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郎的好日子(鱼皮汤)

玩玩闹闹的这才个个身上都不干净了。
王婆拿着帕子心疼地给穆和言擦着衣裳上的土，又是觉得气又是觉得好笑。
“王阿婆，您别担心，我可没事儿，若不是朱屠户帮着咱们将猪给带回来，就咱们三个，怕是这一晚都回不来了。”
“竟说胡话，几头猪罢了，还能比你们人精贵？”
何明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却迟迟不见他们进来，安抚好田玉之后这才出来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何大人，这里有三头，剩下的明个下午我再给你们赶来，这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免得我媳妇着急。”
何明生看过几人的惨状知道没受伤便也放心了。
他本来还想留朱一刀吃饭，但是听到他说家人，就歇了这个心思。
“朱大哥不必客气，唤我一声明生便是了，家中牵挂就让招财送送你吧，明日来了一定在在这儿吃过再回去，算作今日的谢礼。”
送走朱一刀，何明生又将招财给叫了过来，将猪给赶去了后院，闹腾了一路，这些猪此刻也有些疲了，再加上一旁还有大黑看着，都不用何明生和招财费什么力，自觉便进了给它们准备的角落缩着了。
“怎么一直在外面啊，咱们家的猪赶回来了？”
何明生擦了擦手重新回到饭厅。
“没事儿，他们几个赶了三头猪回来，猪的力气有些大，一下没收住给拽地上了，身上有些脏，我便让他们都先去洗洗。”
“可伤着没有？夫君怎么还笑呢，我得去瞧瞧阿言。”
“好了好了，玉儿别急，他们都好着呢，就是身上脏了些，今日多亏了朱大哥帮着一起将猪给赶回来的，今日太晚了，他也着急回去便没留他用饭，明日下午时他会将咱剩下的猪带过来，到时候再好好谢谢他。”
田玉这才没继续要起身的动作。
“想来那些猪定是肥的很呢，这般有力气，明日咱们就杀了一头来吃！”
等朱一刀终于到家之后天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从牛车上跳下来朝着招财道了声谢，这才赶紧进屋。
两个孩子早就饿了，却也一直乖乖等着他们阿爹回来了才肯吃。
“今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去街上看了，早就收摊了，可是去哪里耽误了？”
朱一刀擦了擦汗，又摸了摸孩子的头，这才笑着说：“今个去给何大人家送猪去了，不是早和你说了若是到点了儿就先吃，不必等我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饿着。”
朱氏麻利地将碗碟和温在锅里的饭菜给拿出来摆好。
“你自己和他们说去，孩子们愿意等着呢！我可是劝不动的。”
朱氏是个身子很健壮的妇人，家里家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赚钱的事儿用不着她操心，便专心拾掇家中，将两个孩子也教导得很好，并不因为他们是汉子的缘故就给捧着护着。
孩子就是要摔摔打打长大才皮实呢。
“阿爹，家里好多猪都没了，咱们是不是发财了啊？”
小儿子趴在他的腿边问着，朱一刀笑得也更开怀：“明日将咱们剩下的猪送出去，这买卖才算是成了，到时候才真是发财了，对了，媳妇，明个晚上别等我了，何大人邀我晚上在他那儿吃，不好推拒。”
朱氏将饭盛好，将孩子们也拉过来，免得扰了朱一刀。
“行，何大人还真是客气呢！我听说小竹村现在可是修的漂亮的很了，看他们村的人出门走路都带风呢！”
“哈哈哈哈，天色太暗了，我倒是也没看清，明个去了我也好好再瞧瞧。”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孩子们也有些好奇了，憋着吃完了饭才都围到了朱一刀身旁，央着明日一道跟着去呢。
“别缠着你们阿爹了，快去睡觉，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朱氏一手拉着一个，好半晌才将两孩子给哄着睡着，回来之后朱一刀还在床头半眯着眼等她。
“怎么还不休息，这几日辛苦，别听那俩混小子的话，免得到时候冲撞了何大人他们就不好了。”
“既然他们想去，跟着去玩玩儿也没事儿，康儿乐儿也该是进学的年纪了，只是我们商户出生，人家正经学堂都瞧不起，我带着他们走动走动，若是何大人肯帮忙的话，那就好了，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杀猪吧。”
