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郎的好日子(鱼皮汤)

三兄弟眼热极了：“那些大老爷们还真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养啊！你们命可真好！”
他们很羡慕，不过也不敢再打其他的小心思了，真真是由衷感叹一句，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有这么好的命......
小一也不想和他们说太多：“行了，这钱是干净的，你们放心吧，这活儿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就找别人了！”
大毛立即开口：“干干干！你有啥事啊，能用的上我们，尽管开口。”
小一跟着凑过去，在三人耳边说着他的计划。
大毛被他的胆子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你疯了！？这要是被抓到了，可是要命的！”
小一面上也很是严肃：“我知道这事儿有些冒险，但是收益和风险都是对等的，事成之后，不止这两百钱，等我以后长大了能干活了再给你们一两银，你们也看到了，我阿么和阿爹都很喜欢我们，也会给我们找夫子，以后我学成了找个活儿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一两银，他们三兄弟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大毛有点犹豫，如果有那么多的话，他和二毛再攒攒，说不定以后还可以送三毛去学堂。
就是不知道学堂会不会收小乞丐。
小一没有催促，任由他们思考，这确实有点冒险了。
而此时的三毛却盯着大黑，眼睛有点发亮，大黑实在是好威武，哪怕之前被他吓唬得再惨，三毛还是很喜欢大黑的。
想摸一摸，如果可以的话，能骑一骑就更好了，他的手有点痒。
大黑一直都站在小一身后，默默盯着那个暗搓搓不停靠近的小孩，瞧着有些近了，就自己往旁边移了一点。
三毛被嫌弃了也只好笑笑又缩回手来，背在身后，站回原地，他比小一大不了多少，不过很会看人脸色。
大毛看得有些辛酸，随即点头：“我们答应了，不过我还有个小要求。”
计划能顺利进行，小一也有些高兴，对于大毛的小要求，也不以为然：“你先说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答应你。”
大毛有些扭扭捏捏：“事成之后，让三毛摸摸这条狗吧。”
原以为他们会多要些银钱，小一扭头看了一眼大黑，再转身：“这个我不能答应，它叫大黑，若是它同意你们摸它，那就没问题。”
三毛很开心，当即就凑到大黑面前去嘘寒问暖的，好不殷勤，大毛二毛瘪了瘪嘴，不过只要三毛喜欢，那也没什么，也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商量细节了。
四人一狗一同进了这间小屋。
小屋是三兄弟的爹死前给留下来的，是他们唯一的家产，也是唯一的避风港。
屋里也是破破烂烂的，甚至因为三兄弟不太会打扫，比小一他们以前的破庙都还要脏一些，都没处落脚。
小一面不改色找到一块地方，用手扫了扫灰尘就坐下了，还给大黑也找了一块。
三兄弟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大毛率先开口：“小一，你为啥要去狗头哥的地盘啊，你不知道狗头哥可凶了吗？要是万一被抓到了咱们可就没命了！”
“既然你们已经答应帮我了，那就不能反悔，你们现在发誓，发完了我再告诉你们。”
小一还是有几分警惕，有神明为证才好些，三兄弟无奈又只得照办，直到小一都满意了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怀疑狗头哥在偷偷卖人！”
大毛一把捂住小一的嘴，满脸惊恐：“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手上的气味不好闻，小一急忙拍了拍他，示意放开，大黑也警惕起来，大毛这才松手，跟着也再次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大毛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就连二毛三毛都没见过，还有几分吓人，但是细细看就能发现，只是纸老虎罢了，明明手都在发抖。
小一丝毫不怕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这是小一意料之外的，大毛居然把他往外赶。
“你不要钱了？”
大毛心中很是纠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你根本就不知道，狗头哥要是知道了你知道这事一定会找人打死你的！死了都是痛快的，就怕生不如死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我？”
小一有点生气了，莫不是大毛把他当猴耍？
大毛苦着脸：“我还以为你是想知道些其他的消息，没成想，一上来就是个炸弹，这让我怎么接？”
“总之一句话，你到底干不干，若是不干了，钱也没有，大黑也别想再让三毛摸，最重要的，你们刚才可都是发过誓的，出尔反尔，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
大毛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精，难怪要先哄得他们发了毒誓才肯继续说。
