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你好突兀啊(釉彩的钥匙/RatIsh)
- 类型:
- 作者:釉彩的钥匙/RatIsh
- 入库:05.21
他到底还是做不成石头。
“应该只是一场误会。”关敬英急忙开始找回自己的理智,“解释清楚就好了,有时候丧尸和人类的脑回路对不上确实会产生一些问题。”
他不应该放任仇文去面对这样的状况,仇文压根就没有经验。
关敬英把仇文往身后拉,他对那堆八卦群众开口道:“仇先生根本没有恋爱的概念,他更不可能爱上身为人类的我。”
仇文反驳:“我很爱你。”
关敬英本身就成了个“红人”,他眼神都不聚焦了:“仇先生对我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这种爱与情侣之间的爱是不同的。”
“不同吗?差不多吧。”仇文感觉自己对关敬英的感情比史载和糯米这对小情侣要深刻得多。
史载和糯米还经常打架来着,仇文舍不得打关敬英。
仇文的嘴巴被关敬英捂住了。
仇文明白自己被封口了,他相当配合地靠在了关敬英的怀里,脑袋架在关敬英的肩膀上,毫不反抗。
好得很!这下更难说清了。
关敬英颤抖着和仇文对视,看着仇文乖巧漆黑的双眼,关敬英觉得这事儿肯定不能怪到仇文身上。
他什么都不懂,他能犯错吗?
第40章 一场美梦
“你不应该在办正事吗?”仇文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可以把我放在一边,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不能。”关敬英手里拿着软刷,他卷着袖子给仇文刷后背。
现在的仇文沾了一身的假泥, 头发都成一缕一缕的了。
“这些我在沙地里滚一滚就好了。”仇文警惕地盯着关敬英另一只手上的喷头。
仇文抱着关敬英在假泥地里转悠了三圈。
当时关敬英想要解释,但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仇文觉得关敬英这是被那群人给为难了。
仇文想要让关敬英知道自己是个可以托付的靠谱长辈, 所以他当时就带着关敬英逃离人群。
而人最少的地方就是摆满了假花的花坛, 里面的泥土黏黏的, 仇文跑到一半被关敬英要求回去。
仇文回去了, 但那些人都朝着他的方向包围了过来, 于是仇文又跑了。
在他即将跑出花坛时, 他听到那些围过来的人在嚷嚷“这里面脏!别在这里面晃!”
仇文明白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些人不是来抓关敬英的,是来给他帮忙的,所以他再次跑回去。
那些人很绝望:“仇先生你都要出花坛了!没必要回来这一趟啊!”
仇文再次跑远。
就这样,高速运动溅起来的泥点糊了仇文和关敬英一身,仇文在奋力营救关敬英后被恩将仇报的关敬英摁在了浴室里洗澡。
关敬英把仇文身上干掉的那些泥土刷掉后又淋湿了仇文的头发:“仇先生。”
“嗯?”仇文与关敬英对视。
“您能闭个眼吗?”那些裹着假泥的水往下滑落, 一部分被眉骨和眼睫毛挡住,还有很少一部分直接流到了仇文的眼球上,看着怪不舒服的。
“我怕我闭眼之后你会下重手刷我。”仇文企图唤醒关敬英对他这个长辈的爱。
“您的眼睛脏了。”关敬英说。
仇文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不过:“那也要拿水冲一冲吗?”
“冲眼睛您不会痛?”关敬英询问。
“水为什么会让我痛?”仇文反问。
关敬英伸手摁了一下仇文的皮肤,是软的。
然而这样的皮肤却连子弹都无法穿透:“您真的只是看起来像人类啊……”他感叹。
“你更喜欢人类吗?”仇文问他。
“还好。”关敬英用淋浴喷头帮仇文把头发上的泥土冲走,随后又挤了些洗发水在仇文头上揉出泡沫。
仇文舒服得眯起眼睛:“可是你要拼命保护他们诶。”
“这是我的职责, 人类这个概念太宽泛太大了,我没法保证我喜欢其中的每一个。”关敬英感觉仇文往自己的方向躺了过来, 他调整姿势, 让仇文的脑袋可以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灰蓝色的制服裤子湿了一大片,关敬英早就做好了要换身衣服的准备, 倒不觉得麻烦。
“如果我需要你保护的话,你能不能保护我啊?”仇文问他。
关敬英很无奈:“您觉得您被什么东西威胁了吗?”
“最近我感觉我的心灵特别脆弱。”仇文捂住胸口,“前不久我才被造谣,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温柔又漂亮的人类来安慰我。”
仇文脑袋忽然一侧,关敬英动作顿了一下,他整条大腿都被仇文头上的泡沫给弄湿了。
“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一种惩罚。回头你死了我得被惩罚多久啊?”仇文捂着胸口开始呜咽了,“我真的是个超可怜的丧尸,喜欢的人类都会离我而去。”
关敬英:“……仇先生,您在尝试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吗?”
