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完结+番外 (井临渊)
即是说,胡亥死亡的命运,在很久以前,就是被嬴政预定的。
他是扶苏登临为帝的,注定的牺牲品。
的确,对于人类而言,还有何事,比至亲的兄弟,父子相残,能让一个人的热血迅速变冷呢?只要经过背叛,扶苏的仁慈,也就知道该收敛了。
只不过最后的历史之中,预定的牺牲品被赵高推上皇位,反而帝王中意的太子人选,在争斗中死亡。
……
徐福总会觉得被胡亥那双眼睛看的头皮发麻。没有为何。明明胡亥只是偶然扫过他,甚至都没有停留半刻,但徐福却还是心头惴惴。也许真的是民谚所说,做贼心虚吧。徐福唯有苦笑。
即便如此,对于杀死胡亥一事,他还是不能放弃。陛下赐死卢生这不轨之徒,算是为阴阳家清扫门户,于徐福又有知遇之恩。徐福愿为陛下预见危险,清除危险。
胡亥只会是其中一个而已。
车同轨之事,已近完工。只是中间遇到部分山脉坚石,绕过又太耗人力财力,还不能彻底通路。
此事令各大司工近乎愁白了头。内史郑国借用开凿郑国渠时,所用冷热水交错使岩石开裂之法,终究太过麻烦缓慢。是以至今弛道仍未,竣工。
扶苏同样犯愁。
此事问及姜晨之时,姜晨沉默了好一会。
见他当真因此事苦恼,姜晨终道,“此事徐先生当可解决。”
扶苏微怔,“徐先生?”便想起来那位神神叨叨的方士。虽然徐福并不称自己为道家,而是阴阳家。不过据扶苏了解,阴阳家终究只是道家支流之一而已。
听到胡亥扶苏前来拜访时,徐福是震惊的。一个刚被算计过的少公子,一个时日看不惯丹药之流的长公子,竟结伴而来“拜访”。
其中之意,实在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徐福心中七上八下,踏出丹房出门迎接之时,实在猜不透两人意图。
才带二人走来,却闻得丹房中咚一声巨响。
徐福一怔,抬脚就往丹房冲去。
高大的石屋中,一地乱糟糟的木屑火星,还有些不明的石料。
徐福听姜晨询问,“先生这是……”他弯唇一笑,“炸炉了?”
“……”徐福。
他只好在硝烟渐渐散去的丹房中捂唇假意咳了咳,“少公子见笑。”
一定是因为方才听到这二人结伴而来,手抖之下,硝石放的多了。
姜晨也不在意他的尴尬,只说,借用此药力可以开石。
扶苏意会,此刻终于真真正正算是前来请教的模样,“先生,方才先生所制之物,于大秦有益,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二位公子莫非是指,这炸炉之物?”徐福说着,脸色古怪。炼丹失败炸炉,无疑是丹师耻辱。今日他们竟说些什么于秦有益?莫不是联合起来埋汰他?
益。
凡事有益自然有弊。
提前制取大型火药,会否唯有心人利用而成为杀伤性的热武器,实在是不可测之事。
正如剑一般,剑本无心,只是随剑主之意,取人性命。
利弊究竟为何,全然取决于人意。
若人心要将火药用于开山,那它便只是一件开山凿石之物。若人心要将火药用于征战,那么它自然是一件杀人利器。
人总是让不利归于物本身,而从不思考,自己在这种不利之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是否,可笑至极。
姜晨的答案是,极度可笑。
但总而言之,驰道顺利迅速的开凿,不得不感谢这一次相见。
扶苏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正视炼丹师的理由。
他难免问姜晨如何知道丹药烟火之事。姜晨只答,书中见过。
再问何书?言说不知。
扶苏:“……”
“幼时见过,只是几年过去,名字已经遗忘。”
扶苏:“……”如此,似乎也能说通。
中原一片繁荣,北地却完全不同。
因为干旱疫病,牛羊死了大批,北胡对于秦富饶之地,起意已久。
七国分立之时,秦为大国,胡人所致的困扰相对减少。
韩赵魏之地兵力孱弱,极受烦扰。如今已无六国,胡人之扰,扰的,便是大秦了。
扶苏受命出征。
临行之时,送于姜晨一枚月牙玉佩,刻月之一字。大约,也是指了淮月此人。“生辰礼物。”
转头之时,赵高同样也盯着姜晨手中之玉,笑意不明。
姜晨也笑了。
于是赵高笑不下去了。“……”
姜晨还尊称他一句中车令,只是赵高,却已不是胡亥师长。
嬴政将他的十八公子外师一职,撤除了。
眼见着出征的玄甲军走远,身边送行的臣民百姓也一点点散去。
赵高对他说,“果然是赵高小看了少公子。”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足够姜晨听到而已,“赵高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以少公子的聪颖,如何能忍心屈居于后。明明你我二人联手,是最合适的。届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公子厌烦不耐之事,高来解决。公子大可做一切喜爱之事,再不用压抑天性,公子为尊,便可无所顾忌。如此,难道不好么?”
