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选择去修无情道(姜尽眠)

周氏素有佳名，他真的不愿意怀疑周氏的立场。
但是，周师叔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将这种怀疑升到最高。
周舞一笑：“这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听澜，“公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集市放开，对人妖两族的友好可是大大有益的。”
沈听澜讽道：“为了这样的友好，对妖族的小妖失踪而视而不见。周氏的做法可对得起妖族对你们的信任。”
周舞神情一下子变得冷漠，眼神瞟了一眼涂鲤，又看向沈听澜：“若是因为妖族失踪就关闭集市才是因小失大。要说妖族被拐，原因一为妖族缺少警惕心，二为修真界有败类存在。我们周氏远离纷争，从不掺和这些事，自然也无能为力。”
沈听澜简直要被气笑了，对方这连串的说辞对他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前言不搭后语，三言两语将自己洗白的干干净净，锅都是别人的，偏你们周氏清清白白。
“周氏的三千年清誉，都要因为你们而毁掉。”
周舞眼神带了些许狂热：“你们才根本不会懂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为此付出什么都值得。”
“哪怕是付出生命？比如上尘宗周清流？”
“他的自杀就已经背叛了周氏一贯的理念。”周舞此话落地，又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或许是说的多了，她最后冷冷警告一句，“还有你，小兔子。管好你们的族人，别再给我们添麻烦。”
接着她大踏步离开，速度极快，路人看到那一把锋利的大砍刀也纷纷的自动避让开。
看着周舞离开的背影，涂鲤简直要气炸了：“该死的周舞！！！”
沈听澜拦住涂鲤，再次的询问对方：“集市放开是近几年的事情？”
涂鲤点头，“从去年三月份开始，周氏就突然放开了集市，鼓励人妖互通，每日都有上千的人流通过。”
沈听澜觉得自己有些发冷：“还有呢？”说出话后发现自己的语气也有些发冷。明明是夏天，他为什么会觉得比北洲的冬日还要冷。
“之后，妖族多了，人族多了，妖贩子也比之前更猖狂了。但是周氏此时却视而不见。他们身为此地镇守的仙门，妖族多次求援的回话都模棱两可，他们这一群伪君子！”
涂鲤说着更加的愤怒。
周氏的确不会做出买卖妖族这等很低回报率的事情，他们为了保持自己三千年来维持的好名声，更会不吝啬的帮助妖族。但是他们如今却成为了帮凶，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放弃了一些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的事情。
去年三月啊……
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得凤凰洲太近了，沈听澜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凤息，可是，从去年开始的计划，到了如今，四洲之中已经偷渡过来了多少的妖族。
是不是只要等到凤息一声令下，这些妖族就会奋起，新的大战一触即发呢？
沈听澜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又不得不想。
他以为周师叔为了凤息而背叛上尘宗，他会像以前的宋清微那样被宋氏唾弃，却没想到整个周氏的立场竟然都是完全站在凤息那边的。
还有周舞这个女人，准下任周门主。看起来也不太简单。沈听澜又开始头疼，让他忍不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短暂的休息片刻。
沈听澜不得不承认，比之被拐卖的小妖，竟还真是那些可能偷渡到四洲躲起来的妖族更为重要。
那些小妖的命就像蝼蚁一般并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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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 微鸣的蝉声。清凉的晚风轻轻吹拂，掠过脸颊，带起发丝也飘起——沈听澜的发直接打到了涂鲤的脸上。
