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水鹊可以相信,宋秦不会伤害他。
不过按昨天那张谢幕照片来看,宋秦不一定不会因为他而伤害别人。
水鹊想起来还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别墅的网络屏蔽还没有关,他真想给宋秦转发一百个关于二孩家庭兄弟姐妹正常相处的视频号。
还在等摸的德牧原本都摆好一副鬼迷日眼的样子,眯着眼睛等水鹊的手放在头上,久久没有动静,它一睁眼,急得去咬宋秦的裤脚。
宋秦却闪身进房,反手将门关上了。
约克团团转,在房间门口呜呜叫,不停用前爪挠门,大概是以为主人被坏蛋抓走了。
想到这只德牧的聪慧程度,宋秦单手将门反锁了,免得它将门把手扳下来开门。
“你别这样,煤球会生气的。”
水鹊挣了挣,没有挣脱,宋秦虽说腿脚不方便,但从小坚持游泳,上肢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挣脱开的。
他被动地给宋秦抱到了浴室里。
洗漱台在中间,左边是洗手间,右边是玻璃隔开的花洒和浴缸,干湿分离的构造。
宋秦将他放下来,在洗漱台前,镜子正好可以照住他们两人的身形。
阴沉木拐杖轻易搁置到一边,大手从水鹊腰身后往前撑在台面,手背青筋脉络盘踞,胸膛和一堵墙似的,让人进退不得,这样用身体就围出困住水鹊的方寸之地。
也不知道宋秦易感期到底是个什么毛病,和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离了水鹊就像一条搁浅的大鱼,仿佛下一秒就要活不下去了。
两个人贴得本来就近,宋秦还非要挤他。
水鹊挤个牙膏都费劲,被人惹毛了干脆把牙刷一搁,感觉不能惯着宋秦,所以手肘往后戳了戳他结实的腰身,“哥哥,你往后站一点。”
宋秦置若罔闻,圈着他自顾自地拾起搁在洗手台沿的牙刷,另一只手挤牙膏。
“啊。”他就和引导闹脾气的大号小宝宝一样,叫他张开嘴。
水鹊眼睛瞪成猫眼,赶紧推开面前挤好牙膏的牙刷。
宋秦这是要帮他刷牙?
他又不是才两岁……
那只手又要过来。
水鹊头一撇,“不要。”
宋秦拧眉,但对他还是极有耐心地问:“为什么不刷牙?不刷牙会有异味的。”
水鹊是一个多爱干净的男生,他每天餐后都会刷牙,在家里一天会刷三次。
他只是不想宋秦给他刷而已。
毛拖里脚趾羞耻地蜷起来。
“我自己会刷,不会臭的。”水鹊抿起唇,手指去扣宋秦手里的牙刷杆。
对方却垂下头,水鹊可以从镜子里看清楚,宋秦凑到他嘴角边,鼻子病态地嗅闻,随后满意道:“嗯。是香的。”
他干什么?
水鹊半边身子都僵直了。
他总觉得宋秦有哪里不对,包括昨天一直在他身上闻闻,但水鹊只能将原因解释为Alpha神经质的易感期。
宋秦却趁他不备,掐住他的脸颊使他不得不张开嘴。
青柠薄荷味的牙膏沫儿在白齿上晕开。
水鹊的心都麻了。
光刷牙不够,漱口杯递到嘴边。
水鹊被动地跟着他说的指令走——
“张口。”
“吐水。”
温温湿热的毛巾擦在脸上。
一整套流程下来,宋秦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
水鹊看他情绪稳定了,试探道:“哥哥,你是不是开了信号屏蔽?”
宋秦的动作一顿。
“嗯。”
水鹊接着细声小气地试探:“能不能关掉?我都不能上网了。”
“上网不安全,这段时间很多电信诈骗。”宋秦淡淡地说。
水鹊听他油盐不进,干脆不装了,直接问:“是不是有人在网上骂我?”
他昨天就看到了宋秦洗出来的照片,这人肯定是从自己误发了微信照片之后就背着他调查了,还一路查进他直播间里。
那他岂不是好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恶行?
水鹊不明白。
网友没太追究他A装O这件事,可宋秦这么古板又理智先行的人,怎么会容忍他作为宋家的一份子,却在网上直播骗钱?