回答他的,唯有一个漠然的眼神。
姜晨毫无作答之意,转身信步离去。
何时,不辨是非,只懂顺心玩乐,将身周之事都作孩童游戏看待的棋子,变得如此难以掌控……
似乎正是在他病重重新苏醒之后。
第239章 秦少公子(十四)
因着火.药的妙用, 徐福终于从为陛下炼制长生丹药一事中, 移了些心思。
嬴政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将金石之药当做永生的必须手段了。徐福另有用处, 有用于大秦, 他的私事,可以为大秦而暂时搁置。
事实证明,胡亥,他的确不应该死。
若当日伤了这个儿子,驰道之事,恐怕还需几年才能以人力解决。
姜晨站在角楼之上, 眸色平淡。他似乎在看着咸阳夜景,又似乎只是对着一片无尽夜色中的灯火,出神了。
宫宇楼阁,蔓延向咸阳城远处。
如此繁华, 最后,却成为一把火焰之下, 一个帝国的陪葬。
高从城墙石阶上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十八哥,你在看什么?”
姜晨默然, 许久, 答,“咸阳。”
咸阳?
这一片土地都算是咸阳。他生于斯长于斯,对咸阳宫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 突然起了欣赏之心?
“哪有何好看?”赢高问他。
“无。”姜晨答。只是,想起了后世长安建康……史书中的盛世,与史书中的乱世,从此处看去,似乎也并无不同。
赢高扒着城墙的手松了松,“十八哥,是不是不喜欢高?”
“……不会。”
没有不喜,只是喜欢,也无。
“……”高也不问了,静静地站在城墙边沿,也看着远方。
看着那张平静的侧脸,赢高稚气的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听闻十八哥从徐先生那里制得□□,又解了父皇一大难题。
哥哥聪慧,很早就体现出来了。
从多年前郡县诸侯之争,他一语坚定支持父皇郡县制,就可窥见几分。
也是自此,父皇表现出了,对胡亥格外的重视。甚至言语之间,时常将他与扶苏相提。当时赢高尚年幼,却仍不能忘记父皇提及胡亥之时,骄傲之色。也正是此时,本还懵懂的他隐隐约约也有了一个念头,他要努力,让父皇也为他而自豪。
一晃,竟也有五年了。
七月初七过后,胡亥十三岁了。按照规定,他可以参政了。不过他似乎,对于政事,不太感兴趣。
对他的表现,父皇似乎有些不开心。
……不开心?
若是在姜晨眼中,他袖手朝政,嬴政心中,是不知有多么开心了。
如此,便不会影响扶苏了。
他怎会单纯的认为,嬴政当真是这份记忆中那个情义深厚的父亲呢?姜晨太过清楚,作为一个帝王,嬴政都需要些什么了。
一切平静的度过。
一年,二年。虽四地偶有叛乱,却不足为虑。
已度过的,仿佛真的度过。没有后续杀机或是恶名如影随形。
姜晨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闲适。因为人的思绪,往往在闲适中,发散。很多事情,都会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之中,变的深刻。
若可称之为快乐,那回忆的存在也是无妨,若不能,你就会明白,记忆的深刻,对于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很少让自己真的清闲。
嬴政本以为他跟随赵高学习,会热衷于法。但最欢迎他的,却竟是墨家之流。
胡亥暗地喜爱玩闹嬴政是知道的,他也从未想过玩闹能与家国扯上关系。有关于驰道,虽觉不是一个幼子可以想出,但炼丹失败炸炉本也是常事,不算惊奇。只是胡亥正好想到利用它的威力去开路而已。
如此解释,只能说胡亥聪颖。
他的爱好广泛,朝中各大司工,提起他来总能说出个一二三四,虽然胡亥是以请教的名义去各工部参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