涂鲤扒拉开沈听澜的头发, 狗腿子的凑过去, 小心翼翼道：“涂山大人,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一人一妖躲在了青树后，遥遥的看着周氏仙门的大门, 涂鲤瞧着沈听澜神秘莫测的脸，也不敢大声的说话。
“有事情要做。”
沈听澜看了一眼大门又瞧了一眼涂鲤：“会翻墙吗？”
“我会刨坑……”涂鲤弱弱道。
沈听澜也不在乎, 伸手道：“拉住我的手, 然后闭眼。”
下一瞬, 沈听澜牵着涂鲤瞬移来到了周氏仙门内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能听到一声空气被撕裂的声响。
涂鲤睁开眼, 吓得又是腿软, “大人您这是元婴期吗？”
沈听澜点头。
涂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沈听澜磕了个头, “大人您千秋万代, ”
“一统江湖？”沈听澜顺口一接。
涂鲤下一句卡了壳，怎么也憋不出来了。
沈听澜又道：“好了, 走吧。你也用你的嗅觉闻一闻, 周氏这里有没有你们族人的气息。”
他在白日的时候又给他师父老人家传了一封讯息，先是表达了这许久未见的思念, 又简要阐述了他暂时与顾师叔等人分开, 顺便还表达了他已经进阶元婴的好消息, 然后描述了周氏管辖地之中拐卖妖族之事, 最后再着重表述出在周氏的有意纵容下, 可能会有大量妖族偷渡而来。
他没把凤息的事情告诉师父, 但是这件事迟早是要昭告天下的。
涂鲤认真的完成沈听澜的吩咐，仔细的探查周氏之中是否有妖族的气息，而沈听澜则闲庭信步，极为的悠哉悠哉。
他想探一探周氏虚实，而周氏也准备万全。
九州之中元婴高手寥寥无几，更多也只是专注修炼不理世俗。
一眼望去，沈听澜竟已经成为绝世高手。
月明星稀，几缕杀气泄出又消失不见。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露面？”沈听澜道。
周舞挪步，从阴影中出现，她的眼神沉稳坚韧：“我白日见你就觉得眼熟。”
沈听澜面不改色道：“可能因为我是大众脸。”
她挑眉，眼波流转间夹杂着肃杀之气：“不。我一定见过你。”
涂鲤拦在沈听澜前面，凶神恶煞的盯着对面的女子：“这是我们妖境的涂山玥大人！”
周舞眼神又带着果然如此的恍然：“原来是涂山玥，人家前不久才听说您回了妖境，似乎是准备继任涂山王。怎么现在还有闲工夫来我周氏？”她语气娇嗔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听澜，身体却紧绷着，手中紧握着的大砍刀蓄势待发。
沈听澜从容应对：“妖族丢了妖，我自然要来看看。”
涂鲤自豪道：“涂山大人元婴之境，周舞，劝你投降吧！”
周舞看傻子似的看涂鲤，接着砍刀扔地，一声脆响，她也声音泠泠道：“上尘宗……呵，你来我周氏究竟所谓何事？”接着她又变得无比疲惫，“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你们周氏为何要背叛。”
“何为背叛？”周舞道，“周氏建立就只有一个目的——报恩。凤凰救了我们祖先，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因为当初的一念之恩，周氏一族三千年来初心不改。
沈听澜都觉得费解。
“凤凰已经成为我族的信仰了。”周舞语气淡淡的还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戚和哀求道，“我族供奉凤凰蛋也有千年之久……我们倾尽一切支持他，但也不希望看着他走入灭亡。”
凤息，你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你还算的清你欠了多少情感债吗？
三千年前，周行建立起周氏仙门，临死前留下族训，其中第一条就是永远尊重并追随凤凰，不惜一切代价。
三千年来，族训早就已经成为了周氏传承至今的基石信仰，他们世世代代镇守南洲与凤凰洲的边境，与妖族打的交道比人族还要多。
凤凰洲是极美的。
飞禽也都是善良的。
或许就算没有那一条族训，周氏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凤凰洲。
“既然明知是错，为何还要这么做。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群狼环伺，九州危矣。
“我的哥哥……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就有凤凰来贺。那时候，他也刚破壳而出吧。”周舞眼神凉凉道，“我们自小就被教导要追随凤凰。我的哥哥尤是如此，他跟对方的关系最好……哥哥他天赋好，有责任，重感情……他本来能安稳的回家的！”
