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老爷子故意的，”周景清说，“把景书和景轩调离总部，乔灵为了帮两兄弟，也没有时间针对你，这半年你能安生一些，半年后，集团的事你就能上手了。”
“但半年后，他们要是完成了周爷爷的考验，不就能任集团总裁了嘛？”陆明黎说，“而且他们和王氏集团的副总经理王荣洋很熟，找他卖个人情，应该不困难。”
“不错，所以只要让他们完不成就行了。”周景清说。
“完不成？难道，要我给他们使绊子吗？”陆明黎问。
“不用使绊子，他们有两个人，但总裁位置只有一个，你明面上挑一个人来帮，他们自然就会互相拆台。”周景清说。
“明面上？”陆明黎问，“什么意思，要我大张旗鼓地帮他吗？”
“不是，”周景清说，“两边都帮，但让对方以为你只帮他一人。”
“我明白了，挑拨离间嘛，”陆明黎说，“这个我会演呀！要白莲式，绿茶式，反派式，还是霸总式？”
“……”周景清揉了揉眉心，问：“这些都是什么鬼，给我正常点就行。”
“好吧，”陆明黎说，“但是如果没有用呢，毕竟他俩是双胞胎，劲往一处使，或者像以前那样，先把我干掉。”
“也不是不可能。”周景清说，“你自己多注意安全，还有，小心周曼妮。”
“你妹妹？她不是在照顾周见山嘛，没参与到这些事情进来。”陆明黎说，“她一个女孩子……”
“周家没有省油的灯，”周景清打断陆明黎，“你表面看见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不管是周景书周景轩，还是周曼妮，都要小心。”
“好。”陆明黎郑重起来。
谈完了公事，陆明黎和周景清说了周爷爷的事。
“你不是过年回不来嘛，我去陪周爷爷，这个戏拍完，你也找时间回来看看吧。”
“我，我尽量。”周景清有些犹豫，“后面的档期挺紧的，可能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别把自己逼得太累呀，”陆明黎说，“我又不需要你赚什么大钱，也不需要你成为多大的明星，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我知道，这就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周景清说。
“好吧，”陆明黎嘟囔，“我怎么觉得，自己像独守空房的妻子，等待常年不回家的丈夫。”
周景清：“……”
“唉，”陆明黎调侃，“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人家想你了。”
“……滚蛋。”周景清说，“再乱喊，拉黑你。”
陆明黎：“冷酷无情，嘤……”
第69章 烟花
“卡，好了，今天辛苦大家，等会儿我们一起吃个年夜饭。”导演站起身，笑容满面地招呼大伙准备吃饭。
周景清从角色情绪中脱离出来，秦江立马上前给他披外套。
“黎哥，刚刚收到周总的加急快递。”
“加急？是什么东西？”周景清疑惑。
“一个大箱子，还挺重的。”秦江说着，指了指在休息区的大纸箱，足有一人高。
周景清上前拆开纸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烟花，还有一张写着“新年快乐”的卡片。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凑上前，一看是烟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烟花，我好久没放烟花了！”
“我也是，我住的那个地方，根本不让放。”
“陆哥，谁给你送的烟花？能不能给我一根仙女棒，让我过过瘾。”
“我也想要，也给我一根吧。”
“我比较得寸进尺，能给我一盒吗？”
“这不是进尺，这是不要脸！”
“对，我也不要脸，能给我一盒吗？”
“既然哥哥可以，那弟弟也可以！”
“一起放烟花吧，陆老师。”
周景清很痛快地答应：“好，大家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导演在一旁下定论：“既然这样，我们放完烟花再去吃饭！”
导演的决定得到所有人的一致欢呼。
天黑得早，若不是片场的大灯照着，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场务上前帮忙分配烟花，一大箱的烟花，分到每人手中，都至少有两根仙女棒。
几大盒礼花整齐地放在地上，点烟花的名额被导演写在纸条上，让众人抽签，公平竞争。
抽到名额的人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还有一盒礼花空着，导演说是留给“陆明黎”的。
周景清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中间的礼花前，手里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个打火机。
其他点烟花的人也就位站好，莫名虔诚，显得现场神圣庄重。
导演在一旁指挥：“我喊三二一，你们就一起点啊。”
“三！二！”导演开始倒计时，剧组的人跟着一起喊，“一！”
周景清手忙脚乱地点了烟花，烟花呼啸着升上高空时，众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周景清，周景清抬头望着天空，露出笑容。然而，烟花炸开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烟花是心形的。
红的，绿的，金的，蓝的。各种颜色的心形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热烈而璀璨。