“你没错。”宋秦想到网络上正火的扒皮贴,眸色深深,蕴含怒意,“是他是非不分污蔑你,他们不了解你,我会处理的。 ”
“……”
水鹊沉默。
太离谱了。
宋秦竟然也会帮亲不帮理到这种程度……
约克还在门外夹着嗓子呜呜叫,伤心极了。
水鹊实在不忍心,他也确实想出门,“今天我去遛煤球吧?”
“不行。”
宋秦严词拒绝。
“外面很危险。”
“我只在别墅附近遛遛。”他半阖眼眸,任由宋秦给他抹冬天的滋润面霜,看上去乖得不行。
一张小脸几乎比霜还要白嫩些,宋秦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轻易遮盖。
因为易感期而躁动不安的心绪缓慢在这项简单的活动中获得平静,但宋秦仍然铁石心肠。
“不行。”
“你知道他们都在网上说什么吗?”合上面霜的盖子,大手缓慢下移,落在水鹊的腰身处,“他们说——”
“没见过像你这样的Alpha,反正强制Alpha最多判三年,甚至有可能蹲几个月就出来了。”
将衣角撩起,沾了霜油的掌心不似往日粗糙,触感温热覆盖在水鹊的腹部,指腹狎昵地轻轻揉着手心的软肉。
他的动作明明亲昵过了头,镜子却映出男人严肃的脸,金丝眼镜板正地架在鼻梁上。
“那种Alpha都是白日里光鲜亮丽的衣冠禽兽,没碰过人,压抑得要疯了,一旦盯上你,找准机会就把你绑走。”
他一边说,一边眉头锁得死紧,满脸寒霜。
“他们会非常过分,从后面抱起你,侵犯你,让你脚尖都颤颤碰不到地面。”
这样的狂徒,会连弱小的Alpha一路滑落到足背的水都毫不犹豫地舔干净。
他们会将水鹊弄脏的。
宋秦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要——
只要把水鹊藏起来。
其他人都看不到,就好了。
水鹊被他说的内容吓到了,“真、真的吗?”
那也太坏了……
比谢相旬还要可怕啊……
“嗯。”宋秦的手离开,轻轻搭在水鹊肩头,声音就落在他耳畔,“这段时间先不要出门,好吗?”
“哥哥会担心的。”他说。
水鹊的睫毛垂着,半遮眼睛,犹犹豫豫的,还是答应了,“嗯……”
洗漱完,他又推搡了一下宋秦。
“你出去。”
“怎么了?”宋秦以为他在担心约克的问题,“它不愿意和我出门,我让陈叔带它去走走。”
“不是。”
水鹊否认。
怎么非要他说明白啊?
他的暗示很难懂吗?
水鹊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要上厕所,所以你出去。”
“需要帮忙吗?”
宋秦就像刚刚给他刷牙一样,自然而然地手搭上了他的裤腰。
水鹊一觉醒来顾着给约克开房门,连整套睡衣都还没来得及换。
睡裤是那种柔软布料加上松松垮垮的设计。
轻轻一扯,差点让宋秦帮上忙了。
还好他手疾眼快地扯住自己的裤腰。
吓得声线都颤了,“你、你正常一点!”
水鹊哭着张小猫脸,急急忙忙说:“哥哥,现在就找卫擎叔叔给你换药吧。”
有时候遇到易感期的Alpha就挺无助的。
卫擎赶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
虽说水鹊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但再怎么样也是一个Alpha,现在却整个人都沾满了属于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味道。
檀木香混合着鼠尾草气息,细细绵绵,无声而霸道地覆盖了水鹊全身。
跟野兽圈地似的,驱逐所有进入这个领域,靠近水鹊的同类。
卫擎傻眼了。
哪怕是结合后的Alpha都不会以如此之高浓度的信息素标记自己的Omega伴侣。
见他来了,水鹊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在宋秦怀里向他投去求救的信号。
故意避着他,卫擎和宋秦两个人到书房里。
隔音其实不错,可是水鹊还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吵架声,僵持了许久,争执不下。
偶尔有“信息素”、“兄弟”之类的词汇,传到客厅里水鹊耳朵里。
怎么回事,连换药都和他有关吗?