朱氏不爱听他说这个，皱了皱眉。
“杀猪怎么了，你是他们阿爹，子承父业那不是应该的嘛，再说，杀猪有什么不好的，怎么还瞧不起自己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不是想着能读书更好些嘛，别生气了，这是今个赚的，都在这儿了，你也多给自己买些衣裳首饰，别舍不得用，我不在也吃好些，用得再多我也能赚回来呢。”
朱氏脸上一红，随即又有些不饶：“可是嫌我不好看了？”
“你这妇人！真是！睡了睡了！”

翌日下午, 朱一刀不过申时便关了店门回家去了。
朱子康朱子乐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正巴巴儿等着朱一刀呢，见他回来了忙围过去。
“阿爹！阿爹！咱们快走吧！”
朱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朱一刀要赶着七头猪，哪里还能照顾得了两个正是调皮的孩子呢？
“相公啊，不若还是下回再带着他们去吧。”
俩孩子一听就开始扮可怜了，扯着朱一刀的衣摆摇了摇，虽没有开口恳求什么, 眼里眼里可都写满了渴望。
“没事儿，去玩玩儿也不碍事, 这路也不算远, 新路宽敞好走，让他们去见见世面也好。”
朱氏瞧着孩子们的模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想了想将早就准备好的篮子给递过去让两个孩子拿着：“过去了也不好就这么张着嘴等吃, 时间匆忙, 没来得及准备，何大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咱们就多带些肉去吧，能吃总是好的。”
两个孩子都有些提不动了，可见朱氏还真实在。
“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在家也别总是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吃过饭我就带着孩子回来。”
何明生依着田玉昨个的话，一早就挑了一头最肥的出来杀了, 酱厂扩建完成也正好清楚一番, 不然等过年就都没这个空闲了。
何明生换上一身旧衣, 时过一年, 家里的猪还是他亲自来杀。
田有望给他打下手，还有大黑在一旁守着，这猪本来还想挣扎一二，不过最后还是被制服了。
“这猪还真是肥，压着它我的手都麻了，这肉也长得好，又多又紧实，味道定是好。”
说着，田有望都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两人忙活儿几乎整个上午才将猪肉给分好，许久没出这么多力气了，何明生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今后还是得多练着才是，这些日子也是他惫懒了。
“晚些等朱大哥来了，咱们好好吃上一顿，管够！”
哪怕现在是冬季，经得住放，何明生也不打算将这猪给存着，自家吃一半剩下的就拿去送人，这东西就是要新鲜的才好吃。
“这儿也差不多了，剩下的王婆会来处理，咱们快些去洗洗吧，一身的味儿，我还真不敢回房了。”
清晰完之后，大黑坐在门口还要再围着他们四处嗅嗅，若是还有不好的味道，那便要重洗，田玉现在可闻不得这些。
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大黑才算满意，得亏了他们家有地龙，日日都烧着，从没有断过的时候，家里还有好日子的暖罩挡着，不然这么折腾下来就是铁打的身子定是要着了风寒。
“夫君、哥哥，快来坐着，猪可都给收拾好了？”
田玉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子，这是前些日子何明生去镇上买的，里面的填了不少的丝绒和棉花，软软乎乎盖着不一会儿里面就像是被塞了个暖炉子似的。
“你可别起来，咱们在自己家哪里还不知道坐，都收拾好了，晚上咱们能吃上一顿全猪宴，只是全荤也不好，等会我去菜园子里瞧瞧有没有什么爽口解腻的，咱们搭配着来吃。”
田有望现在看着田玉动作都觉得惊心的很。
“没事儿，哥，我现在可好着呢，就是时常念着小元，若是你们得闲了，我帮我过去瞧瞧，算算日子怕是快了，也不知道回去了还习不习惯。”
见他又要开始絮叨，两人也没打断他，只静静听着，等他停下之后，何明生这这才笑着接话：“那边有顶天哥照顾着，刘婶子和林阿么也常过去看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操心，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这会儿生下来以后过生辰怕是顾不上他。”
