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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靶(小崇山)


一边是易绍南,一边是大华,像左右两只巨大的船帆一样,撕扯着游明宇。
子弹撞击墙壁,击起细碎的粉末时,游明宇才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被跟踪了。
但对方显然有明确的目标,子弹乱撞了一阵就转向别处了,接着,钢筋棍‘哐啷’砸向地面,枪声忽然终止了,游明宇顺着水泥楼梯往上,他下意识往楼下瞥,注意到有人尾随上来了。
空气里有淡淡的omega信息素气息,很像易绍南身上的,但这种气息又裹着某种陌生的味道,像小时候纯棉打底衫被洗涤剂浸泡过,漂洗干净后拿去太阳底下暴晒,傍晚收的时候,衣服上留下好闻的被太阳晒过的气息。死去的螨虫吗。
什么味道。游明宇绞尽脑汁,觉得应该是……
来不及细想,一阵粗暴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七八个人试图围堵易绍南,手上拿了利器,步步紧逼。
易绍南显然已经开过枪,解决掉了不少人,估计没有子弹了,现在还有几个没拿枪的,铁棍一挥而下时,游明宇眼角在跳,一扯一扯的,他蹲在角落,半眯着眼,从瞄准镜里观察前方,易绍南敏捷地躲过一击,但这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易绍南的右耳挨了一拳。
枪口安装了消音器,击穿声很轻,就在易绍南即将被钳制住,旁边人应声而倒,易绍南反应很快,立刻拽住其中的一个,用来挡枪,迅速撤退。
枪声炸开人群,在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后,易绍南终于脱险,顺着外挂管道往下滑。
游明宇的耳麦传来轻微动静,“大华?”他试着喊他。
陈建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艰难,仿佛在挣扎:“行动取消,别过来——”
接着,随着粗暴的撕扯声,耳麦声音全无。
游明宇的手表上有大华的定位信息,他一路狂奔过去,心提到嗓子眼儿,快到了——快到了!他安慰自己,使出全身力气往前,还要躲避身后的暗枪。
另一道脚步声也响在耳畔,他太熟悉不过了,这样的声响曾经响在清晨跑操,响在训练完毕后的走廊,一抬脚,再撞击脚踝,伴随一阵响亮‘到!’
是易绍南。该死的,他为什么没有逃?
不是扫清障碍让他从容逃走吗?!他怎么又折回来!游明宇被迫举起枪,指尖往下按压,阻止易绍南继续往前,易绍南躲避了片刻,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游明宇重新换了子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原计划,无论证据是否顺利交接,易绍南都会迅速撤离,剩下的事情有游明宇和陈建华收尾,接洽人员变更的消息已经传达过了,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易绍南还会继续涉险?
手表上的定位还在动,大华像是被什么人纠缠住了,临时改变了计划。
0034行动是一级保密任务,除非相关参与人员,没有人会知道详细的计划,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像是以大华为诱饵,继续回拽易绍南和游明宇。
陆泽州找到了费德明的尸体。
费德明死在这个城市边缘的一家日式餐厅,这个地方以前挂在费德明名下,相当于费德明死在了自己家里。陆泽州找了专业人士勘查现场,雅间有轻微打斗的痕迹,但插在费德明脖子上那柄刀,只有费德明一个人的指纹。
私家侦探说,费德明应该是自杀,非他杀。
但他生前见过谁,谈及何事,就未可知了。
费德明总不至于看上易绍南,让易绍南怀孕吧,真尼玛离谱。
易绍南一向油盐不进,身手好,长得……
想到这里,陆泽州的心兀自一沉,他大晚上睡不着,在柏老师的床上醒了,柏老师见他睡意全无,用手语比划到:怎么了。
陆泽州轻轻抚摸柏嘉树的脸庞,问柏嘉树有一天会不会也像费德明这样背叛自己。
柏嘉树并不知道陆泽州在做什么事情,只是茫然地摇头,问费德明怎么了。
“他死了,就是背叛了我。”陆泽州说。
易绍南身上的确毫无线索,但他为什么在这个时节点怀孕了?还想金盆洗手?既然易绍南不愿说私事,陆泽州自然会去查他的Alpha是谁。
谁能搞定易绍南这样的omega?