二十分钟后,卫擎黑着脸出来,“砰”地反手关上房门。
怕吓到水鹊,他又调整了一下表情,但反而起了反效果,一张俊秀的脸皮笑肉不笑地绷着,瞧着怪渗人的。
卫擎冷笑,好像不打算管宋秦死活。
“新药不良反应比较大,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他又招招手,让水鹊过来倾耳,压低声音:“宋秦生病了。”
水鹊懵里懵懂,与他对视。
卫擎斩钉截铁地说:“他必须接受治疗。”
约克是管家在遛。
它是一只尊老爱幼的德牧,面对年纪大了的陈叔明显比对待宋秦的态度要好得多。
水鹊站在卧室外置的阳台上,院子里的雪每天早上都能看出来有人清扫过的痕迹,但他醒来后根本没有在别墅里见过陈叔和宋秦之外的人。
宋秦不让他见别人,自然也不让别人见他。
卫擎和宋秦吵了一番后,加上注射针剂和药物服用一起,以量取胜,怎么样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易感期的波动。
宋秦解除了别墅的网络屏蔽。
可易感期内注定敏感不安的神经跳动着。
他若有所感,如果让鸟儿出笼后,它就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日落熔金,冬天加上太阳西斜容易使人情绪落寞。
水鹊凝视着荒草离离的院子,忽然秀气的眉一扬,手里将台上的积雪搦成一团,瞄准地面,抛下的雪球砸在德牧脚边,溅起一堆飞光似的雪沫。
德牧对着地上一滩雪吠叫两声,伏着前驱摆出攻击性的姿态,笑声传出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往二楼阳台看。
它的小主人正支着脑袋趴在窗台,眉笑眼舒,“煤球!今天有没有听管家叔叔的话?”
约克抖抖立耳,马上换了副嘴脸,收起攻击姿态,摇头摆尾地望着楼上。
猛然间,它又狂吠了几声。
水鹊顺着它的视线看向身后。
是宋秦。
他说:“水鹊,下楼吃饭了,今晚饭后有酒酿小圆子,你昨天说想吃的。”
见到是他,原先眉眼笑意吟吟的男生转瞬垂下眼,微有肉感的唇也抿着。
神色恹恹,“知道了。”
他侧身错过宋秦旁边,也不说话,自己往楼下走。
院子里的大狗还在冲着阳台吠叫。
落日的光线淡淡,地上影子映出他脸部的线条。
天空逐渐阴下来,Alpha借着镜片掩饰眼底的情绪。
杖头上的翡翠石仍然青绿欲滴,可仿佛都要给拧碎了。
重新有了信号后,水鹊手机的微信短信消息都要爆炸了。
一部分是在网上吃瓜后给他发消息表示关心的同学,大部分是谢相旬一个人刷屏信息99+。
“人呢?”
“为什么不回消息?”
[发起微信语音通话]
[已挂断]
“水水?”
“你别吓唬我,我又不介意你有两个前男友。”
[发起微信视频通话]
[已挂断]
“他们有我帅吗?”
“谁在网上乱造谣?”
“钱是我自愿赠予的,什么骗钱,会不会说人话。”
“水水你别生气,理理我,理理我。”
“已经抓到人了,帖子都删了,你说句话啊宝宝。”
[发起微信视频通话]
[已挂断]
“我*,那老登把你关起来了???”
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弹出来,水鹊赶忙挂断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坐在对面的宋秦说。
水鹊敛眸。
他嘴里还含着酒酿小圆子,声音黏糊得和芝麻馅一样,“噢。”
听起来乖乖的。
但是把宋秦的话当做耳旁风,水鹊单手划拉了一下屏幕,切出未接来电的页面,红通通的一片。
好几个水鹊都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属地都是海城。
感觉像是谁气急了,电话卡用一张丢一张在试图联系他。
水鹊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在晚上十点又挂了一个电话的时候达到顶峰。
静谧的夜晚,本该雪落无声。
阳台忽地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他好像忘记关阳台的玻璃门了。
水鹊刚从床边站起来,高大的黑影从阳台栏杆一撑,轻松跃进来。
谢相旬进入室内,步步紧逼。
“挂我电话?嗯?”