“也没什么顾不顾得上的，什么时候出来都好，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几人在屋里陪着田玉说了一会儿的话，田玉半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脑袋不自觉开始一点一点的，正说着话呢，声音也逐渐变小了，何明生早久已经见怪不怪了。
田玉这几日有些嗜睡，多休息也是好事儿。
何明生将他扶着躺下，毛毯和被子一起盖在田玉身上，不透一点儿风。
“瞧着瘦了许多，这生孩子真是太辛苦了，以后可别再让阿弟怀上了。”
田有望的声音闷闷的，再仔细一瞧他眼眶都有些红，不知是否想到了他们的娘，田有望捂着脸回自己屋去了。
何明生也轻轻叹了口气，他将手伸进被窝之中，给田玉按摩已经肿起来的小腿，若不是杨大夫来瞧过说是正常现象，何明生真是要被吓死了。
连鞋袜都得穿大一些的，不然都不能走上两步。
不用田有望说，何明生也已经决定只有这一回，再不叫田玉吃这样的苦。
好日子骑着大黑从外面进来，飞到何明生肩上。
“玉哥儿的腿生完孩子之后还能恢复吗？我原想着用积分换些东西来让玉哥儿好受些，不过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能缓和这症状的药来，莫不是我搜错了？”
何明生的动作没有停下，道：“杨大夫总说是药三分毒，玉儿这腿只要每日好好按着，生产之后便不会这般了。”
“那我也来帮忙！”
好日子两只小爪子在被子上面使劲跳着，大黑也将爪子抬了起来示意何明生给它擦擦，擦干净了它也会按摩呢。
“这事儿我来做就好，你们俩没事儿的时候也多陪陪玉儿，对了，小黄这几日可回来了？”
陈小元搬回去之后大花自然是要跟着走的，小黄便专门开始帮着两边传信，小黄聪明，大黑在它走之前便依着田玉的嘱咐，只要有什么动静，立马回来。
两条腿的终究没有四条腿跑得快。
“没呢，小黄这小子日日跟着花生身边，去了以后就回来看过两回，以后怕是真成了别人家的狗了。”
好日子摇着头叹着气，故作老成的模样让人听着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
“花生能算作是小黄一爪带大的，亲近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你们可别生它的气才好。”
几个小家伙若是真计较起来，那还真是不好哄。
“它还算是我和大黑一爪带大的呢！我和大黑大肚的很，怎么会和它这小小的狗儿计较，只是正好提罢了。”
“是，你们俩真乖，今日晚饭多用些，我让王婆给你们卤了不少的猪蹄，晚上吃正好能入味儿，要不要现在去瞧瞧？”
灶屋现在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若是好日子喜欢的话，猪蹄也可以现在就吃上。
猪蹄的魅力大，馋的好日子现在就想流口水了，但是他还是异常坚定摇了摇头：“算了，我就在这儿陪着玉哥儿，晚上再吃，卤锅里面可嘱咐了他们少放些辣子，免得玉哥儿吃了觉得不好。”
“五香味的，我怎么会忘了。”
大黑将下巴放在床沿边上搁着，舔了舔嘴巴。
不过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小雨的声音，朱一刀带着七头猪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
何明生出去迎客，屋里大黑和好日子守着田玉。
也让他放心的很。
大门外面，两个孩子站在朱一刀的身后朝着院里看去，真大啊！
虽说是在村里，他们只站在外面瞧了两眼，却也能看见里面多漂亮，青砖红瓦，墙面整整齐齐，屋里院外都事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泥土都没有。
“朱大哥，快些进来吧，后院已经收拾好了。”
这几头猪被朱一刀的鞭子一挥就自觉往里面走了。
“何大人太客气了，对了，这次不请我便带了两个孩子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媳妇的一点心意，希望何大人不要嫌弃。”
何明生将篮子接过递给小雨带去后院，又朝朱一刀拱了拱手：“没事儿，这边孩子多，来了正好也能一起玩儿呢，快先进来吧。”
婶子们早就将后院给打扫了好几遍，还是在后院的最角落，绝对不会有一点儿味道。
听见动静，田有望也跟着出来了，这会儿倒是好了许多，他也帮着一起将猪给赶着进圈。