这些年以来,随着互联网高速发展,除去签署合同,陆泽州已经很少手写书信了,他找出抽屉里的信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并贴上邮票,寄往某个地方。
一周以后,陆泽州收到了回信,但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来信者告诉他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在基地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陆泽州把信揉作一团,这个人写字很用力,字迹仿佛要浸透白纸,仔细看,能看见‘陆叔叔’三个字印在纸团的背面。
这天傍晚,收发室大叔推开窗,朝门口喊了一声:“又给家里写信啊?”
麦元朗点头笑了笑。
大叔继续说:“下次不用去镇上,可以从基地直接寄出的。”
麦元朗说了声多谢,又说去镇上可以顺带给母亲买些生活用品寄回去,他的家乡十分偏僻,物资匮乏,常年干旱。
门卫大叔夸麦元朗真是孝子,还提议道:“再过几年可以分房子,把你母亲接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麦元朗将信件放进双肩包,“我先走了,您忙。”
“欸——”大叔乐呵地应声。
门口的位置安装了监控,能清晰地拍摄到麦元朗下午一点半离开基地,又在3:30回来,手上确实拿了一封他母亲写给他的回信。
因宿舍调整,麦元朗现在跟陈建华住得很近,俩人是隔壁宿舍,一般有游明宇出行的任务,陈建华必定参与其中,但这一次奇怪的是,游明宇先出发了。
“下午还训练吗?”麦元朗拍了拍陈建华的肩膀。
陈建华笑道:“不了,今天有点事——”
宿舍其他人都出去了,麦元朗想了想,才悄声问:“大华,问你件事儿。”
“什么?”陈建华笑了笑,本能地打起了精神。
麦元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这些年以来,你见过绍南吗?”
“谁?”陈建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麦元朗沉默了片刻,英俊的脸庞有淡淡的失落感。
“噢、噢——”陈建华挠了挠头,“你说那谁?是吗?”他还眨了眨眼。
麦元朗点了点头。
陈建华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连明宇都不知道,他不是……早就被基地开除了吗,”说到这里,大华干干一笑,“如今各奔前程了咯!”
“我找了他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麦元朗面容舒缓,想起最后一次跟易绍南见面还是在大巴车站,易绍南面容清冷,背着硕大的双肩包,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他有alpha了,是吗,麦元朗怔怔地想。
“我还有事,先撤了。”陈建华换了一身衣服,动作利索地出门了。
那个alpha会是大华吗,麦元朗看着陈建华的背影,目送他下楼,再步伐轻快地越过宿舍大门,飞快地奔向另一个出口。
原本下午有训练的麦元朗临时请了假,室友打趣道:“不去了?多少omega等着你给他们上体能训练演示课呢!”
麦元朗默不作声,坐上了十分钟之后的那趟大巴。
三道枪声响彻天空的瞬间,游明宇和易绍南同时止步了。
那是基地共同的危险信号暗示,一旦听到三声连续的枪声,说明任务需要及时止损,任何队友不得继续涉险。
陈建华的耳麦被踩得稀烂,他之所以毫无防备,是因为在紧急关头撞见了熟人。
论身手,两个人同样出自基地,接受同样的训练,体能不相上下,alpha狙击手一路淘汰至今,能留下来的人,必定是人中翘楚,谁能比谁更胜一筹?更何况是现在,alpha们已经有了丰富的工作经历。
“原来是你——”陈建华咬紧牙关,要将枪口捅到对方口腔,两个人力量僵持,指节泛红又变得发白,枪口都在轻微抖动,直到麦元朗偏了偏脖颈,一字一顿问:“易绍南呢?”
“你特么疯了?!”陈建华用手肘抵住麦元朗的脖颈,“把东西给我——”
麦元朗置若罔闻,“告诉我易绍南在哪里,我就把东西还你。”
“我说了多少遍——我不知道!”