身后的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周景清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的道道火热目光。
这么明目张胆，是想昭告天下吗？周景清觉得有点头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周景清看了一眼，不意外是陆明黎。
陆明黎发过来一张自拍合照，是他和周爷爷，还有贾天师、琉光、柳荣，几人围桌坐着，正在吃火锅。
陆明黎：新年快乐，烟花收到了吗？全是我满满的心意哦。
确实是“心”意。
周景清回复：收到了，下次再送这种，就剁手。
陆明黎：好过分，嘤……
陆妈妈刚好发来了视频邀请。
周景清走到一旁接通后，看见的却不是陆妈妈的脸，而是烟花的景象。
一个个金元宝样的烟花。
不用说，肯定也是陆明黎送的。
陆妈妈转过视频，说：“黎黎，新年快乐！你看见清清送的烟花了吗？”
“看见了，”周景清说，“我们这边也在放。”
“难怪那么热闹，”陆妈妈笑着说，“什么时候带清清回家，一起吃个饭啊？”
周景清推脱：“最近在赶拍摄进度，可能没办法。”
陆妈妈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强求：“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啦。”
周景清点了点头，在烟花声中，听陆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家常，一直到导演吆喝大家去吃年夜饭。
过了年，又到了陆明黎的生日。
周景清给陆明黎送了个镶满钻石的男士胸针。
陆明黎爱不释手，当天就戴上，拍照给周景清看。
陆明黎：钻石的光芒照亮了我英俊的脸庞，是不是绝配呀？
周景清：不好意思，那是我的脸。
陆明黎：那是不是映衬着我的灵魂，闪闪发光？
周景清：是挺亮的，以后家里有你照明，省电费。
陆明黎：太过分了，嘤……
年后，周景书和周景轩风风火火地去上任，准备大显身手。
两人上任第二天就去了王氏集团。
楚悦给未来老板打小报告：“王经理跟周二公子和周三公子谈了一下午，似乎谈成了合作，反正两位公子离开时都挺满意的。”
“有听说项目重新启动的消息吗？”陆明黎问。
“没有。”楚悦说，“可能是做了其他约定。
“我知道了，谢谢。”陆明黎挂了电话，让人送来两个子公司的资料，仔细翻阅。
两个子公司的坏账都是因为王氏集团，项目没有重启，难道是要谈新的项目？
赵泽兰敲门给陆明黎送咖啡。
“周总，您的咖啡。”
陆明黎没有抬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吐了。
“这是什么啊？”
“猫屎咖啡，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啊，喝的咖啡都贵一些。”赵泽兰感慨。
“那也不是这个味啊？”陆明黎疑惑，他又不是没喝过正宗的猫屎咖啡，虽然他也不喜欢就是了。
“加了酸奶，是公司的妹子教的哦。”赵泽兰说。
陆明黎：“……”难怪一股馊味。
陆明黎放下咖啡，推远了，问：“在公司怎么样，还习惯吗？”
“谢谢周总关心，”赵泽兰说，“只要工资到位，都不是问题。”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陆明黎说，“就是以后咖啡别乱加，不然扣钱。”
“知道啦，周总不爱喝酸奶，黎宝也不爱喝酸奶吗？”赵泽兰问。
“咳，”陆明黎说，“老板家里的事，你少打听。”
“哦～”赵泽兰意会，“家事，明白。”
“明白什么啊，”陆明黎无奈，“工作去！”
“遵命，老板！”赵泽兰端起咖啡，“小的给您换杯咖啡，加糖不加奶。”
陆明黎：“……”
周家两兄弟的打算，陆明黎很快就知道了。
“卖地？”周景清问，“卖哪块地？”
“听说是靠近郊区的一块空地，之前集团买来，准备建新厂，但资金流转问题，空置下来。”陆明黎说，“那块地刚好在两家子公司附近，周景书和周景轩想以子公司的名义，将地卖给王氏集团。这样，直接就能完成周爷爷布置的任务。”
“王氏集团买这块地做什么？”周景清说，“肯定有问题。”
“我让人调查看看。”陆明黎说，“地的产权在集团，他们想私自卖地，也没那么容易吧。”
“不，集团股东董事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把这块地给子公司，想取得同意还是很容易的。”周景清说。
“那现在怎么办呀？”陆明黎问。
“这块地不是太大，王氏集团想买这块地，只有两个方向，建厂，或者开发房地产。”周景清分析，“我倾向后者，不过，这块地在郊区，他想买郊区的地，只能跟官方的意向有关。”
“意思是说，这块地的周边可能被官方定位开发，所以王氏集团才想先把地买了，到时候官方项目一开，这块地的价值就能翻倍。”陆明黎猜测。
“是的，想办法摸清官方的意向，我们再做打算。”周景清说。
“我明白了。”陆明黎说，“我什么时候去挑拨离间比较好？”
周景清说：“等把这块地的事摸清楚再去。”
“好，”陆明黎说，“等我好消息吧。”
周爷爷年后生了病，一直没好，只能呆在老宅养病。
琉光跟着贾天师，这阵子都住在周家老宅。
即使是白天，只要吃了药，周爷爷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贾天师叹气，无能为力。
“周老爷子命数已到，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琉光说。
“我明白。”贾天师说，“我只是以为，学医能救死扶伤，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改不了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也是生命的可贵之处，”琉光说，“况且，新老交替，生生不息，虽是命，亦是道。”
