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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白色的木)


老皇帝很欣慰。
他望着季岁的背脊,好像土鳖看到了金灿灿的大元宝。
没想到季岁居然对他女儿如此一往情深!季岁这人洁癖众所周知,他女儿红杏出墙还和首座在一块儿,季岁这都没有生气,而是为了他女儿的名誉去打断许烟杪的话!
他去打断,许烟杪可能就会盯上他本人了啊!
老皇帝虎目含泪:“好!好!”没给闺女选错人。
至于他闺女这个事情,他一定要让对方和僧人断了,回来好好和季岁过日子!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不懂得珍……
【之前我都没注意到!】许烟杪双眼好似幽幽亮着光,都顾不得季岁本人站在他面前了,脸上激动到起红晕:【季公和清河公主!居然从成亲第一晚到现在都没同床过!】
许烟杪抑扬顿挫地重复:【从、来、没、有、同、床、过!】
季岁真实的感受到射在他背后的视线从灼热变成了冰冷,冷中还夹杂着杀气
季岁:“……”
他就知道,许烟杪就是个祸害。祸害了他的文学不算,现在又要来祸害他的人了。
而老皇帝本人,眼神十分凶煞。
好你个季岁!你居然娶了我闺女又让他守活寡!我就知道,我闺女那么羞涩、宁静、内敛还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去找和尚!一定是季岁逼的!
想到这里,老皇帝更是恨不得磨刀霍霍。
至于那些大臣们,他们吱都不敢吱一声,埋头努力不和老皇帝有眼神接触,就怕老皇帝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不过……
不少官员偷偷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季公不愧是季公!敢这么对公主!我辈楷模啊!比之前那个要杖毙公主的还让人感到炸裂!
季岁很冷静。
季岁看向皇帝,心里已经迅速谋定好理由。
就说自己和公主情投意合,一次意外无媒苟合,成亲后,生下女儿又丢失了她,公主悲痛欲绝下才放浪形骸,二人都难过到不想再要孩子,于是决定分房而睡,直到找到女儿。
但没想到一找就是三十多年!
这个理由季岁觉得无懈可击。
季岁上前一步,脸色故意显得凝重:“陛下,臣……”
【呦!怪不得一直没同床!原来是契约婚姻啊!】
准备好的话梗在喉咙里,季岁差点被气出一口血来。
许烟杪这个狗东西还才反应过来,对着他问:“季公有何吩咐?”
季岁面无表情盯着许烟杪看。
许烟杪更茫然了:“季公?”
季岁:“呵呵。”
许烟杪:“?”
季岁把假笑一收,语气平板:“没什么。”
“好的!”许烟杪恭恭敬敬地什么也没问。
然后……
【嘶!不仅是契约婚姻!季岁还有个前妻啊!难道是对前妻情深似海?!】
【诶,也不是啊……】
——继续沉浸吃瓜。
你还扒!
季岁一口咬住后槽牙。
许烟杪!你除了看别人热闹,就没有正事可干了吗!
老皇帝突然开口:“吉安侯!闹够了吗!”
直接打断了许烟杪的沉浸体验。
许烟杪一回过神来,心声就断了。
“别——”啊!
刑部尚书紧张到脱口而出。
我们还没听完呢!反正吉安侯被戴绿帽子都戴了几十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季岁的前妻是怎么回事!我们想听啊!
还有他和清河公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契约婚姻了!他们契约了什么!
陛下你不想听!我们想啊!
老皇帝冷笑一声。
不!你们不想!
他看向因为他的冷喝,静止下来的乱战,怒火倾泻而下:“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像什么样子!大庭广众之下聚众群殴!哪有半点身居高位应有的仪态和气度!”
全场鸦雀无声。
战场上两拨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任由天子斥骂。
找到出气筒后,老皇帝心情好多了。
突然一声:【啊?可是这人刚才不是看得很可乐的吗?怎么突然就炸毛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嗯!果然当官好难啊!老板的脾气变来变去,上一秒还乐呵呵看戏,下一秒就大发雷霆,比变色龙还多变。】
老皇帝心情又“duang”地跌了下去。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特别想抓着许烟杪的衣领摇晃他:你说朕脾气反复无常这是因为谁!你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吗!
