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完结+番外 (井临渊)
源见政愣了许久,才从被他直呼姓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佑雅,听叔父一句劝。虽然源氏一直执着于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个半妖心性难测,总有一天他会害死你的!你还是速速过来,跟叔父一同消灭这个祸患。为了源氏的荣耀!绝不能容忍这样时时刻刻威胁阴阳师的半妖存在!”
“够了!”源佑雅皱眉制止,“源氏族规早已说明,阴阳师个人的式神与家族无关。关于他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话音落下,来者面面相觑。
坐在门前的木板台上的红之上捏住了手中的鞭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观望情况。她可以保证佑雅大人不畏惧他们,却不能保证佑雅大人会对自己的亲人出手。如果打起来,那她还是有必要出手的。
“……果然,源氏的少主已经鬼迷心窍了啊……”
有人低声地议论。
“区区一个半妖,竟然让源佑雅不顾风度顶撞长辈了。”
“源氏算是完了。这四百年来默默无闻,终于出现了一个阴阳术颇有天分的后代,可这个未来的家主竟然这么不看重家族的荣耀!离经叛道啊。”
“只是个妖怪而已,说起来我们也是为了他好。这个奈落听说啊,喜欢吃人!没想到这源佑雅这么糊涂。”
几句话下来,源见政的脸色越来越黑,左右一看,再也不能忍受周围怪异的视线,咬了咬牙,唰的抽出了紫枳长刀,怒吼,“源佑雅!你到底是源氏的少主,还是只是这个半妖的契约者?可恶!那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家族的荣耀!”
面对如此情景,姜晨不发一言。或许,当初朱白水面对的就是这种情景。
那么无可厚非,他最后会死在自己的袖剑之下。换做是他,也许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源佑雅呢?他说的那么好,他又如何?
姜晨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他手心寒芒渐渐出现。
明显是一把,利刃。
那么,他又打算如何对付他呢?
刺中这颗心脏?
剑光渐渐亮起。
越来越亮……
越来越亮……
映在姜晨眼底。
就像是很多年前,刺透他胸膛的,那把袖剑一样。
一样的明亮……
一样的会沾上他的血。
一样可以让胸膛的热血冰凉。
有什么意外的呢,像源佑雅这样的人,怎么会与妖为伍。
一个世代以除妖为己任的阴阳师家族,一个本代最杰出的天才……
家族的命令,屠杀妖怪,才是正常。
可是,问过他想死吗?
姜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把剑,近乎魔怔。下一秒,下一秒,他就要被刺中,然后重新踏入另一个轮回……如何甘心。
面前的人脚步微动,转过身来,他再也控制不住杀意。
与他一向持平的源佑雅却没有躲得开。
他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临指尖刺透皮肉,源佑雅都没有躲避开,痛觉开始的瞬间,他的指尖划了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破解咒文。
姜晨一只手穿过他的胸膛。简直,轻松的令人瞬息惊醒。
浓烈血腥气四散开来。
面对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场之人,尽数呆滞。
樱子呐呐道,“佑、佑雅大人……”
低头看到穿透胸膛的血淋淋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源佑雅怔了一会儿,才一如既往地问他,“怎么了?”
五脏六腑都破碎,被没有灵气抑制的瘴气渐渐侵蚀。
一滴一滴血,从胸膛流出,顺着手臂,落在地上。姜晨的衣袖也已染的一片鲜红。
姜晨收回了手,温热湿润的感觉让他心底猛然泛出一阵一阵的恶心感。手臂一层一层鸡皮疙瘩冒出来,有一种从内而外升腾的寒意。
当初幽禁深海不能忍受的毛骨悚然之感竟再次浮现心头。
他几乎想要剁掉自己这条沾血的手臂,维持沉默。甜腻的血气几乎冲的人人色变。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退了一小步,又完全无视了这一小步的后退,漠然道,“我早就说过一定会杀了你。”
一个限制他自由的人。他姜晨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何须为别人自顾自的所谓善意感激。
“嗯。”源佑雅微微一顿,语气里的伤怀并不分明,只是道,“你的确不喜欢与人开玩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阵鸡飞狗跳。“快,救人!”
“啊!妖怪退治!妖怪退治!退治!”