“天命是什么，天道又是什么？”贾天师问，“你是山神，有曾接触过天道吗？”
琉光摇了摇头，说：“山神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异于凡人的生命体，一样会消亡，只是我们的寿命和形态，较凡人不同而已。”
“是吗？”贾天师说，“我也只接触过你这个山神，也没遇到过其他神仙。”
琉光说：“其他神不像我爱凑热闹，我们有自己的形态和活法，和凡人不同。”
“对你们神仙来说，我们凡人的欢乐痛苦，生离死别，都只是一种热闹吗？”贾天师问。
琉光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等哪一天，我死了，”贾天师问，“你会想我吗？”
琉光想了想，笑眯眯地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贾天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落进百丈冰渊，瞬间通体生寒。
“怎么说，怎么说也是朋友，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贾天师问。
琉光平静地回答：“我的寿命很长，除非你们凡人用武器把我的山体炸平了，否则我只能等千万年后，风侵水蚀，或者沧海桑田，消逝于天地间。这么长的年岁，很多人我都想不起来了，就好像多年前你在琉光观见过一次面的游客，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贾天师垂下眼，满心苦涩：“你说得对，我确实想不起来。”
“所以啊，我奉行珍惜当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琉光说。
“嗯。”贾天师低低应了一声。
琉光以为贾天师还在为周爷爷伤心，便安慰他：“别伤心，死去亦是重生，生命周而复始。”
“我不是为这个，我是……”贾天师看着琉光平静的双眼，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只是琉光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的生死之于其他人，对琉光来说，没有差别。
即使有，时间也能抹平一切。
陆明黎找人了解到郊区附近的规划，据说，是要建一间附属大学。
从附属大学的辐射范围来看，郊区的那块地，不论是开发房地产还是商业区，都很有价值。
“这所学校，目前还在前期规划筹备中，未定下来，定下之后，从征迁到建设，也需要几年时间。”陆明黎说。
“这块地在征迁红线外吗？”周景清问。
“是的，”陆明黎说，“离征迁红线就差几百米，中间隔着一条主干道，可以说是黄金地段。”
“难怪王氏集团想要，他们本来就是餐饮业发家，在大学边建一条商业街，后排建设商品住房，前景可观。”周景清说，“就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陆明黎问。
“子公司的问题，”周景清说，“两家子公司在这块地附近，你知道这两家子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化学涂料，”陆明黎刚好看过两家子公司的资料，“之前咱们公司被周氏集团和王氏集团哄抬涂料价格，主要涂料来源就是这两家子公司。”
“是的。”周景清说，“所以这两家子公司才会建在郊区。”
“那和这块地有什么关系呀？”陆明黎问。
“安全距离。”周景清说，“这两家子公司和居民区必须间距1公里以上。”
“我估算了下，子公司和学校距离1.3公里，但和这块地只差了几百米。”陆明黎说，“王氏集团想开发房地产的话，环评不过关，项目审批得下来吗？”
“所以啊，”周景清说，“我猜王氏集团不单想要买地，应该还有其他要求。”
“周景书和周景轩不会把子公司也卖了吧？”陆明黎猜测。
“以他们的德性，”周景清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陆明黎骂道，“目光短浅的白眼狼！”
“……”周景清没想到陆明黎还会这样骂人，“怎么这么生气？”
“怎么不生气呀，两家子公司事关咱智能科技公司的生死存亡！”陆明黎激动得红了眼，“那可是我养了两年的崽，我的心肝！”
“……原来你的小心肝是公司啊。”周景清说，“那以后你跟它过吧。”
“不是呀，”陆明黎解释，“它也是你的嘛，是我们俩共同的崽，爱的结晶。”
“滚蛋，”周景清毫不客气地拒绝，“你自个儿结晶去。”
陆明黎委屈：“冷酷无情，嘤……”
周景书和周景轩如陆明黎和周景清所料，很快提出了索要郊区空地用来扩厂的要求。
周爷爷不在，主位空着，陆明黎依然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翻着双胞胎兄弟提交的材料。
底下一人表态：“郊区这块地闲置很久了，能重新启用也不错，我个人同意。”
另有一人比较理智，提出疑问：“之前就是资金问题空置，现在我们集团被其他几个集团针对夹击，资金使用更要慎重，以两家子公司现在的产能来看，并不需要着急扩厂，不如再观望一段时间。”
一人反驳：“也不是现在就必须建，本来那块地的初衷，就是为了两家子公司，不如先交给子公司来规划，等时机成熟，就能第一时间推进项目。”
不出意外，与会的大部分人同意先将空地给子公司。
周景轩挑眉问陆明黎：“景清哥，既然大家都同意，你怎么看？”
陆明黎低着头继续看材料，并未回应。
“景清哥，你……”周景轩还想说，却被周景书伸手制止。
“代理总裁，材料有什么问题吗？”周景书问。
陆明黎总算抬起头，扯出一抹笑，说：“有问题。”
周景书有些意外：“什么问题？”
“我了解过两家子公司的情况，”陆明黎说，“我同意子公司需要扩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