“没关系!”仇文忽然又从关敬英腿上抬起头,关敬英观察了一小会儿,确认仇文不会再乱动脑袋之后才上手继续帮仇文搓头发。
仇文嘴唇微颤:“你不用管我伤心还是难过啦,你死了就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难受到死也没关系啦,我会挺过去的。”
即便知道仇文是在搞道德绑架,但听到这些话之后关敬英心里还是格外的难受:“您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那些人里同样也会有您超喜欢的孩子。”
“那我会遇到一个叫关敬英的孩子吗?”仇文又问,“那个孩子会像你这样逼迫我,给我洗头发?”
关敬英的动作不变:“也许会的。”
“所以我也会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仇文继续。
关敬英莫名地僵了一下。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是的,您会很喜欢他。”
仇文思考了一会儿,他摇头:“还是不一样的。”他其实喜欢所有孩子,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只有仇冰河和关敬英。
“而且我为什么要等下次?我这次就要!”仇文虽然活得长,但他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仇文觉得这简直荒唐,“我们已经两情相悦了,凑齐了最必要的条件!”
“仇先生……你这句话有歧义,两情相悦不是这么用的。”难怪那群人会误会了。
仇文可怜兮兮地撇嘴:“我想把你带回家。”
关敬英默默捂住仇文的嘴,以最快的速度清洗仇文。
把仇文洗干净之后他的注意力便被自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给吸引了,他趴沙发上闻自己的胳膊去了。
而关敬英在给自己的上级发消息,表示这个基地对那些烈士家属的态度松动了,再过两三天他应该就能把这群人带回去。
随后他又跟上级聊了一下往后任务的安排,等他结束汇报时,仇文都睡着了。
关敬英把仇文搂上床,而他自己在做完简单的清理之后也躺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做了一个相当奇怪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梦里的关敬英与现在差不多大,而他的母亲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年轻。
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我要走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要照顾好你的妹妹。”
妹妹?在哪儿?
关敬英追问,梦里的母亲却没有给关敬英一个答案,她只说自己要走了。
随后母亲消失,关敬英回到了自己规律又无趣的生活当中。
出任务,训练,一个人做饭吃饭,练字,定时睡觉。
莫名的,关敬英觉得这种生活离自己有些遥远了,他的生活应该是被打乱过的。但他又想不起来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被打乱。
而变故出现在他某次任务的过程中。
队员都在陆行车上,忽然有人敲响了陆行车的门。
陆行车很厚,按理说普通敲门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而且那声音像在敲木门。
可队员们听到了,他们不止听到了,他们甚至直接推开了车门。
车门外是一大一小两个人,那个高些的像个丧尸,那个矮些的是个很漂亮的大眼睛姑娘。
高个儿丧尸推了下那个大眼睛姑娘,随后丧尸指了指关敬英:“这是你哥,快叫哥。”
那个姑娘呲牙乐了,牙还挺白。她冲着关敬英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哥!”
关敬英有些懵。
然而那个丧尸却不给关敬英思考的时间:“我养大了你妹妹,你得做我对象。”
“啊?!”关敬英傻了,“为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那个丧尸反问,“我是仇文啊!你以前都管我朋友朋友的叫,现在你就不认识我了?”
关敬英恍然,是了!这个丧尸是仇文,他认识仇文的,他从小就认识仇文了。
那个丧尸已经领着那个女孩往车里挤了:“你妹妹叫仇冰河,来,冰河,坐你哥身边去。”
女孩相当自然地坐在了关敬英旁边:“哥!”
“你,你好。”关敬英有些无措,“那个,我……”
“你以后就是我对象了。”仇文说。
“可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关敬英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你不想结婚那这辆婚车是去哪儿的?”仇文皱眉不解。
婚车?这明明是陆行……
关敬英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发现陆行车的内部环境已经变了,变成了基地通用的小型车辆的样子,而对面的仇文穿得也挺板正。
“你之后就是我对象了。”仇文笑着说。
关敬英就这么懵懵地跟仇文登记结婚,懵懵地向基地申报了家庭住宅,懵懵地和仇文开始了同居生活。
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见仇文,而仇文总会抱着他诉说爱语。
他躺在仇文的大腿上,看着仇文把玩那个老的飞机模型。
“你以前希望我和你一起玩这个吗?”仇文问他。
“嗯。”关敬英回应。
“希望仇文跟你一起玩?”仇文又问。
关敬英眯起眼睛,他觉得舒服极了,眼前的风光与人影仿佛都晕开了,景色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如梦似幻:“希望球球陪我一起玩。”
“球球?”
“是仇文……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叫这个名字了。”
“你喜欢仇文吗?”那声音继续问。
“喜欢。”
“像喜欢一个长辈一样?”
“……有点不一样。”关敬英晕晕乎乎地开口,“我希望他是我的,我希望我能拥有他。”
他可能是一个人待得太久了,尽管已经做好了独身一生的准备,但总会羡慕别人的家庭,别人的爱情。
他不是一个被阉割掉欲望的残缺个体,他只是在压抑自己。
关敬英觉得自己对美好的向往是不纯粹的,是夹带欲望的。
越往后关敬英这种想法就更强烈。当仇文说着“好孩子”并亲吻他的脸颊时,关敬英会奢望仇文将这个吻落在自己嘴唇上。
这种情绪是骤然出现的,关敬英自己都会被这种忽然冒出的想法吓到。
这应该不是爱,只是自己有些缺少陪伴,所以当那么一个个体叫他“好孩子”,想要庇护他时,他无法控制地将一切依恋的情绪一股脑地往仇文身上塞,而成年人类对陌生个体的依恋就是容易掺杂欲望的。
关敬英知道自己最好要分开这两种情绪,但他分不开。
不过分不开也无所谓吧。
他们现在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敬英!”