三毛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是他想着大黑也帮腔道：“哥哥，大黑！”
事已至此，若是为了二毛和三毛，冒一次险也算不得什么！
“行了，坐吧，这事儿也是我偶然间发现的。”
早些年大毛二毛和三毛都是在狗头哥手底下做事乞讨的，那时的三毛和现在的小六差不多大，雁回镇周边的好些个小巷都是他们的地盘。
中心地带是不敢去的，那边有李钱两家，眼底揉不得沙子的贵人，他们是不敢上去污了贵人们的眼。
狗头是被人赶到这边来的，具体是因为什么，众人不得而知，他诡计多端，很是狡猾自私，不过在这里生活下去，几乎人人都是如此。
大毛那会儿不懂事，爹娘的早逝，让他和两个弟弟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于狗头很是崇拜，每每吩咐交代干些杂活也是跑得最快的，日子久了也就得到了狗头的注意。
正好有一回，狗头手底下人又莫名其妙少了几个，他没时间去追究，手下的这批货要及时送出去，就交代了大毛。
大毛第一次受这样的委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把二毛三毛留在家里，三毛还小需要人照顾，不好带出去，也就留二毛在家。
货物全在箱子里面，一路上大毛都很警惕，生怕给搞砸了，可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他尿急了。
左右看看，没看见人，于是他急急忙忙把货物藏到一边，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
就这会子，他突然听见了两人谈话的声音。
“你看见了吗？狗头哥这批货可真正啊！哈哈哈哈！”
紧接着是另一个猥琐男人的回答：“可别提了，还挺泼辣的，好像是从什么村给拐来的，下回啊让狗头哥再去这村里逛逛！”
大毛楞在了原地，这两人的声音好耳熟，期间还提到了狗头哥。
他打了个寒颤，马上就要把货物送到了，他应该再快点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大毛揭开了遮盖货物的油布。
整整齐齐的长条形箱子，一阵风吹过，大毛耳边似乎传来了哭泣声，他有些害怕，他捡起油布，愣住了，周围阴森森的，就在这时，刚才的两人已经发现了他。
“你给我过来！狗头哥说来送货的小子就是你？”
其中一个对着大毛凶神恶煞的，另一个倒是笑笑，还拍了拍大毛的肩，让他别在意。
大毛什么都不敢说，木讷的点点头，似是有些痴傻的模样，难免有些无趣。
两人也不再理他，随后就把这批“货”推走了。
肩上似乎传来寒意，哪怕刚才那人笑的再和善，大毛都觉得好假，好恶心，他好想吐。
他抖着身子不敢再看过去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莫名的力量驱使他最后一个回头。
远处的河堤，稀稀拉拉的芦苇草丛，一件件“货物”从木箱里被抬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不知道要送往何处。

第104章 地下交易（三）
这是大毛埋在心里的秘密, 原本想着一辈子不说出来的，可是现在，反正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这样的小人物怕是早就已经被狗头哥给忘了。
若是还能用这个秘密换些好处那才是最值得的。
小一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这根本不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去做到的事，别说他自己，就是他们现在四个人加大黑都不行。
小一很有自知之明，他沉默片刻从荷包里数出五十个钱, 递给大毛。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复杂，我会回去好好想想, 这钱你先拿着, 不论接下来的事做还是不做，都是你的。”
大毛没想到小一还真是个有胆识的，再看看二毛和三毛都已经快要吓傻了, 人家小一都镇定自若, 还知道给他封口费。
大毛拿过这些钱来：“放心吧，今天的事儿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你也别惦记狗头哥那边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好一点, 咱们这样的人, 又能怎么办呢......”
小一也没回话, 沉默的，骑着大黑又走了, 三毛羡慕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哥哥, 我是不是没有机会再摸到大黑了？刚才我都差一点点了, 唉......”
三毛托着下巴坐在门口, 满脸惆怅，二毛嘴笨只能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以后二哥有钱了二哥给你买，买一条比大黑还大的狗！”
“哇！真的吗？二哥真好，我最喜欢二哥了！”
大毛过去把两人敲醒：“行了，今日咱们有钱了，想吃点什么，哥哥去买。”
三毛率先举手，眼里满是期盼。
“哥哥！想吃街口的清汤馄饨！”
大毛有些诧异，平日三毛成天挂在嘴边的是步行街的大烧鸡，可不是街口的清汤馄饨。
“不想吃肉？”
三毛吞吞口水摇摇头：“还是清汤馄饨最好吃了！”
此时小一其实已经快要傻了，呆愣愣的，还缓不过神来，他趴在大黑身上走神，大黑突然停了下来。
“大黑，怎么了......”