老皇帝狠狠瞪了一眼许烟杪,瞪得许烟杪莫名其妙,一直在猜自己附近这一圈人里到底是谁得罪了皇帝,才让老皇帝瞪这个方向。
老皇帝深呼吸。
这个不能动。
转头看向吉安侯。
吉安侯:“?!”当场表情变得十分惊恐。
老皇帝:“今天这桩公案,朕来断一断。”
盯着吉安侯和美妇人:“既然如此貌合神离,不如就和离了吧。”
美妇人答应得特别的爽快。
吉安侯猜测她是迫不及待想和那俏主持搞在一起,并不想那么简单就让她得偿所愿,但皇帝盯着……吉安侯的脸皮颤了颤,不敢太过明显地垮着脸,道:“遵旨!”
老皇帝又道:“既然你签了合约……”说到合约,老皇帝又想到许烟杪说的契约婚姻,心里更显窝火,明面上就表现得语气更冷了:“此事是你毁约在先,这位夫人便算不得犯合奸之罪。可明白?”
美妇人自然是立刻道了明白,以及跪拜,谢主隆恩。
吉安侯对此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至于这玉龙……”老皇帝顿了顿,磨了磨牙,直接跳过去:“你们这些僧人勾搭妇人,不知廉耻,依律——”
【诶?要直接杀了吗?还是怎么样啊?】
【那都察院右都御史他女儿……自从手剁出轨渣男回家后,杀气好重,三不五时上猎场打猎,一杀杀一车!后来意外去了玉龙寺,身边围了一群解语草哄她开心。】
都察院右都御史眼眸一下子就潮湿了。
难怪我闺女变得爱笑了,原来是百炼钢化绕指柔!
六十九岁老御史立刻颤巍巍地站出来:“陛下!老臣……老臣……”他绞尽脑汁地想理由,绞尽脑汁回忆:“老臣和温家……温家……啊!就是那个……那个……七十五岁还玩小倌的太子舍人,交情颇深!老臣还经常和他一起去玉龙寺!这……一日夫妻……一日夫夫百日恩,老臣想求个恩典……”
群臣肃然起敬。
这是为了女儿的名誉,直接牺牲自己,晚节不保啊!
温家老大·七十五岁老头·前太子舍人现被撸职在家:“啊啾!”
后来这件事情传进他耳朵里……
温家老大:“???”
你清高!你了不起!为了你女儿,你把我拉出来?本来大家都忘了我七十五岁还那啥的这事了啊!!!
【还有兵部尚书,他夫人可喜欢这些和尚了,经常泡一壶茶在玉龙寺坐一下午,也没干什么,就是当个新茶楼坐坐,享受他们的甜言蜜语,欣赏他们的吹拉弹唱。】
【最近都懒得管兵部尚书不洗澡的事了。】
兵部尚书:“!!!”
“陛下!!!”
那嗷一嗓子,听声音都快撕裂了!
兵部尚书大声说:“陛下!臣觉得,都是你情我愿之事,都是收了钱的!那就是买卖了!既然有南风馆、百花楼没被责罚,这伪佛寺……不是也和南风馆一样?”
“而且!去那里的也不是只为了翻云覆雨啊!勾栏还有听曲的呢!”
老皇帝:“……”
其实真的很想问一句,让你洗个澡有那么难吗?
【还……】
许烟杪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是华盖殿一大学士,字字恳切:“陛下!兵部尚书所言极是,这些僧人也是老老实实经营,实在不行,将他们各鞭二十,玉龙寺关了也就是了。”
老皇帝纳闷:“你家中一没妹妹,二没女儿,你求什么情?”
“这个……”
【卧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烟杪的爆笑声突然传来。
【人才啊!癖好奇葩,每次家中妻妾会见情郎他都大开方便之门!】
【每次知道她们跟外人在一起就特别高兴!】
【嘶——娶妻和纳妾都专门挑心有所属的上门迎娶,这这这!怪不得不希望这些僧人出事,原来如此!】

我这些大臣都是什么奇行种?