麦元朗松开一只手,动作艰难地拨弄到陈建华腰间的通讯设备,“你干嘛?”陈建华低头去看,发现信道被切换了,出发的时候,为了保证任务顺利进行,陈建华将自己的ID信道切换了,现在信道重新切回去,会使用默认的ID——游明宇的信道。
“你今天就是开枪打死我,我也不知道。”陈建华要把信道切换回去,指根忽然传来裂痛,他忍不住叫出声,麦元朗仿佛是铁了心要知道答案,“陈建华,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有且仅有一次机会告诉我真相,说!”
两个人都是狙击手,有绝佳的射击技巧,偏偏这时候麦元朗没有用枪,他可不傻,一旦用了枪,一切付出全都付诸东流。
周围尘土飞扬,搏斗声沉闷,旧墙抵不住撞击,轰然坍塌开来,连同那些方形盒子所在的木柜,也悉数倾斜,一片阴影压了过来,麦元朗揪住陈建华的衣领,眼里仿佛要滴血:“易绍南呢?!”
陈建华不知怎么了,就是油盐不进。
到最后麦元朗实在没有办法了,故意抬头喊了一声:明宇。
陈建华眼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吼:别过来!
麦元朗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当年明宇被关禁闭时那样发疯。
现在看来场面也收不住了,当然也不必收了。
当游明宇找到陈建华时,周围已经一片狼藉,他试着扶陈建华起来,陈建华安静地躺在地面上,还在笑,在看见游明宇的那一瞬,他眼里涌起微红的泪光,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卡住了,再用力,鲜血直往外冒,“有……”

第75章 你有什么愿望
游明宇视线一片浑浊,本能地按住陈建华的脖颈,阻止动脉冒血,但伤口太深了,压都压不住。陈建华呼吸很慢,意识开始模糊,他努力抬起手臂,想让游明宇赶快走,但游明宇不肯,他看见游明宇跪在自己身旁,嘴巴一张一合,歇斯底里,这个狗东西在哭什么啊……
嗓子是彻底不能说话了,在呼吸即将暂停那一瞬,陈建华使出全身力气,在游明宇的心口写字,手指全是血迹,落笔时手有点抖,‘麦’字比划太多了,这他妈的哪儿写得完,写个‘M’吧。
游明宇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基地的训练服一般是深绿色,执行特殊任务时,Alpha会穿便服,游明宇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夹克,血迹触及面料时,字迹写得并不清晰,陈建华一用力,脖子上血冒得更多了。
不就是个M吗,怎么这么难写啊。一竖,一斜,再……再、
陈建华的手臂失控地下垂,他没有闭眼,但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鸣笛声急促,闯进寂静的废弃大楼,人群拥簇担架,将伤员抬上救护车。游明宇只感觉脚下虚浮,如行尸走肉般跟着去了医院。
几点了,游明宇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息。
好像是在走廊,护士轻声催促游明宇回家,游明宇侧躺在冰冷的排椅上,一动也不动。
“我们来处理吧。”基地几天前就派了领导过来,要将游明宇带回基地,谁知游明宇几天不吃不喝,就这么躺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
陈建华的葬礼已经办完,墓地在基地管辖区的后山,前来吊唁的战友很多,也有不少高层。
刘司铭站在人群中央,身后是一群干部Alpha,他神情肃静,摘下帽子,往前走,在墓前放了一束雏菊。墓碑上的Alpha很年轻,眉梢带笑,他的生命永远暂停在24岁。
“敬礼!”
Alpha动作利落又整齐,齐刷刷地抬起手臂,指尖抵向太阳穴的方向。
微风吹过山岗,拂过干燥的枝叶,送来寂静的秋季。
游明宇从来没有去看过大华,他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去看他,大华就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
——插科打诨、臭不着调、嘴又贫,还逞能!
陈建华命大的很,怎么会嘎嘣!