两个孩子现在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朱一刀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只在最初见面时喊了一声何明生和田有望，之后就不肯再露面了。
“见笑了啊！我这俩孩子还有些认生。”
“熟悉了就好，瞧着年纪倒是和我们家孩子也差不太多，他们这会儿正在那边跟着夫子习字，可要过去瞧瞧？”
“习字！？”
朱一刀更是惊讶了，他曾听过何明生收养了镇上许多可怜的孩子，原以为是夸大了为了有个好名声这才这样传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还专门请了夫子来，看来今日他带着孩子还真是来对了。
等看到比刚才何家还要大上许多的院子，这才真是合不拢嘴了，就是村中的地再便宜，也不会有谁买买这么大一块修缮得漂漂亮亮还是给别人住，朱一刀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何大人，您这儿可还收人？”
何明生请贾安来也只是为了让孩子们识字，总没想过像镇上的学院一般招收学子。
许是看出了何明生的犹豫，朱一刀立马弯下身子来朝何明生行了个大礼：“何大人，我知道您为难，咱们是商户，人家学堂书院瞧不起，为了孩子的以后，若是您肯的话，就是砸锅卖铁，要多少束脩你开口便是了！”
何明生将他扶起，一时间也有些犹豫，贾安的学识他是知道的，不足以教导孩子们科举，这情况怎么好让人交钱来他这儿。
“朱大哥先起来，这事儿容我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两百六十一章 年关（四）
朱一刀有心思, 哪怕何明生已经明说了贾安学识不精，只能教些粗浅的，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
寻常人家能习得一两个字已经很是不易了, 哪里还敢嫌这个嫌那个诸多挑剔。
何明生最终还是没给朱一刀个准话，这可不是小事儿，万一以后若是朱一刀的两个孩子没能学精辜负了他们夫妻俩的期望，朱一刀虽不会说翻脸怨恨何明生。
不过最终何明生心里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若是能去镇上的学堂，由正经的夫子来教导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事儿我也知道急不得, 今日头一回来就求您办事儿，是我唐突了。”
朱一刀也识趣的没再继续说下去, 总之来日方长, 他也没想过立马就将孩子送来，总得要有些诚意。
两家人吃过晚饭，朱一刀便起身带着孩子们准备告辞了。
朱子康朱子乐正和三毛他们玩得开心, 突然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这么多人面前，总不好叫他们阿爹丢了人, 只好慢慢吞吞又重新跟在朱一刀的身后上了牛车去。
小六扯着何明生的袖子让他抱，然后道：“阿爹，哥哥什么时候再玩？”
小六现在说话已经很是流利了, 不过有的时候还是会这样一句话少两三个字。
何明生抱着他往上掂了掂：“下回我再带你们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小六点了点头, 然后乖巧的趴在了何明生的肩上, 剩下几个小家伙虽然羡慕但是也没缠着何明生，毕竟小六还小, 正是喜欢黏着阿爹和阿么的时候。
将孩子们全都送回了善堂那边去, 正好何明生也顺道和贾安聊了聊。
贾安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并不赞同朱一刀将孩子送来,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就是何明生不嫌弃他才疏学浅，还肯聘他来做夫子，别人家的孩子那是万不敢教导的。
但是商户家的孩子们想要求学确实很艰难，若不是贾安家在镇上算是富贵人家，家底也还丰厚，都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寻常的学堂是不会收的，即便进去了也是时常被人看不起。
“其实进学堂还不是最难的，进去了之后周围的学子还有夫子的态度才是最让人害怕，虽说读书之人不该在意这些，不过孩子们还小，难免受周围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