他扬起手,展示自己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明明是极有压迫感的动作,但由于头发上粘着一片枯黄树叶,瞧着有几分滑稽。
谢相旬随手一捋,叶子枯萎得经过轻轻一捻就裂成沫了。
应该是爬树进到院子里的。
水鹊一边判断着,一边心虚地往后退。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谢相旬又问了一遍。
水鹊没想好措辞,编了个蹩脚的借口,“不小心按错了。”
“是吗?”谢相旬又不是傻子,显然没有给他糊弄过去。
水鹊抬眸瞥他一眼,嘟囔道:“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手机接电话本来就容易按错……”
“谁让你要打电话的?”
他说的有条有理,就像自己的手机不是从中间滑到边缘才能挂断似的。
还反过来怨起一天打99通电话的可怜人来了。
谢相旬来之前是一肚子火的,就跟给水鹊无情放置了好几天一样,他都想好了,先兴师问罪一番,然后狠狠亲对方的嘴巴。
现在见到了人,没说两句就被理直气壮嘀嘀咕咕的小男生迷死了。
兴师问罪先跳过吧。
嘴巴还是要亲的。
但也没完全昏头,大手捏着水鹊的肩,他上下检查了一番。
“宋秦没打你吧?”
这话一问,就好像宋家最年轻的掌权者是个暴力狂。
其实谢相旬也感觉不会。
毕竟之前观察宋秦对水鹊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而且诋毁水鹊的帖子出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宋氏集团就发了声明和律师函。
甚至给出了信息素紊乱症的证明。
网友都说追个主播追到真的白富美了,对于原帖骗钱骗炮的说法更加嗤之以鼻。
水鹊暂时没关注上最新进展,不知道网上现在已经把他洗成了白富美但罹患信息素紊乱症遭人误解的小可怜A,还开始深挖发出扒皮贴的楼主是谁。
他只是针对谢相旬的问题摇了摇头。
宋秦倒是不会打他……
虽然宋秦的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就好。”谢相旬松了一口气,确认水鹊没事,但闻到对方满身的檀木香,他开口不满地骂,“那个老变态,我就知道他——”
“叩叩。”
房门倏然敲响。
“水鹊?”
隔音之后,入耳是朦朦胧胧的低沉男声。
水鹊惶然环顾四周,大脑急速运转,判断现在让谢相旬匆忙从阳台折返说不定会摔伤。
他就和黄金八点档电视剧演的那样,手忙脚乱地将私下见面的奸夫A塞进衣柜里。
卧室里的衣柜只挂了零星几件衣服,大部分衣服都放在衣帽间里,所以有充足的空间能够塞下一个成年Alpha。
然后装作正准备入睡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去开门。
“牛奶。”宋秦将满满一杯的牛奶递给他。
实际上水鹊不太喜欢喝纯牛奶,但为了尽快打发走宋秦,捏着鼻子一闭眼,咕咚咕咚,贴着小熊贴纸的玻璃杯很快就见了底。
宋秦:“今晚好乖。”
他脸上是满意的神色。
水鹊松了一口气。
快走吧,你快走吧,要是发现了,他和谢相旬都得遭殃。
宋秦往里瞥了一眼:“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着了吗?”
易感期的Alpha对信息素气味相当敏锐。
空气里有灰烬的陌生味道,不应该出现在水鹊的房间里。
水鹊后退一步,半掩门,故意遮住他往里看的视线,“我玩电光花不小心烧到衣服了。”
“受伤了吗?”宋秦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
“没有,只烧到了衣角。”他打了个哈欠,小脸满是困倦,“我要睡了。”
宋秦眼神柔和下来:“晚安。”
回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男人在黑暗中,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根线。
他也不开走道的灯火,拐杖敲在地板上声音极静,渐渐远去了。
水鹊背对着房门,胸膛起伏,呼出了一口气。
柜子里久久没有动静。
这才多久?
谢相旬睡着了吗?
他察觉到异样,刷地一下拉开衣柜门。
人高马大的Alpha曲着膝缩在柜子里,怀里捧着一件单薄的衣物。
耳朵红透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水,你的睡衣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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