她的语气压着嗓音，像是在压抑着那随时会喷涌而出的哭腔：“哥哥本来会回家，然后做下一任门主……就算背叛上尘宗又何妨，我们都不在乎。”
但是周师叔死了。
是自戕。
沈听澜忍不住的看向上尘宗的方向，心中也是悲色。
一面是族人和信仰，一面是师长和朋友，换做是他又该如何抉择？他不知道。也庆幸自己不会有这种选择。
涂鲤竖起的耳朵又缓缓的耷拉下来，她面部都在很努力的听懂这二人的对话，但是她高估自己了，她根本啥都听不懂。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周舞眼神凶恶：“我的哥哥就是因为你们上尘宗而死的。是你们逼死了他，是你们上尘宗逼死了他！”
她的声音尖细而响亮，瞬间激起了周氏的守卫的注意力，不过刹那间，灯火燃起，几道金丹期高手打来的灵力喷涌而出，沈听澜提手灵力散开将所有的攻击都逼退。
却见周舞旋转身体，袖中出现一把匕首刺向沈听澜，那极快的速度让他躲无可躲，避无所避。沈听澜反手抽出四季剑格挡，佩剑的剑尖正好与匕首相碰撞，冒出激烈的火花。周舞的匕首一侧，滑过四季剑的刀身又是一刺。
对方的修为在他之下，但是速度极快。
沈听澜迅速的拉开距离，五名金丹真人再次围聚，与周舞配合默契，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一旁惊呆了的兔妖选择原地蹲下，生怕被误杀。
“周舞，你们打不赢我的。”沈听澜闲暇应对。
“沈听澜，你为什么不干脆的直接回上尘宗，为什么要来周氏的地盘，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周舞愤怒间速度更快，沈听澜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应对。
沈听澜四季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又是反手一招惊蛰打掉了周舞的匕首顺势横在周舞的脖颈处。
其他金丹真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妄动。
“退下吧。你们打不赢的。”
为首的拱手：“是，门主。”
几人很听话的退下。
沈听澜干脆利落的收剑：“你也不担心我会杀了你。”
周舞抬眸，双方对视，如一曲金戈铁马奏起山河狂歌，月色洒一地银霜，更显沈听澜如世外仙人般出尘绝艳。
蹲在地上许久蹲的兔子腿都麻了的兔妖涂鲤真诚的窜到他们中间：“沈、听澜？”
沈听澜沉默住了。
“你果然不是涂山大人。”涂鲤笃定道，“九尾狐都在忙着换新王，怎么可能有时间理会我们这种小妖。”
“上尘宗沈听澜，失礼了。”
涂鲤也装模作样的提裙扶了一礼，接着更是趾高气昂：“九州明光在此，周舞你还不还我族小妖！”
周舞没理会，从地上捡起被打掉的匕首，食指抚摸匕首刀刃，语气怀恋：“这把匕首还是我哥哥送给我的。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我知道的，哥哥是自缢身亡。上尘宗仁至义尽，反而是哥哥对不起上尘宗……可是……那是我亲哥哥”
她茫然的看着天，启明星却没法带给她指引。
周舞突然爆发的动作疯狂迅速，但是那招式凌厉伤人却不杀人。
“周师叔……”沈听澜顿了顿，印象里那是一个沉稳持重的峰主，是不靠谱的峰主中的一股清流，“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周舞拿着匕首，也许是夜色中，总会让人感到苍凉。她最后看向涂鲤，对方红彤彤的兔子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高阶的妖族大部分被卖到灵兽宗去了，但你们兔妖族的小妖都是些低等妖族，低价就会被随意卖掉，也许是被吃了，被挖了妖丹，也可能运气好成了宠物……涂鲤，最后劝你一句，回你们妖境去吧。”
“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周舞站起身来道，“我们周氏也没必要窝藏你们兔妖族的小妖。”
周舞没必要撒谎，周氏也没必要做出抓妖这等事。涂鲤自己也在周氏中一无所获。那些被拐走的兔妖只怕大部分都凶多吉少，很难找到了。
周舞背身准备离去：“沈听澜，我们周氏从现在开始会严查诱拐妖族一事。你们去查灵兽宗吧。”接着不等沈听澜回话，就离去。
背影孤傲而寂寞。
沈听澜沉默。