“敬英!!”
仇文的声音响起,关敬英被仇文摇醒了。
醒来的那瞬间关敬英的情绪还留在梦中,他下意识接了句:“怎么了?球球?”
仇文不摇他了,而关敬英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关敬英骤然起身,当他看到仇文懵逼的表情时,关敬英心里一沉。
很难说他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绪,有失落,有惊慌,纷乱纠缠在一起,其中找不出半分正面的东西。
“仇仇是我吗?”仇文指了下自己的脸。
关敬英一脸凝重地点头。
仇文有些意外:“你居然喜欢用这种叠词诶。”
“小时候咬字不清,以为妈妈说的仇文是皮球的意思。”关敬英如实解释。
所以不是仇仇,是球球?
仇文哇了一声:“你真可爱哦。”
关敬英没有回答:“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哦哦,我梦到你成我对象了。”仇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关敬英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应该是被白天的闹剧影响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仇文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仇文。
仇文不知道关敬英心里那些弯道道,他在听到关敬英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
“那个梦让您的压力很大吗?”关敬英问。
“也不是,就是梦里你进产房一直没出来,然后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仇文被吓醒了,吓醒第一件事就是看关敬英是否还活着。
关敬英:“……为什么是我在产房里?”
“哦,因为我是男人,还是个丧尸。”仇文理所当然道,“我不会生小孩。”
关敬英深吸一口气:“我也是个男人。”
仇文愣了一会儿,随后他恍然大悟:“对诶!那你应该很安全!”他放心了,他倒下去继续睡。
仇文入睡很快,关敬英却睡不着了。
关敬英重新躺在床上,他侧过身背对仇文,睁着双眼。
梦都是荒唐且无理由的,看看仇文就知道了。
被梦影响情绪是很正常的,这片刻的情绪不代表他真实的想法,他只要从情绪中走出来就好了。
只要走出来……
关敬英的手握紧了床单,他有预感,他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就在关敬英以为自己会思考一整晚的时候,他身侧睡过去的仇文再次爬起来。
仇文伸手推了推关敬英的肩膀:“敬英!!敬英!!”
“您怎么了?”关敬英装作刚醒的姿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明知道仇文能听到他的心率,却还是做出了这幅假样子欲盖弥彰。
大概会被看出来吧。
仇文压根没注意到这个:“你还活着!!”
他一把搂住了关敬英:“你真的还活着!!”
原本想独自走出情绪的关敬英猝不及防被搂进怀里:“仇先生,怎么了?”他的声音在微颤,他真的受不了这种频繁的刺激。
“你在我梦里死了!”仇文难过道,“我刚才重新看到那个医生之后,我跟那个医生说了你是男人,所以你不会难产。”
关敬英:“等等,您刚才连上了之前那个梦?”
仇文悲伤地点了点头。
关敬英深感震惊。
仇文继续说:“我就说那个医生骗不了我,你肯定没出事。”
“然后那个医生回去看了一眼,他跟我说男人确实生不出小孩,所以你生了个球。”仇文哽咽道,“一个超大的球。”
关敬英:……
这梦还混搭上了?!
梦里的那个球不会是因为自己跟仇文提了“球球”吧?
仇文把关敬英抱得更紧:“然后那个医生还嘲讽我,说就是因为我一直在跟他扯皮,讨价还价,所以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你已经被推到火葬场变成灰了。”
槽点太多,关敬英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关注哪个。
但仇文的伤心实在太真实了,关敬英决定先安慰仇文:“别难过,那只是梦而已,梦都是荒诞无序的。”
“可是你真的会死。”仇文说,“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死掉。”和梦里一样荒诞。
关敬英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因为仇文说的是事实。
他是个无法承载承诺的个体,是随时会消逝的那一部分。
关敬英和仇文拥抱着,他们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最后关敬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只能劝:“有时候生离死别就是无法逃避的一部分。”就像他的父母与他。
“如果死别真的能够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那你们人类当年为什么要挣扎着活下去啊?”仇文反问,“我又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变成丧尸?”
关敬英继续沉默。
“说到底每个人类都会死吧,就算世界末日,那一个人也不会反复地死一百遍,人一辈子只能死一次哦。”仇文松开关敬英,“你们为什么不接受现实啊?”
“这不一样的……”关敬英轻声说。
“一样的。”仇文反驳,“你像以前的我一样,不想让他们死。而我现在不想要你死。”
“你不想要无数人生离死别,我不想和你生离死别。”仇文重新把关敬英搂住,躺回床上,“这没区别的,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努力。”
仇文拍了拍关敬英的胸膛:“你那么那么爱他们,我那么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说有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