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完结+番外 (井临渊)
萧十一郎只能松开了风四娘,“璧君,你来了。”
沈璧君也没有走,她微微低了头,避过了这一幕让她心酸的画面,“我来了。”
“十一郎,我……有些事想要与你谈谈。”
沈家已经覆灭,无垢山庄也已经无主。
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萧十一郎了。
纵观她这一生,好像常常都要依靠着别人存活。未出嫁时靠沈家,出嫁后靠着连城璧,现在,靠着萧十一郎。
要到何时她才能真的坚强起来?
独自也能生活的很好。
她也常常劝告自己坚强,可常常却想起她想要依靠的人。
这实在是她无法改变的习惯。
风四娘醉了,萧十一郎只能扶她到床上休息。
他不自觉护住了腰间的信,坐在八仙桌边,“璧君,你……你说。”
沈璧君道,“……沈家庄已毁,我已不是无垢山庄的人。十一郎,你有没有想过日后?”
第85章 璧玉连城(四)
客栈。
济南城的客栈。
作为名城之一的济南, 南来北往的人也是五花八门。同样,这里的消息往往灵通。
坦白一些来说姜晨并不想走过这里, 可世上的事情又岂能尽如人愿。
这里毕竟是姑苏到京师的道路上的避不开的大城。
他当然可以选择绕路, 但姜晨一向不喜欢做无用之功。
又一味药已经摆在他房中的雕花木桌上了。
是黑玉断续膏的药方。
当初要这药方的成分, 也只是有备无患,难为他如今还能想起来。药并非是珍稀的药材, 在这样的世界刚好够用,这也正是姜晨看重的缘故。
不过还算幸运, 他制药也没搞砸。
生长相连的骨头又被捏断了一遍。不正的骨头总是要想些许办法矫正的。就像路上的石头总要被清理一样。
他的忍耐力往往让人惊叹, 这从他无波无澜的捏断自己骨头就能看出。别的人要下手将长好的骨头捏断,可不会像他这样干脆果决。
也许是因为熟能生巧?
虽然如今才距他来这个世界不过一月, 但是无疑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 那些断掉的骨头都长的整齐了些。
这些日子赶路,他也不过是用着一般的止痛和跌打创伤药,听不到那些令人厌烦的消息了, 才想起来这具身体需要修理一下了。
他不太想刚活过来就因为身体原因再去死一次。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 往往比常人还更加惜命。死亡的感觉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回光返照, 能看到美好天堂。
白杨绿柳是不知道他的骨头被萧十一郎打断了,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被废了,因为他离开的时候, 行动实在太过正常了,正常到让除了出手以外的人都想不到这一点上去。
姜晨总是习惯于表现的正常。哪怕他不正常, 他也会表现的相当正常。
事有反常即为妖。人总是对异类排斥, 排斥, 再消灭。
对这一点,生而为人的姜晨相当清楚。
无论哪一个城池,都会有一个最大的酒楼或是客栈,加上茶馆和红楼,这四类,往往是一座城里消息最灵通,耳目最多的地方。
姜晨已身在这家客栈。
悦宾楼。
这座店位置也十分不错,南来北往,所有要穿过这济南城的人,都一定会经过这里。
客栈外叫卖声声,小贩书生豪侠乞丐,他们都从这青石大街上走过,偶尔随着马嘶会有车轮咕噜噜驶过的声音。
这里不同于姑苏城,姑苏城那里,更多是小桥流水,画舫竹舟。
姜晨坐在窗边,目光渐渐从客栈外宽阔的街道移到那血色夕阳之上。
虽然颜色如此令人压抑,但是,至少不是一片黑暗。
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谁也不会懂他看到了什么。
楼下。
说书人已摆好了架势。
他须发皆白,显然年纪不小了,也显然在这酒楼里说了很多年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会出现在这里,说上一段野史怪谈或是江湖奇闻。
大堂的白胡子老人拿着醒木敲了一敲,他的孙女在一旁将家当都准备整齐。
这一声清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姜晨也随声望了一眼,见此情景,又兴致寥寥地转过了头。
有酒有菜有故事,江湖标配。
可论起故事,姜晨毕竟随口就可以讲上百八十个还绝不重复。
这时候,说书老人就开始讲他带来的故事了,“……上一回我们说到,风流侠盗萧十一郎与逍遥侯的决战,近来大家想必都听说了无垢山庄的变故了,老头子便不多言。今日我们所言,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新的一战!侠盗萧十一郎与曾经江湖第一公子连城璧的较量。”
姜晨瞥了底下一眼,面无表情的喝掉了面前的茶水。他还以为能消停几日……这个江湖,果然是天之骄子的江湖。走到哪里,都是他的丰功伟绩。
“啪!”