怎么自从许烟杪来到朝堂上后,一个两个都奇怪起来!先是什么驸马要杖毙公主,又是御史害怕夫人害怕到躲了深山老林好几天,太子的舍人七十五了还能玩小倌!还能得性病!!!
现在连喜欢看妻妾偷情的都冒出来了?!
老皇帝不懂,老皇帝瞳孔地震。
被揭露是绿帽癖的官员停顿了很久……很久……
然后,一躬身向皇帝行礼,整个人好像被按了倒退键,倒着走回百官之中,举起笏板,面容严肃之中好像还带着些许思索。
嗯?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没有吧?
旁边同僚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你……你真的喜欢给自己戴绿帽?”
原来还有这种人!
绿帽癖官员举着笏板,迎风流泪。
你刚才跳出去干什么!轮到你去逞强吗!傻“哔——”
老皇帝卡了好久的话终于吐出来了。
“你们……”
忠君老御史含着泪看他。
兵部尚书眼巴巴看他。
绿帽癖……哦,绿帽癖没有看他。
但是有不少家中感情好的女性去过玉龙寺的官员,虽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但很明显特别发愁。
愁着愁着,小眼神就往老皇帝身上瞟。
老皇帝:“……”
“……陛、陛下……”那些夫人去寺里找乐子的男性官员声音都在颤抖。
老皇帝:“……”
为什么朕要为这种事情端水???
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有些奇怪?
满足的吃完瓜之后,兴奋和刺激退去,空虚的无力涌上心头。
老皇帝扫视下面一众不争气的东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玉龙寺交税了吗?既然他们不是正规寺庙,而是卖身悦客,交税了吗?”
大臣们:“???”
陛下,你这关注点是否有哪里不对?
户部尚书面露心痛之色:“回陛下,没有。”
老皇帝脸色陡然一变:“不交税还想开小倌馆?!还服务?还经营?”
老皇帝显然被抓住命脉,可比之前激动多了:“补税!让他们补税!再勒令关门!这种佛寺绝对不能存在我大夏!”
“然后!季岁!”
季岁出列,恭敬行礼。
“年后,尔领巡按御史一职,于九州巡视,清查寺庙。”
许烟杪回忆了一下巡按御史。
好像是……类似于查贪局、清廉会派出去的人员?本来有专门的巡按御史,但如果皇帝觉得这事很重要,就会特意找个信任的大官给他安一个巡按御史的头衔,让他出京办事。
老皇帝的语气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
“有私造度牒者——斩!”
当和尚需要度牒,度牒由朝廷发放,而正规佛寺是可以拥有寺产,而这些产业不必交税,所以不少人会选择遁入空门。朝廷牢牢控制着度牒的发放,就是在控制着税收,不让它大幅度减少。
“有行淫寺之举,如周高宗年间,有寺庙名精严寺,妇人来求子,便通过地道入其房中,假称佛祖行奸。若有类此事者——斩!”
季岁:“唯!”
“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
“天统三十二年以往不究,天统三十二年以后,凡僧、道,府不得过四十人,州三十人,县二十人。民年非四十以上、女年非五十以上者,不得出家。此事由礼部负责。”
礼部尚书:“唯!”
“再启验僧!禅者问以禅理!讲者问以讲诸经要义!瑜伽教僧试以瑜伽法事!若能精通,方继续为僧,否则,棍三十,驱逐为民!自本年起,三年一验!”
“唯!”
“编制僧籍簿册。簿册上需填写任何僧人之籍贯住处、排行年龄、姓名男女、出家寺院及剃度年月、度牒编号,还需附注父兄及受业师父之姓名。每一处寺庙,都需登录寺宇僧舍数及常住寺产数。”
“此二事由礼部、僧录司、地方僧司相互配合。”
谁都不能拿他的钱!
谁都不可以!
礼部尚书及左、右善世(僧录司长官)连忙行礼:“唯!”