等他看清楚来人以后，翻身下来，慢慢走到汉子面前，有些心虚：“明生阿爹，你怎么来了？”
何明生自知道小一带着大黑去镇上以后就有些放心不下，他在家等了一会儿后干脆直接来镇上等，大黑总归是要带着小一回家的。
大黑也跟了上来，低低叫了两声，似乎在为小一开解。
何明生本来也没想着训他，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高大的汉子并没有回答他，伸出了一只手，小一绷紧了身子有点害怕，但还是没有退后半步。
他闭上眼睛，却感受到了宽大的手掌在他头顶抚摸着。
何明生蹲下身来：“小一，我没有怪你，你也没有错，我们只是有点担心你罢了。”
何明生也有些无奈，好像这群小的都有点怕他，更喜欢玉儿，不过不得不说，倒是挺有眼光的。
“明生阿爹，我有事想和您说。”
小一抬头看着何明生，心中的迷惑无法解开，他需要有人引导。
何明生点点头，带着一大一小回去，回家的路上，小一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何明生说了一遍。
当听到小一去找那三兄弟准备自己实施计划，来帮田玉解决问题的时候，何明生是有一瞬间真的生气了的。
还好他及时收手，小一还算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没有逞强。
他也是头一回教育孩子，深呼吸几下之后才沉声开口，表情严肃：“小一，我要你现在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做危险的事，你知道你玉阿么还有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明生阿爹，我不会再这样了，回去我也会和玉阿么还有大家道歉的。”
能及时认错，至少态度还是很好的，何明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才是真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真是很难想象，这样年纪的孩子，知道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居然如此镇定。
“害怕吗？”
小一点点头：“害怕，但是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何明生突然觉得有些自豪，哪怕不是他们教出来的，但是现在要叫他阿爹，叫玉儿阿么，那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何明生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小一，你是想救他们吗？”
小一思考了很久，后面的路程都没再说话，何明生也不打扰他，静静等待着。
终于在进村，快要到家的时候。
“明生阿爹，他们很可怜，但是我没有能力救他们，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办？”
小一这么说着，他自己的样子也有几分可怜，他不是救世主，不能像江湖大侠那般打倒狗头，也没有钱可以雇人，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唯一能想到的，还是曾经欺负过他们的大乞丐。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何明生坐在他身边：“虽说不能以年龄来决定一个人的能力，但是现如今你能看清自己这是件好事，适时的依赖一下我们好吗？”
但其实这事何明生也没什么头绪：“你为什么知道牛爷爷说的那个地方是叫狗头的人的地盘？”
只能先转移转移孩子的注意力，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行，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说不得，雁回镇很快就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了。
小一识趣的不再去想其他的，认真解释：“我之前带着弟弟妹妹们之前去过那边，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赶走了，那边有很凶的人不许我们过去，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何明生有些不高兴：“他们打你们了？”
“没有，我们当时不知道规矩，我抱着小六，周围也有很多人，他们不敢，只是警告了我们，说那里是狗头哥的地盘，除了他们的人，其他的小乞儿是不能过去的。”
何明生还想再问些什么，牛车已经停下了，已经到家。
田玉抱着壮壮等在门口，见到大黑，田玉的心就放下来一大半，小一应该也没事。
等着人下来了，田玉立马就急着上前了：“可还顺利？”
然后暗暗打量着小一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自以为很隐秘，殊不知眼里的担忧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玉阿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小一扑进田玉的怀里，这还是他头一回像小孩一样撒娇。
壮壮怒了，用小脚脚往小一头上踩，小脸气鼓鼓的，当着他的面就抱他的阿么，真是胆子肥了！
亏得何明生手快，一下就拖住了壮壮的小胖脚。
把壮壮接进自己怀里，亲亲他的小脸：“真是个小调皮蛋子。”
屋内的饭菜香传来。
田玉搂着小一：“好了好了，先进去吃饭吧，没关系的，小一。”
这事儿就算翻篇，爷俩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其他的事儿，不只是为了不让田玉担心，这事儿牵扯太多，还得从长计议。
小一躺在榻上夜不能寐，他不停翻身，心里装着事，怎么也静不下来。
田玉起夜以后也睡不着了，正好想着去看看这群孩子有没有盖好被子。
到了小一这边，将将推开门的一点缝隙，就能听见小一的叹息声，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小小年纪就这般多愁善感了。
门口的响动也引起了小一的注意。
“玉阿么？”
田玉轻手轻脚出来：“是我吵醒你了还是你还没睡着啊？”
他坐在床边，给其他三个小的掖了掖被角，等待着小一的回答。
小一也坐了起来：“我睡不着。”
“能和我说说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你明生阿爹我也不告诉。”
田玉笑着看他。
“玉阿么，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到，我好想快点长大......”
田玉揉了揉他的头：“有很多事并不是长大了以后就可以做到的，哪怕你明生阿爹，外人瞧他再厉害，也有他办不到的事儿，不过，咱们可以为了以后的目标，努力一点，小一，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比你明生阿爹更优秀的汉子。”
小一有点迷茫：“我真的可以吗？我做不到的。”
看来下午的事还是真的吓到他了，不说小一现在只是一个孩童，能稳住心神已经很是难得，怕是经历再多的大人们，怕是也会背后一凉。
田玉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小一是被吓到了，他握着小一有些冰冷的手。
“你可以的，不要害怕任何东西，小一，世上没有什么是可怕的，万事都是有解决办法，还有我们在呢。”
小一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终还是乖乖躺下。
“嗯！”
哄完了小一，田玉自觉准备去哄大的了，不出所料，何明生就站在门外等他。
他亲亲热热凑过去挽住那人的臂膀：“夫君，什么时候过来的？”
何明生一把抱起他：“在你夸别的汉子的时候，看来为夫要重振夫纲！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夫君真会冤枉人！小一还小呢！”
田玉的辩词均被无视，抱回屋里“行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