见死气,还有那块阴铁,到了夷陵就碎了,是被用于打通这个洞么?”
“蓝忘机”道:“聪明,我说完了。你的选择呢?”
温晁道:“你说完可以走了。”
“蓝忘机”道:“不急,你的选择呢?”
温晁道:“你难道不清楚?”
“切,无趣。”说完蓝忘机就倒了下去。
温晁抢上一步,把他接到怀里,把灵力输入他体内一探,只是消耗心神和灵力,昏迷了,那缕分神真的消失了。他给蓝忘机输了一些灵力,放到墙边,让他靠坐着。那天回去,如果探查就好了,不会让他再受一次苦。这次又是灵力耗尽,恐与他身体有害。
温晁把手伸向那口漆黑的神魔之井,井口传来巨大的吸引力。温晁感觉这口井在呼唤他。虽然,刚才那个恶魔说的,他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从心底传来的声音告诉他,那个魔说的都是真的。
“温晁!”蓝忘机突然喊了一声,苏醒过来。
“忘机,”温晁收回手,冲过去把蓝忘机揽在怀里:“忘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蓝忘机伸出手,紧紧抓住温晁手:“刚才,刚才那个魔说的话,你不要信,不要去!”
温晁笑道:“你听到了?刚才他说你睡了,我以为你会什么都不知道,魔果然不可信。放心,我知道,他是魔,魔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蓝忘机惊疑的看着他。
“我研究研究,都见到这口魔气之井了,我研究一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保证?”蓝忘机仍旧怀疑的抓着他。
“嗯,我保证,我发誓。”温晁信誓旦旦,“我们下山吧,曦臣他们一定等急了。”温晁说完,把避尘和羲和背在背上,右手抄过蓝忘机的膝弯,左手揽着他的脖颈,抱他打横抱了起来。
蓝忘机一惊,顾不得追究温晁毫无诚意的誓言,如玉般的脸上浮起薄红,耳垂更是红的滴血:“你干什么?”
“抱你回去呀。”温晁一副奇怪的样子,“还是你比较喜欢背的?可我得背着两把剑呢,还是抱着方便。”
“你放我下了!我自己走。”蓝忘机气恼。
“你都浑身脱力了,恢复也得一两个时辰,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睡会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蓝忘机在温晁的怀里,非常温暖,虽然并不想睡,但他多日来抵抗侵蚀,后来被控制打伤家人,心神俱震,又灵力耗尽,独自煎熬了一天,滴米未进,实在抵抗不了疲惫,一会儿就沉入黑甜梦乡。
天色渐亮,山顶渐起微岚。
温晁抱着蓝忘机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山。蓝忘机睡的很安静,侧脸静好,呼吸清浅但是有力。
二十一年,成为温晁二十一年。父亲,兄弟姐妹,门人,挚友,喜欢的人;成就金丹,掌握雷法……一桩桩一件件,得到的,都要还回去了吗?下山的路很长,山下等待的人很心焦,温晁却不想立刻归去,希望山路更长一些。
再长的路终有尽头。温晁抱着蓝忘机,终于走到了山脚。他抱紧怀中的蓝忘机,心里微凉,喉结一滚,他低下头,亲了亲蓝忘机的眼角。
蓝曦臣不顾自己受伤,在营地门口等待着。一见温晁归来,他抢上前来,声音沙哑而急切:“忘机有没有事?”
温晁微笑回答:“没事。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温晁把蓝忘机放到姑苏蓝氏帐篷里,当着蓝曦臣的面补了个安魂助眠的符篆,又叮嘱蓝曦臣多多休息,才返回了岐山温氏的帐篷,他命温权把温瑶叫过来。
温晁上山之前交代温瑶在夷陵山脚下驻扎,等他下山,才有现在一片巨大的营地。
温晁命令温瑶明日带领温氏和世家联盟后撤,包围整个夷陵。他会暂时封印夷陵上的大洞,失去魔气补充,那些满山的尸傀儡会威力大减,之后把夷陵上的魔傀儡一网打尽。
温瑶道:“二哥打算如何封印?这么多前辈都束手无策。”
“我今日近处观察了那口魔气之井,决定用雷光编织一张盖子,密不透风的那种。把魔气暂时阻一阻,消灭邪物之后,再和诸位前辈一起讨论如何彻底解决。”
温晁接着说:“阿瑶我明日不在,你要万分小心。我明日要全力使用雷光,用不到羲和,羲和暂存在你这里。照顾好温家和蓝家。”说完就把羲和交给温瑶保管。
第二天早上,他又去蓝家帐篷探望。
“曦臣,忘机醒了么?”
“尚未。”经过一夜,蓝曦臣仍旧满脸倦色。
“我要上夷陵封印魔气之井。就不和忘机道别了。今日联军交给阿瑶统领。麻烦你帮我照顾阿瑶,他性子执拗,听不得别人的恶言,爱钻牛角尖。偏偏又喜欢隐忍,喜欢算总账。你要多关心他,管束他。”
“好的,你放心。”蓝曦臣勉力回应他。
温晁忽然上期抱了蓝曦臣一下:“万事小心。”今后我不能护着你了。
温晁又去了药庐,打晕温宁,转走了恶诅痕。
温晁迎着太阳,大步踏上夷陵的山路。蓝忘机今日不会醒来,他昨日画的符咒能让他睡24个时辰,希望能补充一下他亏损的元气。
魔气在半个时辰后不再涌现。夷陵上空的黑色烟柱,在忽然出现六个月后,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