周氏顶多算一个治理不严，他也没有办法拿对方怎么样，只能从灵兽宗开刀，先斩了这买卖妖族最大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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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虚了，我感觉后遗症就很难受，加上卡文，写的更艰难了
＊完结倒计时，但是我在卡文。我读者号看小说的时候以为是作者号，点开自己的文一不小心就点成购买了，我简直痛心疾首(
＊感谢亲爱的们的关心呜呜呜呜给我感动坏了

“你叫我沈听澜便可。”
面前这只兔妖像是认准了他似的, 一定要跟着他, 他心中也知兔妖族丢失的小妖多半是凶多吉少, 奈何涂鲤不信邪。
涂鲤满脸的纠结，最后也没能将那句听澜说出口, 沈听澜叹了一口气，道：“随你怎么叫吧。”
涂鲤继续道：“大人,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现下东洲都是楚门主治理, 至于新上任的东洲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灵兽宗戒备森严，我们很难查清楚其中隐私。不然先查一查这楚氏？若是楚氏与灵兽宗沆瀣一气就不好了！”
涂鲤满脸的正经，沈听澜关注点只在于：“你的成语学的不错。”
涂鲤：“？”
“不用担心, 楚门主是我师妹, 她已经帮我调查了灵兽宗。”沈听澜点了点楚沁飞来的灵鸟的脑袋, 想着其中的信息。
灵兽宗宗主姓刁, 待人和善，是灵兽宗的开山祖师爷, 在她重建楚氏时也襄助颇多。除此之外灵兽宗名下还有十几个长老, 都是能者居之。而唯一的例外是大长老，这大长老是刁宗主的义兄, 这宗门建立也有他是一半力。本应该是兄弟齐心, 但实际上师兄弟两个面上不和, 有时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因此, 灵兽宗内部也并不齐心, 大抵分成了两派, 一是宗主派，二是大长老派。仙门大比时遇到的钱真人就是属大长老派系。行事作风令人不齿，但背后有大长老撑腰，更是嚣张。
至于买卖妖族一事，她也暗地里探查，表面上灵兽宗的灵兽都是自行豢养的灵兽，但是她其中的确发现了有妖族的气息，拐卖妖族一事应当是真。不过她恐打草惊蛇，不曾继续查下去。
正事说完，她的语气极为激烈的吐槽了墨樾甩手掌柜的行为，她自己一个人苦心经营东洲许久，那天杀的墨师弟是不是在外头生孩子呢这么磨磨唧唧的。再不回来，她跟墨樾就只能活一个。
活的只可能是她楚沁。
沈听澜都替墨樾心虚的掐灭了后面楚沁絮絮叨叨的骂声，真是抱歉了楚师妹，墨樾现在没跟他在一块，你的骂声传不到墨樾的耳朵里的。
涂鲤眼睛亮晶晶的盯了沈听澜半天，狂吹道：“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楚门主竟是您的师妹！”
沈听澜快步往灵兽宗的方向走去，“不敢当。”
涂鲤：“您不愧是九州明光！”
沈听澜掩面，他真的会很好奇这羞耻的名头究竟是怎么传遍九州的。而且说他是九州明光，究竟有没有考虑过魔三域的感受。
在涂鲤的不断尬吹下，一人一妖终于是来到了灵兽宗。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不让人怀疑的潜入进去？”涂鲤眼巴巴的盯着沈听澜。
“打进去。”
涂鲤：“哦……嗯？？？”
沈听澜拽着涂鲤站到了灵兽宗的大门前，胆小的兔妖震惊的看着沈听澜一掌将灵兽宗的牌匾打裂，又是一掌轰开了灵兽宗的大门。
一个二流门派，他一人就能杀进杀出，又何须潜入。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灵兽宗！”
沈听澜眉眼微抬，眼神清澈而冷漠：“上尘宗沈听澜，特来拜会。”
四季剑出鞘，一剑劈砍前方，将灵兽宗的主峰劈出一道深如山谷的沟壑。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行径很快引来了灵兽宗的门派高手。
最先出现的正是钱真人，他乘着仙鹤，依旧是那一幅不可一世的模样，“这不是沈师侄嘛。怎么想到来我灵兽宗做客了？”
“莫要攀关系。钱真人。”沈听澜一剑惊蛰剑气瞬间伤到钱真人的小腿，对方惊惧之下站不稳而从空中坠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能！这是元婴期！”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听澜，嫉妒的眼睛都要发红。上次见面还是百岁金丹，短短一年，就成为了百岁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