一项项事务颁布下去,朝堂这座庞然大物运转了起来。
“至于玉龙寺及其僧人。”
比起之前的顺口说出,老皇帝这一次说得十分正经。
“逐其僧,废其寺,诸僧革为民,以逃税之罪论处,笞五十,收入半数入官。”
户部尚书脱口而出:“陛下圣明!”
户部尚书摆明立场:“正是该如此判!”
管它什么奸不奸的,他就知道,全砍了那些钱不一定能全部追回,但以逃税之罪论处,一半的钱入国库啊!
而且,这玉龙寺还是私自营业……
——也就是无证经营。
户部尚书眼睛亮得几乎要闪瞎人眼了。
私自营业!这罚款可是翻倍的!
老皇帝又道:“情节严重者,没为官妓,籍属教坊。”
老御史想了想家中闺女,到底没泄气,只问:“何为情节严重?”
“逃税多者。”
——也就是被点花牌点得最多的那一拨。
老御史眼睛一亮,用比户部尚书更高昂的声音,更热烈的感情:“陛下圣明!!!”
朝堂上好多人眼睛都亮了。
官妓的官,是官家的官,不是官员的官。只要向官府打的申请能通过,都能使用官妓。
酒楼可以招官妓来劝酒卖酒,文会可以招官妓来歌舞吟诗,私邸可以招官妓侍于左右宴游。那他们家人也可……
老皇帝继续:“余下之民,只需补足税收,受完笞刑即可。”
至于那些贵妇人,他一个字也没提。
后面就没有了。
满朝文武适时应声:“陛下圣明!”
接下来,就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环节,老皇帝又处理了一部分政事,等到下朝,迫不及待把清河公主和季岁叫到武英殿中,几乎是气急败坏:“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清河!尤其是你!”
老皇帝恼怒:“那个什么什么丞相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可以去做那种事情!”
一个念头跳出来,老皇帝脸色煞白:“你莫非真的对窦青有何非分之想!”
这一声叫惊天动地,清河公主本来正心虚地低头搅弄手指,一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差点闪了脖子:“爹!窦丞相都七十七岁了!”
老皇帝沉浸进自己的思绪里,越想越是这样。
——不然你玩什么角色扮演!
老古董不懂什么叫三次元不要碰瓷二次元,只顾着痛心疾首地重复:“是啊!闺女,他都七十七岁了!”
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连忙道:“爹,你想多了。事到如今,女儿便告诉你罢。”
老皇帝:“你说。”
“我确实是与季岁婚前行了契约,因为我不想嫁人,但爹你不可能同意我不出嫁,而季岁他不在乎女儿是不是出去荒唐,女儿就嫁他了。”
“哦,各玩各的。”老皇帝点点头,他突然反应过来,皱了眉:“朕那个丢失了的外孙女?”
——皇帝平日里也不会动不动就“朕”,他们常用“我”“吾”,但一旦严肃起来,一旦把什么事情当正事对待,“朕”字就会脱口而出。
他看向季岁,眯起眼睛:“不会是你和你前妻生的吧?”
季岁还没说话,清河公主突然好似特别生气地说:“爹!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爹你去打仗了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自己还不知道我有无怀孕?”
清河公主说到动情之处,潸然泪下:“她自襁褓里就丢失了,季郎找了她三十多年,我亦时常打听孩子下落,爹你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还有假?”
老皇帝还是警觉:“有人说,你们成亲后就未同过房。”
清河公主:“……其实我和季郎一开始是野合,发现怀上了,季郎就找你提亲了。”
季岁诡异地沉默了。
老皇帝十分震惊:“季岁?野合?他不嫌弃地上脏?”
“……”清河公主挽住季岁手臂,娇羞地靠过去,依偎着他:“爱能止吐。”
老皇帝:“……”
季岁:“……”
季岁:“……的确是这样,陛下。”
老皇帝:“那你们婚后怎么不……”
清河公主没想到老皇帝脑子反应那么快,当场卡壳。
反而是季岁……他闭了闭眼,语气坚定:“臣丢失了女儿后,难以再与女子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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