是了,他们以前一起执行任务,最忌讳说‘死’字,陈建华总说自己除了年迈的母亲,别无牵挂,“嘎嘣就嘎嘣吧!”他比划了一下脖子,“总要嘎嘣的!”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不知道生命脆弱又短暂。
首次证据移交失败,给所有参与0034行动的Alpha心里蒙上了一层灰。
陈建华同志的意外牺牲,应该不是巧合,肯定是阮家、陆家的人在暗中较量。移交地点是如何泄露的,陈建华生前又遇到了什么,都成了新的疑点。
任务受到阻碍,杜承业一再建议刘司铭考虑换人:“陈建华是他的挚友……”
刘司铭没有立刻表态,只说需要再问一下游明宇本人的意见。
“现在放弃来得及,不用考虑太多——”刘司铭语气非常委婉,用长辈的语气跟游明宇谈话:“基地这些年培养了大量人才,随时都能出列。”
游明宇坐在角落,低垂着头,盯着自己影子发呆。
“小游?”
无人回应。
“游明宇。”刘司铭喊他。
光线从窗户照过来,能看见尘埃在轻轻起舞,游明宇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到。”
刘司铭看着他:“你想好了吗?”
游明宇迎上刘上校的目光,只问了一个问题:“那易绍南呢?”今天死的是陈建华,明天是不是轮到易绍南了,游明宇怔怔地想。
空气骤然静默了。
“所以你们把他当做一步死棋吗——”游明宇忽然站起身,情绪开始起伏。
刘司铭坐在办工作桌前,目光岿然,一直等游明宇情绪平稳下来,才开口:“基地会尽最大努力保护线人,他的权限比你高,危机时刻随时自保,”说到这里,刘司铭强调:“不惜一切手段。”
噢。游明宇像一只突然泄气的气球,飞又飞不起来,在地上滚又难受。
“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顾虑太多。”刘司铭察觉到游明宇情绪不太对劲,诚恳地建议。
游明宇没有说话,刘司铭以为他默认了,临到要出去时,游明宇忽然停下脚步,眼神坚毅,回过头,看着刘司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退缩,我已经想好了。”
没等刘上校应答,游明宇就关上了身后的门。
凭什么?!凭什么兄弟白死?游明宇要一枪一枪击毙这些王八蛋!
姓陆的,姓阮的,全都给我死!
想用大华让游明宇缴械投降?要灭他血性、灭他韧性,真是笑死了,他游明宇要是轻易放弃,游明宇三个字倒过来写。大华临终前,显然有话要说,那个写在他心口的痕迹……
游明宇疯狂奔向宿舍,翻找那件黑色夹克。
衣服是找到了,但血迹早已干涸,又因衣服是深色,基本看不出什么印记,他往窗户旁边走了几步,将衣服抬高,偏了偏视线,重新看了一遍——终于看到了,是个更深的痕迹,不像外套的其他地方轻微透光,是什么……游明宇仔细辨认着,是个没有写完的‘N’吗。
N,南,大华生前见到了易绍南了吗。
但易绍南显然比游明宇慢一步,没能赶来,易绍南跟陈建华肯定没见到面,更何况线人和接洽人本来就会相互避讳,特别是在移交证物时,会共同制造不碰面的巧合。
那大华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突然中止行动。
论身手,大华绝对有功夫在身,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反杀,除非有意外。
游明宇头疼欲裂,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浑身燥热难耐。
陆泽州收到了有关易绍南出现异动的消息。
“他不是在家养胎吗,瞎跑什么?”陆泽州闲闲地点燃雪茄,烟气顿时萦绕在空气中,显得他的面容不太真切。他最近带了一个保镖在身边,叫拓也致知,因是中日混血,中文讲得好,人狠话不多,留着半长的头发,面容瘦削,眼眸深邃,带着警惕的杀意。
陆泽州记性不好,四个字的名字难记,他总是习惯性地喊保镖‘拓也’。
如果陆泽州让拓也出面办事,基本就意味着要下最后通牒了。
说到拓也,陆泽州养了这个人蛮长一段时间,这还得益于他的老丈人阮拊膺提醒:“鸡蛋哪能放一个篮子?你再器重费德明,也不能全依仗他,毕竟是个私生子……”
“老秦丧事办了吗?”陆泽州问。
阮拊膺皱眉,眼神低垂,拨弄着手里的珠串,“办了,按他的意思,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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