“食骨。”源佑雅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但是食骨之井还是听到了,枯枝一闪,两人原地消失。
红之上听到了他的声音,“阻止他们。”虚弱的……连契约传导的生命气息都几乎感应不到了。红之上差点哭出来,茫然的对着虚空点头,“是。”
……
时空的结界被食骨之井打开。处在不同的时间中,他们在这院子,却已无人得见。
源佑雅伸手捂住破裂的胸口,强自站着,白色的衣衫晕来鲜红的血迹。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砸在地上。脚下已是一片血色。
他低了低头,长发掩住了神色,捂着伤口的指缝也是一片鲜红,长剑直直插在地上,支撑着他。良久,他才弯了弯眼睛,语音极其虚弱地感叹了一句,“这样,也好。”
几乎低不可闻。
能再次见到他,陪他这么久,他也很知足了。人不能贪得无厌。作为兄长,他为他做的还是太少了。
他经历的不安和危机太多,到如今,源佑雅都不忍对他说出什么苛责的话来,感受到姜晨越发不愉的情绪,终究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怎么会……为此负疚呢。阿晨,很多时候,人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当然的活着的。”
“我不信。”
“对不起……”源佑雅,“我唯一遗憾,只是太迟了。阿晨……”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在我们眼里,你都没有变过。所以,没有人会生你的气……”
姜晨手上沾着的血色半干,压抑着心里的恶心感,表面上一派镇定且不觉对错的冷笑,“负疚?对你么?”
源佑雅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拔出了撑在地上的长剑,横剑递给他,“挽莲。”
“给你。”
姜晨偏过头,冷漠至极,“我要杀你,你看不出来么?”
“……怎么?连将死之人的遗愿……也要拒绝吗?”
他无论如何,都不是心硬的。源佑雅拿的随意,也不担心他此刻的反对。
姜晨的手几不可查抬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扭过头,“我拒绝。”
源佑雅摇头感叹,“啊呀……我想我要死了。”他脸色苍白,终于也许勉强不住咚一声单膝跪下来。捂着伤口,眉头紧锁。
姜晨蹲了下来,头一次露出了笑脸,相当温和且平静地问他,“还有什么遗言?我必定会宣告给源氏所有人。”
源佑雅一时低笑出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的。那你就带一句,这传话的家伙是来杀人的就好。”
语气里没有分毫不愤和责怪之意。
姜晨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伸手拍开了他的手,“你想死吗!”
被他失控的力气波及,源佑雅心口一闷,口中腥气蔓延,他低着头,擦了擦嘴角的血,顺势往地面一躺,规规矩矩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摆出一副要死的姿势,仰头望着宁静的天空,漫不经心回答,“不想啊。”他偏头看到姜晨,心中难免叹息。
至少这一世,一直都不想。
“阿晨……”
姜晨低着头。
源佑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收回目光望向天空。
原本说是要告诉他一切,却像是立了fg……
也罢,就让阿晨以为,源佑雅只是一个利用妖怪的阴阳师……
至少……
他不会再背负其他多余的负疚的情绪。
这一世,源佑雅只是人而已。应该……不能不死了。
过了半晌,才出声道,“不介意埋我一下让我不必曝尸荒野?”
说话之中,全然未将生死放在心中。
姜晨:……
源佑雅安静的闭着眼睛,因为过度的疲惫,思绪渐渐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可以。”
他听不到。姜晨也没有得到回答。
良久,在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前。姜晨盯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臂,一动不动。
死了也好。至少不会有活着的人之间才有的敌对和忌惮。
心底这种极端的恶意,突然让姜晨变得清醒。反问自己,临到此刻,他与奈落那样的妖,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根本没有区别。
姜晨应下的事,虽然时常性故意不会完美,但也一向没有言而无信。他果然把这个宅子弄成了鬼宅,然后把源佑雅安稳的埋葬。源氏的旧宅外围阴风阵阵,内在却一片晴空。
关于替别人收尸这件事,活的太久,他也算熟能生巧了。
只是遗憾的是还从未没有亲手为自己收尸过。
红之上抱着百合花过来,跪在墓碑之前,看到他时,只是疑惑,“你真的是佑雅大人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姜晨:……
红之上:“式神不可以伤害主人。对于主人的伤害,会直接转移到式神身上。佑雅大人去了,你却还活着,难道你不明白吗……他根本没有契约你。”连限制他杀戮的灵约,也在他杀死佑雅大人之前,被他的咒印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