一声清响,说书人放了手中醒木,激情澎湃地继续讲,明明年事已高,但一说起这些江湖之事,就红光满面,好像他也曾是个大侠,亲眼见证着所有风云变幻。
“那一战,飞沙走石!那一战,天昏地暗!只见连城璧使出他家传的袖中剑法,一道如毒蛇一般的短剑从袖中的飞出,直直刺向萧十一郎的胸膛!情势万分危急,此刻,他终于亮出了他手中的割鹿刀!那把举世闻名削铁如泥的割鹿刀!”
“……”
“一刀,只用了一刀。袖中剑已断成两节,连城璧也已失败。萧十一郎打败了逍遥侯,又揭穿了野心勃勃的连城璧的阴谋,是以如今武林还能平静无波!真不愧是神兵利器割鹿刀的主人!”
说书人神秘一笑,“大家一定好奇为何风马牛不相干的两人会有此一战?”
这种套路客栈听书的人早就清楚了!于是有人扔了铜板进他们的布兜里,笑道,“你这老头子在这里几十年了,还是这般喜欢吊人胃口!且说,那又是为了什么?”
说书人白眉一挑,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据说呀,那是为了我们济南的宝贝,金针沈家小姐。”说到此处,说书人的语气开始低沉,他叹了口气,“唉,想当年沈家何等风光,沈氏夫妇对济南又有何等大恩。沈小姐是何等妙人,无怪乎会引得两位优秀之人争夺。”
他这一顿一扬,语气或深沉或激昂,人们倒真是听得兴致勃勃。
虽然这些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但是在说书人口中,好像总能听出那么些不同的感受。
底下突然有人接口,他的语气里有些明显的讽刺,“优秀?”
“一个大盗和一个武林败类,谈何优秀。”
被人打断了话,说书人也不恼,相当和气的笑了笑,“客官这话说的片面。谁人不知自那玩偶山庄一战,大盗萧十一郎救出了昔年失踪的侠义之士后,就已一举成为江湖炙手可热的人物!何况事实证明,萧十一郎的大盗身份,不过是别人冤枉罢了,他至少也是个侠盗。但是风华霁月以忠义闻名的无垢山庄的主人连城璧,在与侠盗的交锋中,暴露出他的野心。他能以一己之力搅动江湖风云。至于这败类一词……”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叹息之色,“奈何英雄道德败坏……罢了罢了……老朽扯远了,扯远了啊……”
那些话即使不特意去听,连城璧连城璧连城璧三个字也能不断的钻进耳朵。姜晨从菜盘中夹了一颗豆子,对着面前的几道菜怔了一会儿,他又松了筷子,难得的叹了口气。
其实,有时候听到这些言谈,他都不知作何反应?笑?他笑不出来。哭?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从来不给敌人活路,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对敌对者要对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想法,也已不乏理解。
毕竟,他总是出现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后。
一个众人眼中作恶多端屡劝不改的人,又怎会突然作出改变。
但理解是理解,他却无法这样接受。最清楚他是谁的人,也只有他自己了。
为何他却总为他人背负这等命运?
他最终能用什么面目面对那些事情。就只能是,平静,平静,习惯之后的平静罢了。
一个人被千夫所指的多了,岂非就习惯了?
到最后解释都成了多余。
底下坐着的人好像与这个老人杠上了,他冷冷地讽刺道,“哼!侠盗?沈家小姐原本就是连城璧的妻子!他夺人之妻,也配称侠?哼,至于连城璧,头上被扣了顶绿帽子,还能出手救下萧十一郎,同他的妻子一样,当真是不顾廉耻!几人半斤八两,凑在一起豺狼之徒蛇鼠一窝,谁比得过谁!”
听他此言,好像与连城璧还有过交集。
姜晨一眼瞥下去,脑海中的记忆如风吹书页一般哗啦啦闪过,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笑面十七郎。
倒也算个熟人。
在原主与萧十一郎决战之前,他们见到过。
那时候,萧十一郎误以为沈璧君已死,又失去风四娘,了无生意,颓废的醉生梦死时,笑面十七郎拿着割鹿刀去挑衅折辱萧十一郎。那个时候,对着不想反抗的萧十一郎,他笑的极为开心,极为骄傲。可就在他骄傲他将成为杀死萧十一郎的那个武林英雄的时候,被原主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